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队长。”
    杜思苦看到陈队长后, 打了招呼。
    陈队长转悠了一圈:“你们忙,我是过来找何主任的。”他仔细观察研究的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后, 他就走了。
    真的去找何平主任了。
    “何主任,杜全怎么在你们这边学习?”
    “陈队长, 您不知道啊,这是你们保卫科张科长的意思。”何平主任对保卫科的人一向客气。
    张科长的意思?
    陈队长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去了, 得问问。
    8月16号, 宜出行。
    杜老三出发了。
    拖拉机厂在大队那边的服务点,听说去的是个会修拖拉机的, 还是个能开拖拉机的,立刻就答应了。
    虽然没有驾驶证,但是, 在乡下帮忙收割,谁管这些啊。
    “新镇下面的红日大队服务点。”张科长把地址给了杜老三, “红日大队, 下面有五人生产队。”
    新镇也在阳市,只不过有些远, 快到临市的边界了。
    因为在本市,先坐公交去客运站, 然后坐个小巴,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杜思苦把杜老三送到了公交站。
    杜老三背着行李, 不放心的又叮嘱老四,拖拉机厂这边保卫严,很安全。要是回了机修厂, 那边有什么情况, 千万记得给他写信。
    “等我那边安顿好, 就寄信过来。”到时候杜老三会把地址一起写上来。
    杜思苦点点头,又问,“三哥,你下乡的事,真不跟家里说一声?”
    就这样走了?
    杜老三道:“先不说,等我落到那边,把手续办好,再回家一趟。”要是他现在回家说了,就怕他妈不愿意。
    家里正给他找对象呢,这有工作跟没工作还是不一样的。
    不说这个,单是户口在乡下跟在市里就天差地别。
    杜老三深吸一口气,这事管不了这么多了。
    公交车来了。
    杜老三提着行李上了车,公交车都走得很久了,他还能从窗户看到杜思苦在后面跟他挥手。
    杜老三摆手让杜思苦回厂里去。
    铁路家属大院。
    杜母病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老五下乡的事,就留下一封信,人就走了!信上写了,分到了东北的农场!
    农场!
    前妹夫小郭成分不好,去的就是农场!
    杜母每每想到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天又热,冷不丁的就是病了,怏了好几天,一直没什么精神。
    之前杜母另找的媒人来了一回,原本有个相当不错的好姑娘,想说给杜家的老三。可瞧着杜母如今这模样,倒不是好说了。
    想着过几天等杜母病好了,再来商谈。
    晚上。
    杜父回来,见杜母还没好,叹了口气,“我休了两天假。”回来照顾家里。
    杜母一听,立刻坐了起来:“不行,你这休假,万一年底又拿不到进步奖怎么办?”这得损失不少钱呢。
    不划算。
    杜父:“你都这样了,还管什么奖不奖的。”
    杜母病了,这家务活没人干,脏衣服一堆。还有他妈,这两天也没吃着什么好东西,早上也只有他熬的那锅粥,杜父实在是不放心。
    杜母一想到自己倒下,杜父就得请假,说不定还得扣钱,这病气一下子去了大半。
    “我没事,明天你回去上班。”杜母按了按心口,“我就是这心里堵得慌,你说说,老五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跟谁学不好,偏要跟文秀学,还非跑到农场去……”
    她喋喋不休说了半天。
    杜父也没打断,就听着。
    说到最后,杜母话头一转,“之前媒人来过,说又给老三找了一个好姑娘,手脚麻利,有孝心。我明天过去看看,要是姑娘不错,我就让老三回来跟人见见。”
    这次杜母有经验了,先去姑娘家瞧瞧,看那一家子是什么样的人。要是不错,再让老三回来见见。
    她跟杜父说道:“要是老三这事成了,如今八月了,等到了十月,咱们就把婚事办了,到时候家里就有人操持了。”
    洗衣做饭什么的,就该交给儿媳妇了。
    杜爷爷是去年十月没的,一晃都快一年了。
    这时间过得真快。
    次日。
    杜母去了媒人那边,媒人带着她去见了那位姑娘,姓杨。
    “姓杨,叫小桐,这姑娘可孝顺了,她奶奶瘫在家里六年了,一直是她照顾。”媒人把杨小桐夸了又夸,“为了照顾家里人,念完小学就没读了。她上头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都是勤快人。”
    小学毕业?
    在家一直照顾老人,六年?
    若是以前,杜母听到这话肯定觉得这姑娘好,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可是她猛不丁的想到了自家老四,自家老四那性子,是万万不肯为了照顾一个老人六年不出家门的。
    这杨小桐听着是孝顺,可会不会太没有主见了?
