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他妈居然敢骂我!”
    “你他妈知道我爸是谁吗?说出来嚇死你!”
    “叫你一声田组长,你他妈还真当自己是领导?”
    “我告诉你,你他妈少在老子面前摆官架子!你以为谁啊?”
    “你以为你给葛老当过几年秘书,就能对老子吆五喝六吗?”
    “明明是你让我弄別人的车牌,装咱们车上,避免被人发现。”
    “你还让我买了假身份证,方便登记入住宾馆,不至於暴露身份……”
    陈安亮的怒吼咆哮,让一旁的警察当即眉开眼笑。
    好傢伙!
    竟然还有意外收穫啊!
    不仅盗用別人的车牌,还购买使用假身份证?
    这要是继续深挖下去,保不齐还有其他收穫呀!
    而陈安亮的不打自招,自然是田国富如遭雷劈。
    他终於知道,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是骂不出口、喊不出话的。
    是会整个人彻彻底底的傻愣在原地,大脑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当警察一声声的询问,假身份证藏在哪儿?
    田国富无法开口回答,他只觉得声音好吵。
    当被搜身搜车,田国富也无法喝止、无力抗拒。
    他只觉得此时此刻,天旋地转、浑身无力。
    心臟仿佛是要失控了一般,跳得非常厉害。
    视线忽暗忽明。
    田国富知道自己快要昏厥了。
    但就在即將昏倒之时。
    他忽然被一左一右,强行带去了警车。
    警车內的冷气开得很足,让他一下有了精神。
    被反銬的双手忽然被解开。
    但紧接著,又被锁在了身边的铁柵栏上。
    田国富下意识的拉扯了两下。
    拽不动后车厢与前排座之间的铁柵栏,反而將手勒疼了。
    这一疼,倒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半蹲著探头,透过车窗看向后面。
    只见陈安亮那个小混蛋,还在和警方交涉。
    显然觉得凭藉他的身份背景,以及工作单位,可以无罪脱身。
    “这狗曰的混蛋!”
    “没骨气的怂货!!”
    田国富怒不可遏,但却又无可奈何。
    他当然早就知道,陈安亮是关係户,家庭背景相当不错。
    这次带陈安亮出任务,就是为了捞个功劳,以便加速进步。
    他之所以愿意带上陈安亮,也是想增进彼此关係,以后可以相互扶持。
    然而现在……
    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哪儿是带了个少爷?分明就是带了个隱患!
    没出事的时候,是恭恭敬敬、任劳任怨,特別像刚入职场的大学生,那叫一个乖顺听话。
    出事了就立马怂的不行,根本不愿意扛事,只想亮明身份,赶紧脱身,生怕被拘留耽误前程。
    早知道带个镀金的权贵来会坏事,还不如带个听话的牛马。
    没背景关係的牛马,百分之百会把这事儿给扛了。
    不就是拘留十天吗?
    就当是带薪休假了。
    只要事情不闹大,保住了调查组,也保住了领导。
    这不就是大功一件吗?
    不就有升职进步的希望吗?
    只可惜……
    世上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
    田国富就算肠子都悔青了,也没法让时光倒流。
    颓然的瘫坐在地板上,田国富脑子里不由自主蹦出了一句古诗。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我他妈下午才到汉东,从下客车到现在,还不到一个钟头啊!”
    “本想早点开始暗中调查董家的產业,结果连加油站是否有问题,都还没查清楚,自己就先被抓了!”
    “就算被释放,身份也暴露了,后面也没办法继续走访暗查,董家的航运、化工、建筑、娱乐等其他生意!”
    “当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带著调查组秘密来了汉东,还涉嫌盗用车牌、使用假身份证,赵立春哪能轻易放过我?”
    “百分之百,会依法依规把我拘留十天半个月,让我不仅没办法继续带队在汉东调查,甚至还会把我的违法行为通报最高检!”
    想到这儿,田国富痛苦的闭上眼睛。
    这一刻。
    他恨自己。
    为什么会想到盗用他人车牌、购买假身份?
    明知道,汉东的电子信息產业发达,在数字信息化方面,走在了全国最前沿。
    在高科技面前,自己原本想要隱姓埋名不被发现,结果反而很快暴露,以至於人赃並获、难以脱罪。
    “妈的,真没想到他们查酒驾的时候,居然会顺带著查车辆信息,而且还他妈是实时联网的!”
    “陈安亮这王八蛋也是真够蠢的,让你盗用別人车牌,你好歹找同款同顏色车吧,你他妈竟然挑了辆红色奥拓!”
    “品牌、车型、顏色都不一样,人家当然一查就查出来咱这帕萨特是套牌车,被识破了你也不痛快认罪,居然还把我供出来……”
    田国富越说越来气。
    他真是恨毒了陈安亮。
    很想挣脱手銬,打开车门衝上去质问陈安亮。
    问他乖乖把罪扛了,不好吗?
