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初露,霞光闪若赤金。
    些许光斑撒將在地上…
    有的映在阳泽城斑驳的城墙上。
    为这座饱经瘟疫与血案摧残的城池镀上一层生机勃勃的金边。
    然城中百姓未来及感受这难得的寧静与温暖。
    阳泽城南区便又传出一阵骚动。
    城南一处破败的院落內。
    十余名捕快迅速在这处破败院落外围成半圆。
    各个手持水火棍,將围观的百姓驱散开来。
    这院落位於城南偏僻处,本是一座租出去的荒凉宅院。
    昨夜却有街坊听闻此处传出阵阵诡异声响,天明后便报官前来查探。
    带队的是城南刑房新来的捕头,说是原是沿阳县的县尉还是总捕头之云。
    听说是託了守备司刘指挥使的关係。
    “仔细搜查,莫要放过任何角落!”
    张武低声吩咐道。
    几名捕快应声散开,在院落的各处搜寻。
    不多时,一名年轻捕快惊呼出声。
    “头儿,这里有人!”
    张武闻声疾步上前,只见院落角落处。
    一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背上插著数箭,周围血跡已然凝固,显然已昏迷多时。
    几根箭矢散落在他身旁,箭头上还带著未乾的血…
    张武眼尖,止看到地上的守备司特製的破甲箭便拦住眾捕快,不让上前。
    “小心,此人或有诈。”
    张武谨慎地用刀鞘挑起那人的肩膀。
    將其翻转过来。
    借著晨光,张武看清了那人的脸庞——面容清瘦,眉宇间透著一股狠厉。
    虽然脸色惨白,气息微弱。
    但明显尚有一息尚存。
    “此人面生,似是非阳泽城之人。”
    张武沉声道,隨即命令手下:“绑起来,莫要让他跑了。”
    手下捕快却暗自腹誹,你亦不是阳泽人,怎滴认得…
    两名捕快上前,正欲动手。
    突然一名捕快惊声尖叫。
    “天…天吶…”一名捕快结结巴巴道,“张…张头,您快来看!”
    张武闻声疾步入內,目光所及之处。
    不由得將双目圆睁。
    止见入目一片狼藉。
    半凝固的血跡如红般绽放在地面和墙壁上。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院落角落里,几个铁笼子內蜷缩著形如枯槁的人影。
    那些“人”肢体扭曲,面容惨白如金纸,显然已有数日未进食水。
    气息奄奄,危在旦夕。
    “这是什么鬼东西?”
    张武大步走近,借著火光看清笼中情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
    笼中的人衣衫襤褸,面容痛苦扭曲。
    身上伤痕累累,有些伤口甚至还在渗血。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几人身上竟插著银针,针尾还连著细丝儿,似是某种邪门手段。
    张武瞬间移开目光…
    “头儿,这些人好像是青龙帮的。”
    一名老捕快低声道,“我认得这个,是青龙帮的打手王三。”
    张武面色凝重,环顾四周。
    目光落在那昏迷不醒的陌生人身上。
    终於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扫向那些笼中奄奄一息的人影。
    他们浑身伤痕,有的甚至被挖去了眼珠,有的少了几根手指。
    还有的皮肤上布满了针眼…这等残忍手段,令见惯血腥的他也不禁心惊。
    这些人具被挑断了手脚筋…惨不忍睹!
    “莫非…是无生教的邪术?”
    张武心中暗想。
    隨即命人將昏迷不醒的陈景和绑了起来。
    “將他和笼中人一併带回衙门,速速稟报知府大人!”
    不多时,一行人押著昏迷的陈景和,以及几名奄奄一息的青龙帮打手,匆匆赶往府衙。
    ——
    晨曦微露,阳泽府衙已然灯火通明。
    郑明远身著官服,端坐在大堂之上。
    面色阴沉如水。
    他昨夜几乎未曾合眼。
    一来是因为无生教的威胁——陈景和不知所踪,二来则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聚宝坊又出事了,且有无生教教眾被捕或击毙。
    “大人,城南捕快张武求见,说是抓到了一个黑衣人,还有几名被囚禁的青龙帮打手。”
    衙役躬身稟报。
    郑明远眉头一皱。
    “叫仵作查过速速带上来!”
    阳泽府衙大堂上。
    郑明远端坐於公案后,眉头紧锁。
    堂下正立著张武,神情凝重。
    “大人,仵作已查明,笼中之人皆为青龙帮打手,身上伤痕多为刑具所致,且有服食人肉之状…”
    张武稟报导,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
    郑明远脸色铁青,“此事可有確证?”
