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怪。
    要知道,池愉印象中的玄寂师兄,经常一本正经,而且很克制。
    他们都不知道神交的时候,池愉已经沉迷,但谢希夷总是拒绝他,因为他认为节从肥甘丧。
    从这些细节都可以看出,其实谢希夷是禁欲款的。
    如此禁欲的谢希夷,说出这种意有所指的暗示,就让池愉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也正因为这种反差,才令池愉觉出了玄寂师兄安全可靠之外的感觉——纯粹属于求偶期的侵略性。
    池愉脸热起来,很多时候他都不太服输,所以五百年前经常与玄寂师兄互怼,现在却像个被恶霸调戏的黄花大闺男,说不出来的羞涩与害臊。
    他是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的,因此他缓了几秒,才故作镇定地道:“是啊,真可惜。”
    即使气势弱势,池愉也绝不想失去主场。
    很快,他又想起什么,皱着眉,问谢希夷:“玄寂师兄,听说神交后,道侣之间可以随意探查彼此的心境记忆。”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谢希夷就明白他的意思。
    池愉说:“玄寂师兄,我不会探查你的记忆,人与人之间需要一定的距离和隐私的空间,若是太亲密了,反倒不甚美妙,距离才能产生美。”
    谢希夷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也不会。”
    魔心谢希夷会这么做,但玄寂回归后的谢希夷,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当然,谢希夷会不费余力地掌控池愉的一切,但与魔心融合的谢希夷,情绪并不算稳定,若是他探查了池愉的心境,知晓他对他只有师兄弟之情,他会发什么样的疯,他自己都不知道。
    别看谢希夷如此强大,又如此自信从容,其实他是一个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胆小鬼。
    他宁愿从池愉对他一如从前的表象里推测他对他也有情,也绝不愿意去探查对方心境直接得到答案。
    池愉不知道谢希夷在想什么,他得到谢希夷如此回复,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其实免疫谢希夷身上的剧毒这件事不会露馅了。
    神交这种事情,对于池愉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所谓。
    但肉、体上的就不一样了。
    池愉观念如此,对神交没有真切的实感,但肉、体上一旦发生强关联,他才会有“我居然跟玄寂师兄做了”的真情实感。
    一旦发生了关系,那条界限一旦突破,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肉、体关系,对于池愉来说,比神交更可怕。
    神交染上的心瘾暂且能靠意志力忍住,且感情尚且还能控制。
    但肉、体上的亲密、水乳交融,才会令池愉在情感上难以戒断。
    毕竟他还是十几岁的学生,在他的观念之中,互相喜欢是一码事——就算是互相喜欢,也可以不用在一起。
    而互相喜欢且发生了肉、体关系,对于池愉来说,这就是需要互相负责、需要承诺与未来的事情。
    克制自身,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池愉认为,是对双方的负责。
    他可以做到,但现在与魔心完全融合的玄寂师兄,就不一定能做到了——
    谢希夷有时候看他的目光,实在过于黏腻露骨了。
    让池愉能察觉到,玄寂师兄在克制,在忍耐,但是又隐约控制不住,露出他那蠢蠢欲动的獠牙。
    池愉有时候很幼稚,有时候,又有着远超他年龄的成熟,他永远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如此心性,令他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他应该与玄寂师兄拉开距离,但他又真情实意地发觉,他做不到。
    他对谢希夷的依赖与喜欢,远超他想象。
    只要与玄寂师兄在一起,他就觉得心里安定,且欢喜。
    因此,池愉只能痛苦地忍耐——一边痛苦,一边又暗自窃喜玄寂师兄如此爱他。
    因此被玄寂师兄的骨头包裹,池愉才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也是这种时候,池愉感觉其实他自己是有些变态的。
    池愉的思绪深到他那双漂亮的金眸都变得空了许多,等被身上的异样弄得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口腔被谢希夷两根手指探入了。
    “玄寂师兄?”池愉声音有些含糊地问,眼眸里浮现出明显的疑问。
    谢希夷说:“我在检查你身上的禁咒。”
    池愉:“……”
    检查用得着玩他的舌头吗?
