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池愉已经疲于奔命。
    缝隙并不是那么好找的,但魔族倒是非常多。
    他杀魔修杀到有些麻木了。
    碰到修为比他更高的魔修,便只能动用玄寂师兄留给他的禁咒。
    而且每次杀戮的时候,魔气都会顺着灵气倾泻的经脉渗入——这点倒是不用太担心,他身上属于玄寂师兄的骨骼炼制的法器能解决这个问题。
    直到这种时候,池愉才知道谢希夷炼制的这种法器的能耐——其实也是禁咒,不过在禁咒上又施加了一种逆转禁咒,所以才会有如此功能。
    而且也逃不开能量守恒的铁律,估计他当初要包子,某家包子店就会凭空少一笼。
    像现在他消灭体内魔气,周遭的魔气便浓郁几分。
    有点狡猾,并不是阿拉丁神灯。
    池愉饶有闲心地研究这些有的没的。
    研究完,又得面对残酷的现实。
    魔界的环境对于修士来说,犹如砒霜一般,多呆几秒都是煎熬。且天气多变,像这会儿,便平地刮起了红色的旋风,池愉眼睁睁看着一具魔修的尸体被旋风触碰,顷刻间就融化得无影无踪。
    池愉只能找个洞府暂且躲避。
    从洞府往外看去,天色为之一变,隐隐传来魔修的怒骂声,“该死,猩红风暴来得真不是时候。”
    “这一天天的,日子是一点都过不下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反攻修真界?”
    “闭嘴,那边有个洞府,过去避一避。”
    池愉:“……”
    他真的有点倒霉啊。
    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正好被魔修堵上。
    但这次的魔修,明显不是一般的魔修,他们穿着统一的红袍,腰间都是同一个款式的法器腰带,为首的更是身着红色盔甲,像是正规的军队。
    “哟,这有个修士!”魔修已经发现他了。
    “长得不错啊,可以效仿二军将军送给尊上。”
    魔修们三言两语,对池愉倒是没什么杀意,但兴致勃勃的样子也让池愉毛骨悚然。
    为首的魔将深以为然,“就算不玩,养着练功也极好,就是修为低了点,才元婴境。”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菜市场买猪肉。
    池愉无言,手上的符环随心意而动,从手腕上分离放大,最终嵌套成环,将池愉牢牢地护在环中。
    另一只手取出了幻电,脸色平静,显然并没有打算随他们走。
    魔将见他意图反抗,不禁笑了起来,“真是胆肥了,还想跟我们魔王军对抗。”
    “干脆杀了他吧,漂亮的修士这世上多得是。”一个魔修道,看着池愉的眼神里带着些许贪婪。
    魔将知道他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在魔界这环境恶劣的地方,能食用的血气至多是妖魔的,自从妖魔登上了魔尊之位,明面上是没人敢摄取妖魔的血气修炼了,以至于修炼都变得有些困难。
    而修士也并非那么好获取的,他们时不时地能抓到一些从缝隙中跌落进魔界的修士,也要献给尊上,或者上级。
    魔将叹息道:“修炼不易,既然这猎物如此顽劣,那我们就地分食了罢。”
    说罢,他麾下的魔修都欢呼起来,等魔将有模有样地下令,便纷纷地朝池愉攻来。
    然而,所有攻击都被旋转的符环一一挡下,魔修亢奋的情绪略下落了几分,表情都变得凝重,“这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池愉便挥出一剑,剑气杀死了数个魔修——魔修体魄和元魄为一体,肉身身亡,便是身死道消,倒是容易绞杀。
    魔将动怒道:“岂有此理!”
    他大乘期的修为,自信地攻向池愉,结果符环毫无变化,魔将又发动了几次攻击,都被完美地挡下。
    魔将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极其难咬的猎物,面色流露出愤怒与不甘,“这究竟是什么护身法器,竟如此坚韧?”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魔将神色莫测,还未想出应对之策,池愉的攻击凌厉地袭来,被魔将挥手化解,“我就不信他有用不完的灵力。”
    如此,他们便与池愉在山洞里耗住了。
    池愉心里难免着急,他的灵力倒是无需担心,须弥戒之中有桫椤七叶给他的极品灵石,但是符环是禁咒,禁咒要用到元魄,他了解禁咒的原理,但这种细节之处,反倒很模糊。
    他不确定一直使用符环,是否会扣玄寂师兄的东西,若是如此,岂不是雪上加霜?
