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做到的？”
芬格尔眼睛瞪得溜圆：“原理呢？总不能真是传功老爷爷缩在里面吧？”
“还有……这玩意具体怎么用？直接吞？不会卡嗓子眼吧？或者需要配合什么特定姿势、咒语？比如面朝东方，心念『福生无量天尊』？”他半是好奇半是调侃地问道。
“口服即可。”
施夷光懒得多加解释：“至於你的那几大堆问题，官网上都搜得到，有专门的讲解和推广视频，包括加工厂內部的实拍、对產品经理的记者採访，以及临床试验的详细数据。”
“要知道，这只是一个子部门下辖的二级项目中研发出的產品系列之一，里面最基础最初级的成果……我当然可以抽空回答你的问题，但前提是，支付足够的资询费用，嗯，上次有人送了2幢大厦，只为预约5分钟的……”
“懂了懂了！”
芬格尔低垂著头，神色沮丧：“光我的全部存款，再贷得倾家荡產，连裤衩都不剩，估计也就能买您开口说个標点符號。”
他哀怨地摸了摸口袋，居然真掏出了一台崭新的诺基亚6630，键位银光闪烁，边开机边嘀咕：“等等啊，咱们在卡门线附近高速飆机，按当下的十几马赫，外面应该有黑障区干扰信號才对……呃，还真连上了？！”
“不对？怎么是3g？是了，这款手机並不支持wifi……所以说，有3g基站被你们架到了近地轨道上？或者，用链金矩阵把『真空之蛇』的领域扩大了千万倍？这是何等离谱的覆盖范围优化？！也太逆天了吧！”
“话费怎么算？按星际漫游收费吗？我会不会下一秒就收到一张能买下小行星带的帐单？”
“可以认为，是这两者的结合与升级，”施夷光解释了一句，“称之为『玄冰晶云系统』，单以通讯功能而论，相当於上亿个悬浮在大气层中的『偽基站』群与保持有限互联的链金迴路，目前已延展到了全球的79%面积……”
“关於这一系统，我不便多言，想了解大概的话，可以从《玄冰的十二种电磁特性与应用背景》《冰的挠曲电性》慢慢学起。”
“打住！教授，这门课我肯定掛科，学费都交不起的那种。”芬格尔连忙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接著迅速在手机那小小的按键上戳戳点点，嘴里不停，“让我先搜搜官网……『真气胶囊系列』……嗯？找到了！”
“嚯！这官网设计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比我们卡塞尔学院的校內论坛高端多了……”
“让我瞧瞧……『人人有炁练』官方旗舰店……北冥1型，西伯利亚分店存货99999+……好评率99.8%？这数据真的假的？这地方也有人在买药？销量这么高？別是刷的吧？”
“『源自传功古法，开创修行新纪元』……这gg词怎么听著像电视购物？”他点开商品详情页，接连往下翻，口中念道著，“用户评价……差评……对，先看差评总是没错的……”
他眯著眼，费力地辨认著那小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呃，用户『西伯利亚种土豆的大仓鼠』说：『吃了三天，屁倒是放得顺畅多了，就是有点凉颼颼的，请问这是正常现象吗？在线等，挺急的。』——噗！这哥们是肠胃不好吧？確定没买成泻药？”
“下面还有路人回覆：『建议配合辟穀套餐使用，效果更佳』？哈哈哈！”
“用户『喀秋莎不想唱歌』说用户『：『產品介绍里说，可以免费下载观想內息导引图，来辅助修炼，我冥想了半小时差点睡著，老板以为我猝死了差点打103！』——哈哈哈这得加钱！精神损失费！”
“还有这条，『为啥我吃完总觉得肚子里有个小人儿在敲锣打鼓？晚上睡不著！』客服回覆：『尊敬的客户，那是真气初步凝聚的徵兆，说明您资质优异，敏感度高！』”
“哦！这个厉害，用户『赫尔辛基的极光』说：『抱怨胶囊太小，不小心掉进键盘缝里找不到了，要求补发並研发加大萤光版』……哥们，你这是吃胶囊还是玩寻宝游戏？”
“『捉熊人』：『客服態度差，问我是不是肠结石，我问他能不能用通厕灵解决，他就把我拉黑了！』噗哈哈哈……”芬格尔笑得差点从座椅上滑下去，“人才啊！这都是哪路神仙！”
“不过说真的，这差评率0.2%好像还真不是刷的……大部分都是这种奇葩使用问题，真正抱怨没效果的反而没几个。”
他摸著下巴，终於点开了產品技术说明页：“『本品採用了多层控释结构，外壳由ph响应型智能水凝胶、海藻酸钙-壳聚、极薄的纳米金薄膜复合而成』……啥？0.1微米厚的金箔？致密无缺陷均匀封装工艺？”
“金的？！怪不得卖5刀！你们这是炼丹还是造珠宝啊？能不能用点便宜材料？比如……锡纸？或者铝箔？”芬格尔咂咂嘴，表情夸张：“还有！古书上不是说『吞金自杀』吗？吃多了该不会七窍流血倒地不起吧？”
“一颗胶囊消耗1.4毫克黄金，材料成本倒也可以接收，关键还是扫描电镜的质量检测，这个才是麻烦。”施夷光瞥了他一眼，“金具有面心立方（fcc）结构，晶格间隙极小，高度惰性，能完美锁住『气』，防止逸散。”
“至於吞金而亡……”她微微一笑，“古代的黄金纯度较低，通常含有铅汞等重金属，这就会对人体造成损伤，但金本身是无害的。此外，金子块头太大，造成肠梗阻或者穿孔，导致的憋死疼死，也是死因之一。”
