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在厨房里找了一圈, 连草垛都翻开找过了,就是没找到谢延玉的身影。
    整个宅子里,就只有厨房里存有她的气息,
    她分明来过这里, 甚至在这里呆了很久, 但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最后,
    沈琅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阵法。
    把谢延玉带来这宅子之前,沈琅已经将这宅子里里外外检查过了,为的就是确保这里绝对安全, 是这一整个秘境之中最安全的地方。
    他之前检查的时候, 厨房里并没有这阵法。
    倘若有, 他不可能一点异样都察觉不到。
    所以这阵法是突然之间,凭空出现的。
    沈琅将手贴上去,用灵力感应, 发现这是一个传送阵,因为只能启用一次, 所以现在用过了就已经失效了。
    但即便如此,也仍旧能感应到——
    这传送阵直通秘境中的一处杀阵。
    便是他本该在的地方。
    能彻底打破妖界与人界间屏障的那宝物, 所在的地方。
    *
    谢延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她捂着口鼻,但黑烟还是在往她鼻息里钻,周围的热气像刀锋一样, 隔着衣服划开她的皮肤, 以至于她已经有些呼吸不过来,意识昏沉。
    即使是修士,也不可能一直呆在火场里,
    修士也会怕被火烧, 人又不是丹药,困在火中不过一刻钟基本就要完蛋了。
    对了——
    火。
    谢延玉头脑已经不太清醒了,思维迟缓,半天才想到,这里应该是火场,周围冒出的黑烟,也应该是火场里的那种浓烟。
    她眼睛被刺得睁不开,但此时还是竭力睁大了眼睛,开始观察四周。
    周围只有黑烟,已经没有火了。
    她并不是没有在火场呆过,很久以前她还没进谢家,流落街头的时候,有一阵子睡在破庙里,有一晚破庙着火了,她从火场里逃出来,闻过那种呛人的烟味。
    这里的黑烟已经将她整个人围拢住了,是刺人,不是呛人熏人,仔细感觉,就能辨别出差异。
    她此时并没有特别热,快要被热化了的感觉,而这些黑烟,像是毒瘴一样,想要蚕食她,置她于死地。
    谢延玉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已经有些乏力,站不起来了,便趴在地上,用手一点点触摸地面。
    原本她手中还捏着那泡过驱蛇草水的法器,此时因为她的动作,法器也掉在地上,她也没管,用手感知地面的触感,不像是厨房地面的触感,更像是湿润的泥土和杂草。
    因此,她强忍着眼睛和身上的痛意,又摸到了自己的袖袋,从里面摸出了传讯符。
    打开传讯符,她试着用灵力驱动它,却发现自己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了——
    「那宝物所在之处,有仙门布下的杀阵。那阵法会压制周围的灵力,谁若是进去了,就和凡人没什么区别,传讯符也用不了。」
    谢延玉想起那妖物和她说的话。
    模糊间,她想,她可能是被传送进了那个杀阵了。
    所谓大火,不过是阵中的幻象罢了。
    她对如何破这杀阵没有头绪,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她能被传送过来,兴许这里有传送阵。眼前的可见度太低了,她便用手一寸寸往地上摸,想找那传送阵。
    然而还没摸一会,
    她突然摸到什么冰凉的东西。
    思维迟缓,她仔细摸了下,才分辨出,这是一只骨肉匀称的手。
    恍惚间,
    她抬起眼,就看见黑雾近处,有个人影蹲在她身前。
    那人戴着面具,身上衣袍应是白色,像是妖尊。
    妖尊……
    他会把她丢在这不管吗?会吧。
    谢延玉脑中蹦出个念头来,然而还没仔细想,下一秒,就感觉他捏紧了她的手,一用力将她横抱起来,另只手缓缓拍了拍她的背:“别……”
    别怕。
    他想这么说,但说了一个字,突然又停住了。
    像是怕态度太亲近,被她察觉什么端倪,于是他又闭口不言,只用了法术,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但谢延玉神智不清了,却还扯着他的袖子,像是不让他立刻带她走的样子。
    因此他不得不停下来,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谢延玉指了下地面上。
    隔着黑雾,沈琅隐约看见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泛着冷光,也看不清是什么。
    于是他又把东西捡起来,才发现是一把匕首模样的法器,
    上面好像泡了驱蛇草的药汁,他一拿进手里,掌心的皮肤就开始灼烧,甚至冒出几片蛇鳞来,
    他忍着疼,把东西递给她。
    谢延玉接过来。
    她被他带离了杀阵,一路上撑着眼皮看着他,因为面具遮掩,她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传闻中妖尊残暴高傲,第一次见面却会带她出去,她试着深想这件事,但思绪有些模糊,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记得推进剧情了。
