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相谈甚欢。
    陈淳之正指著画作说著什么,侧脸上带著欣赏的笑容。
    而商芜,虽然侧脸对著陆让看不清表情,但那微微倾听的姿態,在陆让看来很刺眼。
    陆让想起程昼那条说她情绪低落的信息,想起她电话里那句过得不开心,想起她连日来的冷漠和拒绝。
    难道她是因为陈淳之,才觉得和他在一起不开心?
    陆让死死攥紧了拳头。
    他想衝过去,把商芜拉到自己身边,宣示主权。
    但他更害怕,如果自己此刻出现,会看到商芜眼中可能出现的抗拒或者尷尬。
    那种可能,比杀了他还难受。
    最终,他猛地转身离开了现场。
    陆让没有给商芜发一条信息,只是独自一人,带著满身的戾气,开车回到了那个冰冷空荡的家。
    而展厅里,商芜只是在偶然遇到陈淳之后,出於礼貌寒暄了几句关於画作的话题。
    陈淳之確实试图打探她和陆让的情况,但都被商芜不露痕跡地挡了回去。
    她察觉到陆让离开的时间有点长,正想给他打电话,一回头,却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的心,也跟著空了一块。
    他就这么走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是因为看到她和陈淳之说话,所以生气了吗?
    可是他们只是正常交谈啊。
    商芜心里委屈和赌气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可以不理解她的丧子之痛,可以擅自替她做决定,现在连她和普通朋友说几句话都要介意吗?
    商芜深吸了口气,自己离开。
    第二天,律所。
    陆让带著一身低气压走进办公室。
    眼底的乌青显示他一夜未眠。
    林阮端著温度恰到好处的黑咖啡走进来,轻轻放在他桌上,声音温柔。
    “陆律,您的咖啡,看您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吗?要不要我帮您取消上午不太紧急的会议?”
    她的关怀恰到好处,不过分亲昵,却充满了体贴。
    陆让揉了揉眉心,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阮没有多言,安静地退了出去。
    但在转身的瞬间,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冷笑。
    报復的第一步,就是让这个男人习惯她的存在,依赖她的照顾。
    而那个商芜,现在正忙著和陆让冷战,简直是天赐良机。
    她哪里有什么男朋友,那不过是降低他们戒心的幌子。
    她是周言词的表妹,那个被商芜害死的男人的亲人。
    她蛰伏,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接近陆让,拆散他们,让商芜也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下午,陆让需要一份重要文件,习惯性地叫了林阮进来。
    林阮拿著文件进来时,不小”绊了一下,文件散落一地。
    她连忙道歉,蹲下身去捡。
    陆让也弯腰帮忙。
    就在两人手指即將触碰到同一张纸时,陆让的目光扫过,动作微微一顿。
    林阮的手链,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款式?
    一丝疑虑在他心中升起,但很快被更沉重的烦心事压了下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商芜和陈淳之站在一起的画面。
    ……
    晚上,陆让拖著疲惫的身躯回家。
    家里依旧一片冷清。
    商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著电视,但眼神却没有焦点。
    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抬头看他一眼。
    陆让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沉默地换鞋,上楼,想洗个澡衝掉一身疲惫。
    经过书房时,他的脚步顿住了。
    书桌上,放著一杯早已冷透的黑咖啡。
    是商芜泡的。
    她还是关心他的?
    陆让的心泛起一丝微澜。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想下楼去找她,想打破这该死的僵局。
    然而,就在他走到楼梯口时,却听到楼下传来商芜讲电话的声音,语气是他许久未曾听到的轻鬆。
    “……嗯,好啊,反正我也没事做。”
    “明天下午吗?可以。”
    “好,那到时候见。”
    电话掛断。
    陆让的脚步僵在原地。
    是谁的电话能让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陈淳之吗?
    他们明天要见面?
    那股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扑灭。
    他最终没有下楼,而是默默回到了臥室。
    这一夜,两人依旧同床异梦。
    第二天下午,陆让提前结束了工作,鬼使神差地开车到了商芜工作室附近。
    他告诉自己,只是顺路。
    然后,他看到了商芜从工作室出来,精心打扮过,穿著一条显得格外温柔漂亮的裙子。
    一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
    车上下来的人,果然是陈淳之。
    他绅士地为商芜拉开车门,护著她上车,温柔体贴。
    车子绝尘而去。
    陆让坐在车里,看著那消失的车尾灯,胸膛剧烈起伏。
    她真的去和他约会了。
    还穿得那么漂亮,
    陆让找到商芜的號码,编辑了一条又一条质问的信息,却又一次次刪除。
    他怕。
    怕得到的答案,是他无法承受的。
    最终,他什么也没发出去,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而陆让不知道的是,商芜答应和陈淳之出去,一半是因为昨天看到林阮对他的体贴关怀而赌气,另一半也是想藉机散散心,缓和一下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她和陈淳之只是去看了一场电影,吃了一顿普通的晚饭,聊的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陈淳之確实表达了关心,但她明確表示了感谢,並划清朋友的界限。
    然而,这些解释,在已经被醋意和误会蒙蔽了双眼的陆让那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裂痕,越来越深。
    林阮站在律所办公室的窗前,看著楼下陆让失魂落魄地开车回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戏,才刚刚开始。
    凌晨一点,別墅客厅只亮著一盏落地灯。
    暖黄的光线下,陆让坐在沙发上指尖发麻,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他立刻站起身,盯著门口,周身的气压低得嚇人。
    商芜推开门走进来,身上穿著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
    是下午陈淳之陪她去买的,说换件亮色衣服能让她心情稍微好点。
    她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对上陆让冰冷的眼神,心里沉了一下,原本就疲惫的身体更觉沉重。
    “去哪了?”陆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新裙子,语气又冷了几分。
    “跟陈淳之出去约会,还特意换了新衣服?”
    商芜皱起眉,弯腰换著鞋,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我跟他去看设计展,顺便买了件衣服,不是约会。”
    “不是约会?”陆让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商芜瞬间皱紧眉头,疼得指尖泛白。
    他盯著商芜的眼睛,语气里满是质问:“商芜,你看著我的眼睛说,你跟他到底没什么?还是说,你早就想跟他在一起了,只是缺个藉口?”
    商芜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手腕上很快就泛起了红痕。
    她看著陆让眼底的怀疑和怒火,心里一阵发凉,声音也冷了下来:“陆让,你能不能別这么无理取闹?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陈淳之,是你!”
    “是我?”陆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底的痛楚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他攥著商芜的手腕,將她拉近,一字一句地说:“是我当初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选择保你,让你失去孩子,所以我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就是你想要离开我的契机,对不对?”
    商芜愣住了,她没想到陆让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心里的委屈和愤怒瞬间涌了上来。
    她红著眼眶,用力挣扎:“陆让!你混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孩子没了,我比谁都难过,你现在居然这么想我?”
    她的声音带著颤抖,態度却依旧冷淡——经歷了丧子之痛,又面对陆让一次次的怀疑,她早已没了当初的热情。
    可这份冷淡落在陆让眼里,却成了默认的证据,醋意和怒意瞬间冲昏了他的理智。
    他不等商芜再说什么,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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