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弗洛夫而言,血液即是温暖。
    汲取他者的血液,能够给弗洛夫带来的不过是虚假的温暖,但——
    这一次不同。
    在那猩红之上,弗洛夫感到了直入灵魂的『温度』。
    目光偏转,就算是身前的代行者以及那衰弱到极限的真祖都无法成为第一目標,名为弗洛夫的吸血鬼第一次正视起了那脚踏血河的青年。
    距离在四十米外,那个姿態与其说是奔跑,不如说是滑行。
    没有直线朝著弗洛夫衝来,脚踏赤色血炎河的青年规避著瀰漫在四周的低温区域,以诡譎多变的轨跡不断朝著弗洛夫靠近。
    嗡。
    瞬息凝聚的数道冰枪犹如飞弹般,激射而出。
    稍早之前——
    “.....”
    隨著大圣堂的解除,身处战场上方的诺耶尔和远野志贵也险些遭到了自大圣堂內迸发的寒流影响。
    能够以时速160公里速度冻结世界的寒流,在真祖的引导下向著天际绽放。
    身处战场边缘的远野志贵和诺耶尔能够看到肉眼可见的寒气將自身包裹,但自身却是感到了一股守护般的热感。
    地表已经冻结,气温也降至零下四十度。
    但远野志贵没有感到体表出现明显的冻伤,呼吸也能够承受,体感温度似乎保持在零度左右的状態。
    確定了自身也能够在这股寒流中行动片刻,远野志贵也顾不得现在,连忙向下方战场望去。
    遮断视野的风暴消散。
    那仍处於白刃战的希耶尔和弗洛夫之身形,以超越人类的神速挥动著那规格外的巨大兵刃。
    撩拨的钢铁之枪,劈砍的弯曲蛇腹剑,每一次的交锋都裹挟著超越人类躯体的怪力,常人哪怕只是擦著都能够被吹飞血肉。
    而爱尔奎特已经退到了战场的边缘,十分完美的代替希耶尔限制了弗洛夫对周遭地界的破坏,但也仅此而已。
    经过最初的战斗,爱尔奎特剩下的力量本就不多,加上限制弗洛夫对地界的破坏,此时的爱尔奎特能够坚持的时间或许不超过数分钟。
    最为瞩目的或许是那在冻结的地狱中燃起的赤色血炎河,以惊人的速度移动著。
    『不能在这看著——』
    远野志贵当即想要参与战斗,这也是他来到这的目的,但在参加战斗之前,有一个无法越过的难题摆在他面前。
    距离下方战场,有著四十米的高度,这是作为普通人的远野志贵无法越过的高度,若是单纯跳下,远野志贵不死也残。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几乎是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用,远野志贵已经近乎本能般的找到了下去的方式。
    踏踏。
    在诺耶尔惊愕的目光中,远野志贵一个健步跳下了深坑,同时喊著:“爱尔奎特!”
    已经注意到远野志贵动作的爱尔奎特隨手一挥,翠绿的藤蔓捆绑著巨石扶摇直上,在远野志贵砸成肉酱之前在三十八米的空中接住了对方。
    刚一踩到冰冷的石面,远野志贵来不及站稳,俯身抓住了巨石的凸起,隨著巨石的下落而一同落入战场。
    剧烈的失重感没有打乱远野志贵的思考与呼吸。
    此时的远野志贵调整著姿势,犹如蜘蛛般匍匐在石面上,隨著高度的降低,已经摘下眼镜的双眼死死凝视著远处战场的白髮吸血鬼。
    视线对上了。
    哪怕已经被许晓所吸引,弗洛夫的目光还是不可控制的看向了那杀害了他一臂的少年。
    经过地下巢穴一战,弗洛夫已经將远野志贵认定为『脆弱但有毒的危险』,绝不能忽视的敌人。
    咔嚓。
    但著实奇怪,此时的弗洛夫不像是远野志贵认识的那个吸血鬼。
    眼中有神,释放的攻击既合理又富有经验,那种只会依赖暴力的愚钝,已经彻底从弗洛夫的身体內消失了。
    在巨石落地的瞬间,远野志贵便快步衝出。
    距离在四十米,时间需要四秒,呼吸需要两次。
    这便是最后交锋需要的短暂的时间。
    这对於在场任何人而言,都是无比短暂却又漫长的时间。
    正面交锋的代行者、已然临近的杀人鬼,以及那熊熊燃烧的火炎血河——
    鐺!
    骑士不可能將后背交给任何人,迴旋著將敌人尽收眼底。
    【00-00-10】
    隨著他的动作,舞动般的刀刃相交,就如同用高超技巧鸣奏的交响曲,迴旋的断头台之刃被弹开。
    已经进入攻击范围內的杀人鬼也因冰枪的妨碍而微微错开了身形,在挥出刀刃之前凝视著身前的吸血鬼,以及那高速滑行到了吸血鬼面前的青年。
    距离太近了,在那个距离毫无疑问会被吸血鬼利用长枪粉碎躯体.....