    只是拘留十天而已!
    保住了调查组,也保住了其他人。
    就凭这一点,加上过硬的背景关係。
    回去后根本不可能被开除公职,反而会升职进步。
    结果现在……
    “他以为他把我供出来,自己就能无罪脱身?哼,真是想得美!”
    “且不说现在汉东一直在搞法治社会,犯了罪就很难脱逃。”
    “咱们可是葛老派来的人啊,赵立春哪能轻饶了咱们?”
    田国富痛苦的闭眼摇头。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一次秘密调查任务並没有走正规程序。
    也就是说,隨便陈安亮怎么闹,到了葛老那儿,都可以矢口否认。
    没有白纸黑字、红章加盖的公文,完全狡辩没有秘密调查这回事。
    只要能確保不牵连到葛老,那么葛老就能保住自己。
    唆使陈安亮盗用別人车牌、购买假身份证,確实违法了。
    在汉东被拘留了一段时间回去后,大不了处分撤职。
    到时候下放到地方去,还能继续在体制內混饭吃。
    反倒是坏了葛老大事的陈安亮。
    就算家庭背景不错,以后也有前途。
    “算了,算了!”
    “事已至此,再气愤也没用了。”
    “要是刚来汉东就被自己人活活气死,那不更招人笑话吗?”
    “摊上这么一个毫无大局意识的猪队友,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田国富心里默默宽慰自己。
    当他看到警方將后备箱找到的车牌,放到帕萨特轿车前方。
    並没有被当场释放的陈安亮,戴著手銬被押到车头前指认。
    田国富当即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兔崽子!傻眼了吧!”
    “你他妈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啊!”
    “你以为把老子供出来,你就能屁事没有?”
    “老陈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奇葩,不衰落才怪!”
    很快,田国富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陈安亮被押过来,跟他关进同一辆警车。
    那怒不可遏的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剥了。
    “警察同志,能不能別把他跟我关一起?”
    田国富急忙央求。
    然而他的请求,並没有得到回应。
    將陈安亮銬上后,警察便关门走人。
    被陈安亮恶狠狠的盯著,田国富心里直发毛。
    往后稍稍退了退,目光警惕的盯著陈安亮。
    作为欺软怕硬的奸佞小人,他遇事最大的本能就是自保。
    看到年轻气盛的陈安亮,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他当然不会愚蠢的出声嘲笑。
    “事已至此,咱们谁也別怪谁了,好吗?”
    “你別这么凶神恶煞的盯著我,我不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吗?”
    “谁知道汉东这边执法用上了高科技,查酒驾就顺带把咱们逮住了!”
    “別瞪著我了,你现在骂我打我,都不起作用,你反而还会加重罪行!”
    “咱们人在汉东,拘留罚款是跑不掉了,但咱们都是有背景关係的,不会影响前途!”
    “行政拘留本身就不会留下案底,咱们也没犯多大的错,回去后大不了挨个处分、调离岗位,没什么大不了的。”
    田国富循循善诱、连说好话。
    他在最高检工作,接触过不少案子。
    他当然很清楚,绝大多数犯罪都是一时衝动。
    尤其是年轻人,一旦热血上头、失去理智,很容易就闹出人命。
    每年都有许多打架斗殴的案子里,有年轻人不分轻重,將人打成重伤甚至打死。
    就算事后他们懊悔不已、痛哭流涕,又有什么用?
    所以……
    田国富可不敢刺激激怒陈安亮。
    这陈安亮不仅是年轻人,还很有背景。
    万一在警车內对自己一顿爆踹狠踢。
    就算没被打死,受伤破相也划不来啊!
    所以精明势利的他,选择了说好话。
    但田国富怎么也没想到。
    蔡光磊竟然也会被关进来。
    “咦,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他们怀疑我的证件是假的,要带我回去做笔录,调查核实身份。”
    “……”
    田国富愕然无语。
    唇角微抽,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没有任何供公函文件,就直接出示最高检反贪局的证件。
    汉东省海云市的警方要是直接就相信了,那才是活见鬼了。
    像这种情况,把人带回去调查询问、核实身份,才是正常流程。
    每年都有人用偽造的证件,冒充专家、军人和公职人员实施招摇撞骗。
    而连车牌都能盗用別人的,警方又怎么可能相信他们三人手里的证件是真的?
    蔡光磊一声嘆息,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一趟秘密调查任务,真他妈够倒霉的。
    啥都还没查到,人就先进局子了。
    早知如此,从加油站出来就该强烈建议先吃饭。
    也不至於像现在这样,人被扣留了,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自己堂堂一个副厅,还是京官!
    没想到竟然会有饿著肚子,被羈押调查的一天!
