带兵来的戈利岑,正是“小鬍子夫人”的儿子,斯特罗加诺娃伯爵夫人的兄长,在社交圈也算是老熟人了。
    带兵的能力这块先不说了,可能还有个更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德米特里·戈利岑亲王在1789年7月14日这天,自称是无意被裹挟的,可是实际上谁也说不清他是主动还是被动的,作为游客参与了攻占巴士底狱。
    联想他妹夫在雅各宾俱乐部都能掛號的,这要不是故意的,说出来別人都不信。
    那些从国外回来的俄国贵族,通常都得给自己在国外的行为做个自我辩解。
    索洛维约夫每次出国,都是有任务的,要是个人身份出去的,那是另外一回事。
    戈利岑说的这个,是1839年和有十二月党人嫌疑的布图林说的,確实也存在一些疑问。
    但是要打法国人的时候,他几乎每一次参战都有戏份,尤其是直接负责指挥近卫胸甲骑兵,在多次战斗过后,也被库图佐夫任命来率领一个分队参与行动。
    他麾下的一万五千人几乎是来不及展开就投入到乌瓦罗沃的战场上,步兵的行动组织很是混乱。
    看到这样不行,这位亲王决定亲自带领胸甲骑兵再度发起攻击。
    这下子虽然没能衝垮青年近卫军的阵型,可是也打破了外围两个腾跃兵的方阵。
    青年近卫军此时的战斗力实际很强,因为都是精选的士兵,虽然没有老近卫那样丰富的作战经验,可是胜在都是有经验的青壮年士兵,体力和勇气都在线的。
    至於以后又划出来中年近卫,把中年近卫放进老近卫,失败了又不承认这些人的老近卫身份,多少拿破崙有些双標。
    现在法国人缺乏骑兵的恶果已经体现出来,要是一般的骑兵部队招募的时候都比较吃力,更何况要求很高的近卫骑兵。
    就算是法军当中战斗力最强的近卫掷弹骑兵,大战当中损失惨重,也换了好几茬人,这一次出战也是一样,如今剩下的人员並不多。
    虽然这支骑兵队號称“无敌”,可是也要看场合的。
    法国人一时间只能够接受俄军的轮番衝击,直到老近卫那边打开了道路,驱赶了企图在道路上切断法军各部联繫的俄军分遣队,这才让达武的第1军沿著大路向克拉斯內开进。
    乌瓦罗沃村燃起的大火,就是到了入夜也是看的很清楚。
    法国人还在发动反击,这种韧性也就是供给良好的近卫军还能够保证。
    一时间戈利岑在这里陷入了苦战,不过也只是部队被赶出了乌瓦罗沃村,双方仍然在反覆爭夺当中。
    这也算是近卫军在埃劳以后遭遇的最艰苦战斗,法国人付出了高昂代价,也只能够保证道路在俄军炮火威胁的情况下,还能够走人。
    拿破崙到现在为止,也还认为自己能够打通道路,而且非常自信。
    哪怕是俄军骑兵已经在他的退路上活动,欧仁把发生的事情都报告过来,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然而隨著俄军骑兵出现在往奥尔沙道路上的越来越多,拿破崙现在也开始犹豫了。
    最初还只是骑兵,等到后来又有些步兵出现的时候,就是目前再没有危机感的人,大概也知道自己的退路正在受到严重的威胁。
    於是,拿破崙选择了撤退,要老近卫从路上撤退出来,同时要青年近卫军在乌瓦罗沃村撤出,並且重组。
    俄军也没有进入乌瓦罗沃,这个村子在被焚烧以后,已经不適合在那里过夜,一些部队也选择了后撤,双方在夜间的交战只会继续损耗体力,以后还能不能接著交锋都是个问题。
