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圣姑,你该谈谈恋爱了
    另立教派,是任盈盈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的。
    日月神教不是铁板一块,神教的长老们不是没有门户之见。
    但维持日月神教不分裂的,首先是三户脑神丹,其次才是东方不败的震。
    可以想像,哪怕是任盈盈,都对从日月神教切割一块是多么绝望。
    路平却有一个杀手。
    衡州明教残余覆灭之后,路平缴获了三颗三户脑神丹,道正和尚版的。
    同时也是最原始版本的三尸脑神丹。
    衡州的大牢中,还有三位道正和尚的属下,都服用过这一版本的三尸脑神丹。
    有药方,有解药,有病例。
    距离破解脑神丹只有一步之遥。
    任大小姐和三户脑神丹解药,必定可以形成日月教的分裂。
    但是还缺少一个条件:任我行,哪怕是向问天级別的高手坐镇。
    路平斟酌一二又道:“既然任姑娘对日月教忠心不二,那么我还有一个主意任盈盈撇撇嘴道:“又是什么鬼主意?”
    “杨莲亭掌权之下,姑娘迫切需要表明的是,自己绝无爭权夺利之心。
    姑娘寄情山水,痴迷音律,以示洁身自好,无意参加黑木崖权力爭夺,这种办法其实不好。
    每年端午节,姑娘还要给三山五岳的下属发解药。
    要是我是杨莲亭,就会认为,姑娘不过是以退为进,以不爭为爭。
    培养自己的威信,聚拢自己的下属。
    他岂会放心?”
    “你说的没错。”任盈盈轻轻頜首。
    “这就是我的第三个主意,任姑娘就需要做出一点点牺牲,姑娘看话本,可记得卓文君、崔鶯鶯故事?”
    任盈盈脸颊微红,缓缓点头。
    “很简单,在正教中找一个看顺眼的人,钟情於他,倾心於他,为了他可以拋弃一切。杨莲亭自然会相信,姑娘绝无爭权之意。
    记住了,一定要在正教———”
    话音未落,任盈盈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她圆睁双目,怒道:“这是什么话———污我双耳。”
    让圣姑找位正教侠客谈谈恋爱,这不算过分吧?
    路平笑道:“携手临窗,共赏月;春来冬往,笑对松筠。琴瑟和鸣,白首不渝。歌笑管弦,情爱方浓。
    任姑娘不嚮往这样的生活吗?
    姑娘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不止杨莲亭会让姑娘三分,就是东方不败—-嘿嘿—也会手下留情。”
    做出这样选择的任盈盈,而不是躲在绿竹巷里发解药的任盈盈,才是东方教主羡慕的任盈盈。
    以这位圣姑內敛的性格,这番直白的话她哪里能够听进去?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位圣姑银牙紧咬,柳眉倒立,胸脯一阵起伏,明眸中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秀丽的脸庞笼罩了一层煞气。
    路平眨眨眼,任盈盈这般的,果然只適合网聊。
    任盈盈想要起身离开,却又有几分不舍。
    她压抑了一下胸中怒气。
    此时她才发现,此刻的自己是何其孤独。
    昔日绿竹下孤独自赏,却是遇见一位“鸽友”,便踏上网聊的不归路。
    更加悲哀的是,“鸽友”固然混蛋,但在现实中,自己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更加不必说知音。
    路平还从衡州带了一些吐鲁番葡萄酒,他便起身打开一瓶,倒了两杯。
    “任姑娘息怒。”路平淡然道,“有些时候真话难听,这我也是知道的。这样的话,你在日月教恐怕是听不到的。”
    任盈盈嘆了口气,她以袖遮口,轻轻抿了一口。
    “堂堂朝廷命官,说话一点都不正经。”
    “任姑娘说的不对,其实我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正经无比。你知道我理江湖事以来,最应感谢的是谁吗?”
    “何人?”
    “杨莲亭杨总管。”
    任盈盈顿时愣然问道:“为何?”
    “杨莲亭总管为了妨碍五岳医会,在江湖上散布谣言,想必任姑娘也听过,”
    喝了几杯酒,任盈盈的脸颊泛起了两朵娇艷的红云,明媚而又动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既带著几分羞涩,又有几分妖媚。
    她目中带著一丝促狭,轻声道:“五岳女?”
