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客气地夺过酒罈,狠狠灌了一口,又抓起肥硕的海鱸鱼,放在鼻子底下猛嗅。
    “好东西,好东西!”
    陈渊也不说话,默默生火,將一条鱼用木棍串起,架在火上烤。
    很快,油脂滴落的“滋滋”声和诱人的香气便在小屋里瀰漫开来。
    几杯劣酒下肚,孙老头的话匣子彻底打开。
    他又开始吹嘘年轻时隨东寧府的大船远航的经歷,从“一口能吞掉一艘渔船的百丈墨蛟”,说到“铺满整个海沟,比天上星星还亮的仙人磯”,神情时而亢奋,时而恐惧。
    陈渊极有耐心,一边听著,一边给他添酒,偶尔发出几声恰到好处的惊嘆,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些故事。
    在孙老头吹嘘自己当年如何单人独骑,勇斗十几个海寇时,他才状似不经意地將话题引开。
    “孙伯,您这么厉害,肯定也懂咱们村以前传下来的『渔拳』吧?那功夫,到底是怎么样的?”
    “渔拳”两个字一出口,孙老头的酒意都淡了三分。
    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轻蔑与痛苦。
    “屁的渔拳!”
    孙老头猛地灌下一大口酒,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不愉快的往事,情绪激动起来,“都是些架子!糊弄人的玩意儿!在真正的大傢伙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大傢伙?”陈渊追问。
    “不该问的別问!”孙老头忽然暴躁起来,將酒罈重重墩在地上。
    陈渊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將烤得金黄流油的鱼肉撕下一大块,递了过去。
    鱼肉的香气和酒精的刺激,让老头子的情绪缓和了些。
    陈渊又“无心”地嘆了口气:“可惜了,这年头不太平,没点防身的本事,连出海打的鱼都护不住。”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孙老头的某个痛点。
    他死死盯著陈渊,半晌,才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真是个麻烦的小鬼!”
    他踉蹌地走到床底下,从一个散发著霉味的破木箱里,翻出一个油乎乎的布包,像丟垃圾一样扔到陈渊脚下。
    “喏!想练就自己琢磨去,练死了可別来找我这老傢伙!”
    陈渊捡起布包,入手沉甸甸,还带著一股陈腐的油腻味。
    他没有当面打开,只是將剩下那条海鱸鱼留下,平静地告辞。
    “多谢孙伯。”
    走出茅屋,孙老头醉醺醺的警告从背后传来。
    “小子,记住,拳头再硬,也快不过刀子!真遇到事,跑,才是第一位的!”
    …………
    回到自己的茅屋,陈渊立刻关上门。
    大黄凑过来,在他腿边摇著尾巴,被他隨手摸了摸头,便安静地趴到了一边。
    借著昏暗的油灯,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油腻的布包。
    里面是一本被油浸透、残缺发黄的册子。
    封皮上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只能隱约辨认出“碎石拳”三个字。
    原身虽是渔民,父亲也曾识文断字,可惜英年早逝,因此从小喜欢看书,识得文字。
    册子大半都已腐朽,只剩下前几页,上面用粗陋的笔法画著几个基础桩功和三五个拳招的图解,旁边还有一些关於发力技巧的简短口诀,言语不详。
    “气自脚底生,力由脊背行,贯於拳锋……”
    陈渊一字一句地念著,当晚便在茅屋里,一招一式地模仿、揣摩起来。
    当他沉浸心神,练习书中一个名为“马步冲拳”的基础桩功时,灵魂深处的青符,有了反应!
    比单纯举石锁时更加活跃,更加清晰!
    一股股细微的暖流隨著他的动作在他体內流转,仿佛一个无形的老师,在潜移默化地修正他错误的发力方式,引导著气血按照一种更高效的轨跡运行。
    陈渊心中狂喜。
    他將拳法练习与【强身健体】的锻炼结合起来,废寢忘食。
    仅仅两天时间,他就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控制精妙了数倍,一拳打出,竟隱隱带著一丝撕裂空气的轻微声响。
    他感觉的到,一个新的词条,即將诞生。
    就在他闭门苦练之时,李小栓又找了过来,脸上满是忧色。
    “陈渊哥,东边沙角村的人,又来我们这边下网了!”
    “一个叫『沙角蛟』的,仗著船好人多,把赵伯他们都给打了,可遇到王虎那伙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沙角村,宏村以东的邻村,向来与宏村有摩擦。
    陈渊只是点了点头,把一包晒好的鱼乾递给他。
    “拿回去给你爹补补身子。”
    “可是……”
    “先顾好你自己。”陈渊打断了他。
    外界的风波与他无关。
    他当前唯一的目標,就是在王虎的报復,或是別的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之前,將这本残缺的《碎石拳》,彻底“肝”出一个可以依赖的战斗词条!
    …………
    又是三天过去。
    这三天,陈渊的茅屋快被他吃空了。
    每天的食物消耗量翻了三倍不止,之前能吃上五六天的鱼乾,如今两天就见了底。
    吃!疯狂地吃!
    好在如今捕鱼技术更上一层楼,依靠鲜美渔获也是勉强补上气血亏损,肌肉体魄开始快速增强。
    吃下去的东西,转眼就成了滚烫的气血,又被更高强度的拳法练习迅速榨乾,周而復始。
    这种感觉很好,踏实。
    角落里的大黄饿得直哼哼,碗里连根鱼骨头都见不著了,只能用一种可怜巴巴的姿態瞅著自己的主人,时不时低声呜咽两下。
    更让它感到不安的,是陈渊身上那股越来越浓的味道。
    那不是汗臭,是一种混杂著燥热与腥甜的气味,仿佛一团无形的气场。
    每当陈渊练拳练到酣处,浑身冒著腾腾白汽时,大黄就焦躁地在屋里打转,鼻子不停地翕动,似乎想嗅明白这股让它本能感到敬畏的气息到底是什么。
    第三天深夜,陈渊榨乾了最后一丝力气。
    那几个简单的桩功拳招早已融为一体,打得浑然忘我。
    就在身体即將崩溃的那个临界点,脑海里那道沉寂的青符,终於有了动静!
    【词条生成:碎石拳(入门)】
    成了!
    词条生成的一瞬,一股全新的感悟涌入脑海,【强身健体】的经验条也跟著猛地跳了一大截!
    之前所有生涩彆扭的地方,豁然贯通。
    什么叫“气自脚底生”,什么叫“力由脊背行”,再也不需要去想,去揣摩。
    身体,已经將这一切化为了本能。
    他走到屋后,对著那块磨了他不知多少天的人头大小礁石,平平无奇地递出一拳。
    “咔嚓!”
    不是闷响,是脆响!
    坚硬的礁石表面,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碎石簌簌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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