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莱瓦汀(二合一章)
    齐格听完剑姬的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那你可得多加油。”
    金辉剑姬的表现,確实得到了他的认可。
    不过眼下,看著自己一剑劈出来的成果,看著剑姬那库库往外冒血的伤口,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你的治疗药水在哪里?”
    艾蕾诺雅吃痛地抬手,指了指比试场边的收纳柜。
    齐格顺著方向走过去,打开柜门。
    柜內整整齐齐摆放著数排药剂瓶,瓶身上皆印著霍亨索伦家族的徽记,他的目光扫过,迅速找到了那瓶带有內服型標籤的药水,拎起瓶身,返回她身边。
    “喏。”齐格把瓶子放下,不多言。
    艾蕾诺雅吃力地撑起上半身,手掌按著地面,另一只手拧开药剂瓶的封口。
    咕嚕咕嚕。
    她直接將整瓶药水一饮而尽,没过几秒,她腹部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闭合,血色消退,皮肤开始癒合成浅粉的癒合痕。
    霍亨索伦家的药水,果然够档次。齐格看著这一幕,忍不住在內心感嘆著。
    不多时,艾蕾诺雅的呼吸也顺了过来,脸色恢復了些许血色。
    她站起身,动作还有些微晃,但双腿没有软,挺得极直。
    金色长髮微散,汗湿贴著鬢角,眼神却依旧灼灼。
    她的目光落在齐格身上,像是看著一座永远爬不完的山峰,却又带著某种不肯放弃的执念与光芒。
    “我—我还有机会,再跟你切吗?
    很显然,剑姬已经从与齐格的切中尝到了甜头。
    齐格斜了她一眼,唇角没动,但眼神略带调侃:
    “看情况吧。”
    他顿了顿,又隨口补了一句:“而且,要切也不一定每次都真刀实剑,用木剑也可以。要不然,再多的药水也不够你这么耗。”
    金辉剑姬感觉有被伤到,但是她又反驳不了什么,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念著:
    “等我贏回来—我要让你当著所有人面承认我比你强——”
    “我要让你也丟人现眼,我要站在你头上,把你踩在脚下,啊不对,把你碾在地上”
    又幻想上了。
    幻想自己能够打败齐格,以及自己对於战败者齐格的各种胜利结算画面。
    齐格自然不知道金辉剑姬心里的那堆小九九,现在架已经打完,自己这边白得了一个次元袋。
    还多出一个会时不时跳出来追著他“挑战”的沙袋。
    哦,准確点说———是对手。
    这场比试,艾蕾诺雅的表现確实让他彻底改观。
    而这也代表著,他对於另一个因果主线任务的看法出现改变,他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剑术馆一侧。
    那把插在剑架上的圣剑莱瓦汀,仍静静地立在原地。
    艾蕾诺雅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顺著看去。
    当她发现齐格盯著莱瓦汀时,心中没来由一紧,莫名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妙感。
    那是一种极其奇怪的危机直觉。
    而就在这时候,齐格开口:
    “在走之前,我能摸一下那柄剑吗?”
    语气很平常,像是在请求试剑,又像只是隨口一问。
    艾蕾诺雅一愣,眼神骤然一缩,她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心底那点说不清的情绪陡然翻涌起来。
    但她很快仰起头,面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脸大方地说道:
    “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去摸啊。”
    然后,她像是想用话语把气势重新抢回来,语气严肃地道:
    “可別怪我没有提醒你,莱瓦汀可不是隨便谁都能碰的,它是具备唯一性质的圣剑,
    它是太阳的象徵。”
    “一个时代里,它只会承认一个持剑者;除了得到它认可的人之外,没人能拔出它、
    也没人能使用它。”
    “而对於那些妄图触碰太阳辉光的人——”
    她刻意顿了顿,眉眼微挑:
    “它会给予惩戒。”
    “单单只是手去碰它的剑柄,那种灼烧的痛感就足以让普通人一辈子不敢再摸第二次她越说越起劲,语调也慢慢拔高,仿佛已做好了看对方自行放弃的准备。
    可她话音还未落,视线余光却突然一顿。
    齐格早已走到莱瓦汀的面前,动作从容,没有一丝犹豫,伸出左手轻轻一提,那柄象徵著神圣与辉光的圣剑,连剑带鞘,便被他从剑架上拿了起来。
    隨后,他伸出手,五指自然地握住剑柄。
    没有火焰。
    没有灼烧。
    没有惩戒的力量从剑柄反噬而出。
    甚至连最基本的“排斥”都没有。
    艾蕾诺雅的眼睛,猛然瞪大,瞳孔剧烈收缩。
    她几乎在瞬间屏住呼吸,整个人的脊背都像被冷水泼过,僵在原地。
    “..怎么可能?”