    “千真万確。”张武道,“那院子里的地窖中还有一些未食尽的人骨,想必是被逼食同伴之肉…”
    “这无生教,当真是丧尽天良!”
    郑明远重重一拍惊堂木,“那黑衣人可曾醒来?”
    “回大人,尚未。”
    “快带上来!”
    张武等捕快应声而去。
    片刻后,张武带著手下,押著被绳索紧紧捆绑的陈景和走入大堂。
    陈景和虽然昏迷,但身上的箭矢已被拔除,伤口简单包扎。
    “大人,此人身中数箭,昏迷不醒,但气息犹存。”
    张武跪下,將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稟明。
    郑明远听罢,走下公案。
    缓步来到陈景和面前,仔细端详。
    看清那张面孔后,郑明远脸色骤变。
    “是他!”郑明远惊声道,隨即转向张武,“你可知此人是谁?”
    张武茫然摇头。
    “此人乃无生邪教香主陈景和!昨夜聚宝坊一案的主谋之一!”
    郑明远咬牙道,“没想到他竟藏身城南,还囚禁折磨青龙帮眾,简直无法无天!”
    张武闻言大惊。
    “大人明鑑,小人不知此人竟是无生教香主。”
    郑明远挥了挥手。
    “你做得好。將他投入大牢,严加看管,等候审判。那些青龙帮的人呢?”
    “回大人,已送往仁济堂救治,但情况不妙,怕是…”
    “哼,好一个无生教,竟敢在我阳泽城为非作歹!”
    郑明远冷哼一声,转向一旁的师爷。
    “去,传话下去,请城中各路人物前来议事。青龙帮、白鹤武馆、红线拳馆、漕帮,还有陈家,一个不落!”
    师爷躬身应下,匆匆去办。
    郑明远独自走到窗前,望著初升的朝阳。
    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阳泽城接连出事,先是鼠妖作乱,后有无生教兴风作浪。
    如今又有青龙帮眾遭遇不测,局势越发复杂。
    若不儘快平定,恐怕朝廷必会追责。
    “必须儘快肃清各方安定,否则…”
    郑明远喃喃自语,面露沉思之色。
    ——
    午时刚到,阳泽府衙门前已是车马盈门。
    各路人物纷至沓来。
    “傅帮主到——”
    一声高呼过后,但见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来到府衙前。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上半身完全裸露,肌肉如铁。
    背上一条过肩青龙纹身栩栩如生,似乎隨著他的呼吸而游动。
    那壮汉皮肤黝黑、肌肉隆起如山丘。
    他身上盘踞的青龙纹身从左肩一直延伸至右肩腰际,青龙口衔珠,眼露凶光,煞是威武。
    “傅爷来了!都让开!”
    几名青龙帮的嘍囉在前开道。
    其中一人扛著一柄巨大的刀,刀身上刻著“青龙”二字。
    这便是青龙帮帮主傅青,阳泽城中赫赫有名的狠人。
    傅青昂首挺胸,大踏步走进府衙。
    进入大厅后,他不等通报,便扬声道:“郑大人在上,傅某来迟,望恕罪!”
    话音未落便又出声。
    “哼!”
    傅青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
    “老子的兄弟被折磨成那样,今日若不给青龙帮一个交代,老子定要扫平这无生教的狗窝!”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身后小嘍囉立刻上前,几个嘍囉双手捧著青龙大刀。
    傅青接过大刀,只见刀身乌黑,刀锋如霜,刀背雕刻著一条青龙,与他身上纹身遥相呼应。
    他双手持刀,在府衙大堂中舞了个刀。
    霎时间青光闪烁,寒意逼人。
    “听闻我青龙帮弟子遭人囚禁折磨,傅某岂能坐视不管?”
    傅青声若洪钟,“还请郑大人明示,是何人如此狂妄,敢动我青龙帮的人?”
    郑明远正欲回答,忽听外面又有通报:
    “白鹤武馆张馆主到!城东红线拳馆姚馆主到!”
