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图佐夫现在有些想打盹,一旁的一些主战的將领都有些著急了。
    米罗拉多维奇这一次是没能阻拦近卫军的撤退,也是因为对方队列严整,没有很好的配合不能得手。
    更何况拿破崙的老近卫战斗力在那里摆著,如果冒然进攻的话,等到后续的法军到来,必然陷入混战,反而对俄军是不利的。
    米罗拉多维奇也是苏沃洛夫的弟子,但是他不像是巴格拉季昂那样一直受苏沃洛夫的青睞。
    要说起来得了真传的,大概还是长期在大元帅麾下的亲王,可惜他伤重不治。
    虽然索洛维约夫这个师弟本领很好,但是多少是靠自己领悟,加上有些模仿的成分在里面,苏沃洛夫也来不及教导他,甚至打仗的风格也比较奇怪,虽然战略上主动性很强,可是一到了战场,碰到了强力对手就开始蹲坑.
    而米罗拉多维奇,他的师承就比较古怪了,毕竟他不是很好学。
    且为人性格乐观开朗,哪怕是年过四十仍然相貌英俊,从情竇初开的小姑娘到风韵犹存的贵妇都喜欢这號將军,而且还是单身,且颇有家资。
    连女皇当初都看中他,差点给召入宫中当了侍从。
    若比起相貌来,可能也就比斯特罗加诺夫差一些,仍是英武的军人。
    但他没当侍从,倒是跑到了柯尼斯堡去听大学课程。
    可是从他稀烂的法语和德语水平来看,大概也没学到什么东西。
    甚至朗热隆对他讲话的方式,也一直吐槽不已。
    这位將军在苏沃洛夫身上,大概也只学到了乐观的性格和战场上的坚韧。
    甚至有时候会比较依赖参谋军官,作为良將是不错,但是当主帅总觉得差一些意思。
    在接到库图佐夫停止进攻,转而等待后续法军通过再重新加入行动的命令以后,他一开始也是疑惑的。
    “真要这么干么?”
    “总司令亲自把这命令交给我的,不信阁下可以看看签字和印章。”
    信使这么说了,米罗拉多维奇也確信无疑,毕竟是总司令的女婿亲自来送信。
    但是他现在放跑了拿破崙,以后有没有机会去追击他也是个问题。
    甚至他真希望自己这里的参谋班子能可靠一些,只是他不太擅长这个。
    现在他想要追击,可不想把打败拿破崙的功劳送给维根斯坦那个只会闷头衝锋的“傻缺”,以及奇恰科夫这个海军上岸的“外行”。
    还有个师弟在侧翼呢,虽然米罗拉多维奇跟索洛维约夫私交也不错,可是没有巴格拉季昂那样亲密。
    这小子在瑞典和巴尔干出尽了风头,两次用偏师打出来了夸张的战果,他虽然没有抢功的心思,但是要干拿破崙,这个诱惑对於他的手下来说。
    就是他自己,现在也很著急,毕竟这是个诱惑呢。
    但后面还有法军的大队人马,总之也是功劳一件,收了他的大队是不错的。
    於是他这边就展开了行动,盯上了后续赶路的敌人。
    最先进入他的视线的,又是欧仁的第4军。
    现在这些人在行军当中,也都披著各种抢来的衣服和布料用来御寒,可以看出来最近的气温骤降对他们打击很大。
    而且走成这样稀稀拉拉的,就是有十万人在这里,怕是骑兵也要衝上去给他们打垮了。
    而且库图佐夫要求俄军不要和严阵以待的法国人硬拼,要儘量保持自己的力量,也难怪有一些部队拖在后面,此时距离克拉斯內这一带还很远。
    法国人的那一边,现在的情况就很糟糕,殿后的部队只有一种糟糕的情况,就是他们能够拿到的补给更少,甚至达武的第1军从斯摩棱斯克出发的时候,已经带走了所有能吃的东西。
    对於最后变成殿后的內伊来说,这就是个灾难性的后果。
    当然了,拿破崙在前面跑了,现在后面的这些法国人呢?