    他心里想着事儿,即使面上有所遮掩,到底还没彻底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所以魔将察觉到了几分,施施然地笑道:“现在就看谁能耗到最后,而我们有这么多人。”
    旁边的魔修阴恻恻地说:“等他灵力耗尽,就是他的死期。”
    这些魔修见他年轻,面色稚嫩,年龄不过二十有余,便打起了心理攻势,在池愉面前说些污言秽语挑逗他。
    池愉倒是坚韧,并不理会。
    如此,又耗去了一天时间。
    当夜,魔修都已经有些躁动不已,因为修炼的功法问题,他们性子都急躁、暴戾,如此耐心的等待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酷刑。
    魔将见状,沉吟片刻,道:“不若先撤。”
    众魔修面面相觑,都听从了。
    魔军很快撤出了山洞,外面风暴也停歇,周遭一片寂静。
    池愉没有动,他依旧盘腿而坐,符环也依旧在旋转。
    半个时辰之后,魔将出现,见他巍然不动,气恼道:“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有本事出来与本将一战,你这样的也算是修士么?”
    池愉没有理会,魔将只能无能狂怒。
    但已经守了一天,沉没成本摆在这儿,魔将不可能轻易放弃,因此又跟池愉耗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外边儿有魔修进来禀报:“将军,王上过来了。”
    “王上?什么王上?本将军怎么不知道多了一个王上?”魔将不解道。
    魔修道:“是尊上最近新收的弟弟。”
    魔将道:“弟弟?尊上不是早就把他那些兄弟姐妹吃光了么?哪来的弟弟。”
    “据说是亲的。”
    不等魔将反应,一个身影就闪进了山洞,“这个修士交给我。”来人说道。
    魔将看见了他那与尊上有三分相似、但更昳丽的脸,彷佛明白了什么,道:“遵命。”
    为一个元婴期修士与此人对上不值得,魔将能屈能伸,立即放弃了这个死守了一天的修士。
    反正,这修士的结局都是个死,死在谁手里倒不重要了。
    池愉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有些不可置信,他抬起脸,看见巫云苏,瞳孔猛地一缩,叫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巫云苏等魔将的人都退出山洞,才到池愉跟前,道:“小球让我来的。”
    池愉想起刚刚魔修来禀报说的话,疑惑地问:“他们怎么叫你王上?”
    巫云苏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是来救你的。”
    池愉苦笑道:“这魔界进来容易出去难,你能怎么救呢?”
    巫云苏卡壳了,过了一会儿才道:“玄寂呢?”
    池愉看了他一眼,道:“玄寂师兄在秘境之中。”
    巫云苏看他这模样,便知道是玄寂出事了,他问:“可是需要元魄?”
    池愉一愣,金色眼瞳里随即泛起喜悦,“你有?”
    巫云苏道:“有,不过修为都不高。”
    池愉道:“应该足够了。”
    他收了符环,巫云苏将魄珠递给他,发自肺腑道:“玄寂不适合你,这世间好男子千千万万,又何必在玄寂一棵树上吊死?”
    但多说无益,池愉已经无法飞升成仙了,前途晦暗,至多只有几千年的寿命。
    池愉笑道:“你太操心了,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对了,小球怎么样了?小球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巫云苏道:“他还好,清醒的次数变多了,相信过几年就能恢复。”
    至于小球是怎么知道他能起到作用的,巫云苏也不太清楚。
    池愉又跟巫云苏寒暄了几句,便回到了秘境,将魄珠送给了黑雾。
    萎靡的黑雾嗅到元魄的气息,支棱了一下,将魄珠裹了起来,很快,吐出了空荡荡的魄珠。
    池愉握着那颗魄珠,由衷地感觉到自己跟反派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黑雾吸收了元魄后,终于有了动力,将谢希夷完全地裹了起来。
    很快,一颗巨茧形成了。
    这次速度出奇的快,不过几个时辰,巨茧就分离出了谢希夷新的躯壳。
    不多时,谢希夷就苏醒了。
    巨茧碎裂开来,谢希夷从巨茧中走出,只一下,他彷佛体力不支一般,跪倒在地。
    池愉赶紧冲过去扶他,“玄寂师兄,怎么回事?”
    谢希夷摘下面具,咳出一滩黑血,伸手擦去嘴角鲜血,低笑道:“本源枯竭。”
    池愉不知所措,“很严重吗?”
    谢希夷轻描淡写地道:“不严重。”
    说完,又咳出了一滩黑血,腐蚀了地面,楼下传来惊呼声,池愉立即将他转移到另一个空间。
    “这怎么可能是不严重的样子!”池愉莫名生气,“能不能不要这么逞强?”
    谢希夷嘴唇微动,想说话,然而捂住嘴,黑血满溢而出,他冷白修长的手指都染上了几分污浊。
    “原来,我也会死。”谢希夷用着有些不可思议的语气说。
    “……”池愉有些无力,“是人都会死。”
    谢希夷抬起薄薄的眼皮看向池愉,他知道此时他不算好看,脸上布满黑色符文,连眼睛里都是。
    他俨然明白为何,这是当初献祭出了错,将身为谢氏一族太子的信物玉玺送了出去,这是谢氏一族的气运,而谢氏一族原本的宿命便是灭族,这献祭出去后呈现出来的状态便是毁容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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