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反攻!
    第一道防线里,以零阵亡的代价拿下这块坚固防御阵地的法军第一军士兵们正欢欣鼓舞地打扫著战利品。
    奥地利军队撤退时显然匆忙异常,战壕里到处凌乱不堪。土兵们仔细搜索,
    时不时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现遗落的手榴弹,有些甚至还带著未乾的油脂。破烂的军用毯子和被褥隨意丟弃,潮湿的茅草和木屑杂物铺满了泥泞的战壕底部。
    新兵塞甘刚刚因为在突击中第一个翻过壕沟而获得了营长的表彰。他此刻正得意洋洋地一手提著那支被他擦得亮的1851式米涅步枪,一边兴致勃勃地翻找著战利品。虽然值钱的东西不多,但在他看来,哪怕只能换几个法郎买点菸草也是好的。
    突然,“”一声,塞甘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泥泞的战壕地面远比看上去湿滑。他强忍著右肘传来的剧痛爬了起来,疑惑地摸了摸手上粘著的黑色液体。那物质滑溜溜的,在阳光下泛著油腻的光泽,闻起来有股刺鼻的煤油味,
    混合著某种化学品的气息。
    “喂,布朗班长.:”塞甘正要向他那位留著浓密灰白鬍鬚的班长报告这个奇怪的发现。布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参加过克里米亚战爭,胸前还一直带著一枚勋章。
    突然一阵低沉的呼啸声从头顶划过,就像一群愤怒的大黄蜂在云层中穿行。
    空气似乎都在颤抖,让人不寒而慄。
    他隱约看见班长朝他这边拼命大喊著什么,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写满了惊恐,但耳边轰鸣作响,什么也听不清。
    “轰!”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在距离塞甘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响起。大地剧烈颤抖,鬆软的土壤仿佛要裂开一般。灼热的气浪夹杂著尘土扑面而来,塞甘觉得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火炉。
    爆炸的衝击波瞬间掀翻了附近用来支撑战壕顶部的橡木架子,那些粗壮的木头像纸片般折断。无数尖锐的木片和金属碎片呼啸著四处飞溅,穿透了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倒霉土兵的身体。
    “啊!!!”
    几秒钟之后,他们发出悽厉的惨叫,有人捂著被木片刺穿的胸膛,鲜血从指缝中泪泪流出;有人的手臂被炸得血肉模糊,神志恍地在战壕里跟跑奔逃。
    鲜血在阳光下泛著刺自的红光,混合著泥土和硝烟的气味,让人作呕。远处传来更多的炮弹呼啸声,像是死神在低声吟唱。
    “炮击!快趴下!寻找掩体!”这时候,法军的指挥官们终於反应过来,纷纷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混乱中,塞甘看到他的班长布朗正试图爬向一处较为坚固的掩体。
    老兵的动作依然敏捷,但右腿似乎在方才的爆炸中受了伤,每前进一步都在淌血。
    周围到处是惊慌失措的士兵,有人在哭喊,有人在祈祷,还有人在咒骂。
    这个早晨的胜利喜悦已被恐惧彻底吞噬。
    与此同时,在两公里外的奥地利军队炮兵阵地上,炮兵们顶著接近40度的酷热,汗流瀆背地忙碌著。
    他们的白色军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显出大片深色的痕跡,
    装弹手们个个身材魁梧,他们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將沉重的24磅实心炮弹塞入炮膛。
    炮管因持续射击而滚烫髮红,散发出阵阵热浪。
    老练的炮手们动作精准地倒入定量的黑火药,生怕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影响射击精度。
    阵地上空飘扬著哈布斯堡王朝的军旗,金线绣制的双头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旗手纹丝不动地站立著,等待著发射命令。
    当信號旗猛然落下的瞬间,整个炮兵阵地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十几门涂著青铜色的重炮几乎同时喷吐出橘红色的火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山谷间迴荡。炮弹呼啸著划破长空,在敌军阵地上掀起一片腾云驾雾。紧隨其后的是更多口径较小的火炮,它们井然有序地排列著,组成了一道令人生畏的火力网。
    炮手们动作整齐划一,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弗朗茨坚信一个道理:数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產生质的飞跃。他心里清楚,对面法军的6磅拉希特线膛炮在质量上暂时还是领先的,奥地利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不过反正奥地利炮兵的规模足够庞大,用接近两倍的火炮数量来压製法车,弗朗茨觉得胜算相当大。