    米罗拉多维奇还是申请要进攻,因此他也下了决心。
    而欧仁此时率领的部队,完全没有战斗的意思,除了义大利卫队和高级军官换了一茬的13师,现在部队的行军秩序,那也只是为了逃命而已。
    於是普拉托夫在看到这种情况以后,就派出副官来向米罗拉多维奇请战。
    他同意了,於是哥萨克骑兵对著法军发起了进攻。
    和在维亚济马的时候一样,第4军现在见到了俄军骑兵衝过来,又一次的散掉了。
    反而是义大利人,他们这个时候的战斗意志竟然还在,甚至能够排列成方阵,在路边抵抗衝过来的哥萨克。
    因此也能够看到非常明显的分流,就像是以后的法国国庆日阅兵一般,俄国骑兵对著这些方阵从两侧绕开,专门捡那些薄弱点来打击。
    欧仁的士兵溃散的也越来越快,在博罗季诺的时候还是他们拼命挡住了普拉托夫的侧击,现在却是这样不堪一击,很多士兵也只顾自己逃命。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战斗也不大可能,於是欧仁决定撤出战斗,只是他这样的撤退,也跟溃败没什么区別。
    此前拿破崙给欧仁下达的命令,要他率领第4军去保护侧翼,结果被哥萨克冲了一波,导致损失大部分火炮,现在的恶果也很明显了。
    俄国骑兵看不到大炮,也就对著这些车辆和逃散的人员追击,一时间从斯摩棱斯克这边的道路上,逃散的法军士兵到处都是。
    虽然放过了拿破崙,但是这一场战斗的战果也不小,第4军几乎所有的輜重都落在了追击的俄军手中。
    看到这里,欧仁已经有些绝望了,毕竟军队没有战心已经是撤退中的法军一个共识,所有人都只是为了逃命罢了。
    对他来说的话,他倒是还不怕被俘,在俄国毕竟有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姨妈,而且自己本身是贵族,又是和欧洲王室联姻的。
    可是他手下的士兵,这个情况就不太妙了。
    甚至上午被俄国骑兵发现,下午被追击,到了入夜前就要溃散,很多人都是没命的往西逃,试图向战场西面的那些村庄转移,至少还有几间破屋可以住。
    看起来,这一次就能够把法国人一个军的残部消灭乾净。
    但是就在追击途中,米罗拉多维奇收到了库图佐夫奇怪的命令。
    比之前让他保存实力还离谱的命令。
    “现在我们已经追击到这里,法国人已经崩溃了,没有夺取军旗,那是因为他们把雄鹰標识都给摘下来或者销毁了,正要再消灭后续的敌人。”
    “可总司令也担忧了这些,您还需要应对从斯摩棱斯克陆续出来的法国军队,不光是要对付眼前的这些敌人。”
    事实上很多將军都认为是库图佐夫一直在避免战斗,因此採取了这样的手段。
    可游击队又提供了消息,一路跟踪追击的塞斯拉万监视著朱诺的第8军,却误以为这是法军的主力,可能拿破崙的先头部队就在其中。
    虽然没看到老近卫,但是威斯特伐利亚军队看起来確实著装有些像青年近卫军,因此难免会有一些错误的判断。
    此时科诺夫尼岑和冯·托尔都认为时机合適,於是向库图佐夫强烈建议发起进攻,用来彻底打垮拿破崙的军队。
    库图佐夫还是坐在那里,他这会儿听到这些,看起来是精神抖擞的,可是也没有人清楚他之前是不是在演。
    “我想这个时候出击是合適的,只是希望第3军能够快速行动,从上游渡河,继续平行追击,不过不要太过冒险。现在是可以进攻了,但是要米罗拉多维奇也要谨慎,我们还要一直追过去呢。”
    最新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俄军正在靠近明斯克,那里的大量物资,弄不好也要落在俄军手中。
    看起来也確实在追击,可是俄军多少是在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態。
    在听说了欧仁被哥萨克衝散的消息以后,拿破崙也是大惊失色的。
    之前他认为库图佐夫的损失会很大,这种冬天,消耗自然也是难免的,可是俄军却突然大量出现,还可以確认是他之前交手过的那些队伍。
    在自己的主场,显然俄军的兵力补充很快,他们来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再加上是大规模的骑兵部队出击,俄军的主力来了。
