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考你们几个简单的问题,你们若是答得上来,我可以收下你们二人。”
    罗夫子赏识宋玉安、宋玉徽二人,打算出题考验他们,给二人一个机会。
    “夫子但说无妨。”
    宋玉安恭敬行礼,身子微微前倾作辑。
    他虽然不爱读书,但礼数还算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你可知入学堂的孩子最小的有五岁的,最大的有十二三岁的,你这个年纪中规中矩,却也是过了启蒙的年纪的,但好在你在家中读过书,识的字,有些底子。”
    懂礼貌,谦逊又诚实,是个不错的苗子。
    罗夫子看人,无外乎两种,品性和天赋。
    宋玉安属於前者,宋玉徽属於后者,他看人一向很准。
    “三百千,四书五经,我与二弟都略通一二。”
    罗夫子说的是大白话,宋玉安自然能理解,也將自己所会的知识告知给罗夫子。
    “《千字文》前四句是什么?”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宋玉安很是自豪,千字文,三字经都是些朗朗上口的诗篇,他记得住。
    “《名物蒙求》中有一句,是以圣人,抑阴崇阳作何解释?”
    宋玉安答不上来,余光微微瞥向宋玉徽,有些惭愧。
    “圣人不保持努力,其也是有可能变成愚人的。”
    宋玉徽上前答道,他对诗篇的理解不仅是表面功夫,通篇的解释他都可以对答如流。
    “不错。”
    罗夫子不再继续考题,两个孩子年岁都不大,他没有必要太苛责。
    两人中,罗夫子对宋玉徽看中的多一些,那孩子不喜欢多话,但面对他的发问都能够口齿清晰地表达出来,在学识上有一定的天赋。
    “夫子可愿意收下他们二人?”
    沈幼宜见状,適时地开口询问道。
    “老夫若是拒绝,岂不是浪费了好苗子。”
    罗夫子爽朗大笑,就算沈幼宜不提,他也会主动开口。
    “多谢夫子。”
    “跟老夫来吧。”
    罗夫子正好要去学堂。
    沈幼宜四人跟隨著罗夫子一道去了学堂,结果正如她所预料的,孩子们入学一事进行的很顺利。
    罗夫子觉得沈幼宜谦和有礼,並不是郭夫子所述的无理泼辣,两个孩子也很聪明,並非大字不识。
    他也知他被郭夫子戏耍了,郭夫子平日里的小动作他看在眼里,教育两句也就过去了,而这一次,郭夫子显然是掺杂了个人因素在內,做法不地道。
    他不知道的事情恐怕也不止这一件。
    这一次,他有心要给郭夫子一个提醒,以免他再做出蠢事来损害学堂的声誉。
    沈幼宜路途中暗示章文做的不错,入学堂一事多亏了他帮忙,章文也连忙回了个靦腆的笑容。
    內院里,郭夫子已经等待罗夫子多时,他先前就摸准了罗夫子每日会出现在学堂的时辰,专门挑在他之前到达学堂。
    见到罗夫子后又一阵奉承。
    他相信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让罗夫子是院长呢。
    正当他焦灼地张望时,罗夫子出现了。
    郭夫子赶忙上前,这才瞧见罗夫子身后的几人。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郭夫子低声呵斥著,生怕沈幼宜在罗夫子面前说了他的不是。
    只可惜的是,罗夫子已经知晓了郭夫子的所作所为。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郭夫子目光不再看向沈幼宜,而是想要利用学生们来转移视线。
    罗夫子当即一戒尺打在郭夫子的身上。
    “痛,痛,痛!”
    郭夫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余光恨不得將沈幼宜身上穿个孔。
    一定是眼前的女人为了把两个孩子送进学堂对罗夫子说了些什么。
    他心里打定主意,只要他等会咬死了不承认,凭著他和罗夫子的交情,罗夫子怎会轻易一个妇道人家的只言片语。
    “为人师表,你就是这么做表率的吗?”
    罗夫子若是不当著沈幼宜的面教训罗夫子,那便是將他学堂的清誉给捨弃了出去。
    “您哪里的话,这两个孩子资质愚钝,不適合入学堂读书,一定是她说了些什么,让你误会了我。”
    郭夫子一口咬定是沈幼宜品性不佳。
    “我娘亲从未说过你什么不是。”宋玉安护在沈幼宜身前,担心沈幼宜受到伤害。
    眼前的夫子像是一条狗一样,急了胡乱咬人。
    他印象里的夫子可不是郭夫子那幅模样的,荒唐至极!
    “沈夫人不会做你说的那种事。”
    章文也在一旁附和著,不允许他人说沈幼宜什么,哪怕是他曾经的夫子。
    郭夫子这才注意到章文,瞬间明白过来是章文牵桥搭线的。
    他满肚子鬼心思,脑子也转悠的很快。
    当下便叉著腰痛斥章文不尊师重道,听信他人谗言,同著他人一道欺辱师长。
    那些罪责压在章文身上,章文可不敢应下。
    “章文不过是个孩子,你为难孩子做什么?”
    沈幼宜未曾因为郭夫子指责她而面露不悦,反而是因为对方说了章文的不是,才斥责郭夫子。
    什么尊师重道,在她看来,罗夫子这般的先生才值得尊重,而郭夫子,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你可是觉得我老眼昏,没有辨识能力了,用那样的话誆骗我,险些失去了两个好苗子。”罗夫子冷哼道。
    他们的声音不小,学堂內原本读书的学子门纷纷探出头来,郭夫子责令他们回去好好坐下。
    如今的场面,郭夫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羞愧难当。
    “我这都是听孙大娘说的,对沈夫人有了偏见,而並非誆骗您。”
    郭夫子连忙辩解,是因为听信了谗言所致,而不是存在別的心思。
    倘若將事情扯到后者身上,事情可就大了。
    学堂的孩子们都知晓,孙大娘是於顺的奶奶,他们纷纷看向於顺。
    於顺一脸茫然的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
    內院,罗夫子闻言更加生气。
    “你简直枉为人师!不查清楚就冤枉他们母子三人,私自做了决断,你这样的人如何还能够在雅苑里教书育人,千万別误人子弟!”
    “不不不,这並不是我的错,若是没有孙大娘的话,我也不会不敢收下他们的。”
    郭夫子有些害怕,他若是丟了雅苑的饭碗,以后哪家学堂都不敢要他了。
    他的名声也会在镇上传开,到时候,他在意的名誉、地位都会成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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