    只见两队人马同时进入大厅。
    一队白衣胜雪,清一色的白鹤武馆弟子,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身姿挺拔。
    眉目如画,正是白鹤武馆馆主张煒,曾击杀鼠妖之人。
    只见张煒面容刚毅,双眉如剑,气宇轩昂。
    他虽然受过伤,但已无大碍,此刻正静立一旁,神情凝重。
    张煒躬身作揖道:“在下与无生教早有过节。此番若能剷除妖邪,在下愿出一份力。”
    另一队则是面色红润的壮汉,双臂皆缠著白布条。
    每人都抱拳而立,一派英武之气。
    那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人,双臂上的白布条下隱约可见金环的轮廓,正是红线拳馆的馆主姚旭升。
    他一边走,一边抱拳作揖,见人就叫一声“哥哥”。
    “哎呀,傅哥哥已至,吾等来迟了。”
    姚旭升一见傅青,便双手抱拳,作揖道,“哥哥,久仰大名,姚某有礼了!”
    傅青见姚旭升如此客气,不由得挺了挺胸。
    又將手中的青龙刀又舞了个式,道:“姚馆主客气,傅某武功虽不及馆主,但也略知一二,不过是仗著一把刀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罢了。”
    姚旭升哈哈一笑。
    “傅哥哥此言差矣!听闻哥哥已达换血中期,这般修为,在我阳泽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傅青闻言大喜,连连摆手。
    “哪里哪里,姚馆主过奖了。”
    一旁的张煒看著这一幕,眉头微皱。
    他与姚旭升认识多年,深知此人虽然武功不凡,已至气海初期,但为人太过圆滑。
    见人就叫哥哥,实在令人生厌。
    府外又传来一阵喧譁。
    “漕帮金帮主到!”
    伴隨著通报声,只见一队身著蓝衣的漕帮弟子簇拥著一名身著儒衫的清瘦男子走入大厅。
    那男子手持摺扇,面容儒雅,举止投足间尽显风流之態。
    正是漕帮帮主金浣,一位在大景朝科举登上了榜的举人。
    金浣进入大厅,先是环顾四周。
    隨后摺扇轻摇,吟道:
    “风雨阳泽起浮云,
    各路英豪聚一堂。
    非为爭名亦非利,
    只为黎民保安康。”
    话音刚落,漕帮眾人齐声高呼:“帮主大才,金榜题名!”
    金浣闻言,连连摆手,作揖道:“诸位谬讚了,小生不过是粗通文墨,不值一提。”
    “金帮主果然名不虚传,才华横溢!”
    郑明远在上首讚嘆道,“今日请各位来,正是为了阳泽城近来的乱象,还请各位献计献策。”
    金浣闻言,向郑明远深施一礼。
    “小生愚钝,但愿能为郑大人分忧。”
    他面向郑明远,语气诚恳。
    “大人,疫病肆虐,民不聊生,又有邪教作祟。此刻最要紧的,是先稳定民心。小生以为,应当公开审理此案,以彰显朝廷威严。”
    “金哥哥学识渊博,才华横溢,姚某佩服!”姚旭升又转向金浣,双手抱拳。
    金浣微微一笑,“姚馆主过誉了。”
    正说间,又有通报:
    “仁济堂陆老先生到!陈家家主陈景明到!”
    眾人回首望去,只见一位白髮苍苍的老者缓步而入,身后跟著一名童子,正是仁济堂的陆济世。
    紧隨其后的是一队丫鬟僕人簇拥著一个大腹便便的青年人。
    那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腰粗体胖,走路时腹部一颤一颤的,甚是滑稽。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僕人不停地往他嘴里送著各种点心,而他竟也能一边走路一边大嚼。
    “彩云楼的松仁酥不错,快,再来两个。”
    那胖子吩咐道,语气中透著一股子威严。
    这便是阳泽城北著名的大户陈家的家主陈景明,据说他自创了一门名为“坐山功”的武功。
    俞是吃得多,功力就越深。
    “陆哥哥,陈贤弟!”
    姚旭升一见二人,立刻上前抱拳行礼,“见过两位!”
    红线拳馆的弟子们也纷纷效仿师父,齐齐抱拳,高声道:“见过陆哥哥!见过陈贤弟!”
    漕帮的弟子们见红线拳馆眾人如此热情,还以为是来找茬的。
    一时间紧张起来,悄悄將手放在兵刃上。
    金浣见状,轻咳一声。
    漕帮弟子这才放鬆下来,却仍警惕地看著红线拳馆的人。
    陈景明一边咀嚼著点心,一边向姚旭升点头致意:“姚兄客气,小弟今日也是受郑大人之命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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