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边无际地落下。
    將清河这苦寒之地严严实实地覆盖。
    陆沉舟骑著墨云眺望著庆阳府。
    按照记忆中,三月份气温就会转正,冻土开始融化。
    那时候就可以彻底地开始实行铺设水泥路的计划。
    此刻,一只猛禽,稳稳地立在他的右肩之上。
    它体型硕大,神態倨傲,头颅高昂。
    金黄色的眼瞳里,没有丝毫被驯服的温顺,只有属於天空霸主的野性光芒。
    大白。
    这是陆沉舟给他取的名字。
    就跟他纯白没有一丝杂质的羽毛一样。
    他猜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支海东青不被族群接受,误打误撞之下来到清河。
    说来也怪。
    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大白,唯独喜欢骑在陆沉舟的肩上。
    別人一旦想碰,它就用利爪挠人,这几天已经有几个傢伙被它挠伤了。
    “大白!”
    陆沉舟將一封信绑在了它的腿上,轻轻的抚顺著大傢伙的羽毛轻声说道。
    “去给贾三送信!”
    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但是直觉告诉自己,它应该听懂了。
    金黄色的瞳孔看著他,陆沉舟又从仓库里取出一块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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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白的海东青似乎也感应到了某种命令。
    不可察地向下点了一下,幅度小得如同幻觉。
    吃完生肉后,强有力的双翅展开。
    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高亢的厉啸。
    “唳!”
    熔金般的瞳孔缓缓转动,扫过脚下无垠的云海雪原。
    那姿態,如同帝王检阅他沉默的疆土。
    身边的沈世龙见状,不禁疑惑:“明公,这大傢伙真能听懂人话吗?”
    陆沉舟嘆道:“这谁知道呢!试试再说。”
    “走吧,我们原路返回,看看贾三能不能收到信后过来接应我们。”
    四海鏢局的上空。
    贾三正伏案写作,忽听得天空传来一声鹰唳。
    抬头望去,只见宛如冰晶的小点由远及近,是明公的海东青。
    大白双翼猛地向后一收,整个流线型的躯体瞬间绷紧拉直。
    没有犹豫,没有盘旋,朝著下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俯衝而去。
    稳稳地落在了陆沉舟平时坐的位置上。
    时不时用爪子敲击著桌面,试图引起旁人的注意。
    贾三看到了大白脚上绑的纸条,脸色微微一变,难道这大傢伙真能担任送信的功能?
    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试探性的伸手取下纸条,毕竟大白伤人的场景歷歷在目。
    自己这小胳膊被它一抓,那还不是自討苦吃。
    不过今天的大白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暴躁,而是静静地等待著。
    直到取下纸条之后,它急不可耐地鸣叫了一声,便飞向了天空之中。
    贾三摊开纸条,马上召集了十多位鏢师,驱使著快马离开鏢局。
    朔风如刀,自天际奔涌而来,携著浓重寒气。
    惚间却看见远方地平线之上,驀然浮现出一排细密黑点。
    那黑点渐渐放大、清晰起来,终於显现出百余人马。
    他们身披玄甲,甲冑表面凝结著的冰渣。胯下马蹄翻飞,踏碎厚厚的积雪。
    “將军!你看!”
    隨著一名將士的呼唤。
    陆沉舟望著天空中疾驰而来的海东青。
    “好伙伴!”
    “往这飞!”
    海东青瞳孔里看到疾行的“蚁队”。
    俯衝而至!
    那双足以撕裂大型猎物的利爪缓缓放下。
    噹啷。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大白稳稳地落在了陆沉舟伸出的手臂之上。
    扬起它那优雅高贵的头颅,颈部的翎羽在凛冽的风中挺立如矛。
    似乎在诉说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
    陆沉舟催动墨云与鹰同骋,全然不顾寒风刺骨裹挟著雪粒抽打在脸上。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苏老爷子说的也莫过如此了吧!
    中平九年,腊月廿九。
    宜祭祀、入殮、破土。
    清河特產瓜,带著一股焦糊味的甜香,顽强地钻过鏢局的每一处角落。
    孩子们躲在门口,发亮的眼睛和嘴角的口水,紧紧地盯著家里的大人。
    “灶王爷,老灶爷,”
    王婆子双手合十,布满皱纹的脸,虔诚地凑近画像。
    “求您在天上好话多说,歹话少言吶。”
    “保佑咱这鏢局里的人,来年开春能吃口饱饭。”
    “保佑总鏢头一家平安健康....”
