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前来的并非是莫家主之人,而是莫家分支,与其他世家的子弟。
    修为最低的也有化神境,修为最高的有渡劫期。
    为首的领队叫莫世淮,也是莫家分支优秀的子弟,在万穹洲五大仙门之中的太岳宗门修剑道,于剑道一脉也是出类拔萃。
    万穹洲修士普遍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天然轻视其他洲出身的修士,因此对于这次围剿,其他世家的子弟都不太放在心上。
    有人很轻蔑地道:“不过是区区金丹境,就算会禁咒,禁咒也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对己身也有损害,杀不了还不能耗么?耗到他被禁咒反噬便行,还需要我等出手么?”
    “就是,一个金丹境修士还需要我们来插手,这望仙洲的清玄与太虚子究竟有何用?”
    莫世淮知道队伍姿态散漫,出面警告了一番:“那金丹境修士五百年前是罗珀钦定的阿耨多罗佛门未来佛子,又在我家渡劫期前辈的围剿下逃脱,绝非等闲之辈,还望各位切勿掉以轻心。”
    如此,也只不过令众人多了一丝慎重,再多的那便没有了。
    又有人对要等那玄寂的失忆周期质疑,莫世淮回答道:“那玄寂会禁咒,又杀了望仙洲仙盟数十位元婴且游刃有余,自然也能轻松越级杀死化神、大乘,诸位,能兵不血刃得到玄寂,又何必对其出手,所以各位一定不要露出马脚,若实在不行,再对其动手。”
    莫世淮的考虑已是很周到了,又是莫家的人,其他人自然表面服从。
    莫世淮安抚好众人之后,招了一个童子过来问道:“那个谢清镜现在在做什么?”
    童子低声回道:“在修炼。”
    莫世淮笑道:“倒是勤勉,只是修炼又有何用呢。”
    船舱之中,谢清镜从入定之中醒来,他如今修为俨然元婴,但他也只能维持在元婴境界——体内被种了吸收修为的东西,就算修炼,也无法增长修为,不过是为他人徒做嫁衣罢了。
    但是,他没有偷懒,他一直在修炼。
    一直修炼会令他伤势恢复变得很快,如此,其他人也能少被取用玉髓。
    此次被带走的目的他也隐约知晓,是因为大哥。
    谢清镜站在窗前抿唇,若他们想用他威胁大哥便错了,真到那一刻,他宁愿自爆也不会令大哥为难。
    如此,也不算辜负大哥的期待。
    *
    三日之后,池愉终于等到了谢希夷的失忆周期。
    一开始其实没有预兆,因为谢希夷太过自然,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一切异状,也并不对从前的自己有半分好奇。
    或许还是池愉身上的禁咒显露了些许信息,他也没有怀疑池愉的来历与身份,十分泰然自若地对池愉道:“你不过筑基期,去引一些修士过来,我想想……嗯,金丹境的便好,当然,有元婴的就更好了。”
    池愉震惊,“玄寂师兄,你这是拿我当饵?”
    谢希夷笑道:“你是很好用的饵,修士大多自大暴戾,你稍做勾引,便能惹怒一堆修士。”
    池愉:“……”
    池愉:“若是有元婴期的被我惹怒了,我怕是一息就没了吧?你这不是摆明了让我去送死吗?”
    谢希夷道:“怎么会呢,我会保护你的。”
    他说着这种话的时候笑吟吟的,并未有任何不对,“再说,你身上不是有我下的禁咒吗?不会出事的。”
    池愉:“……”
    不过,也是如此,令池愉察觉到了异样,因为谢希夷分明都发展到能屠城了,但现在目标又变得极小。
    想想一开始到这个世界遇到谢希夷的时候,他还没有发展到屠城的地步,行为模式大多有一种试探的意味,发现金丹境如此轻易地绞杀,那金丹境便成了他的猎物。发现元婴期也如此好杀,那元婴期也成了他的食谱。发现屠城也如此轻而易举,便开始屠城。
    之前他杀过元婴期,元婴期的修士已经成了他主要目标,又何必倒回去勾引金丹境修士?
    池愉心跳如擂鼓,隐约察觉到机会来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因此池愉有些僵硬地大叫出来:“不行不行,玄寂师兄,我们可是道侣,你怎么能让我冒险?”