    蔡光磊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田国富母亲无数遍。
    片刻后。
    田国富三人被警车拉走,他们的帕萨特自然也被清障车拉走。
    不用等海云市这边將情况,层层上报到汉东省里。
    远在天海的赵瑞龙,就已经接到二姐电话。
    乍一听,觉得很不可思议。
    怎么也没想到田国富等人,会犯如此低级错误。
    但转念一想……
    又觉得出事是必然的。
    他们没来过汉东,不知道汉东凭藉发达的电子信息產业,已经在数字信息化方面,走在了全国前列。
    从他们购买的假身份证,还是第一代身份证,就知道他们太不了解现在的汉东,二代身份证都已经快普及了。
    在海云没有当地人配合的情况下,想要隱藏人员和车辆身份,就只能作假。
    可一旦作假,瞒得过肉眼,也瞒不过科技。
    即便今晚没被查酒驾的发现,几个人都用假身份证登记入住,也必然会惊动当地警方。
    “瑞龙,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怎么做?”
    赵瑞龙想了想。
    “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
    “最快今晚、最迟明天,董卫祥就一定会知道,他们家被盯上了。”
    “他要是知道立马收敛,约束好家人,那他们就有希望躲过这一劫。”
    “反之,要是还不当回事,觉得別人查不出他们任何问题,继续无法无天,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作死!”
    赵小惠嘆息道:“我就怕他们得知田国富带领的秘密调查组,刚到海云就闹出笑话,会变得更加大意轻敌,觉得巡视组来了也不会有事。”
    “隨他们去吧!”
    赵瑞龙靠坐床头,点菸抽上。
    “董卫祥当年帮著咱爸,在海云市大力发展化工经济,確实有功。”
    “但爸又不是没给过他升迁的机会,他自己非得要留在海云不走。”
    “而过去这么多年,他们家盘踞海云也捞了不少钱,不知收敛惹火烧身,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贪得无厌、太无法无天。”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海云的化工经济,发展起来后,本就该清算旧帐。
    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种事,赵立春做不出来。
    反而给过机会,让董卫祥调任到省里,让他家人別搞那些灰色生意。
    既然给了机会却不懂珍惜,那就算仁至义尽了。
    这种早已腐化墮落的『自己人』,真要出手救了他们,反而会为將来留下更大的隱患。
    “行吧,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的命运造化了!”
    赵小惠一声嘆息后,忽然话锋一转。
    “哎对了,今天综合检测列车上线开跑,高铁开始联调联试,我好多朋友都炸锅了,都在问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正式开通运营。”
    赵瑞龙笑了。
    权贵也是人啊!
    对新鲜事物,也一样会充满了好奇。
    龙国还没有时速三百五十公里的高铁,大家自然充满期待。
    要是像穿越前的那个世界,高铁已经几乎遍布全国,每天都有大量车次,就没那么稀奇了。
    “今天才刚开始联调联试,急什么呀?反正年底前开通试运营肯定没问题,要是一切顺利,可能十一月左右就能开通试运营。”
    “啊?你不是要跟沈总去米国访问吗?那到时候,你岂不是参加不了开通仪式,坐不了首发列车?”
    “没事儿,我对高铁没那么大的期待,不过咱们自主研发的国產大飞机,要是正式投入运营,我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穿越前,赵瑞龙经常出差,都数不清坐过多少趟高铁。
    而且经过多年生產运营后,自主研製的国產高铁,比现在即將投用的进口高铁,还更先进舒適。
    “大飞机还早,明年能首飞就不错了,倒是明天即將开幕的天海国际车展,陆虎展出的轿车和商务车,你確定十二月份就能开始量產交付?”
    “你可別忘了,咱们现在的生產基地,还正忙著生產陆虎m9这款suv,积压在手里的订单都要忙到明年春节去了,哪有產能造轿车和商务车呀!”
    赵小惠忧心忡忡,生怕新车上市爆火了,结果却迟迟无法量產交付,败坏了陆虎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国產第一豪华品牌名声。
    而听到这话的赵瑞龙,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姐,难道你忘了,咱们为了扩大產能,也为了帮赵安邦叔叔出政绩,早就在汉江那边,投资打造了一座汽车生產基地吗?”
    “明天正式亮相的两款新车,都会安排在汉江省文山市的基地生產,根本不会影响汉东这边的生產安排,有秦霜在那边盯著,你儘管放心好了。”
    赵小惠恍然大悟的说道:“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说你怎么没让秦霜跟你到天海出差,原来是让她回老家了呀!”
    赵瑞龙笑道:“她给我当秘书也挺长时间了,也该让她学著独当一面。”
    赵小惠急忙问道:“那秦霜以后不给你当秘书,谁接替她呢?”
    “高小琴姐妹俩呀!她俩这两年勤学苦读,也该出来实习歷练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铃声。
    来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这两天格外热情的钟小艾。
    手捧笔记本,看似来匯报工作,但眼含秋水的模样,显然来者不善,
    “这么晚了,有急事吗?”
    “是的赵总,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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