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父看向肖虎山。
    陈队长上前, 对肖虎山道,“这位同志,借一步说话。”
    肖虎山跟陈队长走了。
    过了一会, 肖虎山回来了,他沉着脸对杜父道:“这边厂里最多批五天假, 多了就不行了。”杜父是借的他的势,才能把老四‘带’回家。
    但是, 拖拉机厂这边的任务可比杜家老小的身体重要多了。
    杜父眉头紧锁:“小肖, 我家里的情况……”老四只在家呆五天,这只怕不够啊。
    肖虎山:“杜哥, 老四这边工作确实离不了人。你家里的情况,那只能克服克服了。”病了,又不是马上要死了。
    杜思苦收拾好东西回来的时候, 这边已经谈妥了,给杜思苦五天假, 五天后就得回来。要是杜家长辈的情况实在是不好, 不行肖虎山出面,把杜家其他两个下乡的孩子叫回来一个, 帮着照顾家里。
    杜父一听就把老三或老五找回来,便答应了。
    “五天?”杜思苦听到假期有点意外, 之前机修厂那边还说她爸给她‘硬’要了一个月的长假呢。现在经过拖拉机厂的‘协商’,变成五天了?
    看来, 拖拉机厂这边确实更厉害一些。
    陈队长他们出去,走到拖拉机外头时,他绕了一脚, 站到杜思苦身边, “登记表上你留的家庭地址没错吧。”
    “没错。”杜思苦道。
    陈队长点头:“五天后, 我去接你。”
    杜思苦闻言,眼前一亮。
    这可太好了。
    “陈队长,麻烦你了。”她刚才还在琢磨到了五天,家里不放人怎么办。现在有陈队长这句话,她可以放心的休息五天了。
    很快,杜思苦就跟杜父他们走了。
    “老四,你在厂里干得怎么样?”肖虎山对杜思苦的态度挺好。
    “还不错,有师傅带我,每天都有基础练习。”杜思苦把自己的日常工作内容稍微说了一下,当然,说的是在机修厂的。
    拖拉机厂这边有的些事是保密的。
    肖虎山顺手把杜思苦的行李接到手上,帮忙提着。
    到了公交车站。
    这这的车半小时一趟,并不好等。
    “你妈病了,等晚上回去她要是再不好,明天送就送到医院去,打打针。”肖虎山告诉杜思苦,“你奶奶那是老毛病了,前些天我还看到她走到厂卫生所了,估计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
    杜思苦点点头:“肖叔,我知道的。”
    杜父冷脸站在一边。
    肖虎山瞧了眼,说道:“杜哥,老四在工作上有天份,也有本事,不该被困在家里。”他想了想道,“其实,你家的情况还有一个办法,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这工作可以让老二或者老三顶班,让他们回来,到时候你也闲了,家里的事就不用外人操心了。”
    杜父也是快六十的人了。
    退下来正好给年轻人腾地方。
    “这铁路的工作,他们也不会啊。”杜父低语。
    “不会可以学嘛,谁生下来就会了?”肖虎山说。
    反正,他的话就说到这,杜父能不能听进去,他是管不了的。只不过,下次杜父再想借他强压老四辞职工作回来,照顾家里。
    那是不能了。
    肖虎山还有句话没说,要是老五在外头上班,杜家人会押着老五回来照顾长辈吗?
    谁都明白不会。
    一样的情况,放到其他三个儿子身上,会让他们辞去工作回来吗?
    不会。
    公交车到了。
    三人上了公交车,这会下午三点多,车上人不多,后面几排有座位。
    肖虎山比杜父他们先下的车,
    肖虎山本来就只请了半天假,现在事情弄到下午,等会他还要回去把请假条补上,他比杜父他们提前下的车。
    新镇,红日大队。
    分到这边的一共有三个知青,都是男知青,大队长一看,这倒好办了。这次知青下乡太突然了,他们这边压根就没有建知青点。
    不过既然是分了三个男的过来,那就看看谁家有空屋子,先安置下来。
    男知青放哪都没事。
    要是女知青,那就麻烦了。
    大队长跟三人说道:“你们先去这边的村派出所把户口给办了,之后才能在咱们大队落户,要是缺什么资料,就到大队部去办。”
    大队长说完又跟他们确认了一下名字。
    “你们介绍一下。”
    “杜全,21岁,原来是拖拉机厂的。”杜老三先说了。
    大队长多瞧了他两眼,拖拉机厂的!
    “柴建明,23岁。”这人高高壮壮的,长脸,只说了姓名跟年纪,别的都没说。他没法说,他之前是待业青年,没工作。
    他转头问杜老三:“你是拖拉机厂的,算是工人吧,怎么会下乡?”