    这不是重点。
    在这已经能够看清死之线,甚至进一步窥视到更加深层事物的远野志贵微微睁大了眼。
    在如此的许晓身上,他仿佛看见了『同类』的预感。
    那是更加强烈的预感,仿佛身处同一境界线,能够目视相同事项的预感。
    “......他,看得见吗——”
    『足够了——』
    脚步不曾停下的许晓没有使用任何武器,浑然无视了仍旧持有反击能力的弗洛夫可能做出的应对,以手为刀,猛然向前一刺!
    不可能放任对方攻击的弗洛夫在挥动长枪的瞬间,迴转的断头台之刃缠上了枪身,迫使著弗洛夫鬆开枪柄,以手为挡,將许晓的攻击拦下!
    不可能放任对方攻击的弗洛夫在挥动长枪的瞬间,迴转的断头台之刃缠上了枪身,同样在伺机而动的杀人鬼仿佛也在想要递出刀刃。
    腹背受敌的弗洛夫无法做出追求速度,放弃武器去拦截许晓的想法。
    说到底,许晓並不具备灭杀他的能力才对。
    这一差异,导致了战局走向了另一个尽头——
    噗嗤。
    皮肤隨著压力撕裂,碾碎了胸骨,仍在跳动的心臟被击穿,裹挟著碎片自后脊突出,猩红的血飞溅。
    许晓的手臂准確无误的,击穿了弗洛夫的胸膛。
    【00-00-09】
    血液在此刻交匯,许晓看见了无论任何语言、记录都无法构筑的思考形態,本应无法窥视的光芒。
    死是万物共同的零之基准,血是承载灵魂之锚点,以此为极点,认知的焦点就在於此——
    那是雪原的记忆、那是漂流的记忆、那是叛逆的记忆、那是救济的记忆,亦是——骑士的终局。
    男人因冤罪而被逐出国家,因政略而失去故乡,流放之地乃此世之尽头,无法生存的绝海。
    被拋弃在绝海,只能这样苟活下去。
    只有寒冷,只有痛苦。
    拯救了这个腐朽男人的,是一个从人类和死徒之间逃离的,朽木般的女人。
    短暂的片刻之春,男人爱著雪原上盛开的朵,爱著在天际翱翔的鸟儿,像是在歌颂一般將人杀死。
    对於主君的忠诚,如绝不会融化的冰壁,但融入灵魂的疼痛却无法治癒。
    男人,为了从寒冷中逃离,拋弃了骑士的身份。
    虽是被诱骗的,但他还是亲手关闭了自己唯一的阳光。
    名为【弗洛夫】的吸血鬼,其本质为寒冷、背叛,漂流以及悔恨.....
    在那更加深处的原理之中,隱藏著的是原初的光景——
    星之內海,覆盖天空的朱红之月正在謳歌。
    【向祖诅咒吧,诅咒人世吧。】
    【原理仍未固定,此星之基石脆弱无比】
    火焰升起了。
    以血液为载体的朱红之火自內而外的將吸血鬼吞没,燃烧殆尽。
    为这饱受寒冷的灵魂带去了最后的温暖。
    【00-00-07】
    “.....从未知晓这样的东西,也回忆不起这样的伤势。”
    骑士的自语在响起:“这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表达的大气的触感,是我曾经失去的某个东西。”
    平稳的语气,就像是一位歌颂春天的诗人般:“啊啊——疼痛和那一股寒流都感觉不到了,虽然害怕,却令人怀念,这简直像是我成为【死人】了一样.....”
    轻鬆的自语结束,隨著火焰的熄灭,吸血鬼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哈啊哈啊哈啊.....”
    无暇顾及陷入死灭的骑士,许晓大口喘气,身形晃动之余也不忘捂著手腕上已经开始癒合的伤口,大出血和长时间闭气带来的影响在这战斗结束之际蜂拥而至,压迫著许晓的意识。
    大脑传来刺痛,双眼开始湿润,被血色的液体模糊了视线,口腔瀰漫著铁锈与甘甜,扁桃体像是发炎似的红肿,胀痛著喉咙。
    肺部渴望著与外界的交互,作为核心的心臟渴望著富满氧气的新鲜血液。
    魔力已经全部消耗殆尽,想要恢復需要不少时间。
    而影响最大的果然还是血液的流逝,体內最大循环的血液循环被打破,许晓对於自身【秩序】的感知出现了极大程度的破坏,无法及时调整自身的状態。
    『好想睡觉——』
    他不能就这样鬆懈,事情还没结束。
    远远没有。
    【00-00-03】
    【00-00-01】
    【00-00-00】
    a.d.2014年,代行者\真祖与【祖】之战的末尾,足以称之为【魔法】的现象灾难悄然降临总耶。
    其规模之大,甚至是引起那早已墮落为死徒二十七祖一角,亦是规避了人类末日之一,【第二魔法-万华镜】的持有者宝石翁【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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