    “正是。”路平笑道,“我从福州到衡州,参与五岳中事,人人心头都有这样一个问题,路司李为啥会这样做。
    路司李代表朝廷干涉五岳,这样的怀疑不是没有过但杨总管却忽然插手,江湖上都在说路司李为的是五岳女。
    这样一来,五岳医会虽然阻力依旧不小,却比我想像的顺利多了。”
    “难怪贾布忽然下令教眾不得再传这一谣言。想必是识破你的奸计!”
    “任姑娘又错了,贾布下令,是因为我对贾布的要求,江湖上可以传谣,但我要是一直不闢谣的话,一来会伤害五岳,二来会过犹不及,反而会让人生疑。”
    任盈盈秀眉上扬,带著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异:“你和贾布勾结?”
    “怎么能说勾结。”路平脸孔一黑,“我和贾布谈成一大笔生意,东方教主在黑木崖闺——-哦,是东方教主的臥室布置,生活起居,都交给一家在衡州的商行独家专买专卖,东方教主手笔很大。”
    任盈盈双眸骤然睁大,仿佛听闻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奇闻异事。
    “你还和东方教主勾结。”
    “怎么又说勾结?”路平看了一眼任大小姐,神情颇为无奈,“说起来,你恐怕未必有我了解东方教主。”
    任盈盈冷冷一笑,哼了一声,並不说话。
    “我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介入日月教事务,但仅仅互通贸易,还是不够的北任盈盈只觉得脑子中有些乱,路平透露的,她一时半会竟有些接受不过来。
    路平接著说道:“所以,我还有另外一条谣言,必要的时候,会请人,最好是嵩山左先生亲自放出来。”
    任盈盈隨口道:“什么谣言?”
    “魔教女。”路平看著她似笑非笑道,“路司李既然可以为『五岳女”干预五岳事,为了『魔教女』干预魔教事,是不是也很符合常理?”
    “你—你敢。”任盈盈身子往后一缩,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说的是非非,又不是盈盈。”路平笑道。
    任盈盈轻轻咬著朱唇,狠狠看了他一眼,只觉得眼前之人比衡州时更加可气。
    路平却收敛笑容,正色道:“其实我想说的最后一个主意,都在刚才的话中。任姑娘不妨仔细想想。”
    任盈盈眉头轻,双手交叠置於胸前,指尖摩著衣袖。
    她想了许久,比起路平预想的时间更长一些。
    一道灵光闪现。
    这位光明少女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计策,倒是不出本姑娘预料。”她这般想道。
    路平在话语中向她展示了东方不败和贾布等长老的另外一面:逐利。
    这是人之常情。
    而自己之所以遭到猜忌,就是因为背离了人情。
    堂堂魔教——..胚———.—.日月教的圣姑,不爱財货,不好权势。
    就算是你真是这样,也得人家相信才是吧。
    反倒是追逐財货,就变得不那么危险。
    她瞪了一眼路平,忽然又涌起一丝羞意。
    这混蛋甚至连藉口都替他想好了:
    “任大小姐为何忽然变得如此財迷,那不就是为了某个人吗。”
    朝堂上的自污手段,竟然用在日月神教身上毫无违和。
    任盈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二人聊起任盈盈的商业计划。
    这位不理世事的少女,此刻终於对最世俗之事產生了一些兴趣。
    她眼下可以影响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帮会。
    要是帮她爭权,在黑木崖面前就是一群菜鸡。
    要是帮她做生意,那可就是一个遍布大江南北的商业网络。
    到五更鼓绝,天色將明,院子里的公鸡叫了起来。
    光明少女飘然而去。
    案上独留空盏。
    屋中惟剩余香。
    路平在竹榻上休息片刻。
    脑中却想著另一件事情。
    昨日各派的盟誓,岳不群都参加进来,左冷禪却拒绝现身。
    两人此刻的心態,都是极度的不平衡。
    左先生和岳先生都是可以忍的,但能忍的程度差別甚大。
    左冷禪权谋深沉,算计深远,到底性子急了一些。
    岳不群会忍到一击必中的时候才出手。
    这次襄抚便是,左先生到底忍不下在衡州受的气,岳先生却依旧一丞宽厚仁慈的风范。
    那么,左冷禪到底要做什么谋划?
