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的人偶?看起来好像没有之前那具那么结实。”
    苏白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巫珩身上。他的神情带著几分探究,仔细观察著对方脖颈与脑袋之间的衔接处。
    巫珩这具新的人偶躯壳,材质的触感让人觉得轻薄而精细,脖颈的弧度和五官的线条都显得更为优雅。但以苏白的注意力还是能够注意到那条若隱若现的脖颈缝隙,虽然极细,但依然能看出人偶的痕跡。
    脑袋的安装过程倒是简单得令人意外。哪怕是对人偶和傀儡术完全陌生的苏白,刚才也无师自通地完成整个操作,毕竟他只是將巫珩的脑袋拿起,对准接口处的凹槽用力按进去,接著就將脑袋转动到正確的方向,等到“咔嚓”一声轻响后,巫珩的脑袋便完全稳固地卡在了脖颈上。整个过程乾净利落,几乎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技巧。
    完成安装后,那条细小的缝隙几乎完全隱藏在衣领下,哪怕是近距离观察,也很难察觉出异常。
    “尝试了新的技术。”巫珩的表情中中透著一丝无奈,他微微垂眼,修长的手指在脖颈处抚过,动作优雅又隨性,“想用更轻便的材质来製作更好、更封闭的容器,但……”
    巫珩的目光又转向自己的肩膀。
    “关节和头部的接口没之前那么稳定了,特別是受到撞击之后。”
    “希望你只在我在的地方掉部件,不然要是掉了两只胳膊,那可就没那么容易装回去了。”苏白的用词半开玩笑。
    巫珩闻言微微一笑,他的人偶五官细腻得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我本来就只会出现在你在的地方。”巫珩“说”得十分理直气壮,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苏白髮现巫珩以別的形象出现的时候,苏白似乎也能够利用厉鬼拼图中他和么的牵繫与巫珩进行对话,倒也能够防止陌生人在场的时候,他和巫珩不小心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或是被某些东西注意到的言语。
    不过自从苏白髮现这一点后,巫珩说话也越发大胆起来。
    “不过这个新壳子不错。”苏白的“语气”带上一丝戏謔,“还算好看。”
    巫珩没有反驳,只是唇角弯起一抹极浅的笑意,篤定又从容地说:“那是当然。”
    “不管怎么样,如果……如果苏先生的朋友算是乘客的话,这辆车算不算是……满座了?”封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当“新乘客”迈上车厢的那一刻,原本期待满员的乘客们却愣住了。他们本该像第一次见到苏白时一样感到激动和充满希望,毕竟只差一个人,车辆便会满座,或许能带来逃出生天的转机。但这份情绪在瞬间被那声诡异的撞击,还有“新乘客”脑袋掉落的那一幕打断了。
    封言的声音让沉寂的车厢中多了一丝生气。
    他抬起头,望向车厢前方的广播位置,像是在等待什么声音的降临。
    “如果满座的话,后门现在不是应该可以开启了吗?”封言抬起头望向车厢前方的广播位置,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在此时沉默的车厢里,这低语也显得格外清晰。
    其他人终於想起了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也都回过神来,忍不住轻轻吸气,带著期待环顾四周。
    他们都还记得之前车厢里响起的那两句广播——
    “请各位乘客注意,后门只在到达终点站与乘客满员且到站时开启,其它时刻请勿靠近后门,谢谢您的配合。 ”
    “车上的乘客禁止从前门下车,谢谢各位乘客的配合。”
    封言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后车门。车辆没有启动,后车门也依旧紧闭著一动不动。他咽了一下口水,明白自己或许应该上前试一试,但那种未知的恐惧让他的脚步迟滯不前。
    巫珩这时舒展了一下刚安装上的脑袋,然后径直走向后车门。在其他人看来,如果忽略这位新乘客刚掉了脑袋这件事情,巫珩俊美而高冷的外表让他看起来像个完美的“乘客”,俊美且高冷。毕竟,这位新乘客自上车以来便一言不发,而车上的其他人也听不见苏白和巫珩之间的“脑內小剧场”。
    巫珩走到后车门前,伸出手想要触碰车门。可他还没碰到,就听见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请各位乘客注意,后门只在到达终点站与乘客满员且到站时开启,其它时刻请勿靠近后门,谢谢您的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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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有人低声质问,声音中透著难掩的紧张。
    “为什么!”另一人隨即附和,声音尖锐了几分。
    “这辆车已经满座了!我们有了最后一个乘客!”
    “最后的乘客已经上车了!”
    “……”
    接连不断的质问声在车厢里此起彼伏,情绪逐渐变得混乱而压抑。
    还好其他乘客並不知道苏白曾经进行过的“人类乘客”和“诡异乘客”的实验,不然他们一定会將广播毫无变化的原因归结到巫珩身上,认为他並不是真正的“人类乘客”。
    广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请各位乘客注意,后门只在到达终点站与乘客满员且到站时开启,其它时刻请勿靠近后门,谢谢您的配合。 ”
    同样的广播再一次响起。
    “乘客满员且到站吗?”苏白注视著后车门,表情沉静,却又带著些许思索,“也许是因为这辆车还没有到站?”
    苏白可不会忘记巫珩上车时的那一声撞击声。
    “也许是因为我上车的方式有些不合规矩。”巫珩也点头承认,“但我等不了太久,就直接找了一条捷径。”
    巫珩说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看著苏白的方向,声音沉静清冽,夹杂一丝鬼魅的凉意,如幽冥低语,惑人却疏离。
    就像是在回应苏白的猜测,之前因为“神秘撞击”而停下的666路公交车重新发动,再次向前行驶。
    车內也难得地第三次响起了广播——
    “车辆开始行驶,请各位站立的乘客拉好扶手,下一站——¥#%……”
    虽然下一个站点的名字只剩下杂乱的噪音,但至少车上的乘客知道车辆在通往下一站。
    “这辆车很有意思。”巫珩隨意地说著,他走到苏白身边,单手握住旁边的垂直扶手,动作隨性而自然。
    不过以巫珩站著的位置来看,如果车辆再来一次急剎车,苏白极有可能顺势跌入他的怀中。
    当然,这假设的前提是苏白真的会因此而失去平衡摔倒。
    这其实很难。
    苏白接收到巫珩的信息后,忍不住转头看去。视线刚刚移过去,就撞上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巫珩的这张脸五官稜角分明,线条流畅得近乎完美,再加上那双眼眸中只有苏白倒影的双眼,就好像他溺在了其中。
    “有意思?”苏白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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