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天师委託 山村秘藏
    陈阳听到天师想让他千一回搬山道人的老本行,疑惑之余又有些好奇,不知道其中是什么道理。
    莫非天师要带著他去挖前代的天师?
    那会不会太刺激了些。
    今时不同往日,若非必要,陈阳也犯不著重操旧业,毕竟他眼下手头现有的东西,就已足够消化上好一阵子。
    至於袖中乾坤这等法术,当然十分玄妙,但同为正一派的张景明称其已经失传,天师如今又说要將其传授给自己,显得有些相互矛盾。
    陈阳本能地更愿意相信张景明的话,如此一来,天师究竟想请他做些什么,
    就很值得商权了。
    “—-晚辈不大懂您的意思。”陈阳思付片刻,直言道:“到底何事需要在下出力,还请天师细说。”
    “也好。”天师点了点头,对一旁静静侍立的张从周道:“从周,你先带著德南退下,到祖师殿外等候,顺便指点一下他的修行。”
    “是,父亲。”
    张从周做了个请的手势,带著费德南从殿中离开。
    张天师见殿內仅剩下了陈阳与他两人,仍不放心,手上又掐了个指诀,登时引动周边塑像之內的神力,布下隔绝內外的禁制,令得祖师殿內形成密室,不时可见灵光在大殿门窗处的缝隙上闪烁。
    见对方如此郑重的模样,陈阳的面色也跟看严肃起来。
    “是这样—”
    张天师將手放下,轻轻咳嗽了两声,从容的面色忽然显得有些窘迫,似乎是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
    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开口说道:“这件事还要从袖中乾坤本身说起,其实这门法术,並非是我正一派首创。眾所周知,汉安元年之时,老祖天师於老君处得传诸品经篆、斩邪剑及治都功印,故而正一派乃是以符篆为主、剑印辅之。后来,隨著整个玄门的逐渐发展,吸纳了雷法、丹诀及其他种种,这才令法术道藏逐渐丰富。玄门诸多前辈之中,並不乏民间奇人异士带艺投师。寻常江湖术士虽然眼界不够广博,却因天赋异稟,其中总有掌握著独到妙术之人。”
    有道是小隱隱於朝,大隱隱於市,民间藏有高手,本也不算稀奇的事。
    只是江湖之中龙蛇混杂,有些是有真功夫,有些却是招摇撞骗的混子,若是没有足够的见识,也不好將其区分。
    陈阳心道,照著天师这么说,那这袖中乾坤的法术,多半也是来自某一位投入玄门的前辈。
    “袖中乾坤的意思,也即袖中可容纳下一方天地,这门神通法术立意可谓是十分高远。而其便来自当年的神功妙济真人,也即合家飞升的许逊天师,为四大天师之一,也即净明宗坛的开创者。他虽然以大法力拔擢家人飞升而去,却也留下了多处衣冠冢。一处位於西山许仙祠,也即如今的净明宗坛处;至於另一处,
    则是在龙虎山的许村附近,用意乃是在他飞升之后、托屁此处的许氏族人,同时也是留给后世的有缘人开启。
    许氏歷代居住於龙虎山,其实传承歷史並不逊色於张氏多少,族人更多有拜入天师府內修道。因此,净明宗坛与我龙虎玄坛的关係,比其余两大宗坛要更亲密得多。那村子之所以没有蚊虫滋生,除却形势、地利以外,也是受了许天师的衣冠冢在冥冥之中的庇护。”
    “然而那衣冠家的具体位置究竟在何处,至今无人知晓,便是许氏族人自己也不知道。”
    “虽说,龙虎山自汉末以来便是正一派所居之地,然而这山上的一砖一瓦,
    却不是一日就修建而成的。当时许天师建立彼处衣冠家之时,就已打算將其秘藏起来留待后人开启,所以是借著当时与其並称十二真君的同道之力修建,並未有旁人得知,且彼时四代天师还未將道统迁回此地。”
    张天师说道,“飞升是玄门之中一等一的要事,任何一位飞升前辈所遗留下来的物件,都会被安置妥当。因而,若是袖中乾坤还有什么地方留有记载的话,
    便只可能在那不知踪跡的衣冠家內。
    这一类的事情,既不好假手於外人,更不好亲自动手,所以只得一直拖著。
    其实歷代天师常去许村附近游览,也有寻找那处衣冠家的意思。”