“除非你一次性吞下几公斤的量，等若於买下我们整个西伯利亚分店的库存，或许才会有点风险——当然，在那之前，你大概率会先因为真气爆体而亡，七窍流血，惨绝人寰。”
“你不是弗拉梅尔导师的弟子吗？怎么会连金的性质都不知道？”星之玛利亚也適时开口：“我刚查过了，早在1977年，世界卫生组织食品添加剂专家委员会（jecfa）就已经允许食品可以根据需要添加使用金箔。”
“1983年，更是正式將9999自然纯金列入食品添加剂范畴编为a表第310號……”
“好吧，是我没文化了。”芬格尔举手投降，继续往下翻，“『控释机制：胶囊外壳在胃酸环境中保持稳定，进入小肠偏硷性环境后，海藻酸钙层逐步溶解，ph响应水凝胶膨胀，內部压力增大，並短暂粘附在小肠壁上。”
“最终，纳米金薄膜在特定的应力调製与温度触发下，出现可控的微裂隙，开始缓慢释放其中的『蛰伏』被封存的『北冥真气』。”
“等等！小肠？为啥是小肠？不该是『气沉丹田』吗？这路线是不是有点绕？”
“下丹田包括脐下小腹部相当大的一块体积，关元、气海，神闕、命门皆属其內。”施夷光淡淡回道：“关元为小肠之募穴，乃吸收食物精气之所，跟小肠的迴肠末端解剖位置几乎重合，堪称零距离、最短路径。”
“真气由此『泄漏』渗出，传输损耗微乎其微几，且能最直接地浸润丹田区域，省去了沿经络长途跋涉的损耗，也绕开了许多人天生淤塞的经脉关卡。这就叫『精准靶向递送』。”
“传统灌顶，是磅礴巨力强行冲关扩脉，风险极高，对施受双方要求都极为苛刻，必须承担起打通全身经络期间的惊人损耗，唯有『福缘深厚』之辈，也就是天生心神与该类先天真气相契合者，方可收穫大部分的功力。”
“若要把『虚竹』这般三四流庸手一次性强行提升至初臻链气化神之境，且不至於真气爆体或失控散功，这绝对需要极罕见的精湛控制，非隨心所欲、收发自如而不能为之……”
“反观『真气胶囊』尤其是北冥1型的功用，却是直接把『无主化』的真气补给『空投』到了『基地』门口，完成了导气归虚这一北冥神功的必经之路，因在量颇小，也不必涉及到过多的经络、窍穴来分担承载，无视了诸多困难。”
类似的，段誉刚开始入门北冥，自全无內力而至微有內力，也是被郁光標在膻中穴打了一拳，吸收了其所含的少许真气。
“整个过程甚至无需使用者具备任何经络知识，只要不是那种先天后天经脉彻底阻塞、体內毒素淤积严重、或者严重代谢紊乱导致『五气』失衡的状態，一个標准疗程下去，几乎百分之百能修出內息，踏上修行之路。”
“不过，如果腹部开过刀，比方说常见的剖宫產，这就有一定概率切断经络、损伤丹田，得想办法改换別的胶囊，或寻求疗愈了。”
“高啊！”芬格尔一拍大腿，“所以根本不需要打通什么任督二脉，玩什么高压水枪冲淤塞水管的把戏！直接就在『水库』边上开个微型泄洪口，把『水』（真气）悄咪咪放进去就行了！这设计……太贼了！也太天才了！”
“所以，”他总结道，“把胶囊吃下去，它自己会在肚子里找到路，然后我跟著做做广播体操……呃，冥想一下，就能有內力了？相当於帮別人把最难从零到一的那步给走了！”
“听起来比喝维他奶还简单？那这『无门槛』也太夸张了吧？一天一粒，內功看得见？”
“正统的北冥神功以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为根基，分为36图、18个小周天，运使北冥真气吞噬异种真气，以膻中气海贮藏，並导入丹田发挥內力，隨著功力日益精深，则玄关渐通，全身各处穴道无一不可存储真气。”
施夷光进一步解释道：“我们的北冥1型追求简化，且锚定了关元穴这个位置，故而只能在原功上增刪补益，转化为了近乎於吸星大法加任我行『妥善法门』的模式，令丹田常如空箱，恆似深谷，將新得內息散入任脉……”
“坑人啊！货不对版，虚假宣传！强烈要求十倍赔偿！”芬格尔怪叫一声，“明明是吸星1型，標个北冥的牌子！这不是掛羊头卖狗肉吗？差评！必须1星差评！”
“我就说嘛，5刀还想买完整版神功？原来是丐版青春乞丐模擬器！练到最后不会也跟任我行一样浑身剧痛、需要压制的异种真气越来越多、来个突发暴毙吧？这售后服务包不包括免费赠送西湖牢底旅游体验？”
“你的理解很有问题。”施夷光面无表情，“吸星大法並不存在主体真气，北冥1型却蕴藏了分毫无虚的北冥真气，怎能混为一谈？”
“而且，这只是基础入门版。等用户丹田內息充盈，自有进阶版的『北冥2型』胶囊，辅以特定穴位的微电流针灸贴片，引导內气自天突、廉泉，地仓、承泣走通阴维、阳蹻，再入阳维、阴蹻，构建完整的周天循环……”
“一门跟北冥神功效用全然相同的功法，又怎能说是什么『青春乞版』？”她反问道，“至於异种真气衝突？那更是无稽之谈。”
“任我行虽以十分霸道的自身內力，强行化除了体內异种真气的『神气』烙印，导致元气过度耗损早逝，然这条路线其实並无多少差错，仅需把初始內力根基改换为北冥真气或易筋经真气，那便安全无虞、再无隱患。”
“怪不得叫北冥1型……敢情后面还有2型、pro、plus、max、ultra是吧？套路！都是套路！”芬格尔再次痛心疾首，“后续课程、进阶功法、专属导师一对一辅导、突破境界用的天材地宝……是不是都得额外付费？”
