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深夜电台
    十五分钟后,伏见鹿如愿拿到了电台。
    警方在电台里做了些小手脚,里面有定位器、录音机和微型炸弹。
    伏见鹿仔细检查一番,一一將其拆除,確定没什么问题,便开始调频:
    “试音诗音——”
    “这里是深夜电台你的月亮我的心,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伏见鹿——”
    “今天给家带来档特殊节目,电台热线为,后续提问环节可以拨打电话—.”
    伏见鹿隨手拽住一名人质,让他在身边坐下:“现在坐在我旁边的是东京警视厅外事二课课长河田良之,他面临著故意杀人』、人口买卖』、严重瀆职'、勾结邪教』等严重罪名起诉—为了节省时间,我现在给他五分钟时间为自己辩护。“
    说著,他翻过沙漏:“现在开始计时。”
    河田良之坐在小型电台旁,整整怔愣了三分钟。
    在这三分钟內,他意识到,私下求饶和当著世人的面公布罪行是两回事。况且,不论自己说什么,今晚都是要死的。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留个清白的名声。
    河田良之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地望向电台话筒。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迴荡在会议室里:
    “各位听眾,我是东京警视厅外事二课课长河田良之。此刻我確实身处险境,但我要告诉所有人真相永远不会被胁迫扭曲!“
    他刻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警方从未停止追查真相的脚步,我的同事们此刻正在为正义而战。恐怖分子企图用暴力抹黑司法系统,但我要说:日本的法律不容褻瀆,警徽的尊严不容玷污!”
    河田良之突然提高声调,几乎是在吶喊:“记住这个频率!记住此刻的每一个字!无论他们如何威胁,真正的警察永远会坚守正义一”
    “好!”伏见鹿用力鼓掌。
    河田良之正要继续谴责恐怖分子的暴力行为,角落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
    “看来有听眾打来电台热线了,现在我们连线听一下听眾们的看法。”
    伏见鹿接起电话,放在话筒旁边,打开了外放:“你好,这里是月亮直播电台,请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道愤怒的男声传来:“那个混帐还有脸狡辩?!我妹妹办完签证就失踪了,就是河田那傢伙,把她卖给了奥姆真理教!她才十六岁,就被你们以失踪案』草草结案!”
    “现在你装什么正义?沙漏流尽前,我要你亲认罪!去死吧人渣”
    又是一阵铃声响起,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中断了来电者发言。
    伏见鹿捏著麦克风说道:“看来今晚很热闹,听眾们都非常热情,我们已经听到了上一位听眾的发言。”
    他瞥了一眼河田良之:“现在河田先生的表情很难看,额头上全都是汗,好像非常紧张。距离倒计时只剩下一分钟了,让我们来接通下一位听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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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见鹿摁下了接通按键,谈判专家的声音传来:“我是警视厅危机谈判组的佐藤,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但暴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河田课长的罪行自有法律审判,而你现在所做的,只会让更多无辜者捲入悲剧——.“
    伏见鹿不耐烦地掛断了电话。
    他拿起电台麦克风,警告道:“再有警方挤占热线电话,我就会立即枪决人质作为警告,你们会收到河田良之的尸体。”
    “等下”
    河田良之来不及求饶,枪口出现在他眼前,只听一声枪响,他额头多了个血洞,意识沉入了黑暗之中,扑通一声仰倒在地。
    会议室没有骚乱,没有尖叫,在场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刑警,只有冷冽的克制,他们沉默地围坐在长桌边,看著同伴的户体被伏见鹿从窗户拋下。
    “好,下一个。”
    伏见鹿期待地搓了搓手,隨机点名:“上杉麟也”他刚报一个名字,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伏见鹿接起电话:“餵?”