    “轰!”又是一轮震天动地的齐射。这些炮弹的弹道参数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精心设置好了,此刻炮兵们只不过是机械地重复著他们演练过无数次的动作。每一发炮弹都精確地落在预定区域,形成了一片死亡地带。
    隨著不断的齐射,蒙蒂罗內要塞的第一道防线已经支离破碎。法军的防御工事几乎被夷为平地,弹坑密布的战场上到处都是破碎的装备和伤亡土兵。浓重的硝烟遮蔽了阳光,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突然,一发炮弹引燃了地面的油跡。火势借著风力迅速蔓延,很快就点燃了预先布置的油桶。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將战场照得通明。
    高温火焰產生的浓烟中混杂著令人室息的化学物质,无情地吞噬著法军士兵的生命。
    战壕里迴荡著垂死士兵的哀豪和伤员的呻吟。有人拼命想爬出这个人间地狱,却被接连不断的炮火打回深坑。
    残破的军旗、扭曲的枪械和破碎的军装散落一地,见证著这场惨烈的战斗。
    “陛下!”一名神色紧张的参谋快步跑来,气喘吁吁,手中紧握著一封急报。
    他在拿破崙三世面前立正站好,微微躬身道:“第一军遭到猛烈炮击,奥地利人至少集结了上百门火炮,发起了大规模反扑。”
    夏日的骄阳炙烤著这片义大利北部的战场。拿破崙三世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他那標誌性的山羊鬍沾满了灰尘,军服上的金色綬带在阳光下依然闪耀。
    他愤怒地放下手中的黄铜望远镜,望远镜撞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当然看到了,我又不是瞎子!”皇帝咆哮著,指著远处硝烟瀰漫的战场。远处,一发又一发的炮弹在法军阵地上爆炸,掀起漫天的泥土。
    “那些奥地利炮兵简直是在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著情绪,“命令雅克少將的第一军务必死守阵地,援军很快就到。”
    转身面对著周围的幕僚团,拿破崙三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让勒伯夫將军的炮兵立即展开反击!这些炮兵都是饭桶吗?难道要等著敌人把我们的阵地炸平才肯开炮?!”
    “遵命,陛下!”参谋立刻转身离去,他的马刺在地面上划出尖利的声响。
    远处,隆隆的炮声愈发密集。
    近卫军统师奥古斯特上將神情凝重地向前一步。
    这位留著浓密络腮鬍的將军轻声说道:“陛下,我派出的骑兵侦察队还没有回报。根据之前的情报,弗朗茨·约瑟夫皇帝亲自统帅著奥军主力。我担心这次进攻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看到皇帝陷入沉思,奥古斯特小心地继续建议:“也许我们该让洛纳托方向的麦克马洪將军调遣克拉姆西將军的一个师过来支援?他们距离这里不到三小时的行军距离。”
    拿破崙三世用手指敲打著铺在桌面上的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標註著双方部队的位置,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他抬起头:“奥古斯特,让近卫军立即进入战斗状態。是时候让那些傲慢的哈布斯堡人见识见识法兰西的实力了。”
    他停顿片刻,扫视著地图上標註的撒丁军队位置,补充道:“让那些撒丁部队填补第一军与近卫军之间的缺口。告诉他们,现在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遵命,陛下!”奥古斯特上將笔直地行了个军礼,转身大步离去,他的副官们紧隨其后。
    远处,法军的炮兵终於开始了反击,沉闷的炮声在整个战场上迴荡,但相比於奥地利军队的火炮声却很稀稀落落。
    就在法军炮兵刚刚展开阵地,第二轮齐射还未完成时,西北方向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炮声。
    几十门等待已久经过偽装的奥地利火炮同时开火,橙红色的火光在烟雾中闪现。
    “该死!是陷阱!隱蔽!”一名炮兵军官刚喊出声,密集的炮弹就已经呼啸著砸向法军炮兵阵地。
    轰然巨响中,泥土和弹片四处飞溅。几门刚刚就位的法军火炮被直接命中,
    炮身翻倒,炮车断裂。更多的炮弹落在弹药车附近,引发了连串的殉爆。剧烈的爆炸將几名正在搬运弹药的炮兵掀飞到空中。
    “掩护!快找掩护!”炮兵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大喊,但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中。惊慌失措的马匹挣脱韁绳,拖著残破的炮车在阵地间横衝直撞。
    远处的指挥台上,拿破崙三世目睹这一切,脸色铁青。奥地利人明显是早有准备,他们的火炮不仅数量占优,而且占据了极为有利的地形。法军炮兵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反击。
    “陛下,”一名参谋脸色煞白地报告,“勒伯夫將军的炮兵遭受重创,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火炮。存活的炮兵正在后撤,短时间內无法对第一军形成火力支援。”
    “派骑兵,立即派出骑兵,”皇帝咬牙切齿地下令,“让他们不惜代价也要找到並摧毁那些该死的奥地利炮兵!”
