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无奈,急得满头大汗,这两边都不是好得罪的主,最主要的是他连他们的身份都不知道,万一弄不好不小心把他们给得罪了,怎么死得都不知道。连忙向另一个伙计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去找掌柜的来处理。

    “多少钱?”依旧清冷,是未夕说的。

    “多少钱?”狂娟如昔,是子桑夜问的。

    两人再次同声问道。

    “五十两银子。”伙计暗暗地看了一眼两人的神色,心中叫苦不迭。

    “我出双倍的价格。”子桑夜邪肆地勾唇,冷道。

    “三倍。”未夕眼底的寒意凛冽,墨色的眼眸波光流转。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五倍。”

    未夕的目光随意一瞟,在后面的货架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算计,挑衅道:“十倍。”

    子桑夜眼中的残肆之气若隐若现,极少有人敢跟他叫板。冷声道:“二十倍。”

    未夕微勾唇,邪气一笑,“既然如此,便给你吧!”说罢便继续往前走,声音清寒却又魅惑,但让子桑夜有一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站住。”子桑夜冷道,看着眼前女子的身影,深邃的眼中挑起一抹妖娆。

    未夕回过身,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最终在铺架的末尾停了下来,伸手取出一只面具,入手就有一种很清凉的感觉。

    弯斜的半月状,银白色。斜月的两端镂刻着极浅的水藻纹路,映射出淡碧色的光泽,眼角有一抹血色的曼珠沙华,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惊艳,妖治的红,明澈的银,明明是两个极端的色泽,错落在一起反而相得益彰。

    未夕招来伙计,“这个多少钱?”声音淡淡的。

    伙计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瞬间松了一口气,恭敬地答道:“一百两银子。”

    付过钱,在走过子桑夜的时候,对他挑了挑眉,魅惑一笑。

    余光微扫,瞥见满脸笑意的凌若音正欲走进来,身后的凌若玦一脸的无奈之色,未夕失笑有这样一位活宝似的妹妹,真是既好笑又头疼。对着二人扬了扬手,转身走了出去。

    未夕清浅的笑让子桑夜有片刻的失神,待反应过来,早已不见那个淡蓝色的身影,眼中怒火与冷冽交错,该死,竟然被她耍了,她分明就已经看中了那个银白色的面具。

    伙计偷偷地瞄了一眼子桑夜,小心地问:“阁……阁下,这面具您还要不要?”抹了一把汗,这气场实在太强大了。

    “要,怎么不要。”子桑夜怒极反笑,冷声道。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一身冷冽地离开,眼中泛着残肆的幽光。

    伙计小心地接过银票,高兴的合不拢嘴,掌柜的一定会表扬他的。

    “梓一。”子桑夜站在店铺外,看着远方淡蓝色的背影,冷喊一声。

    黑衣侍卫瞬间出现在眼前,“属下参见殿下。”神色冷漠,语气却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去给我查清楚刚才的女子是谁?”

    “是。”无声无息,子桑夜眼前又空无一人。

    …………

    夕阳西下,一片落日余晖洒满大地。

    未夕等人从沐云赌场缓缓走出。

    “呼!终于甩掉那让人讨厌的尾巴了!”凌若音伸了个腰,一脸的轻松。看着夕阳西下的美景,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消散了几分。她和大哥三姐刚走出那个卖面具的店铺不久,大哥就察觉到有人跟踪她们,三姐说无须理会,只要甩掉就好了,然后她们就进了人多混杂的赌场。

    凌若玦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未夕,虽然不知道离开的那段时间未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可以确定那个人是要跟踪未夕的。

    未夕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面具,在夕阳的照射下,似有水藻浮动,却又微不可见,衬得那一羽曼珠沙华更加妖艳绝伦。

    狭长的凤眸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真是个小气的人呢,不过就坑了他几两银子而已!

    引月居。

    上等别致的雅间。

    子桑夜坐在桌前,如玉的手轻扣着上好的梨木桌,对跪在身前的梓一轻声道:“跟丢了?”平淡的语气让人辩不出悲喜,却能感觉到一股压抑。

    梓一的身体微颤,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冷静,“殿下,他们似乎知道有人跟踪,所以才故意绕进了人多的沐云赌场,以此来摆脱属下。”

    子桑夜眸光微沉,似笑非笑,梓一的武功虽然不是很好,但轻功却是一流,隐匿自身气息的能力也是不错,能从他的追踪下躲开,看来那人也是不凡,看来几年没回来,帝都也是藏龙卧虎啊!“既然如此,你认为是谁发现了你?”