    因此各自也都选择了谨慎的退出战斗,拿破崙这边主动退出战斗的时候,因为他这些近卫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倒是没有被追赶。
    他本人看起来还很有自信,对於自己能够完成撤退,从克拉斯內继续向西到明斯克去充满了自信。
    但是战况总不是那么如意的,拿破崙在这一个晚上过去以后,要达武在克拉斯內也重组,他总算是和老近卫一起上了大路,准备继续向西撤退。
    至於內伊,他能不能逃出来,这就得看造化了。
    索洛维约夫这一次行军的路走的最远,而且他的行军纵队从树林里开进,並没有能够及时展开。
    走在最前面的基辅掷弹兵团和莫斯科掷弹兵团,已经看到了法国近卫军的军旗,可是这两个团没有炮兵支援,兵力又少於对手,因此也没有主动出击。
    索洛维约夫也和沙蒂洛夫说了,此时也不要著急进攻,要等待后续部队。
    没办法,大炮走这里实在是比较困难,如果只有手上的步枪,大概也很难阻拦拿破崙的行动。
    更何况看到了熊皮帽子,俄军这边也清楚遇到了什么。
    沙蒂洛夫上校没有选择进攻,只是派出了莫斯科团的一些老兵,用冷枪来骚扰法军。
    不过这个距离上,造成的杀伤也比较有限,如果法军选择衝击的话,俄军也只能退却。
    毕竟现在的掷弹兵,不像是战爭爆发的时候那样齐装满员,而且在冬季行军的损耗也很大。
    等到索洛维约夫从后队赶过来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的看著老近卫在撤退。
    在战场上,这是他距离拿破崙最近的一次。
    不过他却没有急於发起进攻,並且向库图佐夫发出了消息。
    “伯爵这个时候倒是很谨慎,要是换成一般部队,他大概也会主动发起进攻吧。”
    总司令本人倒是在给索洛维约夫开脱,听到这里的时候,参谋部的各位將军倒是点头同意。
    “只是可惜,有机会抓住我们这个难缠的对手。”
    科诺夫尼岑说道,他这个值班將军,现在已经取代了本尼格森的地位。
    “但也不是,您要知道,哪怕他身边只有少数部队,可这毕竟是拿破崙。惟一麻烦的,大概就是他还能够回去拉出来几十万军队。”
    其实库图佐夫明白,但是他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负责在俄国境內取得胜利,那些德国佬.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要著急,我们在克拉斯內虽然不能消灭敌人的主力,可是他们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法国第1军遭受了重创,而且后面还有个第3军,要能够消灭了这些敌人,也是一件巨大的功劳。”
    库图佐夫其实很清楚,现在要消灭的,主要还是这些法国的老兵和有经验的高级军官,对於军队来说这些人就是骨干,要是以后没有了这些人,法国军队就是重新组建起来,恢復战斗力也很困难。
    大概也只有从西班牙和后方抽调老兵,才能够弥补这些缺失了。
    另外,就是有些很让库图佐夫高兴的事情,戈利岑的部下缴获了一面荷兰掷弹兵的军旗。
    虽然不是团旗,不过这也是重大胜利,荷兰掷弹兵在乌瓦罗沃遭遇重创,也意味著这法国军队当中的荷兰部队大概是损失殆尽。
    “这很好,要给亲王记功,甚至这一次的胜利,要比在维亚济马还要成功。”
    “我们还要追击么?”