    而此刻的齐格,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受,
    当他的手掌包覆在剑柄之上时,一种极其微妙的感知反馈从剑柄深处传入他的掌心,
    渗入他的意识。
    那並不像是握住了一件武器。
    而更像是,在他灵魂深处,有什么沉睡多年的部件被接上了。
    一支灵魂上的义肢。
    不是肉体的延展,而是意识的延展。
    它並非附属,而是原初就缺失的一部分。
    这柄剑,不是他“握住了它”,而是它回到了他身体应有的位置,像是拼图归位,像是命运的裂隙被无声缝合。
    他站在那里,轻轻摩剑鞘的边缘,
    而那种灵魂层面的静默连接,像海底的暗流,持续渗透。
    无需要经过什么鑑定,就是单纯的触摸了一下,他就获得关於这柄剑的一部分特性內容。
    +“莱瓦汀”+
    【武器类型】:弒神【稀有度】:唯一【装备要求】:被其认可【重量】:自適用【长度】:自適用【承认状態】:已认定(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
    【备註】:一个时代,只有一人能成为其持剑者。
    【唯一特性】:
    【1】弒神:
    该剑由世界树根部的混沌火焰凝炼,剑身流淌原初熔质。
    可对“神明|巨人|法则驻留体”造成真实伤害。
    【2】唯一天器:
    不可复製、不可吞噬、不可替代、不可摧毁。
    ·【3】穆斯贝尔海姆矩阵(五阶段):
    莱瓦汀处於五阶段封印结构中,目前状態:【未解】
    解封权限:“始解·余梦语”一一你將可控制[-]1500°c[+](始解的极限温度为1500)的热量调整范围。
    ·【4】灭世者:
    全属性精微体+5
    (如精微体为[1-5],则在其上限+5,达到i-10;
    如已经解锁川能级或者更高能级,也是在川能级或者更高能级的基础上叠加,满值则突破上限。
    以此类推,全属性附加。)
    .....
    齐格静静读完这些文字,眸光微沉。
    “这就是莱瓦汀”
    这还只是圣剑自己所主动解析出的一部分特性,一些常规的特性(比如锋利),莱瓦汀不屑於表现出来。
    光是灭世者这个特性,就足够持剑者与正常人拉开距离,而且越到后面,灭世者的全属性值加值就越离谱。
    此刻,他忍不住回忆起了[往日之剑/金辉剑姬]的相关任务。
    “往日之剑/金辉剑姬?”