“是不是还有648刀十连抽必出紫色心法残页的活动？充值满一定额度送限定皮肤……呃，我是说『真气特效』？vip等级越高，每天免费领取的胶囊越多？还能加入『北冥修仙交流群』获得大佬在线指点？”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无比庞大的付费深渊：“我就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5刀只是诱饵！是鱼鉤上的那点蚯蚓！后面等著我的是氪金无底洞！”
施夷光终於被他这连珠炮似的吐槽逗得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你的商业想像力……很丰富。但目前，『人人有炁练』项目仍以普及为主，盈利並非首要目標。”
这时，芬格尔眼角瞥见了官网侧栏的推荐產品，忽然又惊叫起来：“哇靠！还有別的款式？小无相功真气胶囊？这又是什么鬼？”
“简介说……『大幅提升大脑运算效率，消除疲惫，灵感迸发』？通过真气过滤模式，可將纷乱的思绪逐渐沉淀和过滤，从而达到清澈的状態？这不就是超级加强版脑白金plus pro max？！还无副作用？”
“话说，小无相功不是用来照抄偷学別家內功招式心法的吗？怎么还有补脑功能？”
“呵呵，所有逍遥派高阶內功都能开发智力，起到宏博精心之效，正是『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攖而寧』。”
施夷光缓缓开口：“还有圣极宗、间派，佛门涉及到识念、道门可练就元神的那些绝学，均具备此类特性，只是小无相功属性中正、兼容性极佳，综合来看，生產的性价比最高罢了。”
“原来如此……那这个呢？明玉真气胶囊？改善细胞代谢，亦可固本培元，驻顏养容，保守估计，延寿25~35%？！”芬格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已经不是保健品，简直就是小號的长生不老药啊！”
“等等，下面备註：『个体差异显著，实际效果取决於初始身体状况、年龄及后续维护，不建议120岁以上用户使用』……”
“120岁以上？这世上哪来那么多老古董……呃，”芬格尔忽然想到身边就坐著一位百岁以上的“老古董”，连忙訕笑两声，“当然，玛利亚女士您这样风华正茂的除外！除外哈！”
星之玛利亚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120岁以上的限制，当然仅包括普通人和混血种，跟她这般突变成纯血种的並不影响。
芬格尔继续翻看，嘖嘖称奇：“居然还有特种清理胶囊？针对现代人体內常见的重金属沉积、农药残留、甚至微小的血管栓塞物。”
“原理近似於高手用內力帮你通经活络、逼出毒素、分解毒质，但更温和、更精准、无痛无害，吃完可能要多跑几趟厕所。咦？这里面装的也是北冥真气？从化去异种真气变成了化去化学物质？有创意哈！”
“升级加强版『气刀割体型』，胶囊向病灶处释放出强劲真气，以此穿透经脉，割开一道宣泄的『口子』……跟做手术似的？这听著有点嚇人啊！確定不会把我肠子打个洞？”
“这是空劲！故可避实就虚！”
施夷光隨口一回：“需要注意的是，为防止异种真气在丹田內衝突，绝大多数真气胶囊都必须以北冥1型筑基后再服用。”
芬格尔点了点头，表示牢记於心，又翻了几页，看到了一则“生產工艺简介”的视频缩略图，忍不住点开。
画面亮起，並非想像中的现代化无菌工厂，而是一片巨大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洞窟。
洞窟中央，矗立著一尊庞大无比、结构繁复、由无数晶莹剔透的管道和闪烁著符文光芒的晶石和精金构成的……人形物体。
它静静地盘坐著，姿態玄奥，周身经络般的管道內，肉眼可见的、如同液態星光般的能量在缓缓流淌、循环，无数细小的机械臂如同殷勤的工蜂，在其周身关键“窍穴”处忙碌著，生產出一个个高度压缩封装的罐头。
罐装的初生真气被放置於传送带，送往后续的流水线，进入全密闭灵压工作间，再经过多轮检测、分装，磁控溅射镀覆，最终成为一粒粒闪烁著微光的胶囊，井然有序地盖上了合格印章。
“臥槽？！”芬格尔的下巴差点砸在诺基亚小小的屏幕上，“这……这特么是啥？”
“巨型机器人……在练功？流水线式自动修炼產內力的符器？你们管这叫『生產车间』？这画风也太赛博修仙了吧！”
“仿生经络，巨型人形符器，”施夷光语气平淡，“內置了优化过的北冥神功周天循环模块，由太阳真火和磁场联合驱动，它『修炼』出的无主真气，经过七十二道精滤提纯工序，祛除燥火，调和阴阳，而后灌装入胶囊。”
“每一粒胶囊，都相当於这大傢伙一次標准呼吸周期所產生的真气量的万分之一。当然，这是经过高度压缩后的结果。”
“类似的生產线，还有三十多条，负责不同的產品和开发项目，都是这种巨型的元气反应釜。”