    “相较於总摄五气的雷法,袖中乾坤要更加玄妙许多,又因为这是一门需得阴神境界的法力才可修成,於金丹境界只可稍稍运用的术法,传承起来极为不易,久而久之,传承便几乎断绝。今日见到陈掌门,便想著或许可借用搬山派之力,寻找到那处衣冠冢的踪跡。”
    天师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清,最后对陈阳说道:“陈掌门若愿意探一探此事,天师府愿意给予一切便利,只是此事务必要秘密行事,绝不可大肆声张。”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这寻龙定穴之事,其实先前的陈阳倒也不算擅长,搬山道人寻找考古的对象,大多是去寻找那些久负盛名的名山大川,通过观泥痕辨草色,来確定是否有墓穴藏於地下。好巧不巧的是,陈阳如今钻研了《撼龙经》、
    《疑龙经》、《葬法倒杖》,已算是行业內学识极其丰富的人土,张天师这次,
    可以说找对人了。
    近来擅长於干这类事情、且手段强横之人本也不多,若再加上与玄门交好、
    名声不坏等诸多先决条件,不难看出,符合全部条件的便只有陈阳一人。这也是为什么张天师在见到陈阳拿下许浩后,见其確实有些手段,便动起了请陈某人出趟力的心思。
    作为通法者来来往往的玄门第一福地,千年来不知有多少法力深厚之人探访过此地,却无一人寻找到传闻中的天师衣冠家,可见其隱藏起来的地方並不简单,更加激起陈阳的兴趣。
    飞升之人留下的神秘衣冠冢,对於如今將大半心思都放在得道长生上的陈阳来说,无疑很有些诱惑,令他顿觉有些技痒。
    暂且答应下来,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作为此地之主的天师府都愿意支持自己的行动,至少不会有外界干涉的危险,也算不错。需要稍微提防的,则是对方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
    不过正一派嗣汉天师府怎么说也是千年宗门,一般不会背信弃义。
    身为天师,也不至於如此算计自己这样的小辈,平日里多留个心眼便是。
    且先看看情况再说,若能成行,这次的挖坟掘墓便有了天师法旨的背书,端得是光明正大。
    “..—此事先不急。”陈阳做出了决断,答道:“我打算先去许村周围看看,再做计较。”
    见陈阳没有贸贸然地答应下来、將话说满,反而是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
    倒令张天师更对其另眼相看,隱隱生出些期待。
    “好。”张天师说道:“你但去无妨,不过如今人多眼杂,切记不要声张。
    若是需要嚮导的话,你可以去找玉琪,她应该是很乐意的。”
    最后,张天师正色地道:“陈掌门,若你真能够找到许天师衣冠家的线索,
    正一派上下必会记住这份人情。”
    除却寻找失传法术外,若能从飞升的前辈遗留里寻找到一些修行的秘诀,或许对其延续寿命也有帮助。阳平宝印是祖天师传下来的至宝,能够將其制衡的,
    想来也就只有同为飞升之人、且一样是四大天师之一的神功妙济许真君所留手段。
    从祖师殿中出来,距离进去之时,已经过了近半个时辰。
    除却许天师留下的秘藏外,陈阳还与张天师谈论了些其他事情,並受了其一番指点,在符法上又有了些新的体会。
    虽没有系统接受过玄门的修行,但陈阳认为自己的基础还算牢靠,又加上有著重瞳珠的妙用,符法上算是小有成就、有著独到的一些理解,但如今看来,还是有不少可以继续打磨的地方。
    此刻,殿外的费德南也正在受著张从周指导,这位身型瘦长仿佛竹竿的洋道士,如今正在矮他一头的小天师面前牙咧嘴、痛苦不堪,原来是在拉伸筋骨以梳理经脉,眼下便在接受著张从周的推拿。
    由於正进行到紧要关头的缘故,张从周见陈阳已从祖师殿內出来,也並没有就此停手,完整地施展了一遍龙虎山秘传推拿,令费德南身上不时响起咔咔轻响。
    费德南哪里经受过这样的阵仗,老大不小一个人,此刻痛得眼泪也几乎流了出来。