    于是铆足了力气,捏着法器,
    然后对着他的后腰直接狠狠来了一下。
    下一秒,
    鲜血飞溅。
    男人的闷哼声和久违的系统提示音一起响起——
    【沈琅剧情进度增长20%,当前剧情线进度22%。】
    【你怎么了,我刚才莫名其妙死机了一会,你怎么就这个突然半死不活的状态了。嘶,不对啊,你在哪,你怎么到这来了?!】
    *
    系统并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谢延玉晕过去了。
    百年前仙宗们联手布下的杀阵名不虚传,针对妖,针对人,所有活着能喘气的生物都会被这杀阵针对,就连沈琅带她出来,也受了不少伤,哪怕没被她捅那一刀,也要修养一阵子;更何况谢延玉修为比他低一些,灵根还有问题。
    能撑到出来才晕死过去,已经是因为意志力强了。
    沈琅把她带回城中,并没带她再去之前的那个宅子,那宅子里会莫名其妙出现传送阵,还不知道藏着什么。
    他又把她带回之前李珣找的住处,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摘掉面具,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开始给她输灵力,想让她快点恢复。
    *
    与此同时。
    李珣拿到了李家秘法,回了城中。
    他在山洞里看见一些幻觉一样的场景,满山洞都是他刻的字,全是青青的名字,但是要去触摸那些字的时候,这幻象就突然消失了。
    他隐约觉得要想起什么东西,但实在想不起来,
    满脑子思绪,最后只剩下了一句话——
    「您的功法太阴损,通前世今生,昏迷时不是在做梦,而是前世的记忆渐渐回归了,现在您脑中那些念头都是前世的零碎记忆。」
    这是他最开始,想起和青青有关的念头时,有个医修说的话。
    当时他嗤之以鼻,觉得这医修说话和放屁一样,但这时候,却又忍不住想,或许真的是前世今生?
    他其实并不想相信这个说法。
    倘若说是前世今生,那他到底忘记了一些什么样的记忆?
    现在蹦出来的这些念头,全是对青青有利的,要给她这给她那,连重塑灵脉的玉牌都要给她。
    但当年是她间接害得他,背叛他,如果他还要以德报怨,这不是和狗一样吗?
    他应该恨她,即使有前世,又怎么可能爱着她?
    李珣心中涌起来一股诡异的烦躁感。
    他回到城中,进了之前落脚的院落,心乱如麻,因此并不准备去找青青。
    但他不想找,老天就偏要和他做对,非要让他找她。
    她的房门开着,她躺在里面,真昏过去了,她那个侍从在旁边给她输灵力。
    *
    沈琅给谢延玉输灵力,刚输了没多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
    李珣走进来,把他扯开:“她怎么又晕——”
    话音未落,
    李珣声线突然停住,看着他:“你是妖?在天都的时候,把我绑到她房间里的那只妖?”
    沈琅不置可否。
    谢延玉捅了他一刀,那法器本身就是针对妖族的,又泡了驱蛇草的药汁。
    即使他修为高,但这样也有些受不住,这会儿嘴里还一股血腥味,差点要维持不住人身,露出蛇尾巴来了,身上冒出来蛇鳞,手臂上的还能藏住,手背上的藏也藏不住,怕被她醒来发现,他就把那几片鳞给扒了。
    他怕谢延玉醒来,也怕自己太虚弱,没法好好治疗她。
    其实他当前应该先疗伤,倘若继续这样,恐怕身体先撑不住,往她体内渡的就不是灵力,而是妖气了。
    于是他看了李珣半晌,第一次主动把人让出来,阴着脸说:“我还有事,照顾好她。”
    这语气比正房还正房,像大房在差遣外室一样。
    李珣听笑了。
    他想到山洞里那些东西,心里本来就烦,他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怪异了,对她妥协的次数太多,刚才看见她晕了,又下意识冲进来,这很不对。
    他与她有仇怨,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他应该安静一下,不管她。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原本想说我凭什么照顾她,
    但话到嘴边,他又觉得沈琅这副大房样恶心人,他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这妖物不过是她的一条狗而已,凭什么这么和他说话?
    也不知道是真的膈应,还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下一秒,他直接坐在了青青旁边:“她亲自向我求的亲,要和我成婚,我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照顾她是我分内事,轮得到你说?”
    沈琅脸色更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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