芬格尔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喃喃道：“好傢伙……我以为是什么纳米工厂高科技……结果你们直接弄了个机械佛陀在这儿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练功吐纳？然后把它產的『內力』打包卖掉？”
“这算不算……机械飞升另类版？或者叫……赛博舍利子？无崖子看了要流泪，虚竹看了要崩溃！传功老爷爷下岗再就业！”
“所以……”他总结道，“我吞下去的，其实是工业流水线上下来的、標准化、无情的真气罐头？感觉武侠梦瞬间破灭了一半啊！”
“你也可以选择传统方式，”
施夷光瞥了他一眼，“找个悬崖跳下去，或许能遇见一位甘愿耗尽毕生功力为你传功灌顶、然后含笑而逝的老前辈。”
“那还是罐头吧！”芬格尔立刻表態，“工业流水线好，安全，高效，还不用背负心理负担……所以，这胶囊我现在能试试吗？反正去北极还有段时间，閒著也是閒著……”
他捏著那枚胶囊，跃跃欲试，口中亦是热情洋溢：“5刀买不了吃亏，5刀买不了上当！老大！施总！这项目我芬格尔投了！我可以用我新闻部的全部渠道给你们做推广！”
“標题我都想好了——《震惊！卡塞尔輟学生竟靠嗑药成就武林传奇！》或者《从掛科废柴到內功高手，你只差这一颗胶囊！》……你看怎么样？我能拿几成代理折扣？”
话音未落，飞机却轻微一震，广播里响起柔和却毫无感情的女声提示音：“请注意，即將开始大气层內减速机动，请確保已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並將您的真气循环调整为內敛模式。”
“……怎么跟普通客机的降落广播一个调调？”芬格尔一边手忙脚乱地找安全带——虽然那缓衝凝胶似乎已经把他固定得很牢靠——一边还没忘吐槽，“还有『真气循环內敛模式』？这又是什么高级安全条例？”
“开关在哪儿？我咋不知道？”
没人回答他。
因为下一秒，一股远比起飞时更诡异、更令人不適的力场瞬间笼罩了整个机舱。
並非单纯的减速过载，而是一种……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向內层层塌陷、天地间所有能量都在被强行抽离吸走的虚无感！
施夷光神色微凝，右手五指向天，自然有一粒粒微小的七彩粉从中喷涌而出，同磅礴似山岳的青黄色药气混融一体，倏然结成了一柄色泽渐变、气机幽邃、星光璀璨的长剑。
她虚执此剑，向前斩出了一片翻涌的云团。
巨大的、连绵不绝的震盪声、爆裂声，在不知多少个波段上响彻云霄，扩散开来，於平流层顶反覆衝激，朝著斜下方倾压而至。
剎那间，前方视窗外，竟凭空出现了一片极其细微、在稀薄大气中迅速冰凝扩散、整体徐徐沉降的……淡红与灰白色交织的尘埃带，在濒临北极圈极夜区昏暗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短暂而诡异的虹彩。
“刚才发生了什么？”瑞吉蕾芙屏住了呼吸，用难以理解的语气问道：“有敌人？”
“两千多万只镰鼬，埋伏在航道下方，准备用超音波集束共振袭击我们。”施夷光手腕微翻，那柄奇异长剑悄然散去，重新化为细微的粉与药气，纳入袖中：“数量挺罕见，不过已清理完毕。”
空间剑意最擅长大范围杀伤，即便那些龙族亚种分布区域极为广泛，亦可一击尽灭。
她这段时间相当忙碌，虽依仗筑山丹之力拥有了等若七境层次的修为，但显然来不及练成如此深奥莫测的剑经，故而此类剑意，其实是赵青事先借出的手段，预存於气海中。
当然，这剑意固然属於外力，不源於己，可怎么运用妥当，如何发挥得淋漓尽致，那还得依仗施夷光本身的剑法造诣、招式境界。
方才那招，便尽显攻守同一、料敌机先之意，且心神自在无囿，照彻百骸万川，时刻维繫著天人离合的气场共鸣，內景感通，五藏清明，日月互用，已然初窥剑势大乘的领域。
“调整姿態，引擎反喷，准备减速。”
看了看飞机的实时定位，施夷光没有多言，迅速输入了新的指令，按下確认按钮。
很快，mГ-19庞大的机体优雅地在虚空中翻转，主引擎与姿態控制喷口同时喷射出幽蓝色的等离子焰流，反向推力瞬间作用在机体上，將极高的速度迅速而平稳地降低。
如此剧烈的减速持续了约莫一分钟，速度指针从骇人的24马赫极速跌落。
窗外，星辰拖出的光带骤然缩短、消失，下方的地球轮廓从弧形飞快扩大为无垠的蓝白色球体，北极辽阔的冰原已然清晰可见。
而就在正前方，视线尽头的深空，突然出现了一朵“云”。
一朵巨大到违背常理、违反物理直觉的云。
它静静地悬浮在平流层之上，边缘清晰，形態稳定得不像自然造物，且並非寻常的洁白絮状，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质感，表面平滑如镜，在绚烂的极光映照下，折射出亿万种迷离变幻的色彩。
其规模庞大无比，目测覆盖了方圆数十里，高度更是惊人，宛如一座拔地而起、直接矗立於天际的超级冰山，峰顶甚至刺入了临近卡门线的极高空域！仿佛一座失落的神国！
“喂！要撞上了——”
芬格尔的警告音效卡在喉咙里。
虽然这飞机很硬，但也不用这么测试吧？！