    [任务概述]:
    莱瓦汀一一太阳辉光的具现、弒神者之剑、混沌火焰中的意志之钢。
    此剑为唯一之剑,一时代仅认一人持有。
    其剑身流淌熔质,其本体载著“终焉”的意志。
    在这个时代,莱瓦汀已选择了它的持剑者: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
    她通过献祭、试炼、意志投射与家族血脉的传承,成为这一任“圣剑持有者”。
    然而,在这个本应只有一人能握住莱瓦汀的时代,却出现了另一个“持剑者”。
    这个人,不在命运之选中,不在仪式路径中,却被莱瓦汀本能地承认。
    那个人一是你。
    你与莱瓦汀之间的契合远超记录上的所有持剑者。
    它並未强制背离原主,只是因“时代的特性”而选择保留评判的余地。
    此刻,圣剑尚未断定最终的归属,它仍將这把剑交付於这个时代所认可的持剑者之手你的任务不是立即夺剑。
    你的任务是观察、追踪,並判断这位持剑者的成长、意志、路径是否仍配得上莱瓦汀的终焉使命。
    如果必要一一你可以从她手中,拿回属於“你”的剑。
    [任务目標]:
    ●长期观察目標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之成长轨跡,记录其对莱瓦汀的使用、意志、因果倾向。
    ○標记其剑术体系发展方向,与莱瓦汀契合度的波动变化。
    ○在必要情况下,对莱瓦汀进行再接触,测试其最终承认权归属。
    可触发分支事件:
    【强行接管】
    【並行持剑】
    【剑之共鸣】
    【真主觉醒】
    ·[任务等级]:特殊·[任务状態]:进行中·[任务时限]:(无时间限制)
    ·[任务奖励]:未知(已绑定莱瓦汀权限节点)
    ·[附註]:本任务因果已与主线绑定,无法放弃。
    而另一边观望的艾蕾诺雅,依旧呆立在原地。
    她看著齐格握著剑柄,安然无恙。
    没有灼烧,没有反噬,没有任何抗拒,那把她曾为之献出荣耀与鲜血,忍受无数次焚烧与排斥才得到承认的圣剑,此刻就这么安静地,被他握在掌心。
    仿佛天经地义。
    她的呼吸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心眼提到了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嵌入掌心却毫无所觉。
    她知道,如果齐格真的想拔剑一一只需轻轻一动。
    只要他抽出剑身,只要那柄从不容他人染指的莱瓦汀在他手中露出刃光一一那就意味著她对“唯一持剑者”的全部信仰,將在顷刻间崩塌成空。
    她害怕。
    然而,齐格並没有拔剑。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低头看了一眼莱瓦汀的剑柄,
    那眼神,似乎穿过了钢铁与符文,穿过了烈焰与神性,看进了它最深处的命运烙印。
    他像是在確认,也像是在倾听。
    然后,他缓缓將它重新放回了剑架。
    手指鬆开,没有留恋。
    整柄圣剑静静落座,归於沉寂,如未曾被触碰过一般。
    而直到这时,艾蕾诺雅才终於回过神来。
    她身体一震,终於控制不住,快步衝上前,几乎是扑到齐格面前。
    “你——你刚才那个是—·那到底是——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拔出一一你、你刚刚那一”
    她一边说,一边气急败坏地瞪著齐格,声音因为情绪过重而完全乱了节奏,语句断断续续,词不达意,甚至连呼吸都乱了。
    就像一只突然炸毛的金色小麻雀,围著他来回打转,想抓住什么,又慌乱得什么也说不清楚。
    齐格站在原地,低头看著她。
    面前的剑姬,明明身披金辉名號,此刻却整个人急得像是被人夺走了最心爱的玩具。
    他轻轻挑了挑眉,像是觉得这场风波没什么值得在意,语气隨意地吐出一句:
    “没有,你看错了。”
    少年表现出一副『你太吵了,我不想解释”的敷衍態度。
    “明明就有!我看见了!”
    剑姬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刚才绝对可以拔剑!你根本、根本就——“”
    可齐格完全没打算搭理她。
    他转过身,自顾自地迈开脚步,朝剑术馆外走去。
    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
    艾蕾诺雅气得脚,但仍紧咬牙关,亦步亦趋地跟上了他。
    她的呼吸还有些乱,金色的马尾轻轻晃著,一边快步跟著,一边还在继续追问: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可以—”
    齐格终於停下了脚步,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地嘴硬:
    “你刚才出现幻觉了,看错了。”
    “我不信!”