    “遵命,陛下!”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名传令兵策马疾驰而来:“陛下!第一军左翼告急!奥地利人正在集结步兵,准备发起衝锋!”
    炮击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每一声轰鸣都让大地为之震颤。伴隨著整齐的军靴踏地声由远及近,炮火的范围也在缓缓向外扩张,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在逐渐展开。
    法军第一军第一师的师长福伊少將作为首个突入第一道防线的法军师级指挥官,此刻正处於最危险的前沿阵地。
    就在刚才,一枚呼啸而至的炮弹在距他不足十米处轰然炸开。
    爆炸產生的衝击波將他掀翻在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夹杂著泥土和碎石四处飞溅。
    福伊少將只觉得天旋地转,耳中喻喻作响,眼前一片模糊,连站起来都需要极大的意志力。
    他的参谋长贝蒂埃里在千钧一髮之际扑向福伊,用自己的身体替长官挡住了大部分衝击。
    此时的贝蒂埃里浑身是血,胸腹部被弹片划出数道拧的伤口,已经陷入昏迷。
    福伊少將强撑著爬起来,用沾满泥土和鲜血的手掌拍打著自己的太阳穴,试图驱散眩晕感。
    就在这时,他透过瀰漫的硝烟看到了令人胆寒的一幕:身著白色制服的奥地利军队仿佛潮水般涌来,他们的刺刀在晨光下闪烁著寒芒,整齐的队列延绵数百米,他们沉默看前进如同死神一般。
    福伊少將心里自然清楚这是奥地利军队的反击来了,若不能在此处阻挡住敌军的反扑,先前的战果將付诸东流。更要命的是,法军第一军的新任军长雅克少將在看到密集的炮火后就躲了起来,使得整个第一军群龙无首,各部只能依靠本能死守阵地。
    环顾四周,这条来之不易的第一道防线已经支离破碎。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篝火,深浅不一的弹坑星罗棋布,断壁残垣间分散著破碎的武器和倒下的战友。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气。
    福伊少將强忍著身上的疼痛,拖著受伤的左腿,开始组织残余的部队。他让副官们分头去召集散落各处的士兵,同时命令工兵连也拿起武器。很快,约莫三百名疲惫不堪但仍然仍有斗志的法军土兵在他身边集结。
    “所有人,立刻装上刺刀!”福伊少將声嘶力竭地大吼,嗓音因为之前的爆炸显得有些嘶哑,“让这帮该死的奥地利人尝尝我们的厉害!为了皇帝!为了法兰西!”
    军乐手开始擂响战鼓,沉闷的鼓点声给予了土兵们莫大的勇气。福伊少將拔出佩剑,亲自站在队列最前方。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发起衝锋的剎那,透过繚绕的硝烟,他看见对面的奥地利炮兵正在推进几门崭新的火炮。
    那是著名的奥地利轻型野战炮:3磅炮和6磅炮。这些灵活机动的火炮是奥地利陆军的骄傲,以其精准度和射速著称。还没等福伊少將做出反应,第一轮齐射已经呼啸而来。
    “+。”
    在战线的另一个方向,原本打算依託那些被轰炸的破败不堪的工事防守的法军第三师师长正在观察战况。
    这些工事仓促之间也只能將就著用了。
    突然间,他听到了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声音比预想中要近得多。
    一个年轻的参谋衝到他面前,脸上沾满了灰尘和硝烟,嘴唇发白,声音都在发抖:“將军,是地堡!该死的地堡!这道防线下面的地堡里有奥地利人埋伏!
