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能困人的黑暗法术,算不上多么高深,也不需要献祭太多。
    只要有灵魂总量的百分之十,就能发动。
    至于在这之后,黑暗能量会不会像附骨之蛆一样。
    继续蚕食他剩余的灵魂,就已经无暇顾及了。
    下定决心,卡西利亚斯献祭了灵魂。
    体内的黑暗之力,化为了闪耀着紫色光芒的黑色雾气,开始从身上一点一点扩散出来。
    这片小战场的空气,从轻巧开始变得粘稠,清晰变得浑浊。
    如同墨汁,如同沼泽。
    化为了看不清的束缚,千丝万缕,纷乱如麻,纠缠上了正在轻盈旋转的杜比。
    让他慢了下来。
    而在这场战斗中,慢,就意味着挨打。
    巨大的长枪带着黑色阴影,刺穿了凝重的气流。
    第一次追上了钢铁铠甲的战士,狠狠捅出。
    紧接着,让普通人耳膜刺痛的摩擦声,滋滋响起。
    被骤然发动的魔法攻击弄得措手不及,陡然变慢的杜比,就好使主动用胸口撞向了闪烁着寒芒的枪尖。
    轻薄的铠甲瞬间被扎透。
    在黑暗气息之中,卡西利亚斯若隐若现的脸庞,带着兴奋和暴虐。
    就好像看了即将到口猎物的野兽。
    狰狞,可怖。
    虽然速度被限制,但杜比在仓促之间。
    仍然及时的抬起了手臂,用圣经狠狠的砸在枪杆上。
    强行把这一击突刺,变为了横斩。
    从心脏到下腹,一道笔直的长痕从钢铁的铠甲上出现。
    铁皮外翻,带着点点鲜红的血迹,喷溅出来。
    那把枪,到底还是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杜比已经能感受到伤口处,黑暗能量已经开始了侵蚀。
    这些属于黑暗空间的黑暗能量,多少都带有多玛姆的一丝意志。
    除了对多玛姆的信徒还能保持克制,吃像不那么难看。
    在遇到其他生命体时,这些黑暗之力,则瞬间就变成了贪婪的狰狞寄生虫。
    钻进你肉里,侵蚀肉体,腐蚀能量,窥视灵魂。
    对方这一枪,对身体造成的外伤还在其次。
    更大的杀伤力全都在枪尖上带着的这些黑暗之力上。
    可杜比却丝毫不慌,因为他有“特效药”。
    先驱使本源能量,接触伤口处的黑暗能量。
    然后发现本源能量,基本只能简单的阻挡。
    并且还在被不断的侵蚀,同化。
    收回本源能量,将灰色雾气放在黑暗之力上。
    或许是黑暗之力,带有侵蚀,吞噬,腐朽,和死亡和灰色雾气中蕴含的部分要素重合。
    短时间内,两方坚持不下。
    但黑暗之力毕竟是无根之水,不像灰色雾气远远不断。
    杜比估计了一下,大概再有十分钟,他伤口上的黑暗之力,就会被消磨殆尽。
    他收回了灰色雾气。
    因为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心念一动,很久没有的照明术,被他照在了伤口上。
    已经小了一圈的黑暗之力,立刻就像老鼠见了猫,干草垛遇见了火星,可乐遇见了曼妥思。
    先是猛地膨胀了两圈,然后嘭的爆开,最后在光芒之中消失了。
    消灭了外来能量,分出小部分本源能量控制着肌肉,挤压住被划开的伤口,止住了正在往外渗的鲜血。
    暂时恢复了战斗力。
    杜比的动作很快,做完这些,离砸偏枪头,也就不到十秒。
    然而很快,卡西利亚斯的第二枪再次刺来。
    此时杜比身上刚刚被划出一个大缺口的钢铁铠甲,也才刚刚修复好,还没来得及变成防御力更强的重甲。
    他可以向后退,直接退出这片已经变成卡西利亚斯主场的小战场,快速着装重甲。
    但这样一来,他擒贼先擒王的目标就无法达成。
    而卡西利亚斯也完全可以趁这个时间,“开门”离开。
    可如果不向后退,身处黑暗的“沼泽”,就必然会速度降低,灵活度变弱。
    而且他的铠甲的恢复力,也比不上背后站着魔神多玛姆的卡西利亚斯。
    时间一长,只会败亡。
    原本困扰着卡西利亚斯的难题,现在摆在了他的面前。
    a.退,会被困死!
    b.不退,会被捅死!
    这道选择题只有两个选项,而且似乎都不是正确答案。
    所以,他决定选……
    c!
    cheat!
    就像卡西利亚斯可以献祭灵魂打破困境,杜比也有作弊的法子。
    权柄!
    庄严的咏叹调就如同神圣的宣言,从他口中发出。
    “揭开第四印的时候,我听见第四个活物说:
    ‘你来’!”
    余音绕梁之际,钢铁的铠甲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笼罩的灰色不详气息的陈旧残甲。
    一件破破烂烂的灰色罩衣,浮现在铠甲之上,挡住了大部分裸露的皮肤。
    原本淡淡的灰色雾气,在这一刻,变得浓密。
    闪烁着寒光的枪头在距离杜比的头颅不到二十英寸时,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这手上没有铠甲,或者说,只有一个残破的布条挂在掌心。
    满是污渍和破洞的灰色布条随风摆动,似乎随时都会破碎。
    浓郁的灰色雾气,布满了整个手掌,并发出开水浇在火炉上才有的滋滋的声音。
    那是强行催动权柄,带来的反噬。
    雾气中“死”的概念,正在消灭本源能量中丰富的生命能量。
    手掌皮肤皲裂,如同干裂的河床。
    白骨从“河床”的缝隙,清晰可见。
    但就是这样一只手,却能狠狠的攥住卡西利亚斯的枪头。
    任他怎样用力,也不得寸进。
    卡西利亚斯心中涌现不好的感觉,然后听见对方口中的咏叹,陡然变得高昂起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灰色马;
    骑在马上的,名字叫做死;
    阴府也跟着他!”
    被杜比攥在手心里的长枪,从枪头开始碎裂。
    带着圣神和死亡,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融合的咏叹,让卡西利亚斯头痛欲裂。
    他的眼前似乎有幻觉产生。
    那个突然挣脱开黑暗沼泽的家伙,似乎背上突然生出了巨大的灰色的双翅。
    眼睛也不知何时被破旧的布条捆住。
    对方身躯微微浮起,高耸空中。
    那身姿圣神,就如同普通人神话中记载的天使——
    告死天使!
    下一刻,从黑暗空间那里源源不断传来的黑暗之力,抚平了卡西利亚斯的头痛。
    等他再次抬起头,那幻觉中出现的影像全部不见。
    再度出现在卡西利亚斯面前的杜比,一袭灰色罩衣。
    手持燃烧着不详火焰的圣经。
    已然贴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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