    他心跳得非常厉害,又竭力去控制,就算谢希夷失忆了,但他的五感非常敏锐,他想骗的话,就不能有任何异常。
    他不去想自己是在骗,而是努力地自我催眠,这是真的——毕竟他们都神交过了,在修真界这就是道侣才会做的事情。
    他们是道侣是道侣是道侣……
    又小心翼翼地去观察谢希夷——
    谢希夷戴着面具,并不能看见他是什么表情,但他能感觉到谢希夷停顿住了,“道侣?”他声音很轻地念了一遍。
    魔心掌控下的谢希夷,基本常识是有的,甚至比浸入佛法修行的谢希夷更加的通透、世俗。
    更可怕的是,如今的谢希夷百无禁忌,魔心主导之下,他思考模式、行为模式都与玄寂时期不同。
    他笑了起来,声音悦耳之中又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道侣,我怎不知我们是道侣。”
    池愉心一突,他失忆周期没到?
    不管了,池愉心一横,控诉道:“我们都神交过了,怎么不是道侣?难道玄寂师兄你不想负责吗?我跟你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居然如此不负责任!”
    “你看看,我神识里都是你的灵韵,你每次都弄很多在里面……”
    天哪,池愉从脸红到脖子耳朵,说出口的话烫嘴无比,毕竟他身上还有三个挂件旁听,这种话一说出口,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其实池愉对神交这种事情并没有真情实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现实教育,他只对肉、体有真情实感,神交在修真界算得上头等大事,但在池愉心里,总觉得有些过于抽象。
    因此在知道他和玄寂师兄是做了道侣才会做的神交时,他也没有觉得很羞耻,如今说出口,才隐约觉得玄寂师兄无意中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但这也是他主动的,是他的错。
    池愉如此羞怯的反应,谢希夷尽收眼底,他沉吟片刻,探出了神识。
    谢希夷的神识倒是没有毒,但他一般也用不上神识,禁咒包揽他所有需求。
    谢希夷直接将神识探进池愉的灵境——池愉未刻意去阻拦,神交后的灵境之门总是能轻易地对对象打开。
    因此谢希夷没有遭遇任何阻拦。
    他的神识到了池愉灵境之中依然是金色,也的的确确能看到池愉灵境之中属于他的神识灵韵遗留下来的拓印,这代表着他们的确神交过,是道侣。
    “玄寂师兄,”池愉盯着他的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因此内心难免忐忑,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厚着脸皮说:“玄寂师兄,你要是不想负责任那我就看错你了!可怜我才十几岁就跟你成亲了,真的是所托非人。”
    他脸臊得通红,眼睛低垂下来,都不敢再看谢希夷,怕自己露馅。
    但是,神交后很多东西都骗不了人,谢希夷神识略微下滑,去探查池愉的心境,他的心境宛如一本书,自如地向他敞开。
    除却被系统包裹的禁忌部分,池愉大部分的记忆都被谢希夷探查过去了。
    玄寂不会做的事情,谢希夷做了个彻底,不仅将池愉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还反复观赏池愉对神识修炼的痴缠。
    这就是神交的最大的弊端,不是互相信任的情侣,万万不能结成道侣,去神交,因为这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所有交付了出去。
    而修为高深的那一方可以知道修为低微那一方所有的记忆、想法,毫无保留,毫无隐瞒。
    而这些,池愉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玄寂师兄隐瞒了这件事,也不知道他要不是还有系统隐藏了他穿书的事情,他从小到大的底裤都不复存在。
    由此,谢希夷知道他所言真假掺半,知道神交为真,道侣为假。
    至于他们之间的过往,他倒是草草地扫了一眼,他对过去的自己没有半分好奇。若不是眼前这个少年,他根本懒得看。
    极快地扫完,又听到他虚假的抱怨,谢希夷不禁笑了起来,悦耳的声音沾染着极浓的愉悦与兴致勃勃,“我怎会不负责呢?你是我的道侣,我当然会对你负责,现在,叫声相公来听听吧,我的小妻子。”
    池愉:“……”
    他脸腾得一下更红了,结巴道:“相、相公??”
    看着好像有用,但怎么有点自己把自己坑进去的感觉?
    谢希夷歪头,“或者,夫君?随你高兴。”
    “还是叫玄寂师兄更好点吧。”池愉努力平静下来,说。
    “选一个,别让你夫君生气。”谢希夷兴致盎然,同时压低了嗓音,显得有几分危险。
    池愉:“……”
    不能被他带进去了,他是要拿回主动权的,这般想着,池愉挺直脊背,振振有词道:“不要,太肉麻了,玄寂师兄,我们之前不是这么相处的,我们虽然是道侣,但也互相尊重,绝不会像你现在这样逼我叫相公夫君的。”
    谢希夷看了他的记忆,当然知道他们从没这么叫过,但他就是要做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你不听话,我便休妻。”谢希夷笑吟吟的,说:“别把我和之前的玄寂师兄相提并论,我只知道,你若是惹我不悦,我照样休了你。”
    池愉瞳孔地震,玄寂师兄,在夫妻一道上,居然还是个渣男?
    他是不是选错了?道侣其实根本不能唤醒他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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