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云苏又被毁了一个分、身,元气又损伤了几分。
    他真身还在望仙洲,现在赶去自在洲,起码还要好几天。他先是给池愉发了一段讯息过去,但并无回应。
    巫云苏戴上兜帽,走出客栈。仙盟如今元气大伤,但抓捕他的阵仗并没有减少分毫,仙盟御下三洲都戒严了许多。
    他挂在仙盟的通缉令赏金并不少,很多散修、宗门子弟都贪图这份赏金,因而在街上找茬的人也变多了起来。
    很快,巫云苏被拦下,那是几个宗门子弟,为首的俊逸少年气魄逼人,说话毫不客气,“你遮遮掩掩的,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么?把兜帽摘下。”
    巫云苏一顿,将兜帽摘下,露出了他已经遮掩过的面容。
    那弟子拿出画像对照了一下,撇了撇嘴,“行了,你可以走了。”
    巫云苏翘起唇角,并没有说话,悄然离去。
    只不过离去没多久,那弟子忽地七窍流血倒地而亡,引起了一阵惊呼,“师兄,你怎么了?”
    “师兄!有人攻击!是……是刚刚那个筑基期修士!”
    “快去追!那个筑基期有问题!”
    巫云苏并没有在池愉面前表现得那般无害,大概是体内一直存在的妖魔血脉,使他现在即使是人修,也难以遮掩妖魔血脉带来的暴戾与凶残。
    这也与五百年前他还年幼时服用修士血肉有关系,这变成了盘踞在他体内久久驱除不掉的顽疾。
    这样说来,比起一直学少年修士、也的确与少年修士有几分相似的小球,他与如今的玄寂倒是更像。
    小球……
    巫云苏轻轻叹了口气,五百年的时光,他已经记不清小球的模样,但那段时间的记忆倒仿佛还是昨日发生的那般,分外清晰与生动。
    巫云苏不再多想,不再用蛊虫,而是真身赶往自在洲。
    *
    “几天了?”一个渡劫期问。
    “三天了。”
    “一点都没有谢希夷的消息吗?”渡劫期凝重地问。
    “嗯。”
    “我算是明白了,谢希夷坐拥无数禁咒,屏蔽天道的禁咒自然也是有的。”
    “但有这种禁咒,之前又怎会让我们探查到?”
    “自然是因为他想让我们探查到。”
    “……”
    众人陷入了沉默。
    心中的忌惮自不必说。
    战狂澜冷声道:“各位,昊天镜乃是沧海宗的镇宗至宝,为了帮你们世家的忙而丢失,若找不回来,我想,接下来不是世家与邪修的战斗,而是沧海宗与世家的战斗。”
    “战小友,你这话就过分了,昊天镜丢失,又并非吾等之过。”
    “没错,这个邪修有如此威能,迟早会是我们昊元界的祸害。”
    战狂澜道:“请诸位拿出看家的功夫,追缉邪修,夺回昊天镜,否则沧海宗不会罢休。”
    剩下的七位渡劫期面面相觑,只得应是。
    *
    巫云苏伫立在自在洲的地界上,驱动了母蛊,然而母蛊给予了混乱的回答。
    巫云苏大感意外,他看向天边,轻轻地蹙起了眉。
    *
    谢希夷掌心按在池愉裸、露的洁白胸膛上,将他心脏血管之中的玉白小虫吸了出来,捻在指腹之中轻轻碾碎,他轻轻笑道:“小鱼啊,你身上真是……有很多惊喜呢。”
    池愉修长笔直的双腿勾缠着谢希夷劲瘦的腰肢,整个人像是小兽一般蜷缩在谢希夷宽大的怀抱之中,“够了……”他嗓子干涩地喃喃道。
    谢希夷道:“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怀中的人身体很热,元婴期的修为使他体内真阳更是旺盛,在谢希夷不使用禁咒的情况下,这种体温已经足以灼伤他。
    然而谢希夷特地换了一身轻薄的衣袍——他如今所用的所有衣物、面具,都是黑茧所化,天然抵抗他身上的剧毒。因此衣袍再轻薄,都不会使剧毒渗透出来,伤害怀中人。
    但他怀中人的真阳,却是实实在在地灼伤谢希夷的皮肤。
    谢希夷能在极其舒爽之中感受到这种尖锐、细密、连绵不绝的灼痛——即使如此,他也十分着迷沉醉。
    从来不会有修士能够伤到他,因此也并不会让他有痛感。
    他也并不喜欢猎物给予他如此感官。
    而此时,他却如此喜欢怀中人给予他的疼痛。
    真阳如千刀般刮着他的皮肉筋骨,他在衣物上施加的禁咒能使流淌出来的黑色血液被悄无声息地吸收,使得衣物始终洁净——这自然不是他的作风。
    喜好杀戮的顶级掠食者自然也喜欢身上残留的猎物的血气,这是一种无声的震慑,与自我满足。
    但他也不知何时起,特地为面具与衣物施加了清洁的禁咒,使这久经杀戮的怪物稍微看起来像是一个无害的人。
    皮肉、筋骨在融化成黑色的污血,又被衣袍所吸收。谢希夷却将池愉抱得更紧了些,使得那旺盛的真阳更加深入到血肉之中。
    元婴期的真气,仅限于此。
    “小鱼啊……再让我痛些吧。”谢希夷声音里透着一种无法遮掩的兴奋,“——你说什么?”
