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转危为安
    “敌已穷途末路!隨我擒杀刘详!”
    眼前溃散的袁军在刘升血红的双眼里,就是一群露著屁股的鸭子,逃之不及,纷乱入水。
    潁水浅滩,水石四溅,芦苇盪飘著红色鲜血,埋葬了一个又一个的尸体,渐渐堆积如山。
    喊杀声与逃命声此起彼伏。
    刘详本想率军逃回项县城中,无奈刘升穷追不捨,连组织军队抵抗的时间都没有,只得往水岸码头上船夺路。
    风声呼啸。
    他转头看向身后,血淋淋的厚髯以及恐惧发白的双眼,丝毫无仲氏朝廷车骑將军的威风。
    生死面前不分高低贵贱,每个怕极了的人都是这副表情。
    “那刘升不是以智谋闻名吗?竟也如此勇猛?”
    刘详用力喘息,鼻子里充斥著血腥味。
    看向眼前停靠在岸不足百步的朦,他拧著大腿像是打开马达的开关冲了过去。
    “哪里走!”
    只见关平率骑杀至,百骑如犁地般將袁军翻铲两旁,直插刘详所在。
    刘详大惊,呼喝著我的心腹在哪里。
    其亲卫心腹连忙结阵,举起手中盾牌拱卫在刘详四周,掩护著他先行上船。
    关平百骑冲至刘详面前时只剩下三四十骑,但他们没有丝毫惧怕,反而面目坚定,愈战愈勇。
    主將刘升副將关平皆身先士卒,若我等不敢上前,那还不如直接自杀算了,枉为公子亲兵!
    砰!
    骑兵马匹撞击盾牌,钝声听得令人耳中发毛,隨后连绵不绝,硬生生把刘详亲卫盾阵衝散。
    然而盾兵再度集结,死死护看刘详。
    其为车骑將军,怎会无心腹效死?
    “哈哈哈!我走也!”
    刘详大喜,转身狂奔通往船上的船板,似乎逃生之船帆正在向他遥遥招手,胸中顿生出一股新生的喜悦。
    可他也留下毕生最大遗憾..:::
    因为他到死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
    刷!
    黑色箭簇划破渐渐升起的水雾血雾,快得令人难以捕捉,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刘详的后脖颈穿过,像是卡在串串上的最后一粒羊肉。
    吃不到很难受....
    “公子威武!”
    “公子威武!”
    “公子威武!”
    雷鸣般的欢呼响起,只见刘升引马西侧五十步,他的右手在颤抖,手指被弓弦勒住血跡。
    而后双眼死死的看著刘详的尸体从船板上掉落,砸得浅水爆炸出水。
    敌首已死。
    大局已定。
    溃败的袁军连最后一丝抵抗的想法也荡然无存,发出恐惧的尖叫,疯了般朝著水里跑去,就好像这样能逃过骑兵的死亡之蹄。
    “隨我杀敌!”
    从南顿城杀到此处的麋芳,更回忆起两日前也是在这里被袁军杀败的惨象。
    於是他怒恨交加,宛若神魔附体,一马当先带领五百部曲驱赶斩杀溃军。
    直到夕阳落山,长矛杀到通红,刀剑杀到卷刃,嗓子喊到嘶哑,手脚开始颤抖,杀得再也听不到袁军的惨叫。
    这场以少胜多骑兵驱赶廝杀的战斗终於落下惟幕,
    “公子!”
    麋芳浑身流淌著浓浓的血水,见刘升当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上前抱住双臂,而后无力跪地。
    “子方!”
    刘升声音嘶哑,周围的血气渗进他的双眼,熏得流下泪水。
    “此役!此役....
    麋芳泣不成声。
    “今虽失输重钱粮,却得公子相救!主公公子家眷无恙!我等无恙也!”
    刘升感受到麋芳的手指將自己的手臂捏得发疼,却又在颤抖。
    “子方你?”
    “我与兄长变卖家財!携族人前往汝南,不料两日前......船翻......我族皆没.....独兄长子麋威逃过一劫.....
    7
    麋芳嚎陶大哭,又断断续续。
    周围刘升部將以及麋芳部曲皆都闻之心颤。
    刘升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不知该如何安慰出口。
    “子方!”
    刘升紧紧抓住麋芳双手。
    “我以颖水发誓!刘家父子绝不会辜负麋家!”
    麋芳闻言双眼溃堤。
    他一直对兄长麋竺如此投入刘备感到不满,就像看到家人沉迷一支股票那样,劝又劝不住,只能跟著他越陷越深。
    结果暴雷,直叫人肝颤寸断麋芳紧紧抓著刘升手臂就像抓著救命稻草。
    “子方別哭!我已杀刘详!”
    刘升继续安慰著。
    “公子!辐重在项县辐重在项县!”
    麋芳撑起身体,指著南面的城池叫喊道。
    “关平听命!命你与麋芳携带刘详头颅前往项县取回辐重,关兴隨我数骑返回南顿!”
