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神仙差点就死在地窖里了。
    他的亲儿子,联合儿媳妇一块,把他关进了家里废弃的老地窖里,门一关上,任康神仙在里面叫破了喉咙,外面的人也听不见一丝动静。
    好在这两人,还没有彻底的泯灭良知,每天给康神仙送水送饭。
    但是地窖里潮湿阴暗,连个铺盖都没有,尤其是晚上要冻死个人。要不是康神仙平时身体不错,估计都等不到秀姑找过来。
    康秀姑坚持要以杀人未遂,把她哥嫂抓起来,但她哥嫂每天给康神仙送饭送水,也达不到谋杀的罪名,顶多就是非法拘禁。
    可鑑於他们是父子关係,这个不好判,所以康健夫妻俩,也只是被警告了一番,甚至都没拘留。
    康神仙从地窖里救起来,就立马送到医院去了,也没精力去控告亲儿子。
    不过康神仙被亲生儿子差点害死的事情,还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家里但凡有臭鸡蛋,烂菜叶的,都砸到康神仙家的大门上了。
    他儿子儿媳被骂得心虚,不敢出门,到了晚上,连夜就搬回了城里去,轻易不敢在村里露面了。
    李老五在医院跑上跑下,给康神仙端屎端尿,伺候得比他亲爹还好,给刚受到心灵打击的康神仙感动得老眼泪汪汪。
    李老五拍著胸脯对康神仙保证道:“老爹,你就放心跟我们住,有我李老五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著你。”
    康神仙父女都被李老五的真诚所打动,康神仙拉著李老五的手,说道:“老五,人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老五,老爹知道你是个好的!”
    康神仙出院后的晚上,秀姑拉著李老五的手,动情地说道:“老五,我一定要给你生个孩子。”
    李老五做梦都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搂著秀姑就耕耘了一番,播下了希望的种子。
    林建民也在同一家医院住著,小唐在第一天留在这陪护了一晚,第二天林建民就把人给叫回去了。
    他跟小唐虽然是搭档,也不能这么使唤人家。
    小唐回去之后,有几个计程车司机,经常跟林建民一块喝酒的,也从小唐那打听到了他的病床號,找来看他。
    林建民这客人还不少,几个司机朋友走后,二赖竟然来了。
    林建民有段时间没跟二赖联繫了,二赖找他借了几回钱,前面几次,林建民或多或少都借了。
    前面的钱还没还,二赖又找来借钱,林建民就不再借了,二赖是个无底洞,前面帮的那些钱,林建民都想好了,如果二赖还得上,就还上,还不上,就当钱扔了。
    二赖来找他几回都借不到钱后,就不再来找他了。
    这会儿看到二赖拎著营养品来看他,林建民很是不好意思。
    “你看你,来就来了,买什么东西?”
    对別人,林建也是这话,但是客气话,对二赖,林建民是真心的,二赖日子过得够艰难了,他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破费。
    二赖说道:“建民,我才刚听人说你受伤住院,就赶忙过来看看,这些也不值多少钱,一点心意。”
    林建民看到二赖,总有点心虚尷尬。
    二赖看起来过得也不顺,从形容上能看出来,之前开出租的时候,二赖比这精神。
    “你现在做什么去了?”林建生问。
    二赖说:“在厂子里给人开货车送货。”
    林建民点头,心里感慨,二赖还不起抵押贷款,房子也卖了,还前一屁股债呢,他说道:“这也不错,起码是个生计。”
    二赖坐了没多久就走了。
    他来一趟,林建民的心情好了很多。
    人就怕对比,光看自己,总觉得人生很惨,可是跟二赖一对比,林建民又觉得没那么糟糕了,起码他没欠债。
    出院以后,林建民手上打著石膏,来到了周老太家。
    得得已经在这生活了几天,周老太白天带著得得到处转,得得很省心,吃得好睡得好,不爱哭。
    周老太这么个冷情老太太,竟没感觉烦。
    虽然不烦,但周老太怀疑,得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跟別的小孩不太一样。
    同龄的孩子,最乖最乖的,也偶尔会哭闹,可得得只要不饿,只要不拉不尿,他就不会哭。
    周老太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可得得又会笑,会走路扑向她,周老太跟他说话,他也有反应。
    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天生的痴傻儿。
    林建民来的时候,周老太正在给得得换尿不湿。
    周老太不愿意时间洗尿布,还是尿不湿方便点。
    就是贵,一包就要六七十块。
    周老太白天很少给得得用,她教得得上厕所,给孩子准备了一个小尿盆,只要得得想尿尿了,就指一指尿盆,周老太就知道他是想尿尿了。
    林建民是来接孩子的,他要把得得送还给张芙蓉去。
    周老太搂著孩子,看著得得的小脸,实在是不忍心,这孩子多乖巧啊。
    周老太都动了把孩子养在身边的念头。
    周老太说:“你不养这个孩子,就给我,我来养,不过说好,这孩子既然你们都不要,我养大了,以后跟你们就没有任何关係。”
    林建民怔住,惊愕地看著周老太。
    他妈在他眼里,已经变得非常自私自利,甚至是冷漠无情,可是她竟然愿意收养得得,这让林建民心里有种割裂感,他妈对一个没有血缘关係的孩子,都比对他这个亲儿子有人情味。
    “不行!”林建民却拒绝,“孩子不是我的,也就不是我们老林家的,必须要还到张家去。”
    周老太劝他,“不管你和张芙蓉是什么纠葛,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你把他送到张家去,不就是害了他吗?”