    他低下头,冰冷的面具抵在池愉柔软的脸颊上,听到了池愉嘴里发出来的破碎的声音,“……回家?你想回家?”
    “在说什么呢?这里就是你的家。”谢希夷嗓音低沉地笑了起来。
    他一字一顿地道:“你永远、永远、回不了家。”
    *
    “现在是第几天了?”
    “十天了。”
    “还没有找到吗?”
    “没有……谢希夷若是要当缩头乌龟到底,我们谁都拿他没办法。”
    “禁咒……禁咒居然能做到如此程度。”
    几人的心中无限火热。
    而战狂澜作为沧海宗代表,也见识到了谢希夷的利害,他自然知道他身上的禁咒完全能改变昊元界修仙势力。
    在昊天镜被谢希夷夺走之后,他就已经给宗门传了讯息,宗门下达了命令,令他戴罪立功。
    但是问题是,现在根本就没法得知谢希夷的消息。
    饶是他们动用了禁术去探查,也毫无消息。
    这证明了谢希夷屏蔽天道的禁咒甚至还在他们的禁术之上。
    这绝无仅有的禁咒才能,谢希夷活着比死了更能创造价值!
    就在此时,一个渡劫期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了!”
    “什么?”
    “谢希夷的气机,出现了。”
    “在哪儿?”
    “在……自在洲。”
    “什么?自在洲?怎么在那儿?”
    众人面色都不好看。
    自在洲自成一体,五百年前封严后,就变得格外排外,连一贯有的进学惯例都取消了。
    他们七个渡劫期大大咧咧地进入自在洲的地界,绝对会引起自在洲的反感。
    “等他出来,毕竟自在洲那个地界,天然压制邪修,谢希夷不会在那里呆太久的。”
    “只能如此了。”
    *
    池愉趴在石床上,揪着铺在身下的法袍掉眼泪。
    “哭什么?”谢希夷坐在床沿,一只覆着黑雾的手从他脖颈往下,抚摸着他珍珠绸缎似的洁白后背,直至——
    池愉顾不上掉眼泪,赶紧扯着外袍遮掩着坐起来,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护住了屁股。
    谢希夷喉咙里溢出细碎的笑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这么紧张做什么?”
    池愉想若无其事,但实在是没绷住,他语气控诉道:“十天……你整整做了整整十天!”
    这个时间,他一旦染上瘾,法莲清液也不可能再起作用了!
    谢希夷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修为已是元婴,为夫不过区区金丹境,金丹境的修为想要喂饱你这个元婴可是很难的。”
    池愉:“……”
    他战术后仰,“可是,我从来都不饿啊!”
    谢希夷道:“你不过是嘴硬罢了。”
    池愉:“……”
    痛苦面具.jpg
    来个人收了他吧。
    他哪是玄寂师兄的彼岸啊,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变成玄寂师兄的剑鞘了!
    幸好他身上有剧毒,神交也就罢了,他在意的是肉、体。
    得益于现代社会高度发达的信息潮流,饶是池愉自诩直男,也知道男人和男人到底是行事的。
    他不行,而且,他不能在这里恋爱,他最终是要回家的。
    ……他不能回应玄寂师兄的感情。
    若是玄寂师兄回来,他还是要装不知道。
    就在他思绪如此纷杂的时候,谢希夷冷不丁地开口道:“你在想什么呢?”
    池愉掀起薄薄的眼皮,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镇定自若地说:“没想什么——我要穿衣服了,玄寂师兄不要看。”
    “你身上下何处我没看过?”他撑着手臂,笑吟吟地道:“你穿吧。”
    池愉:“……”
    他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当着谢希夷的面将法袍穿上。
    这期间,池愉能感受到谢希夷的视线在他身体上逡巡,像是滚烫的岩浆在他皮肤上流淌,令他由外而内地灼热起来。
    他在这种宛如重压的视线下手脚慌乱,法袍衣襟都忘了整理,还是谢希夷伸过手来,给他扯平了衣襟。“这么大的人了,连衣服都不会穿么?”他语气愉悦地笑着道。
    池愉:“……”
    这还不是怪他一直盯着他看。
    穿好衣服,池愉要下床,腿却是一软,谢希夷眼疾手快地将他捞在怀中,轻笑着道:“小心些。”
    池愉涨红了脸,浑身发起烫来,他只能被谢希夷扶着坐到了石床边缘。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他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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