    剑辉剑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此刻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炸毛的金羽雀。
    齐格看她快步凑近,脸都快贴到他肩膀上了,终於无奈地嘆了口气,眼神里浮出一丝无奈。
    没办法,只能用杀招了。
    齐格在內心暗自说道,隨后他抬起手,伸出食指,淡淡地指了指远处的剑架。
    “与其这么关心我能不能拔它,”他语气依旧轻飘飘的,像是在隨口开个玩笑,“你不如回去,自己再去试试。”
    “看看你现在还能不能拔得莱瓦汀。”
    这一句话,如同重锤砸在艾蕾诺雅的心口。
    她整个人猛地顿住,仿佛被当场定住,僵在原地。
    瞳孔微缩,呼吸一滯。
    “你怎么知道——
    她脱口而出,声音带著一丝未加思索的慌乱。
    但话刚出口,她就像意识到什么,立刻像被灼到一样猛地收声。
    艾蕾诺雅停在原地,仿佛那句“你怎么知道”把她整个人定在了地板上。
    而齐格並没有回头,只是轻轻一笑“我猜的。”
    他抬手挥了挥,像是在甩掉一个缠人的问题。
    “不过你可以按照我说的试试。”
    “说不定—有惊喜。”
    说完,他就这么自顾自地走远了,身影被晨光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消失在剑术馆的门口。
    艾蕾诺雅就站在原地,呆呆地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转过身,步伐有些僵硬,像是走在某种刑场上,她的心情也异常志芯。
    剑术馆內恢復了寂静,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在地面上迴荡。
    她一步步走向那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圣剑。
    莱瓦汀依旧静静地立在剑架之上。
    赤红色的剑鞘微微泛著金属流光,如血如火,在清晨的光影中仿佛沉眠著,又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她站在它面前,指尖动了动,又慢慢收紧。
    那是她无数次举起它、与它並肩作战的手。
    但现在,这只手却显得格外犹豫,像是在对峙一头野兽,又像是面前立著的不是圣剑,而是一道判决她身份的铁律。
    自从她在火併日失控背誓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拔出过莱瓦汀。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她曾偷偷尝试过。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当她伸手去握剑柄时,那柄本应与她心意相通的圣剑,却毫不留情地释放出炽热火焰,將她的手烫得生疼。
    就像是在用灼烧来表达它最清晰的意志一一不准靠近。
    它在明確地否定她。
    否定她作为“这个时代圣剑持有者”的资格。
    那种感觉,比失败更痛,比伤口更重。
    艾蕾诺雅不甘心。
    每当深夜无人、独自训练结束后,她就会再次走到圣剑前,屏住呼吸,试图伸手。
    只是握住它而已,她告诉自己,不拔,只是触碰。
    可是触碰也被拒绝了。
    每一次,刚一接触剑柄,那灼烧感便立刻蔓延,
    炽热,迅猛,如同炭炉灼骨,將她的手掌整个点燃。
    那不是幻觉,是实打实的拒绝。
    那一刻她就像是被抽掉了脊骨,狼狐地后退。
    好像全世界都在冷眼看她从圣剑面前落荒而逃,
    可怕的不是手上的痛苦,而是那种沉默中被“神圣之物”否定的感受。
    她从未如此怀疑过自己。
    从小到大,她都被当作是天选之人,是金辉之名的延续,是未来的霍亨索伦之剑。
    她也一度相信那是真的一一她努力练剑,苦修礼仪,在一切社交和荣耀中维持得体,
    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作为持剑者的身份。
    可就是在她在火併日背誓后落败后,在自己最崩溃、最狼犯、最孤独的时候,那柄曾在誓约仪式中与她相连的圣剑,最先选择了离开她。
    不是主动离开,而是沉默中的排斥。
    仿佛在说:“你早就不配再举起我了。”
    那种否定不是来自他人,也不是失败,而是来自她自己最依靠的信仰本身。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场誓约仪式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不是莱瓦汀一开始就只是暂时借给了她而已,从未真正承认她。
    如果是这样,那她到底算什么?
    没了这柄剑,她还是金辉剑姬吗?