……(本章完)
芬格尔眼睛瞪得溜圆：“原理呢？总不能真是传功老爷爷缩在里面吧？”
“还有……这玩意具体怎么用？直接吞？不会卡嗓子眼吧？或者需要配合什么特定姿势、咒语？比如面朝东方，心念『福生无量天尊』？”他半是好奇半是调侃地问道。
“口服即可。”
施夷光懒得多加解释：“至於你的那几大堆问题，官网上都搜得到，有专门的讲解和推广视频，包括加工厂內部的实拍、对產品经理的记者採访，以及临床试验的详细数据。”
“要知道，这只是一个子部门下辖的二级项目中研发出的產品系列之一，里面最基础最初级的成果……我当然可以抽空回答你的问题，但前提是，支付足够的资询费用，嗯，上次有人送了2幢大厦，只为预约5分钟的……”
“懂了懂了！”
芬格尔低垂著头，神色沮丧：“光我的全部存款，再贷得倾家荡產，连裤衩都不剩，估计也就能买您开口说个標点符號。”
他哀怨地摸了摸口袋，居然真掏出了一台崭新的诺基亚6630，键位银光闪烁，边开机边嘀咕：“等等啊，咱们在卡门线附近高速飆机，按当下的十几马赫，外面应该有黑障区干扰信號才对……呃，还真连上了？！”
“不对？怎么是3g？是了，这款手机並不支持wifi……所以说，有3g基站被你们架到了近地轨道上？或者，用链金矩阵把『真空之蛇』的领域扩大了千万倍？这是何等离谱的覆盖范围优化？！也太逆天了吧！”
“话费怎么算？按星际漫游收费吗？我会不会下一秒就收到一张能买下小行星带的帐单？”
“可以认为，是这两者的结合与升级，”施夷光解释了一句，“称之为『玄冰晶云系统』，单以通讯功能而论，相当於上亿个悬浮在大气层中的『偽基站』群与保持有限互联的链金迴路，目前已延展到了全球的79%面积……”
“关於这一系统，我不便多言，想了解大概的话，可以从《玄冰的十二种电磁特性与应用背景》《冰的挠曲电性》慢慢学起。”
“打住！教授，这门课我肯定掛科，学费都交不起的那种。”芬格尔连忙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接著迅速在手机那小小的按键上戳戳点点，嘴里不停，“让我先搜搜官网……『真气胶囊系列』……嗯？找到了！”
“嚯！这官网设计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比我们卡塞尔学院的校內论坛高端多了……”
“让我瞧瞧……『人人有炁练』官方旗舰店……北冥1型，西伯利亚分店存货99999+……好评率99.8%？这数据真的假的？这地方也有人在买药？销量这么高？別是刷的吧？”
“『源自传功古法，开创修行新纪元』……这gg词怎么听著像电视购物？”他点开商品详情页，接连往下翻，口中念道著，“用户评价……差评……对，先看差评总是没错的……”
他眯著眼，费力地辨认著那小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呃，用户『西伯利亚种土豆的大仓鼠』说：『吃了三天，屁倒是放得顺畅多了，就是有点凉颼颼的，请问这是正常现象吗？在线等，挺急的。』——噗！这哥们是肠胃不好吧？確定没买成泻药？”
“下面还有路人回覆：『建议配合辟穀套餐使用，效果更佳』？哈哈哈！”
“用户『喀秋莎不想唱歌』说用户『：『產品介绍里说，可以免费下载观想內息导引图，来辅助修炼，我冥想了半小时差点睡著，老板以为我猝死了差点打103！』——哈哈哈这得加钱！精神损失费！”
“还有这条，『为啥我吃完总觉得肚子里有个小人儿在敲锣打鼓？晚上睡不著！』客服回覆：『尊敬的客户，那是真气初步凝聚的徵兆，说明您资质优异，敏感度高！』”
“哦！这个厉害，用户『赫尔辛基的极光』说：『抱怨胶囊太小，不小心掉进键盘缝里找不到了，要求补发並研发加大萤光版』……哥们，你这是吃胶囊还是玩寻宝游戏？”
“『捉熊人』：『客服態度差，问我是不是肠结石，我问他能不能用通厕灵解决，他就把我拉黑了！』噗哈哈哈……”芬格尔笑得差点从座椅上滑下去，“人才啊！这都是哪路神仙！”
“不过说真的，这差评率0.2%好像还真不是刷的……大部分都是这种奇葩使用问题，真正抱怨没效果的反而没几个。”
他摸著下巴，终於点开了產品技术说明页：“『本品採用了多层控释结构，外壳由ph响应型智能水凝胶、海藻酸钙-壳聚、极薄的纳米金薄膜复合而成』……啥？0.1微米厚的金箔？致密无缺陷均匀封装工艺？”
“金的？！怪不得卖5刀！你们这是炼丹还是造珠宝啊？能不能用点便宜材料？比如……锡纸？或者铝箔？”芬格尔咂咂嘴，表情夸张：“还有！古书上不是说『吞金自杀』吗？吃多了该不会七窍流血倒地不起吧？”
“一颗胶囊消耗1.4毫克黄金，材料成本倒也可以接收，关键还是扫描电镜的质量检测，这个才是麻烦。”施夷光瞥了他一眼，“金具有面心立方（fcc）结构，晶格间隙极小，高度惰性，能完美锁住『气』，防止逸散。”
“至於吞金而亡……”她微微一笑，“古代的黄金纯度较低，通常含有铅汞等重金属，这就会对人体造成损伤，但金本身是无害的。此外，金子块头太大，造成肠梗阻或者穿孔，导致的憋死疼死，也是死因之一。”
