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焦灼。
    天气炎热。
    正是睏乏之刻。
    营中指挥所。
    “真是太危险了!若无坦之,我差点中箭!”
    刘升拉著关平入帐,坐在下案,令关平站於身后,顺理成章充当护卫。
    “鸿起不是在营內准备水源吗?如何去了营墙?”
    吕布担忧问道。
    刘升所部虽然暂时不参与守墙,但也不是无所事事,陈登正带著他们准备水源,防止袁军採取火攻。
    贴身护卫关兴陈式也在帮忙。
    对面的关羽看了眼关平透露不满,坦之既然请战在前,今何故临阵而回?
    他未必不知道刘升的情义,然鸿起的情义归情义,坦之的责任也是责任!
    你怎么能好意思离开岗位?进这指挥营?
    关羽对待长子关平可比次子关兴严格多了。
    关平本打算將刘升护送回指挥所,再返回墙角防御。
    却先闻刘升说道,“岳父,二叔,我观袁军来势汹汹,有虎狼之势!”
    小吏端著一碗水来到刘升案前,忽然营帐所在地震摇晃,想是被拋石砸中周围,小吏摔倒把水洒了刘升一身。
    “下去下去!”
    吕布欲要呵斥,刘升先不耐烦挥手斥退。
    瞧鸿起急的?
    某出谋划策!
    关羽抚须转头,看向吕布说道,“待袁军將桥铺过壕沟,某愿请战,冲他一阵!”
    “云长早就在等这个战机吧?”
    吕布呵呵一笑,看向刘升。
    “鸿起以为该我去还是云长去?”
    吕布自觉已经看破刘升想法,善用激將法的他此时必定会挑拨我与云长,爭执一番。
    小样!这法子对我用了两次,我能不知道?
    “岳父与二叔以为我领著坦之入帐,是为何意?”
    刘升站了起来拍了拍湿透的札甲,颇为从容。
    关平闻言面露喜色,胸膛挺直,还有什么事比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证明自己更加自豪吗?
    鸿起真是用心良苦也!
    “我虽练箭多时,亦善骑术,然衝锋陷阵不是我的强项,我之副將关平!可出战!”
    闻声关平向前,跪请吕布军令。
    吕布矜持一番,闭口不言,转头看向关羽,挑了挑眉,云长以为如何?
    “坦之年已十八,却不如十岁幼弟勇猛,我看温侯还是另择良將吧。”
    关羽斜眼蔑视了下关平,转头不再言语。
    呃?!
    二叔这话真是太残忍!太伤人啦!连刘升都忍不住摇头嘖嘆,单膝跪地的关平更是咬牙颤抖。
    关平为长子,自然从小就被关羽严格要求,寄予厚望。
    这句话在刘升听来,绝非关羽厚此薄彼,而是激將法也!然而在关平听来,这就是赤果果的偏爱偏心!
    “若不能击退袁军!提头来见!”
    关平頷首再次请战。
    吕布面有难色,云长有两个儿子,倒是不怕伤了他们的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请温侯下令!”
    关平怒喝道。
    “准!”
    吕布挑了案上的令状丟向关平。
    关平接状转身出门,眼角余光忽略过关羽。
    “坦之!二叔绝非有此意!你可不要衝动!”
    刘升连忙追了出来。
    “鸿起,我性格平和,做事不爭不抢,不像沙场武將,倒像经学之士,父亲是不喜欢这样的!”
    关平伤透了心,暗暗咬牙。
    “我就中意这样的副將!我与坦之最亲!”
    刘升连忙出言安抚。
    本想带著关平立功,谁知道还被关羽给激上了?二叔简直就是乱激!哪有这么激將的!
    若把关平激得伤了,他要是一衝动冲猛了,人可就回不来了。
    “鸿起......”
    关平闻言感动不已。
    “所部五百骑皆隨你出战,然不可深入,贏一阵二阵就要返回!”