    杜母很快就把心里的念头压下去了。老四那样的才不行,像杨小桐这样的姑娘当儿媳妇才好呢,娶回家,干活照顾老人,又勤快,没哪不好。
    很快就到了这杨家。
    两人没进去,媒人瞧见杨小桐出来,远远的指着,“瞧,那就是小桐,长得白白净净的。”
    杜母一看,还真是。
    模样不错。
    一米六的个,个头正好。
    姑娘衣服朴素,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个过日子的姑娘。
    杜母笑了,对媒人道,“明天我去跟我家老三说说,你知道的,我家老三在拖拉机厂工作,这什么时候休假他说了不算。”
    媒人也跟着笑了:“那是,拖拉机厂多好的单位啊。当然看你们哪天有空,我再去女方那边跑一趟。”
    就这么定了。
    见完姑娘,杜母很快就走了。
    杜母走后没多久,杨家。
    “怎么样?人还在吗?”
    “走了。”
    “是拖拉机厂那家吧。”
    “对,这家条件不错,男人是铁路的,这次介绍的是第三个儿子,在拖拉机厂,那边福利好得很。”
    “唉。”
    “叹什么气啊,等定了日子,让小珂过来替小桐见见男方,保准男方家满意。等到结婚那天,再让小桐去!”
    杜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杜母说道:“那姑娘我见过了,人看着挺面善的,家里父亲兄弟都是有工作的。”
    家里不算差,只要家里有正式工,这吃相就不会太差。
    杜奶奶听到说这姑娘照顾了家里瘫在床上的奶奶六年,一下子对这姑娘生出了好感。
    是个孝顺的好姑娘。
    不像自家,老四跟这姑娘比差远了。
    杜父听了也是一样,会干活,能照顾家里,还孝顺老人,怎么听都是顶顶好儿媳妇人选。
    杜母摸了摸眼皮:“我这回来之后,眼皮一直跳,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跳了半天了。
    第二天。
    杜母早上一起来,去食堂那边打早饭,打完早饭正要走。
    被朱婶叫住了。
    “黄姐,于月莺人走了,但是行李一直在宿舍,新来的临时工要住宿舍,这东西不好一直搁在那边。”朱婶问杜母,“你能联系上她吗?”
    于月莺家庭情况不好,这宿舍的东西不可能都不要。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走了?”杜母听到这事很吃惊,“没在你这边干了?”
    “你不知道?”朱婶低声把查户口这事说了,还有知青下乡,城里的孩子都没法在城里呆,更何况是没有户口乡下来的孩子。
    不更得清退吗。
    杜母道:“她没跟我说过这事,也没去过我家。”这就怪了。
    以前这边一有什么事,于月莺就往她家跑,不管她欢不欢迎,这次竟然不声不响的走了?
    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朱婶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办法吧。”
    这宿舍原本是四人住,这前只有于月莺一个人,现在因为知青下乡的事,一下子塞进了好几个临时工,这宿舍眼看着就快住满了。
    杜母听了后,点点头。
    半句都没提把于月莺的东西搬到自家的话。
    请神容易送神难。
    尤其是于家人这样厚脸皮的人。
    杜母把早饭带回家,给杜奶奶送去后,自个吃了点,然后就往拖拉机厂去了,路上也没带吃的喝的。
    那边有老三在,她饿不着。
    拖拉机厂。
    “他不在。”
    “不可能!”杜母不相信,“他去哪了?”怎么就不在了?
    找老四机修厂骗她老四不在,那是老四不想见她。
    老三不可能这样的。
    保卫科的人说:“杜全辞工了,走了。”
    什么!
    辞工了!
    杜母扶着额头,只觉得前面天昏地暗,她险些站不住。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半天,才挤出一句:“杜全,辞工了?”
    “对,他说家里有下乡指标,不想让妹妹,自个去了。”这事保卫科的人都知道。
    这杜全也是实心眼。
    换了他们,不一定舍得这拖拉机厂的工作,还是正式工呢。
    杜母精神恍惚,她扶着拖拉机厂的大门,有些喘不上气。
    老三下乡了!
    他怎么下乡去了!
    他不知道老五已经去了吗!
    “大婶,你没事吧?”保卫科看杜母这脸色不对,寡白寡白的,别出什么事吧。
    杜母一想到最疼的女儿跟最有可能养老的儿子都走了,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件事。这一下子走了两个孩子,偏偏最不招人喜欢的老四留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
    杜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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