“除非你一次性吞下几公斤的量，等若於买下我们整个西伯利亚分店的库存，或许才会有点风险——当然，在那之前，你大概率会先因为真气爆体而亡，七窍流血，惨绝人寰。”
“你不是弗拉梅尔导师的弟子吗？怎么会连金的性质都不知道？”星之玛利亚也適时开口：“我刚查过了，早在1977年，世界卫生组织食品添加剂专家委员会（jecfa）就已经允许食品可以根据需要添加使用金箔。”
“1983年，更是正式將9999自然纯金列入食品添加剂范畴编为a表第310號……”
“好吧，是我没文化了。”芬格尔举手投降，继续往下翻，“『控释机制：胶囊外壳在胃酸环境中保持稳定，进入小肠偏硷性环境后，海藻酸钙层逐步溶解，ph响应水凝胶膨胀，內部压力增大，並短暂粘附在小肠壁上。”
“最终，纳米金薄膜在特定的应力调製与温度触发下，出现可控的微裂隙，开始缓慢释放其中的『蛰伏』被封存的『北冥真气』。”
“等等！小肠？为啥是小肠？不该是『气沉丹田』吗？这路线是不是有点绕？”
“下丹田包括脐下小腹部相当大的一块体积，关元、气海，神闕、命门皆属其內。”施夷光淡淡回道：“关元为小肠之募穴，乃吸收食物精气之所，跟小肠的迴肠末端解剖位置几乎重合，堪称零距离、最短路径。”
“真气由此『泄漏』渗出，传输损耗微乎其微几，且能最直接地浸润丹田区域，省去了沿经络长途跋涉的损耗，也绕开了许多人天生淤塞的经脉关卡。这就叫『精准靶向递送』。”
“传统灌顶，是磅礴巨力强行冲关扩脉，风险极高，对施受双方要求都极为苛刻，必须承担起打通全身经络期间的惊人损耗，唯有『福缘深厚』之辈，也就是天生心神与该类先天真气相契合者，方可收穫大部分的功力。”
“若要把『虚竹』这般三四流庸手一次性强行提升至初臻链气化神之境，且不至於真气爆体或失控散功，这绝对需要极罕见的精湛控制，非隨心所欲、收发自如而不能为之……”
“反观『真气胶囊』尤其是北冥1型的功用，却是直接把『无主化』的真气补给『空投』到了『基地』门口，完成了导气归虚这一北冥神功的必经之路，因在量颇小，也不必涉及到过多的经络、窍穴来分担承载，无视了诸多困难。”
类似的，段誉刚开始入门北冥，自全无內力而至微有內力，也是被郁光標在膻中穴打了一拳，吸收了其所含的少许真气。
“整个过程甚至无需使用者具备任何经络知识，只要不是那种先天后天经脉彻底阻塞、体內毒素淤积严重、或者严重代谢紊乱导致『五气』失衡的状態，一个標准疗程下去，几乎百分之百能修出內息，踏上修行之路。”
“不过，如果腹部开过刀，比方说常见的剖宫產，这就有一定概率切断经络、损伤丹田，得想办法改换別的胶囊，或寻求疗愈了。”
“高啊！”芬格尔一拍大腿，“所以根本不需要打通什么任督二脉，玩什么高压水枪冲淤塞水管的把戏！直接就在『水库』边上开个微型泄洪口，把『水』（真气）悄咪咪放进去就行了！这设计……太贼了！也太天才了！”
“所以，”他总结道，“把胶囊吃下去，它自己会在肚子里找到路，然后我跟著做做广播体操……呃，冥想一下，就能有內力了？相当於帮別人把最难从零到一的那步给走了！”
“听起来比喝维他奶还简单？那这『无门槛』也太夸张了吧？一天一粒，內功看得见？”
“正统的北冥神功以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为根基，分为36图、18个小周天，运使北冥真气吞噬异种真气，以膻中气海贮藏，並导入丹田发挥內力，隨著功力日益精深，则玄关渐通，全身各处穴道无一不可存储真气。”
施夷光进一步解释道：“我们的北冥1型追求简化，且锚定了关元穴这个位置，故而只能在原功上增刪补益，转化为了近乎於吸星大法加任我行『妥善法门』的模式，令丹田常如空箱，恆似深谷，將新得內息散入任脉……”
“坑人啊！货不对版，虚假宣传！强烈要求十倍赔偿！”芬格尔怪叫一声，“明明是吸星1型，標个北冥的牌子！这不是掛羊头卖狗肉吗？差评！必须1星差评！”
“我就说嘛，5刀还想买完整版神功？原来是丐版青春乞丐模擬器！练到最后不会也跟任我行一样浑身剧痛、需要压制的异种真气越来越多、来个突发暴毙吧？这售后服务包不包括免费赠送西湖牢底旅游体验？”
“你的理解很有问题。”施夷光面无表情，“吸星大法並不存在主体真气，北冥1型却蕴藏了分毫无虚的北冥真气，怎能混为一谈？”
“而且，这只是基础入门版。等用户丹田內息充盈，自有进阶版的『北冥2型』胶囊，辅以特定穴位的微电流针灸贴片，引导內气自天突、廉泉，地仓、承泣走通阴维、阳蹻，再入阳维、阴蹻，构建完整的周天循环……”
“一门跟北冥神功效用全然相同的功法，又怎能说是什么『青春乞版』？”她反问道，“至於异种真气衝突？那更是无稽之谈。”
“任我行虽以十分霸道的自身內力，强行化除了体內异种真气的『神气』烙印，导致元气过度耗损早逝，然这条路线其实並无多少差错，仅需把初始內力根基改换为北冥真气或易筋经真气，那便安全无虞、再无隱患。”
“怪不得叫北冥1型……敢情后面还有2型、pro、plus、max、ultra是吧？套路！都是套路！”芬格尔再次痛心疾首，“后续课程、进阶功法、专属导师一对一辅导、突破境界用的天材地宝……是不是都得额外付费？”