    电话那头传来风间拓斋的声音:“是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伏见鹿立即掛断电话,可紧接著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是森木雅嵐打来的。她接到警方委託,以復职作为奖励,她需要出面劝阻伏见鹿。
    可她刚开口,伏见鹿就掛了电话。
    之后又有一些熟人打了进来,伏见鹿不得不再次警告,如果谈论和审判无关的事情,他会再次枪决质,电话频率这才少了。
    说到底小型电台的覆盖范围也就十几公里左右,大概就相当於一个学校的面积,一般校园电台就用的这种款式。
    他知道源玉子在听,但源玉子始终没打来电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伏见鹿以五分钟一个人的固定速度,枪决了十二个人。
    会议室內人质情绪濒临崩溃,等待死亡远比死亡本身更加煎熬。警方大概屏蔽了波段,之后伏见鹿无论在电台说什么,都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热线电话打进来。
    伏见鹿也不在乎,他自娱自乐,行使著暴力带来的审判特权,以罪罚相等的原则,处决了所有他认为的有罪之人。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直至最后,轮到了九条唯。
    伏见鹿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与她面对面。其余人死的死,残的残,室內血腥瀰漫,警视厅最高长官注视著眼前註定將成为日本史上的极恶罪犯,长久地沉默不语。
    “我给你五分钟,为自己辩护。”
    伏见鹿再次说出了那句开场白,似乎九条唯在他眼里与其他人並无不同。
    九条唯依旧保持著沉默。
    她已经不惊慌了,身上没有汗,只有受爆炸影响留下的黑灰。先前她整理了一下,衣角依旧笔挺,脊背挺直,贴在椅背上,双手平和地搭在桌面,交叉握拳。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直至最后一秒,她才开口:
    “我拒绝接受审判。”
    “如果你想杀我,可以直接实施暴,不必粉饰是非。”
    沙漏流尽,伏见鹿却没有动手。他知道九条唯是对的,一旦用这种方式惩罚罪人,那他也就成为了最大的罪人。
    无论说什么都掩盖不了这一点。
    伏见鹿盯著九条唯,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破绽。可九条唯脸上只有疲惫,那股在浓烈物慾过后留下的厌世感始终挥之不去。
    “你觉得,谁有资格审判你?”伏见鹿问。
    “我接受任何公正的惩罚,至少不该由你来审判。”九条唯说。
    “好。”伏见鹿点了点头,收回沙漏:“你说服我了。”
    “只是这样吗?”九条唯摊手问。
    “当然不是,我会为你找一个合適的审判者。”
    伏见鹿站起身,双手撑著会议桌,身体前倾,盯著九条唯的眼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警视总监的位置留有执念,也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初心一一別看那些人跪地求饶、大喊冤枉、放声咒骂,其实他们底都清楚自己有罪。”
    “但你不一样,你觉得我不配审判你,哪怕我杀死你,也只会变成一桩丑陋的谋杀,场意义的暴—我要让你发內地意识到己的罪,论你承不承认。”
    “你要怎么做?”九条唯问。
    人质快死完了,特殊急袭部队早就包围了所有出入口,只等一声令下,就会破门而入,当场击杀绑匪。
    他们日本最顶尖的反恐力量,编制三个中队,队员至少需要通过为期六个月的地狱式训练,包括高空索降、人质解救等。
    此外还有警护课,狙击手队员已经架好了所有点位,专责政要保护。他们分为四个系,其中第四系应对紧急威胁。
    特科车辆队已经在楼下待命了,他们配备装甲车、排爆机器人等特种装备,负责应对爆炸物威胁。伏见鹿就算绑再多的手雷,他们也有方针来处理。
    九条唯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破门。
    说到底还是警视厅的公信力没了。
    决策层的一些行为,让执行层离心离德。下位者永远想要上位,而上位者永远不想放开手中的权力。
    日本阶级固化愈发严重,职场等级格外森严,歷史却一直有下克上的传统。
    既然警视厅遇袭在职权范围之外,既然救援的功劳远不足以上位,那还不如等绑匪杀完人,腾出位置,再哀痛地发讣告。
    “放心,我敢来,自然能走。”
    伏见鹿脱下外套,罩在了九条唯的头上,打了个死结,確保她看不到外面。
    隨后,他重复这一步骤,把还活著的人质都套上了外套,蒙住所有人的脸,用麻绳捆住他们的手,连成一条线。
    伏见鹿拨通了谈判专家的电话:“我要一辆满油的公交车,要求所有警察退出安全距离。”
    佐藤谈判官完全没想到绑匪还会试图交涉,他观察绑匪之前的种种行为,还以为绑匪是自杀式袭击,杀完人就自杀的那种。
    没想到这傢伙没干到底,最后关头竟然还想跑路。
    跑得掉么?
