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年夏天。
    长安人民镇府颁布公文。
    最后一界开科取士,正式落定时间。
    不只是文状元,还有武状元。
    不限性別。
    今年秋闈定,来年二月春闈。
    四月殿试。
    从此之后,科举制度取消,换为国考审核制度。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
    无数青年才女趋之若鶩,奔赴贡院报名。
    科考人数之多,考生地域之广。
    达到了前所未见的局面。
    更有人称为——千年龙凤榜。
    最后一届科举啊。
    这要是能夺得状元,那岂不是名垂千古。
    他们读书除了利,就只剩下名。
    如此机会,千年难得。
    於是乎,大汉各州俊杰,如过江之鯽一般。
    此次科举,由贾三为主考官。
    为了杜绝舞弊。
    陆沉舟直接派出了重装合成旅押解考卷。
    保证科举的公平公正,更是颁布了一系列的防患惩罚。
    一旦查清,株连三族。
    东都血案,歷歷在目。
    各大世家只能收起小算盘,让族中子弟谨慎备考之余。
    千叮嚀万嘱咐,切莫在外面惹了祸端。
    长安城南,醉仙楼內。
    说书人张铁嘴一拍醒木,满堂寂静。
    “列位看官。”
    “今日老朽要说的是,本届科举的故事。”
    张铁嘴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这柳明诚三岁能诵《世语》,五岁通晓《春秋》。”
    “七岁时与江南大儒论辩,竟说得那老儒生汗如雨下。”
    “更奇的是,他十三岁那年......”
    角落里,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默默饮酒。
    听到精彩处也不禁微微点头。
    他身旁的小廝低声道:“老爷,这说书人讲得可对?”
    男子轻笑道:“三分真,七分假。”
    他顿了顿:“不过柳明诚確实是个奇才。”
    说书老者讲完柳明诚,话锋一转。
    “再说那独孤傲。”
    “北地独孤家世代將门,祖上曾出过三位大將军。”
    “这独孤傲自幼习武,据说剑法已臻化境.....”
    “那他为何来考科举?”台下有人高声问道。
    张铁嘴神秘一笑:“问得好。”
    “老叟看客官不是汉人,不知今年的科考乃是文武两届。”
    “当年幽州赵氏,洛阳长孙氏联盟。”
    “在河北都护府,建立燕王政权,这孤独一族就是先锋军。”
    “兵败之后,独孤信就投靠了大汉。”
    “河北道节度使韩成功,偶遇独孤傲论剑谈兵。”
    “亲口对他说,你若入朝,必为股肱之臣.....”
    这番话说得眾人嘖嘖称奇。
    那斗笠男子却冷哼一声:“胡说八道。”
    他不是別人,正是河北道节度使,韩成功。
    张铁嘴又一连说了几位,声名鹊起的才子才女。
    听到他们的籍贯之后。
    堂下的眾人不禁议论纷纷。
    “这么说,今年的科举还是氏族的名额最多啊!”
    “那你还想怎么办。”
    “江南赋税占全国三分之一,投入之高。”
    “我等寒门如何能打破这层桎梏!”
    “那苏州吴家族,五代八进士。”
    “前朝连中三元十五人,均是来自江苏。”
    “你们就知足吧,如今总统开最后一届科举,目的是什么?”
    “那就是推行九年义务教育制度。”
    “只要在过二十年,洛阳纸贵的场面,都是过眼云烟。”
    “难道这届科举就没有寒门子弟吗?”
    “有的,兄台,有的。”
    “那陇右道李卿,可真是寒门出贵子的典范啊。”
    最后说到这个名字时,那人的语气多了几分感慨。
    “陇西李家原本是当地望族,后因战乱家道中落。”
    “李卿幼时家贫,无钱买灯油,便捉萤火虫照明读书.....”
    这故事引得不少听眾唏嘘不已。
    一个商人模样的胖子拍案道。
    “这才是真才实学!比那些靠著祖宗余荫的强多了!”
    他这话明显是针对世家子弟,立刻引来几个锦衣公子的怒目而视。
    眼看爭执將起,说书老者连忙岔开话题。
    “诸位可知为何本届被称为,千年龙凤榜?”
    眾人果然被吸引,纷纷摇头。
    张铁嘴压低声音:“传闻钦天监正夜观天象。”
    “见文曲星与將星同耀,预示本届科举將出文武双全之才.....”
    “今年秋闈放榜之日,各州俊杰榜上有名者,仅有八千。”
    “来年春闈,中选人朝廷定在了三百。”
    “我大汉各州数万才俊,只有三百人脱颖而出。”
    “且,只有三人杀出重围。”
    “况且此次科举,陆將军下令女子亦可参加。”
    “莫说百年,千年都罕见。”
    堂下一位老妇不由得唏嘘道。
    “这要是出了一位女状元....”
    马上有人接茬:“那可真就是名垂青史了!”
    “那南京许善,號称江南道第一才女。”
    各地茶馆內都是如此情况。
    对於当下科举,那是自带流量的火爆话题。
    与此同时。
    將军府內,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府內僕役穿梭如织,將最后一批红灯笼掛上迴廊。
    厨房飘出蒸糕的甜香与燉肉的淳厚气息。
    十余名厨子从三更起便开始准备这顿寿宴。
    陆沉舟立於后园练武场。
    一柄大刀在他手中如臂使指。
    虽已四十高龄,但挥刀时肩背肌肉仍如铁块般隆起。
    刀锋破空之声惊得枝头麻雀四散。
    最后一式“龙归大海”收势。
    额上沁出细密汗珠,却不见丝毫喘息。
    “將军宝刀未老。”
    护卫杨燕捧著汗巾上前,眼中满是敬佩。
    “夫人说,宾客已陆续到了前院,您该更衣了。”
    陆沉舟接过汗巾隨意抹了把脸,望向东方渐高的日头。
    今日是他的生日。
    也是那些分散在各地的旧部难得重聚的日子。
    想到即將见到的面孔,他阴鷙的眉宇间难得流露出一丝温情。
    “更衣吧。”
    他简短道,大步走向內室。
    前院戏台上,一班伶人正唱著新编的戏剧。
    陆沉舟一身锦袍出现在垂门时。
    原本喧闹的庭院霎时一静,继而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明公!”