    刘升的心情並没有隨著战斗结束而归於平静。
    眾人分道而走,关平麋芳率七百人前往项县城找回辐重,刘升带著关平数骑返回南顿城下寻找生死不知的陈开。
    南顿城下伏尸一片。
    刘升带著所部百余人寻找陈开以及其余倖存者。
    “陈开!”
    夜色下的尸堆里藏著奄奄一息的陈开。
    他的胸口插著一支利箭,血液侵染整片札甲內裳,脸色惨白如死人,唯有微微跳动的脉搏似平告诉眾人他还活著。
    “给我找城里最好的医师!”
    刘升小心翼翼的把一旁的户体挪开,而后抱著陈开,向城里跑去。
    麋竺已经带著刘琰吕綺玲等人在门口迎接,见刘升如此也都不敢上前问声。
    “长信!长信!”
    刘升不停的呼喊,希望陈开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听到自己刚刚为他起的字。
    城內通道布满血水,刘升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却是用自己的身体垫著陈开的身体。
    一旁的关兴士仁想要上前帮忙,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马车为何还不来!”
    话音刚落只见城里早已安排的板车在马匹的拉动下行驶而来。
    “士仁!你带陈开入城救治!治不好你也別回来!”
    闻言士仁重重点头。
    刘升看著躺在板车上缓缓远去的陈开,深呼吸著缓解过度的紧张和急躁。
    城內墙下。
    眾人相聚。
    墙壁上的篝火映照著大家各自不一的神情,麋竺面带愧疚伤感喜悦自责等诸多情绪,
    最终化作一声憔悴的嘆息。
    “公子!竺有罪也!不应该带著眾多辐重,险些连累主公家眷!”
    麋竺欲跪倒刘升面前。
    然而刘升又如何能担当得起,连忙伸手將他扶住,將他高高提起。
    “父亲常与我说起麋先生之恩义,我亦感而知之!先生无错!反倒是先生族人
    刘升眉悲伤,不忍再言。
    “此事......
    麋竺摇头悲嘆,內心也不愿提起。
    “今公子来援以解眾危,艰难险阻已迈步而过,公子!子仲!无需伤怀也!”
    刘琰满脸血跡,遥过狼狐,疲惫的身躯让他直不起腰。
    然而他却豪迈开怀,言辞赫赫,一副无惧无畏从容之模样。
    “威硕公!”
    刘升恭敬作揖。
    他与刘琰平时的关係不冷不淡,患难之中却见真情。
    待与眾人皆都寒暄慰问,刘升才看向吕綺玲,眼中既有心疼怜爱,也有敬佩自豪,喷喷!这就是我刘升之妻!
    隨后感慨一声,欲成大事真的很难顾及家小。
    此前作为蜀黑的他自以为抓住刘备痛脚,拋妻弃子。
    可真当事情轮到他身上,他也只能自嘲自黑。
    蛇欲成龙,可不是得经歷万千磨难,脱上几层皮吗?
    刘备从幽州跑到蜀地,几乎把天下各地都跑了个遍,刘升现在真有点佩服他了,这是什么样的意志才能如此坚持不懈?
    他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早点结束这样顛沛琉璃的处境。
    “夫君若再晚一点来,那杀死刘详的人可就是我了?”
    吕綺玲含情脉脉看著刘升,忽而柳眉轻挑,嘴角一撇,眼中的泪泛著傲人之气。
    “你厉害!”
    刘升哈哈大笑。
    若不是眾人皆在周围,说不得就要把吕綺玲揽在怀里教训一顿,都这时候了还这么嘴硬傲娇?
    “公子!少夫人!”
    只见街道上有一女子骑马而来,正是吕綺玲婢女兼侍卫。
    她带著喜色来到刘升面前。
    “公子!少夫人!甘夫人她顺利生產!是个男孩..:::
    眾人闻言皆都面色振奋,就好像也都新生了一般。
    “公子与少夫人快快回府,我与威硕安顿战场。”
    麋竺语气也变得轻快一些,催促著刘升先回府去,他素来知道刘升爱护家人,今遭此磨难,怕是恨不得早点去看看。
    刘升却没有著急。
    他看著麋竺身边十岁左右的糜威说道,“你叫糜威?”
    “是的!公子!”
    麋威比关兴矮一个头,面容青涩秀气,眼神却很坚毅,闻刘升之声挺直腰板。
    “我部关兴不善文字,可愿为我书佐否?”
    闻言关兴不乐。
    闻言糜威大喜。
    “不求为书佐,只求牵马坠蹬也!”
    麋威早就听说过公子刘升足智多谋,今又见他勇猛杀敌驰骋战场,为我辈楷模也!
    麋竺也面露欣慰笑意。
    他知道刘升用意,自然不是看出糜威乃不出世的人才,而是照顾麋家之意。
    他自己跟隨刘备,他的儿子跟隨刘备的儿子,那么麋家至少旺两代,当然前提是刘备刘升父子能够成事。
    “不是说牵马坠蹬吗?还不快去牵马?”
    关兴带著麋威去城墙的马既牵马,结果自己落在原地,转手呼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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