    佐藤谈判官心中冷笑,但他表面依旧维持著温和的语气,答应了绑匪的所有要求。等伏见鹿掛断电话,他立即通知组长。
    指挥组长撤出楼道內的急袭部队,通知所有狙击手各就各位,只等绑匪冒头,就立即予以击毙。
    几分钟后,热成像仪出现了人影。
    第一个人走出了会议室,紧接著是第二个、第三个.共有九个人走出了会议室,排成一条直线,走进电梯,一路下楼。
    等他们到了一楼大厅,指挥组长通过望远镜,能看到一排脑袋套著外套、双手被捆住的人质。
    没看到劫匪。
    警护科四系理应优先救援,眼下绑匪不在,他们没理由不行动,当即持枪上前接应。
    为的队长指挥道:“继续往前!不要停!”
    站在最后面的人质忽然大喊:“劫匪藏在人质当中!他身上有手雷炸弹!!”
    警护科呼啦一下散开,特科车辆队手持防爆盾顶上,却不敢靠近二十米的范围。
    狙击手在对讲机频道询问上级指挥:“是否要开枪?击毙哪一个?”
    指挥组长没法下令,警方误杀打死人质,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如果激怒劫匪,搞不好倖存的八个人质都会被炸死。
    在一番权衡过后,指挥组长取消了正面击毙的策略:“都散开!先让他们上车!狙击手一號去备用点二就位,巴士一旦发动,就击毙驾驶员!”
    “是!”队员回应道。
    狙击手跑动更换点位,特科车辆队让开道路,四处戒严。东京警视厅大楼正大门停车场被清空,只剩下一辆公共巴士。
    人质们摸索著向前走,鱼贯而入走进巴士。
    他们找位置茫然地坐下,保持一动不动,谁也没有主动去驾驶座。
    “號已就位!请下命令!”对讲机传来狙击的报告声。
    指挥组长有些为难,看得出来劫匪有点小聪明,知道坐上驾驶座就会被狙杀。
    现在怎么办?
    指挥组长用望远镜观察著,没有急著下判断。
    半响,一名人质解开了头上的外套,指挥组长用望远镜看清了他的脸,正是交通课课长竹內梵。
    竹內梵的左手袖口空空如也,大概是被绑匪砍断了。他战战兢兢穿过巴士走道,牵著麻绳走到了驾驶座上,坐下来发动了汽车。
    怎么回事?
    人质受到胁迫了么?
    指挥组长即下令:“取消狙击计划,在町区道路布置路钉!”
    “是!”
    大巴引擎隆隆,缓缓驶出了警视厅大门。特科车辆队开车跟上,急袭科也调集去各个路口戒严,警视厅只剩下警护队在收拾残局。
    为了避免绑匪还有其它同伙留在现场,也为了避免现场还留有其它爆炸物,警护队和排雷员衝进会议厅。
    血腥味扑面而来,入眼是一具具尸体,墙上的血字天罚格外醒目。
    他们戴上热成像仪,四处扫视,瞧见大楼天台上有一道人影。
    队员还没来得及查看情况,却见那道人影一跃而下。警护队队长连忙摘下成像仪,这才发现那人並不是在跳楼,而是用绳索活结绑在腰上缓降,一路沿著楼梯斜坡滑到了警视厅后街的gg招牌上。
    “劫匪还在现场!”警卫队反应迅速,拿起对讲机吼:“车上只有质!”
    他认出了那个男人,正是通缉令上的伏见鹿。
    队员们立即开枪,可距离太远,目標持续左右快速移动,以至於失了准头。
    没打中也无所谓,这是拖延目標移动速度的战术,其余队员从消防通道快速下楼,从三面包抄合围。
    他们紧盯著绑匪,即便消失视野,也能用热成像锁定。
    孰料,伏见鹿跑到街道拐角,掀开了井盖,扑通一声跳进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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