    刘升转而郑重异常,严如亲父,似也突然感受到关羽的良苦用心。
    “军令如山,切忌感情用事!”
    “诺!”
    关平抱拳领命。
    “云长呀!怎么能说如此狠心之语?”
    帐內吕布面有不忍。
    “奉先以为某在激坦之?”
    “不是吗?”
    “若坦之感情用事,那他还是早点回家种地去吧。”
    “为父者为子计呀!”
    吕布感嘆道。
    ......
    袁军的攻势並没有因为毒辣的天气而有所停滯,已突破重重防线,来到壕沟边上,只要突破壕沟就能直指最后的上坡营墙。
    “诸位!胜利就在眼前!衝过壕沟!”
    梁刚在亲卫的护卫下,冒著箭雨在壕沟前指挥。
    漫天的箭雨,遍地的尸体,如此之景象依然嚇不住跟喝了鸡血一样的袁军,校尉冒死指挥,我等岂能不前?
    主將身先士卒就是鼓舞將士们最大的利器。
    砰砰砰!
    数条长板架过对岸,壕沟上如履平地。
    “梁刚在此!將士们!给我冲!先登者赏千金!
    梁刚振臂高呼。
    准备已久的士兵们各执刀盾,蜂拥向前,掩护著衝车云梯队伍过桥。
    谁知!
    眼前营门突然颤抖,像是关著猛兽。
    哗啦啦!
    锁链拉动铁门,猛兽出笼,以居高临下之姿,犹如大虎下山寻食。
    “跟我冲!”
    关平一马当先,与士仁陈开几位亲骑如离弦之箭,冲向下坡板桥。
    “公子刘升麾下关平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关平手持长枪,怒目横视,脚踏桥面,似可入云。
    欲要先登者袁军见状嚇得停驻脚步,关平一鼓作气,衝过桥杀入阵。
    咚咚咚!
    城墙上响起鼓声,只见刘升亲自击鼓助威,闻听主將之声,刘升所部尽皆奋勇,关平士仁陈开三人更是斗志昂扬。
    他们的眼里烧起一团火焰。
    要爆啦!
    五百骑入阵,搅得袁军前军乱而散也,梁刚疾呼,“其骑之勇不下吕布亲临!”
    咚咚咚!
    城墙上刘升尽情挥鼓,双臂发麻,却愈发猛烈,似也身入其境。
    “给我顶住!”
    梁刚大惊。
    关平迎面杀来,“就你叫梁刚?”
    嗤!
    士仁陈开等骑掩护著关平杀入梁刚本阵,关平贴紧马躲夺过数矛点戳,而后翻身挺胸,一枪挑落梁刚狗头。
    “敌首在此!速速受死!”
    袁军前军见之,皆胆丧心惊,又因无人指挥,顿时向后溃逃。
    纪灵中军。
    巢车高塔上的斥候连忙传递信號。
    “梁刚前军被骑兵袭击,已溃!李丰部请求指示!”
    纪灵车前,部將建议,“当令李丰撤退,来日方才,明日再攻!”
    闻言纪灵却下令道,“令李丰向前进攻,不可后退!”
    眾將闻言皆都不解,何故?
    “欲退必进......”
    纪灵无奈。
    此时大举撤退,势必引得吕布亲自携精骑出城袭击,那可就没有什么来日方长......若有不当全军溃散。
    眾人皆服。
    李丰不服......
    这不是让我部充当炮灰吗?
    出营帐的吕布来到营墙,见纪灵军动向,便知其意图,暗道纪灵还挺谨慎。
    双方各有默契,杀梁刚退李丰后,各自鸣金收兵,关平没有上头,闻命回营。
    看著墙下回军的关平,墙上的关羽面露欣慰,连续抚摸长髯三下。
    坦之是明白某之苦心的......
    期待著关平抬头,向自己炫耀手中头颅,並投之以自豪神色的关羽,竟错愕发现,关平正以此神態望著一旁的刘升。
    坦之!
    谁是你的父亲?
    你你往哪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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