    他又因为碍於情面,不好意思在这庄严圣地般的正一观內大喊大叫,於是只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浑身直打哆嗦。
    “好了。”
    终於,张从周放开了费德南,后者缓缓站直了身体,身形倒確实比之前更加挺拔了许多,原先含胸驼背的姿態也改良了不少,体內气机的运转確实比之前顺畅,为此惊奇不已,身上十分酸爽。
    “真是神奇的东方道术懒得去纠正对方法术与医术的区別,陈阳早就知道在按摩正骨及人体机能方面,中土確有著独到理解,其中有些概念更是难以解释之余、却偏偏十分有效。
    这位小天师也是实诚人,老天师叫他帮忙指点一下费德南,结果他就直接在正一观里帮洋道士理顺筋骨,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道友出来了,那我这便送你们回去吧。”
    见到陈阳的神情,张从周便知晓老天师的委託多半是被接下了,笑著道:“我与家姊都对道友的手段印象深刻,也常在父亲面前提起,若世上真有那么一处秘藏,能够將其寻到的,除却道友外绝不做第二人想。”
    好话谁都愿意听,陈阳也不例外,他笑了笑后答道:“道友过誉了,此番我必然尽力而为。”
    一路將陈阳重新送出了侧门后,张从周重新返回了正一观內,继续与老天师处理这祖庙的各项事务。
    待得回到暂住的小楼后,日头已近响午,在外头游览了一早上,功力尚欠的费德南早已飢肠。
    他本打算换身衣裳、略作洁净后,就去斋堂內为自己与陈阳寻摸些吃食,结果才进了门,迎面便传来一阵饭菜香,张玉琪正坐著桌边,手边放著红漆描金提梁食盒,面前摆放著几碟新鲜的时蔬小菜,另有一盘芳香扑鼻的板栗烧鸡,色泽明亮。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张玉琪大大方方地坐在桌边,催促道:“快来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昨日里张景明告诫了这位多少避些嫌,如今看来她却並没很放在心上,身边一壶茶已经放凉、且喝去了大半,显然来了不短的时间。
    板栗这物事,也算是龙虎山的特產,鸡肉色泽金黄、板栗酥烂清香,两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一个锅里烧出来后却宛如天作之合,吸满了鸡肉酱汁的栗子,
    滋味更比肉还好上三分。
    虽然男女有別,但陈阳並不拘泥於俗礼,费德南对礼数一知半解,张玉琪则更是瀟洒惯了,三人在同一张桌上用饭,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十分和谐。
    “听说你早上落了那姓许的面子?干得著实不错。”张玉琪饭量最小,先停了筷子,捧著一杯茶缓缓地道:“那人的脑子多半是闭关闭出问题了,小的时候还算聪明,如今年纪越大越像个榆木脑袋,偏偏还跟块狗皮膏药一般黏人,怎么甩也甩不脱。我越不假辞色,他就越起劲,烦死个人。”
    陈阳笑了笑,“你与他也算是青梅竹马,怎么眼下闹成了这样?”
    “什么青梅难听死了。”张玉琪放下茶盏,苦著脸道:“小时候我见他在天师府里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平日里经常找他玩耍,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我与他一齐长大,平日里只將其当做兄弟看待,哪里会有什么其他心思?”
    对於这些事情,陈阳向来不热衷,因此也只是隨口一问,並未深究,便將话题转移到了衣冠家上。
    “天师今天见了我,对我说起了那件事,我答应下来了。”陈阳说道,“既然你已在这,不如我们下午便去许村看一看形势吧。至於老费,你就先呆在这里,也好適应一下拉开的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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