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闕要结婚了。
    收到喜帖的人都一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来看去,看了又看,最后才勉强相信自己的眼睛。
    岑闕这个老阴比,居然还能结婚?!
    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结婚了居然会请他们这些同学?
    不是,他估计都喊不出他们的名字吧?为什么要邀请他们?
    眾人觉得天方夜谭,纷纷相互转告,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岑闕几乎把能请的人都请了。
    是不是家里破產了?要他们上礼了?
    不过出於好奇心,大家还是去了。
    但是被告知不用上礼,甚至每个人还能拿一份小礼物回去,菜色精致,一看就了不少钱。
    他们都懵了,不知道岑闕要搞什么鬼。
    直到新娘新郎出场,看到岑闕意气风发的脸庞,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货炫耀呢。
    炫耀他娶到了他深爱的人。
    他们从来没有在岑闕脸上看到那种温柔繾綣到了骨子里的表情,还是那句话——
    感觉他都像人了。
    等到婚礼结束,大家有些人到后台去看,纷纷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岑闕拿下。
    不过岑闕这个时候又暴露本性了,只要有人靠近朝晕近一点,或者看她的时间长一点,他就会目露凶光,嚇人一大跳,於是,朝晕会轻轻拍他一巴掌,岑闕反应过来,抱住她的手臂,委屈巴巴的。
    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不过后来,等到宾客散尽,他们都差不多明白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朝晕。
    岑闕被拿下了也不意外。
    但是,岑闕一直觉得他的妻子不爱他。
    或许可以说他过度揣测吧,但是又可以说他过度自卑。
    他总是觉得他的妻子是一个大善人,善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她当初原谅他、答应他的求婚,是不是只是因为他可怜?
    算了——
    算了。
    觉得他可怜也好,如果他可怜一辈子,她也许就能真的在他身边一辈子。
    岑闕觉得这样也好,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了,但是他还是会惊惶,会害怕。
    他曾经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虽然他已经把黑帖解散了,在堂妹回来看到朝晕开口就骂的时候直接出手把人打了一顿,但是他还是觉得实在无法弥补。
    他甚至害怕这一切都是妻子的一场报復,在某一个普通的凌晨,或者平淡的深夜,她就会收拾自己的行李,默默离开,只给他留下浪泡沫似的回忆。
    於是,岑闕总是做噩梦,半夜惊醒,去查看妻子在不在身边,在摸到她的时候,会伸手,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朝晕一直都很受欢迎,哪怕她一直戴著婚戒,还是挡不住一些狂蜂浪蝶。
    毕竟,她结婚了的话,他们就只有一个竞爭对象了。
    岑闕对外人下手很狠戾,但是他最怕的就是朝晕动心。
    可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
    真的发生了的话,他又有什么资格阻拦呢?
    他做过对不起她的错事,哪里还有资格阻拦她?
    就算她把他丟在万劫不復的深谷里,也是他罪有应得。
    於是,朝晕发现,她的丈夫总是多愁善感,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哭,就像是见她的最后一面一样。
    她每次都只能把人揽在怀里,耐心地一遍一遍说,自己不会离开他,她也喜欢他。
    了解岑闕一点的人,都会说岑闕有病。
    但是朝晕却只是笑笑,说:“我丈夫只是太爱我了而已。”
    朝晕从来没有自己做过饭,没有自己打扫过卫生,也从来没有见过那对对自己十分不满的公婆,妈妈就住在自己对门,什么时候想见就可以见到。
    结婚之后,她的人生从来没有烦恼。
    不过之前的事情好像给岑闕留下了一个很严重的创伤,让他整个人都十分焦虑。
    某天,咖啡馆馆主给岑闕发了一个视频。
    打开之后,岑闕发现是朝晕许久没有启封的慢音帐號的视频。
    他一直固执地认为这是横亘在他们两个之间的疤痕,根本无法痊癒。
    他从来没有要求朝晕对外说明自己是他的什么人,只是自己安静地想要把她身边的人都赶走。
    但是朝晕登上了那个现在被网友怀念的抖音號,发了和岑闕的结婚照,配文——
    “直播是因为缺钱,我现在有学业,有亲情,有爱情,我这么幸福,干什么回来直播呢?”
    她好像还买了热度,两个人的结婚照被疯传,最后网友扒出来,这个人就是只舟片词本人,也是那位恐怖小说家本人。
    朝晕大大方方地公布了岑闕,告诉了世人她的爱人是谁。
    那晚,岑闕抱著朝晕,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朝晕就指著他的鼻子逗他:“小狗又要哭啦,小狗又要哭啦!”
    岑闕埋在她的怀里,哭得更凶,一边用泣声低说:“小狗还要咬你。”
    但是他没有张嘴咬她,只是把她收紧了臂膀,好像把自己的太阳抱在了怀里。
    后来,朝晕自印了本书,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画集,在岑闕29岁生日那天,摆到了他的桌子上。
    《全舟整词》
    第一幅画是一个火柴人,旁边用娟秀的字跡写著“岑闕”,画的是好像是他做饭的场景。
    第二幅画是两个火柴人,不过已经懒得再写名字了,画的是朝晕妈妈拉著他说现在网上的小猫都会自己炒菜了,他可以养一只做他的助手的时候,他拘束呆笑的模样。
    岑闕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傻傻地咧嘴笑。
    这么厚一本书,朝晕的画技越来越好,最后只是寥寥几笔就能看出来画的是他。
    有他因为读者给他和朝晕献上千字长评的时候他抽纸巾呜呜哭的画面;有他在看到他们资助的山区儿童写来感谢他们的信时,他高兴得抱著傻乐的画面;有他因为两个人养的小狗生病时急得挠头的画面;有他因为被骗说是朝晕和他的cp粉结果点进去发现是朝晕梦男时勃然大怒的画面。
    他的喜怒哀乐,都被朝晕用温暖的笔触画了下来,在时光深处凝结成了不灭的琥珀。
    他不再是片面的,孤薄的,残缺的,他这闕残词,终於被用温暖的字给填得丰满了。
    他不再是孤舟片词。
    他那一切的悲哀孤寂,都被爱和温暖挤兑得不成样子,他的灵魂健全,他的人生圆满。
    舟身完好,长词无缺。
    岑闕一页一页地慢慢翻,越来越觉得觉得眼角有些痒痒的,他还以为是碎发,一摸上去,居然有些湿润。
    朝晕探进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笑著说:“小狗又哭嘍!”
    岑闕看过去,看她冲他做鬼脸,又驀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岑闕一直不明白——
    他这样的人——
    他这样本来应该烂掉、毁掉、死掉的人——
    怎么能——
    怎么能,这么幸福呢。
    岑闕觉得,他的妻子爱他。
    和他浓烈地爱她一样,真挚热烈地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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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朽的扶光,我不枯的黎明,我以鲜血滋养的纯白鹤羽,我以腐骨催长的瓦亮梅魂,我的朝晕,我的荣光。
    岑闕——《饲肉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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