    “將军!”
    “老元帅!”
    数十名身著便装的汉子推开席案奔来,齐刷刷单膝跪地。
    为首的黑脸大汉声如洪钟。
    “末將陈大山率剑南道大军。”
    “恭祝明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陆沉舟眼眶微热,伸手扶起这个当年的乡野汉子。
    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剑南道节度使。
    “都起来!”
    “今日只有兄弟,没有上下。”
    他拍著陈大山厚实的肩膀。
    “你小子胖了,剑南的伙食不错啊!”
    眾人鬨笑间,一个瘦高男子挤到前面,右袖空荡荡地隨风飘荡。
    “先登营霍虎,给明公贺寿。”
    他用仅存的左手敬了个標准军礼。
    “弟兄们凑钱打了把宝剑,望明公不嫌粗陋。“
    陆沉舟接过檀木剑匣,打开时寒光乍现。
    剑身靠近护手处鏨著“陷阵之志“四字。
    正是当年他亲笔题给先登营的训词。
    陆沉舟指尖抚过冰凉的剑刃。
    仿佛又看见血火纷飞的战场。
    看见这个独臂汉子为救自己失去右臂的场景。
    眾人七嘴八舌地说著这些年的境况。
    他们带来的礼物朴实无华。
    王豹带来一坛自家酿的高粱酒,贾三带来一包山里的野茶。
    赵云则是带来一把亲手製作的太师椅....
    他声音微哑:“兄弟们有心了。”
    这话引来旧部们会心大笑。
    陆沉舟命人取来珍藏的老酒,亲自给每人斟满。
    “第一杯,敬战死的弟兄。”
    酒浆倾洒於地,眾人神色肃穆。
    如今天下大定。
    曾经跟隨他起事的九人,都已是封疆大吏。
    陈大山任剑南道节度使。
    韩成功任河北道节度使。
    刘五河东道,李四郎河南道。
    霍虎江南道,陇右道王豹。
    沈世龙京畿道,沈世凤关內道。
    贾三留守长安,任命为长安太守。
    正说话间,门外又传来通报声。
    朝中大臣陆续到了。
    最先到的是兵部尚书高甲。
    一进门就拱手笑道。
    “將军,属下来討杯寿酒。”
    他是白行简曾经的旧部。
    娶了她之后,这批武將就归於黑甲军的阵营。
    紧接著吏部、户部、工部的官员们也相继到来。
    让陆沉舟意外的是。
    一向与武將集团不睦的尚书崔衍,竟然也亲自登门。
    “陆將军。”
    崔衍拱手行礼,態度诚恳。
    “崔某虽为文官,但对將军保家卫国之功一直心怀敬意。”
    “今日特来贺寿,还望將军不嫌。”
    陆沉舟连忙还礼:“尚书大人亲临,陆某荣幸之至。”
    隨著宾客越来越多,將军府渐渐热闹起来。
    “这位是陈大山,我的救命恩人。”
    陆沉舟向崔衍介绍:“北境之战,若非他捨身相救,我恐命丧黄泉。”
    崔衍肃然起敬,向陈大山深施一礼。
    “將军高义,崔某佩服。“
    陈大山慌忙起身还礼。
    不慎碰翻了酒杯,洒了崔衍一身。
    在场文官无不色变。
    却见崔衍不以为意,反而亲自为陈大山重新斟酒。
    “將军请满饮此杯。”
    这一幕让陆沉舟有些慰藉。
    他原以为文官集团,对他这个武將多有猜忌。
    今日看来,倒是自己多心了。
    正如王云裳所说。
    崔衍与武將集团只是政见不合。
    並非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腐儒之辈。
    酒过三巡,陈大山喝得满面通红,突然离席跪在陆沉舟面前。
    “明公!我有一事相求!“
    陆沉舟连忙扶他:“大山,有话直说,跪什么跪。“
    “我儿子今年也不小了,想...想投入將军门下当个亲兵。“
    陈大山激动地说:“不求富贵,只盼能跟著將军学做人。“
    陆沉舟大笑:“这有何难?明日就让他来。不过......”
    他故意板起脸:“我训练亲兵可是严格得很,到时候你可別心疼。“
    眾人哄堂大笑。
    赵云也凑热闹。
    “明公,我闺女今年也不小了。”
    “您府上还缺不缺丫鬟?“
    陆沉舟笑骂:“去你的!”
    “你闺女不是许给霍虎的儿子了吗?”
    “怎么,想悔婚?“
    霍虎立刻跳起来。
    “他敢!聘礼都收了!“
    ......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陆沉舟回到庭院。
    只见贾三、刘五、赵云等几个最亲近的老部下还在月下对饮。
    “明公快来。”
    陈大山招手:“三哥藏了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刚挖出来。”
    陆沉舟笑著走过去,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月光下,几个老兄弟勾肩搭背。
    谈天说地,好不愜意。
    回忆一下过去的时光,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记得吗?那年冬天......”赵云醉醺醺地说。
    “怎么不记得!”陈大山抢著说。
    “冷得要死,咱们挤在一个帐篷里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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