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日光洒落在许清寧的身上,她一身白裙子,露出的胳膊和小腿洁白犹如罩了一抹圣光,白得发亮。
    她睡觉的样子,很文静很温柔,五官好看得令人心水,胸脯有规律的起伏著,已经是发育很成熟的女子了。
    两个小傢伙在她的身边,也呼呼的睡著。
    沈砚看得有些愣神,这幅画面让他想到了什么岁月静好,什么有你便是晴天之类的滥俗的词汇来。
    但心底的幸福感却是实打实的。
    在农村,守著这么美的女子,还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以后再生两个和许清寧的孩子,一辈子也算完美了。
    前生过惯了漂泊生活,这一世,沈砚对在外面闯荡啊,四处看看啊之类的並没有多大兴趣了。
    孩子老婆热炕头才是真的幸福呢。
    吃了晚饭,许清寧回去了,沈砚把两个小傢伙让大嫂带著,他就去沈光德家开会去了。
    去之前,孙云告诉他,去那里后,不要出钱,以前也修过水池,用了一阵,就荒废在那里没用了。
    用孙云的话说就是,他们几爷子没钱了,就想用这个办法搞点钱来用。
    沈砚点头表示知道了。
    到了沈光德家后,院坝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们大大咧咧地坐在板凳上,抽著烟扯著閒话,烟大部分都是土烟,用烟杆抽的,直接卷著抽的,少有人抽香菸。扯的话嘛,那可就山海去了,都不著边际。
    他们见到沈砚来了,一个人让出了一个位置。
    “来,坐这里。”
    对於沈砚,他们多少是有些尊敬的,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啊,都要找他去看,所以平常见到,三分薄面都是要给的。
    而且沈砚最近才死了老婆,也让他们对他多了一分可怜。
    农村人就是这样,心又硬又软,嘴又毒又甜。
    沈砚坐下来后,旁边的村民问他:“沈砚,你同意修水池不?”
    沈砚听这人的语气,看来是不支持的。
    “修什么修,年年修,年年没水喝。”
    这时沈光德的堂弟沈光林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水源,不弄一下多可惜啊。这次弄好了,燕塘生產队往后十年都不缺水喝。”
    “光林,那你说这次一家一户又要出多少钱出多少人工?”
    沈光林訕訕笑道:“当然是待会开会大家商量著来。”
    人们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沈砚听得直皱眉。
    双河村燕塘生產队別看就三十多户人家,但这里面分了好两个派系,一个是以现任生產队沈光德为主的,一个是前任生產队长沈光辉为主的,这两派,聚拢的都是自己的亲族。
    沈砚这一脉按照血统来说,是属於沈光辉这一派的,因为沈砚的父亲和沈光辉有一个共同的曾祖。
    燕塘生產队主要就是由两家人组成的,据说,一百多年前,燕塘这地方没有一户人家,先是沈砚他们的祖先来了,后来沈光德的祖先也来了。
    延续下来,就成了燕塘生產队,虽然都姓沈,且辈分都一样,但的確不是一家人。
    这两家就总是明著暗著斗著,生產队队长也像流水席一样,你家当一届,我家当一届。
    沈砚是穿越来的人,而且对这种事情根本不感兴趣,所以没想过加入他们的斗爭之中。
    不过名义上,沈砚还是有派系的,沈砚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果不其然,在会上,两派人就对要不要修大水池发生了激烈爭吵,沈光德那派说要修,沈光辉这派说不修。
    吵来吵去,不外乎是钱怎么出,人工怎么出。
    沈光德他们一个劲儿说修水池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为乡亲们做贡献。沈光辉他们说钱就是问题,害怕钱了最后只打了水漂。
    他们就为这吵了两个小时,沈砚都无语想走了。
    终於,有人问到了沈砚,问他是什么看法。
    沈砚作为医生,虽然无官一身轻,但到底比普通的百姓有点话语权。
    沈砚直接说:“修是可以修。”
    沈光辉疑惑地看著沈砚,这傢伙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沈光德和沈光林都一脸兴奋:“你们看沈砚都说要修,还吵什么啊,修!”
    沈砚继续说:“不过要看谁修?以及怎么个修法,既然问到我了,我有一个提议,喊修的人说钱不是问题,那就出钱,不喊修的人说钱是问题,那就出人工,这样一来,钱和人工都有了,相信水池很快就能修好。”
    沈光德他们:“???”
    搞这个就是为了向村民们集点资,买水泥沙子时,抠点下来,但按照沈砚的话,自己出钱,抠自己的钱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但沈砚说的话也有道理,还不好反驳,一反驳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好啊,这提议好啊。”沈光辉拍著大腿说:“你们不是有钱吗?不是说钱不是问题吗?那你们出钱,我们出人工,我们缺钱但不怕累,这样谁也不吃亏。”
    沈光德见事情不往自己预设的轨道走了,很后悔叫沈砚来参会,以前他家都是沈墨来,他一来就出事了。
    晦气!
    沈砚这么说了后,想修水池的人闹不起来了,会议很快就散了。
    从沈光德家走出来后,沈光辉攀上沈砚。
    “干得好,狠狠打击了他们的囂张气焰,下一任生產队队长我们就推举你吧。”
    沈砚摇头说:“光辉叔,你就別为难我了,我两个孩子,又要看病人,哪里有时间。”
    沈光辉颇为遗憾地说:“那是可惜了,你脑子好,能制住他们,我被他们赶下来了,一直想把队长抢回我们家呢!”
    这时一个堂哥也凑过来说:“沈砚,你小姨妹现在天天来你家,啥时候办好事啊?
    “娶了一对姐妹,了不起!”
    沈砚白了他一眼,理都没理他,加快步伐走了。
    到家后,两个小傢伙已经和沈天竹一起睡了。
    沈砚便在油灯下继续写稿。
    一口气就写到了鸡叫,然后终於在稿纸上写下了一个完字。
    再写上了日期:一九八三年八月十二日初稿完成於黔省遵市绥县雪野乡燕塘。
    最后再郑重写上了自己的笔名:石见。
    这个笔名就是把自己名字中的砚字拿出来,拆开而已。
    当然为了收到稿费,沈砚在投递稿件时,一定会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和真实地址写上去。
    望著一大摞稿子,沈砚愣了一会神,然后把一半稿子装进了一个牛皮纸大信封,这是他专门在供销社买来的,他一口气买了好几个。
    沈砚不至於蠢到把所有稿子都寄出,这样风险太大了,所以他只寄了一半,小说在福贵儿子有庆被过量抽血而死时戛然而止,留下了一个巨大鉤子。
    沈砚都能想到,这些人看到这里时究竟会怎样的抓心挠肝。
    面对这样的事情,谁不是极致的悲愤呢?谁不是著急地想知道后面结果如何呢。
    但偏偏断在了这里。
    不过沈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最后在牛皮纸上写上了那个记忆深刻的地址。
    沪城市巨鹿路675號《收穫》文学杂誌社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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