    林建民说道:“妈,你怎么知道把孩子送去张家是害他?张芙蓉是他亲妈,难不成还会害他吗?就连田红,都能做到抚养他,难不成张芙蓉还比不过一个后妈?”
    周老太被他反问得说不出话来。
    林建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亲爸不一定是亲爸,亲妈一定是亲妈,得得是张芙蓉生的,周老太怎么能肯定她会不好好养育得得呢?
    周老太搂著得得,嘆口气,对林建民说道:“你想好,別后悔。”
    得得湿漉漉的眼睛看著林建民,他已经认出林建民来了,在周老太怀里挣扎起来。
    周老太放开手,得得就朝林建民踉踉蹌蹌地走过去,虽然林建民並不像往常那样张开手抱他,得得还是抱著林建民的小腿,仰起小脸,朝他笑。
    林建民看著孩子的脸,心猛地一酸,眼睛红了。
    林建民还是把孩子带走了。
    他带著得得来到张家,把得得放在张家门口,上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钱秀丽,看到林建民真的把孩子弄过来了,她脸色一变,高声质问,“林建民,你把孩子弄过来,是想做什么?你不要忘记了,你跟芙蓉离婚的时候,是你要的孩子!”
    林建民沉著脸说道:“是,我当时以为得得是我的孩子,所以我要了。”
    钱秀丽一愣,紧接著指著林建民大声质问,“林建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血口喷人!”
    林建民冷哼,“我一个朋友去了美国,美国有最先进的做亲子鑑定的方法,她已经帮我带样本过去检测过了,孩子根本就不是我亲生的!”
    钱秀丽瞪大眼睛,终於说不出话来。
    林建民压抑的愤怒又冒了起来,他指著钱秀丽,“你们好好地把孩子接走,我就把这个事情瞒住,你们要是耍赖不承认,我就只好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看你们家还要不要脸!他妈的张芙蓉,臭婊子一个!她跟谁上的床,生的野种,她心里清楚得很!栽赃到我头上!”
    钱秀丽深吸一口气,这个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见,再加上她也心虚,她曾经问过张芙蓉,张芙蓉自己都说不清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会儿看林建民眼睛都气红了,恐怕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钱秀丽这么泼辣的嘴,在这个时候,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两人正对峙著,一辆自行车,从远处骑了过来。
    张芙蓉斜著坐在自行车后座,根本就没注意到家门口的情况,一直到自行车停下,她跳下车,才猛地发现,林建民和孩子在家门口。
    张芙蓉顿时脸色大变。
    钱秀丽看到张芙蓉和骑车的后生,也变了脸色。
    林建民转过头,看到了一脸心虚的张芙蓉,还有那个陌生的男人。
    两人站在一块,很显然,这男人载著张芙蓉回来的。
    “伯母!”肖国立殷勤地跟钱秀丽打招呼。
    钱秀丽赶忙把人拉住,往院子里让,“小肖啊,你来了,快进屋去坐,”又给张芙蓉使眼色,“芙蓉,快带著小肖进去。”
    肖国立看了一眼林建民,又看一眼地上的孩子,眼里闪过好奇。
    张芙蓉三步並作两步,拉著肖国立要往院里走。
    没成想,林建民突然衝过来,扬手就重重扇在了张芙蓉脸上,张嘴就骂开了。
    “张芙蓉,你他妈一个臭婊子!”
    林建民咬牙切齿地骂。
    张芙蓉感到一阵剧痛,大叫起来,“林建民,你疯了!”
    肖国立也变了脸色,眼看张芙蓉莫名其妙被打,衝过来抓住林建民的衣服,一拳头朝他脸上砸过来。
    “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有种跟我打!”