    家家户户都如出一辙祈祷在空气中迴荡。
    接完灶王,他们便开始了另一项浩大而混乱的工程:扫尘。
    与其说是为了辞旧迎新的气象,不如说是曾经积累的绝望所做的驱逐。
    暮色四合。
    年夜饭在逼仄的空间里铺开。
    家家户户的门户都难得地开著,似乎想將这点微末的“丰盛”彼此分享,也彼此见证。
    陈大山家的桌上,摆上了一大碗油光鋥亮的猪油渣燉白菜。
    老村长枯瘦的手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油渣,放进小孙子陈青山的碗里。
    “小山快吃,吃了肉啊,长壮一些!”
    “爷爷我想喝那个!”
    陈青山嘴里嚼著油炸,双腿在空中幸福地来迴荡,指著桌子上绿色的塑料瓶说道。
    “別急,你爹待会去巡逻了,马上就回来,等他回来再喝!”
    说罢又扭头衝著厨房里的喊道:“老裴啊,你的小菜弄好了没有!”
    厨房里“篤篤篤篤”剁馅的声音单调而有力。
    “老哥哥再等一下,马上就完事了!”
    不多时陈大山也推门走了进来,解开大衣抖落细雪掛在了墙上。
    从身后亮出藏著的东西,一脸炫耀道:“老爹,裴老师。”
    “今晚你们有福了,我刚从明公那拐了一瓶好酒!”
    老村长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连忙让几个儿媳上菜,准备吃年夜饭。
    隨著绚丽的烟在空中炸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零星的密集的炸响。
    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女人们搂著被嚇坏了的孩子,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
    欢声笑语喜怒哀乐、碗筷碰撞....都被烟的动静掩盖其中,隨即再次响起。
    可远在千里之外的王都,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宣明帝宋煜於养心殿驾崩。
    宫闈之內,暗流汹涌,朝野震动。
    宫中秘不发丧。
    太后之兄萧县,闻帝驾崩,率甲士入宫,隔绝內外。
    召三公九卿商议:“先帝晏驾,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子瑜,嫡长之序,仁孝之名,当承大统。”
    司徒刘恆等诺诺称是。
    魏王愤懣,次日欲伏刀斧手於朱雀门內诛县。
    事泄,县大怒。
    遂命虎賁中郎將引兵围宫,尽捕魏王及其党羽,梟首示眾,宫中震怖。
    萧县扶皇子宋瑜即皇帝位,尊帝后萧氏为皇太后,临朝称制。大赦天下,改元正统。
    县以大將军总揽朝政,然根基未固,內惧太后、外忧四方藩王。
    县欲尽诛宦官,皇太后犹豫不决。
    谋士陈典献计曰:“可召四方猛將引兵入京,以协太后。”
    司空刘恆皆諫曰:“此事易成,但恐外兵入京,如抱薪救火,反生大乱!”
    县不听,暗发檄文,召前將军、河东太守唐禄,剑南太守董武等率军赴京勤王。
    风声走漏,官宦大惧,知萧县必不容己。
    乃诈传太后旨,诱县进入宫杀之。
    宫外董武闻变,大怒,率兵攻入南宫。
    但见火光冲天,杀声震地。百官失措,王都大乱。
    是时,唐禄先锋已至城西,遥见火起,知有变,乃昼夜兼程。
    遇少帝,隨迎帝还宫。
    然其狼子野心,自此昭然。
    唐禄手握河东劲旅,入主王都,自封司空,骄横日甚。
    遂胁萧太后下詔,废瑜为江夏王,立端王宋符为帝,改元天狩。
    唐禄暴行,震动宇內。
    天狩元年二月,淮东州郡,义旗並举。
    魏王宋良借三公移书,传檄州郡,歷数唐禄罪恶。
    云:企望义兵,解国患难。
    晋王宋定邦、渤海王赵秉、庐翎王杨显、平南王郑新唯.....
    一时豪杰,各聚兵马,会於朔州,歃血为盟,誓討国贼。
    时年三月,消息传至天下。
    陆沉舟深知天下大乱自此开启,遂召集眾將士准备攻打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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