    为此拿破崙也没有做什么调整,他还在继续向西赶路,不能去维捷布斯克的情况下,他选择的目標也是明斯克。
    不过现在这会儿,要破坏桥樑的人还真不少,在第聂伯河那些支流上的桥樑都被摧毁,俄军也只能在寒冬时节在这上面陆续架桥。
    在斯摩棱斯克城外的一座桥樑看起来製备炸断了中部,於是俄军从这里出击的时候,就在上面架上了大块的木板,但这也只能让一部分步兵去通过。
    法国人的想法还不错,现在很多地方河水还没有结冰,在维亚济马的时候,就因为天降大雪气温骤降,一些小地方是结冰了的。
    可是因为马蹄铁的安排很差劲,导致不少战马马失前蹄摔断了腿,因此法军又损失了大量的骑兵。
    要是让拿破崙知道了,他之前没有听从科兰古的意见,结果现在损失又是如此的巨大。
    他大概还是会死鸭子嘴硬,毕竟这个人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又比较强势,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是早晚会发生的问题。
    现在他嘴上虽然不说,但是也篤定了不留下来战斗的打算。
    要是回去了,大概还能够拉出来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只要將军和一些优秀的军官还在,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希望的。
    同时的库图佐夫,又在进行著调整,戈利岑亲王和托尔马索夫各自率领著大队人马也在向法军这条一字长蛇阵靠拢。
    也就是当初俄军退的太深,而且第3集团军和多瑙河军团距离这条法军补给线又太远。
    要是认真的打,大概会在这场战爭中把法军拦腰切断。
    最好把拿破崙和他的近卫军包围在明斯克这种地方,而其余的法军在莫吉廖夫,或者零散的出现在沿路。
    这样的话,拿破崙就要变成“坚定守住,就有办法”的那群人了。
    现在他想要做的,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副官是找到了各路军队以后拼命的往回拉。
    只要能够保证他自己和一部分主力能够过河,这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库图佐夫那边,针对最新的情报,也打算围绕著米罗拉多维奇在战场上兜出来的这个口袋,对已经发现的敌人,包括可能到来的援军进行打击。
    可是库图佐夫习惯性的迟疑,也导致了法军当中不少人溜走了。
    欧仁在挨了一天打以后,总算是收拢了千余残兵,加上原有的部队,不超过四千人,就这样撤出了战场。
    在法国人遗弃的大车上,还有不少伤员躺在上面,甚至有些大车上拉的这些人,看起来也全都死了。
    法国人这一路管杀不管埋,可是俄军这边在自己的国土上,在各地都开始焚烧尸体,並且对於主要街道进行清理,就是为了防止瘟疫。
    可能到时候,也不见得能防的住。
    库图佐夫也振奋了精神,毕竟侦察以后法军两支殿后的部队现在都在这里,要消灭了他们,虽然不能击败拿破崙,但也是光荣的胜利。
    放走了拿破崙,別人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而米罗拉多维奇这边,他沿著道路开始修建防御工事,不过並不是截断这条路,而是把麾下部队放在一侧,在法军向这里靠拢的时候,配合良好的三路部队一起发起进攻,算是要把法国人消灭在这里。
    他们甚至还估计,达武可能会等內伊一阵。
    可是內伊这边殿后的部队,他们的行动速度显然慢了一截,也是俄国地广人稀找不到太多合適的地点来住。
    於是,两军之间的距离分开了,而且还发生了俄国人这边並不知道的其概况。
    一向靠谱的达武,居然这一次也选择要自己率领第1军的残兵败將近万人,从大路上离开,也不再等待內伊的跟进。
    这是要干什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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