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眾人望向李通明的眼神,灼灼发亮。
    崇拜之情溢於言表。
    这似乎不单单只是解开一道题那么简单。
    更像是打开了一扇新奇的大门。
    下一刻,人群中迸发出一道文意,竟有学子出现顿悟。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剎那间,破境脆响宛若烧红铁锅中的油星,此起起伏。
    良久之后。
    眾学子仿佛心有灵犀,齐齐朝李通明作揖:“我等在此,谢先生指点!”
    李通明不敢怠慢,连忙以大晏官礼回之。
    “倒是老夫来的不是时候,搅扰了诸位的雅兴。”
    一道苍老笑声响起,紧接著裴让从远处走来。
    “恭迎裴师!”见到来人,眾学子垂袖躬身,纷纷动身让出一条道路。
    李通明抢步上前:“裴老,可是要动身了?”
    他太需要一场危机四伏的远行了!
    天理学院再大,对他而言也只是束手束脚的牢笼。
    书院处处暖阁香炉,便是想染个风寒都难如登天。
    日日夜夜在这种地方待著,李通明该如何完成筹谋已久的求死之道!
    “白虹州生变,事出紧急,路上再细说。”
    裴让五指骤然扣在李通明肩头,喉间炸雷般迸出四字:“咫尺天涯!”
    霎时间,李通明只觉脚下踏空,仿佛踩进流沙,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待视线再次恢復,脚下踩在硬物上时,竟是出现在书院的学堂外。
    儒家第四境可通过孵化文胆,获得真言。
    真言皆具神通之能。
    如裴让这般大儒,真言早已不知孵化多少。
    有个別飞天遁地的本领,再正常不过。
    不过,这就不是李通明目前能承受得了的。
    腹中一顿翻涌,喉咙泛起酸苦胆汁的腥气。
    裴让则大步走进学堂,打断夫子授课,將李行川唤出。
    而后对还在弯腰呕吐的李通明沉声道:“速速道別,此行远不止你我,其他人还在山下等著。”
    说完,裴让走向不远处的槐树,腾出空间让兄弟二人交谈。
    李通明来不及细想,原本定下的白虹州之行,是怎么从暗中调查,变成现在的多人南下。
    只得抓紧与二弟告別:“二弟,大兄要隨裴老去白虹州查案。”
    “你在书院读书,没事记得多与小妹通信。”
    话落,他转身向裴让所在的方向走去。
    未曾想,李行川竟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攥著一卷书卷。
    察觉到这一情况,李通明停下脚步:“二弟,此行有裴老在,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李行川眉间拧起:“大兄,老师早已许我可隨意进出书院。”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大兄不让我一同前去,我又怎能心安?”
    “倘若大兄出事,我又该如何与小妹言说?”
    李通明心中一凛。
    他们兄妹三人自幼相依为命,感情极深。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拖到今日,才筹谋求死。
    “罢了,我去问一问裴老。”李通明嘆息一声,终究还是妥协。
    他快步来到裴让身前,將二弟也想隨行一事说出。
    裴让听后只是笑著反问:“怎么,担心老夫护不住你兄弟二人?”
    “怎敢!”李通明哭笑不得,行礼道,“只是担心给裴老添麻烦罢了。”
    “添何麻烦,老夫正愁人手不够。”说话间,裴让大手一挥,又是一次咫尺天涯。
    还连同著不远处的李行川。
    许是有过准备,李通明的反应已比第一次强出不少。
    二弟李行川则以文气抵消了负面作用。
    山脚下。
    望著眼前一幕,李通明总算理解,为何裴让要让他速速道別了。
    灼日当空,铁鳞相撞的锐响刺破云层。
    只见上千铁甲,此时正沿著前路,蜿蜒成一条吞光饮影的黑色洪流。
    玄煌甲,雷狰马。
    皇家禁军,踏霄营。
    玄煌甲为墨家工匠专制战甲,用的皆是上佳材料,每一副都需经过百链。
    整个大晏,墨家四境弟子满打满算,不过三十几人。
    虽说五境可百链千机,但赋灵成功率却大大降低。
    如此可想而知,此甲件件皆是黄墟返璞级的灵兵。
    且能入踏霄营者,必是精兵强將,至少要有初境的武道或是兵家修为。
    至於雷狰马,此马蹄掌生有暗红鳞片,奔袭时宛若踏雷火而行。
    乃扶风州特有的战马。
    想要驯化,唯有野外捕捉小马,每一匹都金贵无比,皆需在兵部登记造册。
    但凡少上一匹,都会牵连追究一大批人。
    如此大的阵仗,肯定是出了大事。
    千骑洪流末端,李通明沾裴让的光,也混到一匹雷狰马当座驾。
    二弟常年读书,不擅骑马,雷狰马又性情暴躁刚烈,只好与他同乘一匹。
    李通明勒住战马韁绳,驱马上前与裴让並行:“裴老,这等阵仗到底是出了何事?”
    若是平南伯牵扯到的军械之事,理应暗中调查,不该这般大张旗鼓才对。
    谈及此事,裴让面露凝重:“今日辰时,白虹州传来急报,有不详作祟。”
    不详!
    李通明听后,霎时只觉后脊窜起刺骨寒意,衣下肌肉瞬间紧绷。
    就连身后的李行川,也不自觉攥紧手中书卷。
    邪祟拢共分四类:怨灵、不详、虚、凶煞。
    其中当属不详最为棘手。
    只因它可如瘟疫一般迅速扩散、传染。
    且大多时候,没有统一的应对方式。
    李通明取出舆图,目光落在白虹州的一角上:“裴老,邪祟可是出现在虎泉郡?”
    裴让頷首:“郡城附近的数十个村落,上万人皆於一夜间消失。”
    上万人……李通明眉间皱起。
    不详最怕之事,便是涉及大规模传播。
    这次有硬仗打了。
    李通明像是想到什么,倏然抬头:“裴老,依您看,此事是否与平南伯有关?”
    先前裴让便怀疑平南伯身后还有大鱼,並且涉及军械。
    如今看来確实如此。
    谈及此,裴让不禁嘆息一声:“此次不详出现的太过诡异。”
    “平南伯私调军械显然不是初次,却到如今才因你东窗事发。”
    “只可惜,未等老夫细查,其身后之人便已有所察觉。”
    裴让话中有诸多无奈。
    这平南伯前脚入狱,后脚虎泉郡便出现不详,论谁都能看出其中蹊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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