    林建民没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头,他一脚把张芙蓉踹开。
    林建民一只手还打著绷带,没法跟人打架,他狠狠地瞪了肖国立一眼,突然冷冷一笑。
    “你是张芙蓉找的新姘头吧?你还不知道这贱人多贱吧?她最爱给人戴绿帽,你当心她给你也戴一个。”
    肖国立惊愕地看一眼张芙蓉,好半天,才朝林建民挥挥拳头,“你再胡言乱语,就別怪我欺负你只有一条胳膊了!”
    林建民朝地上呸了一口血水,“是真是假,你跟她结婚不就知道了,她最爱给人戴绿帽,你也试试。”
    钱秀丽已经尖叫起来了,“林建民,你再乱说话,老娘把你嘴给撕烂!”
    她怕林建民当著张芙蓉新对象的面,把张芙蓉过往的事情都抖出来,就什么都完了。
    她推一把肖国立,“国立,你先走吧,这人就是个疯子,你先走。”
    张芙蓉如梦初醒,也去推肖国立,“你走。”
    肖国立看一眼钱秀丽,又看一眼张芙蓉和林建民,还有地上被嚇哭的孩子,犹豫片刻,还是骑上车走了。
    人一走,张芙蓉就恶狠狠地瞪向林建民。
    “林建民,你结婚了,就看不得我好是不是?你要是不想好,大家鱼死网破,谁都別想好!”
    林建民要是胳膊没受伤,肯定要扑上去痛揍张芙蓉一顿。
    他死死地盯著张芙蓉,“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孩子不是我的种,你还想再骗我?”
    张芙蓉惊愕地瞪大眼,立马否认,“你放屁!林建民,你这个杂种,你不想养孩子,就往我头上泼脏水!”
    林建民气得要衝过去打张芙蓉,钱秀丽冲了过来,和张芙蓉一起打林建民。
    林建民毕竟一只手不方便,即使有男人的力气,也让这母女俩把脸划烂了。
    “你还想骗我!我朋友在美国都帮我做了亲子鑑定!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种!你个贱人,你还想骗我!”
    林建民越想越气,顶著钱秀丽的手抓自己脸上,也要一巴掌扇向张芙蓉。
    得得被大人们打架的狂相嚇得哇哇大哭,可大人们谁都顾不上他。
    张芙蓉被林建民一把推倒在地,刚好碰倒了得得,得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嚇得悽厉地哭了起来。
    可张芙蓉看也没看孩子,站起来就往院子跑。
    钱秀丽纠缠著林建民,紧接著,张芙蓉就拿著拴门的棍子出来了。
    她一棍子抡起,把林建民逼退。
    “林建民,你別以为你编个理由来骗我,你就可以不用负责了,孩子当初我要带走,你不肯把孩子给我,现在你结婚了,嫌孩子是拖油瓶,你又想不要,我告诉你,没那么简单!你想不要孩子,只有把他弄死,休想丟给我养!”
    林建民气得重重喘气。
    三个大人都停下来了,只剩下得得悽厉的哭声。
    张芙蓉看一眼孩子,眼底有复杂情绪闪过。
    她现在已经有了对象,肖国立,他家里条件不错,有房子,人也有正式工作。
    他也不嫌弃张芙蓉结过婚,人挺踏实,可她没告诉对方她生过孩子,她跟肖国立说她没生就离婚了。
    她不能要孩子,就算她这次跟肖国立吹了,下一次,带著孩子的她,也找不到好人家的。
    张芙蓉离婚之后,相亲太多次,已经深刻地明白,离婚的女人比没结过婚的跌价,可一个离了婚带著孩子的女人,比离婚的又差太多了。
    张芙蓉恶声恶气地重复说道:“林建民,你想找藉口不要孩子,你只有把他给弄死,想丟给我养,不可能!”
    林建民惊讶地看著张芙蓉,他到这一刻,深深感觉自己从来没了解过这个女人,一个女人能狠心到说出把亲骨肉弄死的话来,该有多狠。
    林建民愣神的功夫,得得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抽泣著抱住他一条腿。
    林建民呆住了,失神地望著孩子。
    再抬起头,张芙蓉和钱秀丽竟然都不见了,两人竟趁著他不注意,悄悄地进院去了,院门也拴上了。
    林建民不知道自己心里经歷了几轮挣扎,看著孩子小小的身体,还不及他大腿高。最后还是心一软,弯腰把得得抱了起来。
    这孩子,也算是他养大的,不是亲生的,就当个养子养在身边吧。
    林建民抱著得得,气愤地对张家喊道:“张芙蓉,你今天不要孩子,行,我林建民养,但是从今天开始,不允许你再跑过去纠缠我纠缠孩子,否则別怪我不客气!”