    他不用去看,都能知道谢希夷完全带着几分狎昵地揉捏玩弄他的舌尖。
    他的手指很长,慢慢地往前探索,几乎能深入到他的喉咙之中。
    池愉喉咙不自觉地收缩,夹住了口腔之中冰冷阴邪的修长手指,他用神识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不要玩了。”
    谢希夷低笑道:“我说过了,我是在检查。”
    池愉:“……”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jpg
    这种感觉很奇怪,池愉口腔不停地分泌唾液,舌头想推拒,却变相地舔舐谢希夷覆着黑雾的冰冷手指。
    池愉不禁发散思维想道,玄寂师兄浑身都这么冰冷,那小师兄岂不是也很……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池愉简直对自己无语了。
    “你在想什么?”谢希夷低下头来,声音低沉地问池愉道。
    池愉不受控制地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谢希夷一愣,不禁咧起唇角,笑了起来,声音沾染着明显的愉悦,“你好奇的话,可以自己摸摸。”
    池愉:“……”
    谢希夷抽出手指,揩去他唇角的湿润,声音略微沙哑了几分,“不敢吗?”
    池愉一顿,笑了起来,道:“不敢。”
    他如此诚实,反倒引得谢希夷低低地笑了起来,“池愉,很少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池愉也笑,道:“现在有了。”
    谢希夷看着池愉故作泰然自若的笑脸,心里痒起来,连带着齿间也泛起一阵浓烈的痒意,很想将他拆吃入腹。
    这大抵是最原始的欲望。
    这种时候,谢希夷其实能理解为何池愉的观念与修真界不同。
    情爱本身就是最下流的东西,只有凡人才俱全,他有了情丝,沾染了情毒,只会比凡人更严重。
    因此,谢希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洁,也没有真的看不起肉、体的亲近。
    甚至,他比谁都要渴望肉、体的接触,情毒下流,也令他的思维变得下流。
    对于这点,谢希夷本人有时候并没有清晰的认知。
    唯有发觉自己真的很想咬池愉的时候,才会察觉到这一点。
    他的的确确,是一个下流的人。
    但他无法再触碰池愉。
    这令谢希夷感到焦灼、愤怒,心中更是生出了无法遏制的暴戾。
    他竭力地压制住这些狂乱无序的情绪,声音也毫无异样地笑起来,“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池愉打着哈哈,没有正面回应。
    谢希夷就在如此的煎熬之中,又陆续地炼制出了一系列的法器。
    材料自然全都用了他褪去的躯壳身上的东西。
    因为池愉没有拒绝,也没有表露出害怕,所以谢希夷就理所当然地得寸进尺,一步步将池愉的身体都包裹在自己身体之中。
    这令谢希夷心中的焦灼与愤怒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观赏着池愉的身体——
    谢氏一族的骨骼都是如此洁白,像玉石一般,也的的确确是非常好的炼器材料,具有很强的延展性,它可以融入各种精金,点缀出不同的色彩。
    因此,池愉有了漂亮的璎珞,臂环手镯,和挂着铃铛的脚环。——
    不仅是法器,更是禁锢他的锁链。
    这种臆想,令谢希夷出奇地兴奋。
    他怎能如此爱他,想要将池愉永远地圈禁在自己怀中,让他永远只在他一掌之中。
    如此混沌黑暗的想法,面上却永远是笑着的,与玄寂时期的笑容别无二致,“这上面都镌刻了吉言,心之所想,皆能成真,是……非常好的法器,池愉,你要永远戴着它们,不许摘下来。”
    池愉听着走一步就响的铃铛,总觉得怪怪的,“玄寂师兄,为什么要放铃铛呢?”
    谢希夷道:“不好听吗?你送我的发绳上,不也有铃铛吗?我以为你会喜欢。”
    池愉:“……”
    其实当时他是有些恶趣味的,想看仪态优雅的太子殿下一边走路一边发出叮叮当当的铃铛声而已。
    光是想想,都觉得怪好笑的。
    大部分时间,谢希夷都会想隐藏,吓到池愉总归不妙。
    但有时候,他就是会失了玄寂的镇定与从容,魔心的混沌与邪恶会冒头。
    就像此时,他看着池愉语塞,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心虚表情,他的邪念似乎也无法遏制一般,令谢希夷喉咙里溢出轻轻的笑声,带着浓烈的侵略性,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们行房的时候,我捏着你的大腿,脚环上的铃铛便能发出很好听的伴奏声。我想,配合你的喘、息呻、吟,想必很动听。”
    池愉:“……”
    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些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还是个清纯男高,他不想秒懂啊!!!!
    作者有话说:
    谢希夷:本人是个音乐家,讲究乐曲的极致配比
    小狗鱼:那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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