    梓一沉思了一会儿,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属下认为是那名男子,虽然那位黄衣女子也有内力,但并不高深她应该发现不了属下。在那位蓝衣女子身上并没有发现半点内力,属下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子桑夜摆了摆手,示意梓一下去,自己却陷入了沉思。确实,那和他抢面具的女子身上没有丝毫内力波动,要不是没有,要不就是隐藏的太深了!

    窗外晚风浮动,送来阵阵桃花的芳香。

    …………

    凌王府。

    未夕等人回府已是近晚,天上的星子疏疏朗朗,将那片夜空衬得格外静谧。

    第二天。

    未夕用过早膳后便慵懒地倚靠着窗户,微有一丝百无聊赖,勾了勾唇角,果然还是太清闲了。看来自己要找点事情做,以此来打发时间。唉!果然,太清闲也是一种罪。未夕看着天空,悠悠的叹息声再次溢出。

    沉稳的脚步声清晰地传至耳畔,未夕抬头,看着来人,古寂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除了传膳时间,清泽轩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凌管家,可是有什么事么?”语气清浅如水,却比水还要淡薄。

    凌管家一身青灰色衣裳,因为年少时常年跟着凌景外出征战,自有一股沉郁顿伐之气。苍老的脸上有一丝沧桑,左脸有一道伤疤,平添了一丝震慑力。“三小姐,王爷让你过去一趟。”

    看了一眼亭外的湖水,在微风中碧波荡漾。轻启唇,道:“如此,就劳烦凌管家带路了!”

    凌管家看着未夕,恭敬道:“不敢。三小姐请。”

    在凌管家的带领下,未夕很快便来到了凌景的居所———景然苑。

    绕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周,清风拂过,日耀其形,白色的玉兰花灿烂至极,浅淡的花香在空中弥撒使整个院子看上去添了些古朴的气息。在肃穆庄严的沉重中又略含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宁静幽然。

    将未夕引领至书房门口,凌管家便缓缓道:“三小姐,王爷他,在书房等你。”说罢便退了下去。

    “叩叩叩。”未夕敲了敲门。

    “进吧!”马上里面便传来沉稳的声音。

    踏进书房,便看见凌景紧皱着眉头,俊朗的脸上多了一抹沧桑与无奈。

    “父王,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清浅淡然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凌景回过神来,一扫脸上的阴沉与苦闷之色,含笑地看了未夕一眼,道:

    “夕儿来了!”

    未夕点点头,眸光添了一抹暖意,她可以感觉到父王是真的爱她。

    “夕儿,对于影月尘和千子兮你了解多少?”凌景放下手中的文书,看着未夕,突如其然地问道。窗外阳光初起,柔和地镀在他俊逸的脸上,更为他添了一抹温雅。

    影月尘?帝国最年轻的王爷。千子兮?长公主之子,千家的下任家主。未夕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父王何故有此一问?”据说影月尘和千子兮皆在外十年未归,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

    “他们昨天都已安然地回到帝都,陛下将在三日后为他们在帝宫设宴,接风洗尘。”凌景微微怅道,溢出一声叹息,眉间似忧似虑。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未夕抬眸望向凌景,等待着他的下文。

    凌景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这场宴会的主角,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你。”

    未夕微蹙秀眉,她一向不喜欢这些宴会,谁知道那些当权者想干些什么?“陛下为何要这么做?”

    “影月尘和千子兮十年前分别出谋划策平定了漠北之战与朝阳之虑,对冷枭有大功。现十年未归,如今归来,为他们接风洗尘倒还可以理解,但若加上你,就值得深思了!你小时候就一直待在家里,极少出门,外人除了知道凌王府有位深居简出的三小姐外,基本上没人见过你,所以我也不知道陛下何故要这么做。”凌景淡淡地分析。目光落在院中的玉兰花上,俊朗的脸上柔情万分。

    “哦!”未夕浅浅一笑,那一声拖的很长,似是玩味,眼中划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转瞬即逝,继而玩味地说:“陛下莫名地加上一个我,总该有个理由吧!”

    “你们三人皆离帝都十年未归。”凌景语气微凉,自古最难猜测帝王心。那怕他在朝堂二十多年,他依旧猜不出那位的心思。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未夕清冷的古眸中邪气若隐若现,道:“既然如此,便也推脱不得了!”

    看了未夕一眼,凌景的神色有几分无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未夕道:“夕儿,你那两位侍女你要如何安置?”他上次见到了那两位侍女,虽然都身负重伤,但那等气势风姿即使是比之帝都的世家小姐也不输于半分。那般的人,却心甘情愿地为夕儿所用,并成为她的侍女,那他的女儿又该是何等的优秀,能让如此之人臣服。夕儿所受过的苦也一定远非常人能承受的,想到这里,凌景心中有几分苦涩,他当初答应过夕儿的母亲,要护她一世安乐无虞的。

    “让她们去清泽轩吧!”未夕思索了片刻,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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