    “先解决后面的敌人,至於拿破崙他要通过別列津纳河,我想这还需要时间,可以让托尔马索夫率领部队往那边开进,內伊就交给米罗拉多维奇和戈利岑来对付。”
    库图佐夫这个决定也算是很明智的,他虽然不抱著消灭拿破崙的想法,但是还要儘可能的给他重创。
    在克拉斯內的大规模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情况下,现在还勉强能保持纪律的第1军也彻底崩溃了,沦为了一群散兵游勇。
    只有几天的时间,也许拿破崙和达武还有时间重整部队,可是往前的道路上,还有坏消息等著他们,不止是维捷布斯克一地被俄军占领,要不是维克托还在別列津纳河附近活动,总算是给法军还保留了一条撤退的道路,那么法国人还真有可能被消灭在这里。
    那欧洲的格局,可能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亚歷山大也考虑过法国的问题,虽然拿破崙的继承人是自己外甥,不过巴黎的统治只会很不稳固。
    那样可能会让自己的妹妹陷入危险当中,而且要俄军进入欧洲,大概才能够分享胜利的果实,要不然就白白便宜了奥地利和英国。
    俄军精锐的掷弹兵总算是上了公路,索洛维约夫几乎就没赶上在克拉斯內的战役,但是他走的这条路最麻烦,他自己心里清楚。
    很快,托尔马索夫上將的副官就来了。
    “阁下,將军要您作为左翼纵队的先头部队,在奥尔沙大路上追击拿破崙。”
    “好了,我知道了。”
    从树林里出来,也总是需要些整备时间的,他要第2掷弹兵师率先出发,第1掷弹兵师在后面,炮兵还在从树林里到达这里,他不愿意在缺乏大炮的时候投入战斗。
    而且现在对他来说,好事大概就是把哥萨克军团当中那些韃靼和卡尔梅克骑兵都交给他来指挥。
    在瑞典的时候,索洛维约夫和那些巴特尔已经很熟了。
    虽然可能是换了一批人,可是自己的表现,也总是在他们当中有一些勇士的名號。
    要追击拿破崙,这个任务倒是不错,可是在別列津纳河能不能拦住他,这还是个问题。
    虽然从追求荣誉的角度来讲,在战场上击败拿破崙是个很大的诱惑,最好还是生擒活捉的那种。
    不过库图佐夫的態度,虽然他一直没有明说,索洛维约夫还是很清楚的。
    要他来追击,那就是该狠狠的打就a上去,该放水的时候就放水。
    这样倒也有趣,不过真的要打,可能还是另外一回事。
    青年近卫军也撤退了,托尔马索夫也明白库图佐夫的意图,只是要部队去截击法军的车队,並且对著法军后卫打了一阵。
    要是有人说什么伤亡率会导致部队崩溃的鬼话,在场的法国將军和俄国將军大概都会嗤之以鼻的。
    青年近卫军投入战场的兵力有6000人,除了在前面接应的波兰维斯瓦军团以外,大部分都投入了战斗,他们在战斗中彻底损失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虽然还能够形成队列,但是很多人也带伤,而且经过连续的行军和这场恶战,消耗也很大。
    不过青年近卫军居然顶住了俄军,还一度反击成功。他们的表现也很出色了。
    跟博罗季诺相比,至少整个军团贏得了撤退的时机,和那时候一无所获也不一样。
    现在俄军已经控制了克拉斯內,內伊此时却一无所知。
    他还满怀信心的认为达武还在克拉斯內等他,第3军彻底放弃斯摩棱斯克以后,全军总算是恢復了一部分体力,行军看上去也更有劲了。
    但是他们的退路已经被切断,內伊此时实际上在绝境当中。
    米罗拉多维奇也改变了部署,只是他也比较好奇一件事情。
    库图佐夫曾经说过的一句很奇怪的话:“没有我,这一切都会分崩离析。”
    有人会指责库图佐夫“懦弱”,但是在一线指挥的將军们可不这么看,俄军在克拉斯內也损失不小,尤其是在乌瓦罗沃的战斗。
    要是过度使用军队,如果在夏天还好,冬天这样干,多少是嫌自己命长。
    他这边在公路上摆开了阵势,就等著內伊的部队过来。
    与此同时,侧翼的哥萨克各团和各路游击队,现在也开始活跃起来,要继续监视著法国人的行动,甚至直接发动攻击。
    而內伊,此时才刚刚看到前方的情况。
    但是他不知道克拉斯內那边的归属,因为城內法军撤退的时候又放了一把火,他还以为那里有著激烈的战斗。
    因此,他也下达了命令,要麾下的部队,准备用刺刀衝击的方式打开俄军正面的防线,一路这样就从往奥尔沙的大路上杀出去。
    这个想法虽然很好,他的勇气確实是不用质疑的,可是也要考虑到歷史的进程和个人微小的贡献,有至少4个俄国军正在克拉斯內两侧的公路上活动,他的兵力就是把那些掉队但还愿意加入战斗的法军加起来,也不过万人而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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