“是不是还有648刀十连抽必出紫色心法残页的活动？充值满一定额度送限定皮肤……呃，我是说『真气特效』？vip等级越高，每天免费领取的胶囊越多？还能加入『北冥修仙交流群』获得大佬在线指点？”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无比庞大的付费深渊：“我就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5刀只是诱饵！是鱼鉤上的那点蚯蚓！后面等著我的是氪金无底洞！”
施夷光终於被他这连珠炮似的吐槽逗得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你的商业想像力……很丰富。但目前，『人人有炁练』项目仍以普及为主，盈利並非首要目標。”
这时，芬格尔眼角瞥见了官网侧栏的推荐產品，忽然又惊叫起来：“哇靠！还有別的款式？小无相功真气胶囊？这又是什么鬼？”
“简介说……『大幅提升大脑运算效率，消除疲惫，灵感迸发』？通过真气过滤模式，可將纷乱的思绪逐渐沉淀和过滤，从而达到清澈的状態？这不就是超级加强版脑白金plus pro max？！还无副作用？”
“话说，小无相功不是用来照抄偷学別家內功招式心法的吗？怎么还有补脑功能？”
“呵呵，所有逍遥派高阶內功都能开发智力，起到宏博精心之效，正是『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攖而寧』。”
施夷光缓缓开口：“还有圣极宗、间派，佛门涉及到识念、道门可练就元神的那些绝学，均具备此类特性，只是小无相功属性中正、兼容性极佳，综合来看，生產的性价比最高罢了。”
“原来如此……那这个呢？明玉真气胶囊？改善细胞代谢，亦可固本培元，驻顏养容，保守估计，延寿25~35%？！”芬格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已经不是保健品，简直就是小號的长生不老药啊！”
“等等，下面备註：『个体差异显著，实际效果取决於初始身体状况、年龄及后续维护，不建议120岁以上用户使用』……”
“120岁以上？这世上哪来那么多老古董……呃，”芬格尔忽然想到身边就坐著一位百岁以上的“老古董”，连忙訕笑两声，“当然，玛利亚女士您这样风华正茂的除外！除外哈！”
星之玛利亚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120岁以上的限制，当然仅包括普通人和混血种，跟她这般突变成纯血种的並不影响。
芬格尔继续翻看，嘖嘖称奇：“居然还有特种清理胶囊？针对现代人体內常见的重金属沉积、农药残留、甚至微小的血管栓塞物。”
“原理近似於高手用內力帮你通经活络、逼出毒素、分解毒质，但更温和、更精准、无痛无害，吃完可能要多跑几趟厕所。咦？这里面装的也是北冥真气？从化去异种真气变成了化去化学物质？有创意哈！”
“升级加强版『气刀割体型』，胶囊向病灶处释放出强劲真气，以此穿透经脉，割开一道宣泄的『口子』……跟做手术似的？这听著有点嚇人啊！確定不会把我肠子打个洞？”
“这是空劲！故可避实就虚！”
施夷光隨口一回：“需要注意的是，为防止异种真气在丹田內衝突，绝大多数真气胶囊都必须以北冥1型筑基后再服用。”
芬格尔点了点头，表示牢记於心，又翻了几页，看到了一则“生產工艺简介”的视频缩略图，忍不住点开。
画面亮起，並非想像中的现代化无菌工厂，而是一片巨大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洞窟。
洞窟中央，矗立著一尊庞大无比、结构繁复、由无数晶莹剔透的管道和闪烁著符文光芒的晶石和精金构成的……人形物体。
它静静地盘坐著，姿態玄奥，周身经络般的管道內，肉眼可见的、如同液態星光般的能量在缓缓流淌、循环，无数细小的机械臂如同殷勤的工蜂，在其周身关键“窍穴”处忙碌著，生產出一个个高度压缩封装的罐头。
罐装的初生真气被放置於传送带，送往后续的流水线，进入全密闭灵压工作间，再经过多轮检测、分装，磁控溅射镀覆，最终成为一粒粒闪烁著微光的胶囊，井然有序地盖上了合格印章。
“臥槽？！”芬格尔的下巴差点砸在诺基亚小小的屏幕上，“这……这特么是啥？”
“巨型机器人……在练功？流水线式自动修炼產內力的符器？你们管这叫『生產车间』？这画风也太赛博修仙了吧！”
“仿生经络，巨型人形符器，”施夷光语气平淡，“內置了优化过的北冥神功周天循环模块，由太阳真火和磁场联合驱动，它『修炼』出的无主真气，经过七十二道精滤提纯工序，祛除燥火，调和阴阳，而后灌装入胶囊。”
“每一粒胶囊，都相当於这大傢伙一次標准呼吸周期所產生的真气量的万分之一。当然，这是经过高度压缩后的结果。”
“类似的生產线，还有三十多条，负责不同的產品和开发项目，都是这种巨型的元气反应釜。”