    她不知道,所以她才会一直逃避。
    而现在,齐格只用一句轻飘飘的“你不如再试试”,就把她重新推到了这把剑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將胸腔的沉闷死死压下,然后缓缓地、几乎虔诚般地伸出手。
    指尖缓缓靠近那赤红的剑鞘。
    她不知道它这次会不会改变。
    但她知道一件事一—她不能再逃了。
    下一刻,她的手,握住了莱瓦汀的剑柄。
    她的动作轻得像生怕惊扰沉睡的什么神明。
    那一瞬,她本能地闭了一下眼,准备迎接那熟悉的灼烧疼痛。
    可她等来的,並不是火焰的惩戒。
    而是——沉默。
    剑柄上,本该在触碰瞬间浮现的高温炽焰,没有升腾。
    有的,只是微弱的热感,像是残余的体温,隱匿於金属纹理之间。
    那火焰仍在一—她能感觉到。
    但它没有攻击她。
    就像是——在观望。
    艾蕾诺雅猛地睁大了眼睛,眼神中飞快掠过惊讶与不可置信。
    她甚至不敢呼吸。
    但双手却没有迟疑。
    她咬住下唇,脚步一沉,拔剑。
    赤红的圣剑缓缓自鞘中滑出,一寸寸地映入空气。
    没有火焰阻挡。
    没有排斥之力。
    仿佛连空气都为她让出了一道轨跡。
    鏘一金属出鞘的那一声轻响,像是破除了她心头盘桓已久的阴霾。
    她握著莱瓦汀,短暂地呆了一秒,隨后神情猛地一亮。
    她下意识握紧了剑柄,金色的瞳孔像被烈日映照,微微泛起灼光。
    她..—成功了。
    这一次,莱瓦汀没有拒绝她,
    剑术馆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轻轻划破。
    赤红剑刃出鞘的一声脆响,並不刺耳,却震得整个空间像是產生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涟漪。
    那种声音,像是某种沉眠之物的第一次呼吸。
    轻微,却无法忽视。
    那微妙的震动顺著金属结构与石质地板一路延伸,从剑术馆的最深处,缓缓传向出口的方向。
    齐格的脚步,正好迈出门廊。
    他顿了一下,仿佛微风吹乱了他尚未散尽的思绪。
    眉梢轻轻一挑,像是察觉到什么熟悉的波动。
    那股炽热的火焰脉衝,如心跳般穿透空气而来一一微弱,但极其清晰,像是心臟深处传出的熟识脉搏,在回应他曾经触碰过的某种律动。
    他回过身。
    目光落在比试场中央。
    艾蕾诺雅站在那里,正握著莱瓦汀。
    圣剑已经完全出鞘,赤红的剑身在晨光中泛起温热的光辉,如火焰铸出的金属,又像是熔岩中封存的星辰。
    少女站得笔直,肩膀微颤,整个人像是从沉眠中刚甦醒,却又不敢动弹。
    她的右手死死扣著剑柄,指节已经发白,力道仿佛渗入骨骼,却仍不愿鬆开分毫。
    金色的长髮被清晨阳光染上一层淡橘色,细汗沿著她的鬢角流下,顺著线条落入颈窝。
    艾蕾诺雅的睫毛在轻轻颤抖,眼睛地盯著自己手中的剑。
    好像在等待某种反噬。
    又像是在迟疑这一切是否为真。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剑,心跳却乱成了一团。
    我.成功了?
    我真的拔出来了?
    明明之前那么多次,它都拒绝我——每一次靠近,都是灼烧、警告、排斥——
    可这次,它却安静的让我握住它。
    少女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或者这是莱瓦汀最后的宽恕?是它的迴光返照?
    不一—不对。
    这不是梦。
    她感觉得到,它在她手里沉稳地存在著,剑身的重量、剑柄的温度、甚至那淡淡流动著的火焰气息,全都真实得无法否认。
    这柄剑曾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罪证。
    她一度以为它已经不再属於她了。
    可现在,莱瓦汀又回到了她手中。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著,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意涌上来。
    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被命运再一次握住的感觉。
    她没有哭,但眼眶却热得发烫。
    那一刻,她不是金辉剑姬,也不是霍亨索伦的女儿。
    她只是一个,在自己最深的失败阴影中,终於挣脱出来的少女。
    终於,再次握住了她的光。
    而站在门口的齐格,就这么看著她。
    他站在晨曦的边缘,目光微垂,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弧度。
    “这不就拔出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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