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云道川先是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寒渊池內早已化作碎冰的秽毒剑鱼,又看向云若木、若水二人,有些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若木手气太黑了,才会吸引到这般晦气的凶兽?”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迟疑,仿佛在咀嚼一个极其荒谬的词句。
    刚刚准备了解一下事情情况经过的云道川,將惊魂未定,惊魂未定、尚不知情的云若金和云若明二人打发走。
    安排他们去安抚並重新安排受惊的云氏子弟,確保远离池畔避免再生事端。
    却被这两人的解释震到了,云道川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浓重的诧异。
    云若水愣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
    毕竟除了这个问题,她真的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虽然秽毒剑鱼已经没了,但是那竹篓里的一堆破烂还在佐证呢。
    云若木站在一旁,更是无奈,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仿佛彻底认命了一般。
    无力反驳,已经不想解释什么了。
    云道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他终究还是有些不相信,摇了摇头,將两根墨玉鱼竿递了过去,朝著云若木、若水二人吩咐道。
    “这个理由著实太荒唐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来若水,若木,你们两当著我面再试试。
    我倒要看看是这小子真的太黑了,还是寒渊池出了问题?”
    然而,时间如冰冷的池水流逝,对比残忍得令人窒息。
    云若水动作行云流水,熟练上鱼,银鳞闪烁。
    至於,云若木...
    鱼?
    没有。
    只有层出不穷的破网、烂木、毒虫……
    好不容易竿梢一沉,钓上来的却是与秽毒剑鱼齐名的污血蟾蜍。
    云道川缓缓、极其僵硬转过头,目光如同千斤重锤,砸在了云若木那露出苦涩表情的脸上——我就知道会这样。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寒渊池的寒气,似乎也比不上此刻三人心中蔓延开的那股荒谬又冰冷的寒意。
    云道川喉结滚动,最终只是重重拍了拍云若木的肩膀,声音乾涩。
    “若木,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修行吧,明日我再寻灵鱼堂长老帮你...”
    “无妨,正好早些歇息。”
    云若木的失落转瞬即逝,鱼赏盛宴的名额丟了固然可惜,但运气太差,怨不得人。
    他嘴角扯出一个不甚在意的淡笑,转身,背影融入池畔渐起的薄雾。
    不行我得回去好好找找爷爷他们,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若水看著他那『落寞』的背影,眼神不由得坚定了几分。
    ......
    丙字区,小寒潭木屋內,
    昏黄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將云若木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时也命也!”
    他对著冰冷的空气,幽幽地吐出一口长气,终究是还有些失落。
    好在不是很重,毕竟丟失鱼赏盛宴这个机缘,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
    他真正的倚仗,而是那忠实记录著一切、指引著方向的工作日誌。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心头的最后一丝寒意。
    他走向屋角,那里静静放置著盛放雀尾灵虾卵的温润玉碟。
    动作早已刻入骨髓,他嫻熟倾倒掉碟中略显浑浊的灵水,又从汲取了新水注入。
    指尖轻轻拂过玉碟边缘,对著碟中那些微不可察、却蕴含著勃勃生机的小点。
    云若木低声自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与期盼。
    “还有你们,快快长大,莫要再让我等太久了!”
    做完这一切,他端起换下的灵水,习惯性地走向角落里的炼蛊罐。
    然而,脚步却突然顿住。
    “第几日了?”
    云若木有些不確定地挠了挠头,眉头紧锁。
    “光顾著练枪,沉浸枪法突破的喜悦...倒把这茬给忘了!”
    今日的经歷实在太过跌宕:
    基础枪法大成的狂喜,
    紧接著便是寒渊池畔那堪称“天煞孤星”式的钓鱼霉运带来的巨大失落。
    一喜一悲,情绪激盪之下。
    竟差点忽略了这即將孕育出结果的蛊罐。
    云若木放下手中器皿,走到那不起眼的炼蛊罐前。
    罐身冰凉,触手生寒。
    不对!
    太安静了!
    往日里,即使隔著罐盖,也能清晰地听到罐內毒虫彼此撕咬、吞食发出的密集而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
    然而此刻,罐內竟是一片死寂,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绝对寧静,压抑得让人心慌。
    炼成了?
    所有毒虫在最后的廝杀中决出了唯一的胜者?
    还是失败了?
    所有投入的心血和毒虫,都在惨烈的內耗中同归於尽?
    带著疑惑,云若木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谨慎,小心翼翼、极其缓慢將罐盖掀起一道缝隙……
    嗤——嗡!
    就在罐盖掀开的剎那,异变陡生!
    一道刺目的血光,骤然从罐口喷薄而出。
    紧隨其后的,是一声撕裂耳膜的尖锐嘶鸣。
    那道迅疾如电的血光,带著浓烈的凶煞之气,破罐而出,直扑云若木面门!
    血光不过拇指大小,却凶戾异常。
    其形如一只异化的血色蝉,通体覆盖著暗红如凝固血液的甲壳,折射著幽冷的寒光。
    两对薄如蝉翼、却布满血色纹路的翅膀高速振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口器开合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浓烈的腥甜血气扑面而来。
    它悬停在云若木面前尺许之地,口器开合,发出尖锐的嘶鸣,仿佛在示威,又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诞生与强大。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快若闪电,凶悍绝伦。
    若是寻常修士,只怕已然中招。
    好在云若木早有准备!
    就在那血色蛊虫扑出的瞬间,他眼神一凝,口中低喝。
    “缠!”
    早已蓄势待发的右手闪电般探出。
    指尖灵光微吐,无形的“缠丝劲”瞬间化为一张坚韧细密、肉眼难辨的灵丝大网,精准无比地当头罩下它。
    “嗡——!”
    血色蛊虫剧烈挣扎,翅膀疯狂扇动,化作血色影子,不断挣扎,口器狠狠撕咬灵丝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凶性毕露。
    然而,云若木的缠丝劲早已大成,凝练无比,韧如金铁。
    那灵丝大网不仅未被撕破,反而隨著他指尖微动,骤然收紧,瞬间將这只凶悍的蛊虫捆缚得严严实实,如同一个精致的血色茧蛹,只留下供其呼吸的微小缝隙。
    狂暴的挣扎和嘶鸣,在灵丝的强力束缚下,迅速变成了不甘的呜咽。
    云若木小心翼翼地將这枚仍在微微震颤的“血茧”托在掌心,感受著指尖传来的细微挣扎和那磅礴的生命力与凶煞之气。
    他脸上那因钓鱼霉运而积攒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哈哈哈!血影蝉,黄阶下品蛊虫中也属顶尖的攻伐利器,至少价值五只雀尾灵虾!这七天的辛苦,值了。”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在寂静的木屋中迴荡,充满了激动与畅快。
    这第一只成功炼成的蛊虫,意义非凡。
    它不仅仅是一只珍贵的战蛊,更是一条金光大道开启的象徵。
    这意味著他初步掌握了炼蛊的核心法门,拥有了批量生產蛊虫、源源不断获取资源、兑换机缘的稳定渠道。
    无论是留作自身攻伐的杀手鐧,还是上交给族內换取修炼所需的海量资源,都將是无比光明的选择。
    更何况,这“血影蝉”以速度、穿透力和凶戾著称,正是他目前所欠缺的强力攻击手段。
    “毕竟是第一只,就先留著吧,看来还得寻个契约之法。”
    指尖传来的蛊虫搏动,仿佛连接著云若木重新昂扬的心跳。
    他眼中精光闪烁,喃喃自语。
    寒渊池的霉运?鱼赏盛宴的失落?
    在眼前这实实在在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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