芬格尔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喃喃道：“好傢伙……我以为是什么纳米工厂高科技……结果你们直接弄了个机械佛陀在这儿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练功吐纳？然后把它產的『內力』打包卖掉？”
“这算不算……机械飞升另类版？或者叫……赛博舍利子？无崖子看了要流泪，虚竹看了要崩溃！传功老爷爷下岗再就业！”
“所以……”他总结道，“我吞下去的，其实是工业流水线上下来的、標准化、无情的真气罐头？感觉武侠梦瞬间破灭了一半啊！”
“你也可以选择传统方式，”
施夷光瞥了他一眼，“找个悬崖跳下去，或许能遇见一位甘愿耗尽毕生功力为你传功灌顶、然后含笑而逝的老前辈。”
“那还是罐头吧！”芬格尔立刻表態，“工业流水线好，安全，高效，还不用背负心理负担……所以，这胶囊我现在能试试吗？反正去北极还有段时间，閒著也是閒著……”
他捏著那枚胶囊，跃跃欲试，口中亦是热情洋溢：“5刀买不了吃亏，5刀买不了上当！老大！施总！这项目我芬格尔投了！我可以用我新闻部的全部渠道给你们做推广！”
“標题我都想好了——《震惊！卡塞尔輟学生竟靠嗑药成就武林传奇！》或者《从掛科废柴到內功高手，你只差这一颗胶囊！》……你看怎么样？我能拿几成代理折扣？”
话音未落，飞机却轻微一震，广播里响起柔和却毫无感情的女声提示音：“请注意，即將开始大气层內减速机动，请確保已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並將您的真气循环调整为內敛模式。”
“……怎么跟普通客机的降落广播一个调调？”芬格尔一边手忙脚乱地找安全带——虽然那缓衝凝胶似乎已经把他固定得很牢靠——一边还没忘吐槽，“还有『真气循环內敛模式』？这又是什么高级安全条例？”
“开关在哪儿？我咋不知道？”
没人回答他。
因为下一秒，一股远比起飞时更诡异、更令人不適的力场瞬间笼罩了整个机舱。
並非单纯的减速过载，而是一种……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向內层层塌陷、天地间所有能量都在被强行抽离吸走的虚无感！
施夷光神色微凝，右手五指向天，自然有一粒粒微小的七彩粉从中喷涌而出，同磅礴似山岳的青黄色药气混融一体，倏然结成了一柄色泽渐变、气机幽邃、星光璀璨的长剑。
她虚执此剑，向前斩出了一片翻涌的云团。
巨大的、连绵不绝的震盪声、爆裂声，在不知多少个波段上响彻云霄，扩散开来，於平流层顶反覆衝激，朝著斜下方倾压而至。
剎那间，前方视窗外，竟凭空出现了一片极其细微、在稀薄大气中迅速冰凝扩散、整体徐徐沉降的……淡红与灰白色交织的尘埃带，在濒临北极圈极夜区昏暗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短暂而诡异的虹彩。
“刚才发生了什么？”瑞吉蕾芙屏住了呼吸，用难以理解的语气问道：“有敌人？”
“两千多万只镰鼬，埋伏在航道下方，准备用超音波集束共振袭击我们。”施夷光手腕微翻，那柄奇异长剑悄然散去，重新化为细微的粉与药气，纳入袖中：“数量挺罕见，不过已清理完毕。”
空间剑意最擅长大范围杀伤，即便那些龙族亚种分布区域极为广泛，亦可一击尽灭。
她这段时间相当忙碌，虽依仗筑山丹之力拥有了等若七境层次的修为，但显然来不及练成如此深奥莫测的剑经，故而此类剑意，其实是赵青事先借出的手段，预存於气海中。
当然，这剑意固然属於外力，不源於己，可怎么运用妥当，如何发挥得淋漓尽致，那还得依仗施夷光本身的剑法造诣、招式境界。
方才那招，便尽显攻守同一、料敌机先之意，且心神自在无囿，照彻百骸万川，时刻维繫著天人离合的气场共鸣，內景感通，五藏清明，日月互用，已然初窥剑势大乘的领域。
“调整姿態，引擎反喷，准备减速。”
看了看飞机的实时定位，施夷光没有多言，迅速输入了新的指令，按下確认按钮。
很快，mГ-19庞大的机体优雅地在虚空中翻转，主引擎与姿態控制喷口同时喷射出幽蓝色的等离子焰流，反向推力瞬间作用在机体上，將极高的速度迅速而平稳地降低。
如此剧烈的减速持续了约莫一分钟，速度指针从骇人的24马赫极速跌落。
窗外，星辰拖出的光带骤然缩短、消失，下方的地球轮廓从弧形飞快扩大为无垠的蓝白色球体，北极辽阔的冰原已然清晰可见。
而就在正前方，视线尽头的深空，突然出现了一朵“云”。
一朵巨大到违背常理、违反物理直觉的云。
它静静地悬浮在平流层之上，边缘清晰，形態稳定得不像自然造物，且並非寻常的洁白絮状，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质感，表面平滑如镜，在绚烂的极光映照下，折射出亿万种迷离变幻的色彩。
其规模庞大无比，目测覆盖了方圆数十里，高度更是惊人，宛如一座拔地而起、直接矗立於天际的超级冰山，峰顶甚至刺入了临近卡门线的极高空域！仿佛一座失落的神国！
“喂！要撞上了——”
芬格尔的警告音效卡在喉咙里。
虽然这飞机很硬，但也不用这么测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