    这不对啊。
    杜老三道:“我下头有两个妹妹,家里还有一个下乡名额,总不能让她们去吧。”
    “你工作呢,给谁顶了?”柴建明又问。
    拖拉机厂可是个好工作啊,工资又高待遇又好,年底还有一堆的分红呢,就是不好进,有学历要求。
    柴建明待业的这几年,各个大厂小厂都跑遍了,唉,就是进不去啊。
    “没顶,我辞工了。”杜老三道。
    柴建明一副看傻子似的看杜老三。
    这么好的工作,就辞了?
    “没卖?”
    这卖了之后跟厂里说让人接班,这多好的事。
    杜老三摇头。
    大队长听了也是一脸可惜。
    另外一个人出声,“我叫吕欣荣,22岁。”这人长得白净,还戴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
    他脸色不太好。
    大队长道:“你们来得急,我们这边还没有知青点,这样吧,等会我带你们去老乡家里,先借住一晚。等明天你们去把户口迁过来,我们这边开会商量看是怎么安排。”
    找个能住人的老房子,修整一下,挂个知青点的牌子就行。
    红日大队是有电的,但是这边限电。
    电压不稳定。
    除了大队部跟几户村民家之外,其他人家是没有通电的,通电要花钱的,还在交电费,他们舍不得。
    大队长把他们安排到了一个老乡家里,这位老乡家只有二口人,一个爷爷,一个孙子,孙子叫朱家宝,二十岁,跟知青们差不多大。
    他家人少,屋子大。
    这家人是朱队长的本家亲戚。
    “叔,咱们大队来了三个知青,没地方住,您这边屋子宽敞,能在这边借住一宿吗?”朱大队长乐呵呵的打着招呼。
    “人在哪呢,我瞧瞧。”朱爷爷年纪大,背驼了,不过人还是很精神的。
    大队长把三个知青叫了过来。
    朱爷爷瞧了,都是面善的长相,他点点头:“可以。”
    阳市,杜家。
    杜思苦回家后,杜母这病就好了大半。
    “老四,家里有衣服有四天没洗了,你去把衣服泡上。等会泡完衣服去菜市场买点菜回来,”杜母指使着,“你上了班,有工资,这菜你也是要吃的,这菜钱你就出一点。我这几天看病买药花了不少,家里也没什么钱了……”
    杜母就一个意思,让杜思苦把掏钱出来用,然后再把家里的活仔细的干一遍。
    怎么折腾她怎么来。
    等晚点,她还准备要杜思苦多烧些热水,她要好好洗个澡。
    杜思苦:“行。”
    她正好要出门,去趟贺家。
    杜思苦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决定住老五那屋,那屋里什么都有,柜子里还一床八成新的干净床单。
    杜思苦把行李放下,户口她没带过来,钱放了一点在单人宿舍那边,以防万一。当然,她身上带了一些。
    杜思苦去了杜母那屋:“脏衣服在哪?”
    杜母道:“都在外头,桶里头。”
    “奶奶的衣服也在里面吗?”杜思苦问。
    “也在里头。”
    满满的一桶衣服,杜思苦倒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这洗衣粉也不多了。
    她刚把衣服泡好,就听到杜母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老四,出门再一袋子洗衣服,还要买一瓶风油精。”
    “……好。”
    杜思苦道,“衣服泡好了,我出门了。”说着去了屋里把菜篮子拿了出来。
    “买点肉,要是没肉,买点鱼也行。”杜母的声音接连不断。
    “知道了。”杜思苦提着菜篮子出门了。
    她一走。
    杜母就从把薄被单一掀,从床上下来了,她悄悄出来瞧。
    “老杜,你说这老四是不是转性子了?怎么我说什么她都答应了?”杜母心里纳闷呢,这可不像老四的性子啊!
    杜父也皱着眉,“确实不对劲。”
    怎么这么乖了?
    这确实不像老四,这老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母一下子想了很多,她想来想去,突然问,“老四会不会又跑了?”
    跑厂里去了?
    “她敢!”杜父声音都大了。
    本来,拖拉机厂就给了杜思苦五天假,这事他心里一直憋着气。要是老四想跑了不回来,看他不打断老四的腿!
    老四是他生的,该听他的话!
    不听话就该打!
    打死一个少一个!
    “我就那么一说。”杜母往屋里走,“我去瞧瞧老四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她去翻杜思苦的行李去了。
    怎么尽是些旧衣服?
    老四领了工资没买新衣服?
    这不可能吧。
    除了旧衣服就是工作服。
    钱也没有。
    粮票,肉票都没有。
    杜母很失望。
    这包里有没有夹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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