    他们早就在这等著了!”
    很快,蒙蒂罗內的第一道防线就陷入了惨烈的白刃战。两军士兵在狭窄的战壕中短兵相接,刺刀与刺刀相撞,枪托砸在头盔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鲜血和断肢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奥地利士兵和法军士兵在泥泞的战壕中你死我活地爭夺著每一寸阵地。但奥地利人显然占据上风一一他们不仅养精蓄锐,还在人数上占据优势。法军的阵地正在被一点点蚕食,伤亡人数迅速攀升。
    就在此时,一名神色慌张的参谋举著黄铜製的军用望远镜,跌跌撞撞地跑来。他一边用力敲打著自己长官的肩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师长!大事不好了!那些该死的撒丁人.:.撒丁增援部队被打跑了!”
    “什么?!”法军第二师的师长帕特里斯难以置信地一把夺过望远镜。
    他的手因为震惊而微微发抖,透过镜头,他惊恐地看到一幕令人绝望的景象:原本正在朝这里快速推进的多梅尼科將军率领的撒丁第五军,突然间像受惊的羊群一样分散成好几股,在炮火中仓皇逃窜,就是不往他们的方向靠近。
    “帕特里斯师长!!!”突然,一声嘶哑的大喊传来。
    一名传令兵正在朝这边狂奔,他的军帽歪在一边,制服上满是泥污,面孔被硝烟燻得发黑。
    “轰!轰!轰!”
    在不断的炮击声中,他不得不使出最大的力气喊叫。
    “我在这儿!”帕特里斯刚应了一声,“轰”的一声巨响就在附近炸开。一发黑色的实心弹丸砸在不远处,打出一个深达数尺的弹坑,炸起的泥土纷纷扬扬洒了他们一身。这意外的爆炸让帕特里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传令兵总算跑到了帕特里斯面前,他弯著腰,双手撑著膝盖,气喘吁吁地说道:“帕特里斯师长,皇帝陛下急令:命令你部断后,敌军正在包围我们的主力!”
    “我+他妈的,仗怎么打成这个样子。”帕特里斯死死著那份来自皇帝的命令,懊恼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用力挥动右拳,狠狠地砸在身旁的一块突出的巨石上,指节被坚硬的岩石擦破,渗出血丝。
    他已经顾不上这点疼痛,因为整个战场的形势正在急转直下。
    远处的炮火声此起彼伏,硝烟瀰漫在整个战场上空。空气中瀰漫著火药和鲜血的气味,不时有白炮和榴弹在阵地周围爆炸,掀起一团团泥土和碎石。
    “该死的,多梅尼科那个懦夫!”帕特里斯咬牙切齿地骂道。撒丁第五军的溃退对战局的打击是致命的。透过望远镜,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撒丁土兵是如何在奥地利炮火的轰击下四散奔逃的。有的人丟掉了步枪,有的人甚至扔掉了背包,只为了跑得更快。
    “將军,北面的战况也不妙!”另一名参谋跑来报告,“奥地利人从地堡里衝出来了,我们的一个营已经被打散了。”
    帕特里斯放下望远镜,环顾四周。他的部队正陷入一场噩梦。在蒙蒂罗內的防线上,法军士兵正在进行殊死搏斗。奥地利人像潮水一样从地下工事中涌出,
    他们的刺刀在阳光下闪著寒光。
    “轰!”又是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几个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还没等他们爬起来,奥地利的步枪手就瞄准了他们。
    “集中预备队!”帕特里斯对身边的副官大喊,“命令炮兵掩护我们!!让那群该死的炮兵老爷们快开火!!”
