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闪而过。
    姬明老人的身形猛然追了出去。
    一旁的马霄则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但看著姬明老人离开当即也跟了上去。
    二夫人的房间內,陈树左手单手握住了一颗不过小拇指大小的纯黑骨节。
    殷红的鲜血覆盖在骨节之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动。
    马俊臣则是最先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原本准备出去看一看的时候。
    听到了门外姬明的动静。
    对於这位常年伴隨在姬家重要人物身边的老人,马俊臣自然也有所了解,隨即就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看著陈良似乎是將鬼婴的怨气全部逼出,马俊臣的神情终於绷不住了。
    “可是好了?”
    陈良缓缓点了点头道。
    “鬼婴的寄託物已经找到了,此物非虚非实,若非凤血特殊,我也难易抓住此物。”
    听到陈良口中的凤血二字,马俊臣似乎是验证了心中的某些猜想,但隨即就追问道。
    “那我夫人呢?”
    “所幸这鬼婴寄宿的时间不长,並未给尊夫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只需要再服用一些补温补气血的药物即可。”
    听到这里,马俊臣紧绷的身子,终於送了一口气。
    房间內,灯罩里的红烛火焰忽然炸开了一朵小。
    火苗“噼啪”跳动之间,一个诡异的声音忽然开口道。
    “所幸?可惜了她幸运,小老儿可就损失惨重了,一枚鬼骨,要阴年阴月阴时阴刻枉死的胎儿骨为底。
    更要有千百人的怨气、晦气、灾气为引,封坛沉入无根枯井之中,一年才能成型,就这样被你给破了,小老儿损失的可是真不少哦。”
    马俊臣的神色一沉。
    “什么人,敢在这里装神弄鬼,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呵呵呵,马將军好大的威风,可惜了这里不是你那漠北的军营,这里是京都,而你也不是什么大將军了,你也不过是一个伯爵府无用的二老爷罢了。
    所以这些话,嚇不到我这个不请自来的老头子。”
    说话之间,一道身穿粗布衣衫,佝僂著身子的老人,咧开了那张缺了半口牙的嘴,从房间角落的阴影之中缓缓走了出来。
    陈良的目光一凝。
    因为眼前出现的不是別人,正是陈良等人之前一直在调查在尤家村村口出现过的缺牙老人周本清,也是所谓青眼菩萨教眾中的持守。
    看著对方此刻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房间內。
    陈良立刻意识到,之前外面的动静,只怕是为了声东击西。
    马俊臣看著突然出现的老人,身上满是煞气!
    眼下妻子刚刚摆脱了危险。
    对方就突然出现,尤其是听其话语之间的意思。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老头。
    这位前半生在漠北军伍之中歷练了近十年的將军,怎么可能会能容忍此人如此放肆。
    马俊臣的身形当即一动,双拳之上更有风雷之势匯聚。
    “漠北军五雷拳术,可惜了小老儿既然敢出面又怎么可能不防著你呢?”
    周本清身上的布衣一晃,数到如同生米粒大小的黑影隨之坠地。
    “森罗鬼手,动!”
    黑影落地生,化作一只只漆黑的小婴儿手掌,出现在马俊臣脚下的一瞬间,直接抓住了这位將军的脚腕。
    原本正要动身的马俊臣,四肢忽然一硬,整个人的身子都僵在了原地。
    周本清一脸疲態的神態,看向了站在绣床一侧的陈良,缓缓摇著头道。
    “两次了,我不管你是京都哪位大家的子弟,若是再坏菩萨圣令,必將葬身无间地狱。”
    陈良左手放於身后,看著眼前缺了半口牙的老头问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著菩萨,为什么却始终行这种邪魔外道之事。”
    “小子你不懂,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眼下死的这些人,是为了他们来世修攒福分,不仅不是坏事,反倒是天大的好事。”
    说话时,周本清那张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肃穆的神色,整个人仿佛在诉说著自己的信仰一般。
    如若不是知晓这些人,为了避免別人找到关於自己的线索,就不惜杀绝了一户人家的恶行。
    仅看著老人那肃穆的神情,陈良说不定还会思考一下该如何反驳对方荒唐的话语。
    可现在,陈良看著刚刚才从这位二夫人的身上取出的鬼骨,想到了惨死了的尤三一家,以及京郊菩萨庙內死去的僧侣。
    哪里还会去多想,对方这根本不靠谱的说辞。
    有些人的恶,是不可理解的。
    陈良也不想去理解这些,右手双指並指为剑,一道天地元气凝於指尖。
    要说修行,陈良从在桐宫內那棵千年梧桐下疏通经脉,开始修炼,至今也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
    可从小在老师的教导之下,陈良在武技之上却是打下了深厚的根基。
    双指微抬陈树的指尖猛然一动。
    看著眼前不过感知修为的陈良,周本清不屑道。
    “这点天地元气,都不够……”
    话没说完,周本清那张老脸之上多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陈良心中暗道一句糟糕。
    自己虽然武技基础练习的不错,但真正操控天地元气的时间,实在是太短,这第一次与人交手竟然就打偏了。
    而且就如周本清所说一样,感知境的境界实在是太低了,短时间內陈良连第二道剑气都发不出来。
    下一刻,面部染血的周本清直接出现在了陈良的身边。
    陈良没有再试图凝聚剑气,一双指剑当即朝著老人身上的死穴落下。
    站在陈良的身边周本清却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伴隨著陈树指尖落下,那触感不是人的穴位,而更像是一块铁板。
    看著陈树双指发颤,面容扭曲的样子。
    老人则是不屑的笑道。
    “呵呵,我既然来了,怎么会没有些护身的手段,別说是你,就是外面那个半步归真的老傢伙,一时间也未必能破开我身上的法器。”
    说罢周本清一只苍老枯瘦的手掌,直接抓在了陈良的肩头的琵琶骨上,紧接著手掌发力。
    陈良左手忍不住一松。
    染血的骨节重新落回到了周本清的手中,直接化作了一片骨粉。
    凤血至刚至阳,鬼骨之上的怨气被全部驱散之后,作为承载之物的鬼骨自然也无法再维持骨节的形状。
    看著掌心如同碎沙一般的骨渣,周本清原本就疲惫的脸上,神情更加难看了起来。
    “凤血?你知不知道,坏了这鬼骨,究竟坏了我多少的心血!”
    说话间,周本清原本握在陈良肩头的手掌,猛然抓在了陈良的脖子上。
    陈良试图出手反击,一股强横霸道的天地元气,如同枷锁一般落在了自己身上。
    “坏了我好事,今日菩萨不罚你,我也要你死!”
    面对境界上的压制,陈良此刻別说反击了,就是动一下身子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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