    张家里没有任何回应。
    但是林建民知道张芙蓉听见了。
    他深深地望了张家一眼,抱著得得大步离开了。
    张芙蓉就躲在大门后面,把林建民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从林建民的反应看出来,恐怕他说的是真的,如果林建民不確定的话,是不会把孩子送过来的。
    她了解林建民,这个男人心软,但凡有一分可能,他都愿意养著孩子。
    张芙蓉却不能要孩子,她的后半辈子都还没有著落,孩子只会拖累她。
    张芙蓉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不能去看孩子了。
    钱秀丽看她要哭不哭的样子,骂她,“谁让你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来!你还好意思哭!快想想办法,今天让国立给撞上了!你还不想想办法跟他解释,还在这哭!”
    张芙蓉擦擦眼,是了,她还得去哄肖国立,肖国立是她这一年碰到的最合適的了,错过这个,以后恐怕碰不到这么合適的了。
    林建民又把得得给带回来了。
    他一只手,照顾自己都不方便,別提照顾孩子,只能又把得得送到周老太家里去,让她帮忙照顾。
    “妈,我手不方便,麻烦你照顾得得几天了,你要是愿意一直照顾他,我每个月给你三百块钱,你要是不愿意,我再找找有没有合適的人,照顾他。”
    周老太看到他把得得带回来,提起的心也放下一半,跟之前不同,之前周老太死活不答应照顾得得,这回她却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为了林建民,光看得得可怜的份上。
    “田红呢?”周老太问,“你们还没和好?”
    林建民没吭声,他心里有了离婚的想法。
    周老太多嘴劝道:“假孕的事情,可大可小,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条件,找著一个这样的也不错了,再说,有她在,她还能照顾得得,你在外面找人照顾,也不放心。”
    確实是,之前刘爱莲这么可靠的,竟然干出了偷孩子的事情来。
    林建民听了周老太的话,心里有点动摇了。
    林建民回到家。
    他住院好几天没回家,家里竟然也是乾乾净净的,阳台上,还晾著床单被罩。
    田红回来过。
    林建民望著换上了乾净床单被罩的床铺,久久凝神。
    第二天,林建民还在睡觉,田红推门进来了。
    看到林建民,田红先是惊喜,隨即注意到他手臂上打的石膏,手臂也掛在了脖子上,吃了一大惊,慌忙问道:“建民,你怎么了?你手怎么了?”
    田红这两天虽然偶尔回来,但林建民没在家,她以为对方跟她赌气没回来,没想到林建民是出车祸了。
    得知林建民出了车祸,田红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又张罗著要去买鸡买肉,给林建民好好地补一补。
    田红挎著菜篮子出门去了,林建民独自坐在椅子上,心里乱糟糟的。
    虽然已经决心要把得得当成养子来养,可他毕竟跟养子有区別,他寧愿得得是他收养的没有关係的养子,也不愿意他是前妻留下的绿帽子。
    林建民心里很痛苦,冰火两重天,折磨著他。
    田红一心一意照顾著受伤的林建民,也没心思去过问得得了。
    林建民跟她说,“得得在我妈那,她上了年纪,让她带著孩子也不是回事,你有时间了,还是去把孩子接回来吧。”
    田红对林建民原谅了自己,很是高兴,她一心要在林建民面前好好表现,以表明自己对他多么上心,多么关爱。
    可要是把孩子接回来,她就不得不分出精力去照顾孩子。
    田红就说:“你现在受伤著呢,我要照顾你,又要照顾孩子的话,有点忙不过来,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去接孩子,好吗?”
    林建民想一想,这样也不是不行,顶多让周老太帮忙照顾个几天,他再恢復恢復,就把孩子接回来。
    田红天天换著样的给林建民燉鸡,燉鱼汤,燉猪脚,给他补身体。
    但这天,她把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鱼倒在洗菜盆里处理的时候,闻到鱼腥味,她突然没来由地乾呕起来。
    田红吐了一回,再回去处理鱼,又想吐。
    前两天她也给林建民烧过鱼汤,也没这么吐过。
    田红忍著噁心,把鱼汤做出来了。
    到了饭桌上,田红舀了一勺鱼汤喝,刚入口,就有一股呕吐感袭来。
    她又去厕所吐了。
    林建民看著田红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田红独自去医院检查了小便,等检查结果出来,妊娠那一栏,显示的是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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