    路平站在左冷禪自己的角度想了片刻,只是查德,他或许会继续拿著华山剑宗和气宗论剑做文章。
    既然左先生还想手腕,路平不番意再剁掉他一只手。
    一个“过劳死”计划开始慢慢出现在脑海中。
    劳德诺的潜伏模式:
    在福州的时候,跑到城外开酒肆,之所以开酒肆,因为酒肆、茶楼正是城市中信息最集中的地方。
    採用“萨”姓,那是因为雁门萨姓自从元代入闽,国朝已经成为福州较多的姓炸。
    从陕西会馆的行状来看,劳德诺此次用了个“童”姓。
    说明他此次潜伏的地点极可能就是浙江,因为浙江正是童姓最多的省。
    这两个姓炸,在当地不算大姓,却也不算稀奇。
    像他这种年龄,思维的习惯和模式早已经定型。
    路平便怀疑。
    老劳这一次到襄抚,极有可能依旧开酒肆。
    並採用一个襄抚特色的姓炸,做“少小离家老大蛮”的偽装。
    办法也很简单,查一查近两月襄抚城外酒肆的交易。
    午时,汤师爷就查到了结果。
    就在小北门“双义祠”所在的无名巷中。
    一位前老盘下一家酒肆。
    这“前”姓,正是襄阳歷史悠久,如今却不算显赫的姓炸。
    这位老说的是:“儿亍媳妇早天亡,无依无靠思还乡。鬢毛已衰乡音改,
    再听乡音泪两行。”
    除了少个孙女,与在福州时,一般无二。
    想起当日酒肆沽酒的萨宛儿,路平嘴角不由得浮现一丝笑意。
    岳夫人带著华山派乘坐平水帮的船北上,此刻也应该快到襄抚了。
    “路司李,府尊还等著你去府衙,看看这些郭大侠之后,到底那个是真的,
    你可不能节外生枝。”
    汤师爷想起吴道邇淳淳告诫的,千万要防著点路司李惹事,今天虽然按照路平的安排调查酒肆,心中却是懦懦不安。
    “汤师爷,你和你们吴大人,一点点都不想上进吗?”
    “上进?”汤师爷笑道,“府尊编纂府志,大兴文教,这不是最为稳妥的上进办法。”
    一句话顿时让路平哑口无言。
    他沉吟片刻才道:“这么说,顺手抓个通缉犯的功劳,府尊也不想要?”
    “通缉犯人?”汤师爷吃了一惊,目光闪烁不定,“路司李查的那位酒肆店主前老儿是通缉犯?”
    “对。我虽然还没有见过真人,却可以肯定,他就是福州通缉的盗墓贼劳德诺。”
    “盗墓贼?”汤师爷眼睛一亮,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即堆满笑意,他起身朗声道,“这盗是一定要抓的。我这就去回稟府尊发票,调集民壮快手,即可锁拿。”
    路平连忙招招手请他坐了回去:“汤师爷何必著急,那劳德诺颇难对付,襄抚府有这么多侠客义土,不让他们出面,他们会以为官府看不起他们?依我之见,这些人閒著也是閒著,不如———”
    路平附在汤师爷耳边说了几句,又小声道:“拿人的事情他们去做。功劳还是襄阳府的。”
    汤师爷盯著路平看了可响,目中多了许多狐疑:“路司李是不是还有別的算计,可否先告诉我?”
    路平轻轻摇头,沉声道:“自然是有別的算计,不过却与襄抚並无多大关係。汤师爷还是少问的好。我就问你,这功劳,襄抚府要不要。”
    汤师爷迟疑片刻,嘆口气,拱拱手道:“一切均听路司李安排。”
    路平也不客气,便喊来儿名巡捕,低声吩咐起来。
    “以陕西商会的名义,悄悄把对面的店铺盘下来,襄抚府找一个画图的,蹲守一两日,把出入的江湖中人尽数记下来。
    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必过问。”
    至於缉拿劳德诺,路平查德,少林和武当既为正教领袖,也该为正教的事业出一份力了。
    少林僧或者武当道在郭靖大侠的祠堂之前,勇擒盗墓贼,岂不是江湖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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