    战场上的惨状令人心悸。到处都是伤兵的呻吟声,有几个负责医务的土兵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试图救助那些还有生命跡象的战友。
    有些伤员躺在战壕里,用沾满泥土和血跡的手握著十字架,喃喃自语著祷告词。
    “皇帝陛下在哪个方向撤退?”帕特里斯抓住传令兵的衣领问道。
    “克雷莫纳!向克雷莫纳方向,將军。”传令兵说著,猛地一低头,一颗子弹擦著他的头盔飞过。
    帕特里斯心中暗自盘算。如果要为主力断后,他必须在这里至少坚持一个小时。但看著不断逼近的奥地利军队,他不知道自己的部队能否撑那么久。
    “给我送信给各营长,”他对一名参谋说,“告诉他们,法兰西的荣誉就託付给他们了。”
    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一阵整齐的枪声,伴隨著奥地利军队的吶喊。
    帕特里斯知道,他的部队需要用生命来换取主力部队换取皇帝陛下撤退的时间。
    “法兰西万岁!”
    “陛下,形势危急,请您立即撤离!”奥古斯特上將的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他的军服上沾满尘土,额头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著光。
    几名参谋官手持地图和望远镜,神色慌张地跟在他身后。
    拿破崙三世站在马车旁,他那標誌性的山羊鬍子因愤怒而微微抖动。皇帝死死獴看佩剑,指节发白。“该死的撒丁人!”他咆哮道,“多梅尼科那个懦夫在哪里?他的军队就这样溃散了?”
    一名参谋官低声报告:“陛下,根据前线侦察,多梅尼科的部队已经完全崩溃。许多士兵看到奥地利人的数量就丟盔弃甲。有的连枪都不开一发就举起白旗投降了。”
    “我们派去的忠诚的老兵呢?”拿破崙三世追问。
    “他们......”参谋官声音哽咽,“最后一批老兵组织了一道防线固守,但很快就被奥地利人的重炮和刺刀淹没了。多梅尼科將军见势不妙,带著警卫营向东撤退了。”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是血的骑兵飞驰而来,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报告上將!巴尼奥方向发现大股奥地利骑兵和步兵,至少有一个军的规模,正在快速逼近!”
    奥古斯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知道,这不是临时起意的追击,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包围圈正在收紧。撒丁军的溃败已经开始影响到法军的士气,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混乱声响。
    “陛下,请您理解,”奥古斯特恳切地说,“您若被俘,整个法兰西都会陷入混乱。让第一军断后,我会带领部队拦住奥地利人,您必须立即离开!”
    在几名將领的合力之下,拿破崙三世终於被推进了马车。车夫立即扬起马鞭,马车在护卫骑兵的簇拥下向安全地带疾驰而去。
    奥古斯特望著马车远去的方向,转身面对自己的副官:“传令下去,准备迎击。命令炮兵就地构筑阵地,骑兵掩护两翼。我们要给皇帝爭取每一分钟的时间。”
    蒙蒂罗內战场上,正值暮色渐浓,远处的天边泛著血红的晚霞。
    高坡上突然出现的奥地利骑兵剪影,宛如一幅震撼人心的油画。骑兵们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马匹不安地打著响鼻,前蹄刨著地面。
    迁回包抄的赛德维茨师在发现无力留下法军近卫军后,立即调转方向,合上了对法军第一军的包围圈。
    赛德维茨將军威严的身影立於阵前,
    他身著深蓝色军服,胸前的勋章在夕阳下闪烁著金属光泽。那標誌性的浓密八字鬍略显凌乱,却丝毫不减其军人气势。他手中的军刀在暮色中折射出寒光,
    刀身上依稀可见自己家族的徽记。
    “高举你们的旗帜,我的勇士们!”留著浓密八字鬍的骑兵师长赛德维茨拔出闪亮的军刀,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他扭头对著左手边的军官说道:“龙骑兵殿后等会儿抓俘虏,你们可不是干这个的。”
    “乌兰枪骑兵,全体排成横队!”赛德维茨高声下令。
    伴隨著嘹亮的號角声,隨著他的命令,两千名精锐骑兵迅速重组。身著白色制服的乌兰枪骑兵们动作整齐划一,马刺叮噹作响。每个骑兵都配备著长矛、军刀和短筒火枪。他们的马匹都是精心挑选的战马,肌肉结实,体格健壮。
    “记住!保持阵列!我们是战场上的主宰者!”赛德维茨振臂高呼,“衝锋,我的勇士们!”
    法军阵地上一片混乱。疲惫的步兵们正在艰难地后撤,许多人的军服已经破损,脸上满是硝烟和汗水。一些军官试图组织土兵列队,但密集的炮火和混乱的撤退使得这变得异常困难。
    “快!快!立即结成方阵!”法军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呼喊著,他的嗓音已经沙哑。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土兵们只能勉强组成零散的小队,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阵型。
    隨著赛德维茨一声令下,骑兵们开始了他们的衝锋。起初是缓步前进,然后逐渐加快。两千匹战马的蹄声震撼大地,如同滚滚雷鸣。骑兵们紧握长矛,马刺轻轻磕碰马腹,保持著完美的队形。
    当衝锋进入最后阶段时,整个骑兵队伍已经达到了惊人的速度。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下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帷幕。赛德维茨位於队伍最前方,他的军刀高举著,反射著最后的阳光。
    法军阵地上爆发出惊恐的呼喊。一些士兵试图开火,但慌乱中大多数射击都偏离了自標。当这股钢铁洪流撞入法军阵地时,混乱达到了顶点。长矛刺入人群,军刀劈砍而下,战马横衝直撞。
    许多法军士兵开始丟下武器。起初是零星几个,然后成群结队。他们举起双手,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经过整日的激战,他们的意志终於被这势如破竹的骑兵衝锋彻底击垮。
    眼看形势已无可挽回,越来越多的法军士兵开始放下手中的步枪,举起双手投降。
    刚刚乘坐马车逃出来的拿破崙三世伴隨著自己的警卫营,原本计划直奔阿尔卑斯山集团军,在他的突然命令下改道向米兰驶去。
    陪同他的近卫军骑兵们面面相,但军令如山,他们只得护送皇帝绕道而行。
    在阿尔卑斯山集团军指挥部,尼尔將军正在烛光下仔细研究战场態势图。当奥古斯特上將的急报送达时,这位经验丰富的將领立刻意识到形势危急。布雷西亚方向的奥军不仅数量眾多,而且装备精良,这与此前的情报完全不符。
    “立刻派快骑通知贝加莫的撒丁部队!”尼尔將军当机立断下达命令。
    然而为时已晚,贝加莫城內的伦巴第贵族们早已与奥军密谋已久。当奥军抵达城外时,城內的贵族民兵立即控制了关键要道,打开城门迎接奥军入城。撒丁驻军儿乎没来得及做出有效抵抗就被缴械投降。
    尼尔將军获悉耗后,立即调动第四军在布雷西亚至贝加莫一线构筑防线。
    在老將军的指挥下,阿尔卑斯山集团军开始了有序撤退。行军纵队在夜色掩护下,沿看山间小路向特雷维方向转移。第四军的炮兵阵地不时响起轰鸣,掩护主力撤退。
    而在东线,麦克马洪集团军的处境更为艰难。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指挥的奥军一部主力从四角要塞方向压来,与新编第二集团军形成了夹击之势。激战中,麦克马洪將军亲临前线指挥,不幸被一发实心炮弹击中,壮烈牺牲。
    弗朗索瓦將军接替指挥后,组织残部向克雷莫纳突围。沿途遭遇奥军多次截击,伤亡惨重。最终只有不到一半的军队得以抵达克雷莫纳,其余或死伤,或被俘,或成为溃兵。
    中路战场上,撒丁第五军在遭遇奥军突袭后迅速崩溃。军长可能已在混战中阵亡,具体下落不明。第一军的將土们则以血肉之躯换取了皇帝安全撤离的时间,伤亡过半。
    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溃败的法军与撒丁军士兵在伦巴第平原上四处游荡,饥寒交迫之下,他们抢夺民眾粮食,焚烧庄园,无恶不作。当地贵族纷纷派人向奥军求援。奥军所到之处,立即恢復治安,百姓们欢欣鼓舞,视其为拯救者。
    更令人髮指的是,一些“溃兵”在撤退时,竟然闯入伦巴第贵族的庄园大肆抢掠,甚至对贵族家眷痛下杀手。
    这些血腥暴行激起了倖存贵族的极大愤慨,他们纷纷向奥军提供物资支持,
    表达对弗朗茨皇帝的忠诚。
    有贵族甚至主动提供了大量资金,支持奥军的军事行动,
    这场战役不仅在军事上,更在政治上让奥地利贏得了伦巴第贵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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