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机修厂。
    杜思苦带着范苗去找了小赖, 咨询了一下工人技调的问题。
    “借调?”小赖看着杜思苦,又看看范苗,“你们谁?”
    “她。”杜思苦指着范苗, “家事,很麻烦的家事, 比小孟上次的还麻烦,出去避避, 小赖哥, 你这边有什么好建议吗?”她又说,“就像是拖拉机厂, 能不能去?”
    “拖拉机厂恐怕不行。”小赖摇头,“那边技术要求有点高,最近审核特别严。”
    范苗没说话。
    其实她觉得拖拉机厂不适合她, 那边男同志太多了。
    那能去哪呢?
    小赖还真知道一个地方:“三线建设,就是地方有些偏, 条件艰苦一些。不过要是去了, 近几年都回不来的。”
    在西南地区,又是山坳坳里, 他们厂去年就有人去了。
    那边还在建,是缺人的。
    范苗听到几年都回不来, 一下子就心动了,又询问一下那边的具体情况。
    小赖道:“去的人不少, 人技术工人,有退伍军人,还有中专生高中生、大学生, 像咱们厂这样支援的工人也不少, 那边一切从零开始, 你要是真想去,这边填个表,我们跟那边的机械厂说一声。”
    那边缺人的得,只要愿意去的,都要!
    小赖去了趟资料室,拿了三线建设的介绍资料出来,就一页纸,不多。
    范苗认认真真的看完,之后就坚定了要去三线建设的想法。
    填表,申请。
    “我回车间跟我们主任说一声。”范苗像是找到了人生的新目标,整个人都精神了。
    杜思苦在范苗填表的时候,也仔细的看了三线建设的介绍资料。
    机械厂。
    这是一个大型军工厂,现在还在建设,这里地处偏远,不过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厂学校,食堂,电影院,职工医院……
    会形成一个小社会。
    范苗填完表,看杜思苦看了很久的资料,便热情问:“小杜,要不要一起去?”正好有个伴。
    杜思苦放下资料,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
    她的技术不够,还有得学呢。
    再等等吧。
    杜思苦看范苗恢复后,回到了一车间,她迟到了半个小时,拿上工具,继续锉销六面体。
    认认真真的练了一个小时,杜思苦才停了手里的活。
    之后便去找褚老了。
    “下午?”
    “对,我下午要去拖拉机培训班教他们练车。”
    褚老问她:“六面体早上练了吗?”
    “练了一个小时。”
    之后。
    禇老不知道从哪拿了一百颗滚珠,让杜思苦按直径分组,误差不能超过零点一毫米,还要用千分尺,误差超过三颗就重来。
    禇老盯了一会。
    杜思苦在分到第二十颗的时候,错了。
    “你这眼力还得练。”
    褚老让自己练,好好练,他背着手走了。
    杜思苦在褚老走后,拿着尺子把每一颗的直径都测了,把所有的数据都记下来,一边摸,一边测。之后把所有的滚珠混在一起,继续分组。
    到最后,闭着眼睛,只靠手摸。
    就这样慢慢的练。
    到中午,杜思苦已经能零误差的给滚珠分组了。
    可惜禇老这会不在,不然杜思苦就能去交任务了。
    江原化工厂。
    化工厂派车去火车站将宋良几人接到了厂里,之后安排了住宿,在宋良他们放好东西后,中午又请他们去厂里的国营饭店吃饭。
    之前过来帮忙的几个厂都是这个待遇。
    下午,宋良他们就见到了技术科的颜科长。看得出来,化工厂的人很急,这个苏式反应釜一天解决不了,化工厂就多一天的损失。
    “有结构图吗?”宋良问。
    “有。”是俄文。
    颜科长把那长长的一串俄文结构图纸拿了出来,递给宋良。
    宋良看到是俄文,愣了一下,又侧头看着颜科长,“这有中文版的吗?”
    “就是没有啊。”颜科开苦笑。
    要是有,他们自个看就行了,何必麻烦别人。
    宋良看了几眼,把手中的结构图递给身边的阮子柏,“你看看。”他是懂俄文,也能看懂上面的字,但是,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阮子柏接过结构图,很快就还给了颜科长,摇头。
    看不懂。
    颜科长大为失望。
    回到休息处的时候,阮子柏低声问宋良,“你看得懂俄文吧。”
    宋良:“不太懂。”
    阳市。
    范家。
    小王捂着受伤的额头,带着家人过来找范家赔钱了。
    这事不能算了。
    范大嫂二话不说把范母推了出去,“你闺女干出来的好事,你自己看着办。”她是不管的!
    这范苗,还把她家窗户给弄坏了!
    下回一定要让范苗赔!
    范母面对着凶神恶煞的王家人,声音都怯了几分。
    “大姐,这事也是小王逼得太厉害,要不然我闺女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也不会出手打人啊!”
    “胡说八道,我家大宽(小王叫王宽)一向是个和善人,连姑娘都不敢多看两眼,怎么会逼人?”王妈叉着腰,眉眼吊着,凶得很。
    没见过哪家相亲让人挨了打的。
    没这道理。
    王家一群人,范母一个人,范大嫂又不出来帮忙,范大哥早上去上班了,范母压根就不是王家人的对手,被骂得还不了嘴。
    “你姑娘呢,让她出来说话!”
    贺家。
    中午,贺母看着门口的两人,脸都绿了。
    这姓赵的女带着女儿上门了!
    怎么回事,怎么又来了,贺母这次不装了,直接骂道:“你要不要脸,怎么还来!我家贺大富有对象了!”
    赵姨没脸没皮的笑着:“我们又不是来跟你说贺大富的亲事,你家不是有个二儿子,叫大贵吗,配我家小慧正好呢。”
    贺母气笑了:“我家老二有对象了。”她又瞧了瞧小慧,再看看赵姨,“我可是找人打听过了,你家有个老赌鬼,是吧。”
    这姓赵的也是个临时工,一家子东拼西凑借钱生活,这小慧之前相过两个对象,都成了,可是这姓赵的两口子狮子大张口,把人给吓跑了。
    赵姨脸色一变,当初张婆子找上门的时候,她千叮万嘱的帮着保密,别把她男人的情况说出去,怎么这姓贺的还是知道了?
    小慧沉默的站在赵姨身边,扯了扯赵姨的袖口,“妈,算了。”
    赵姨扯着小慧就闯进了屋,“我就来了,怎么着吧!”
    瞧不起她家,还说她男人是赌鬼!
    呸!
    贺母见了,与赵姨扯打起来,贺母瘦但是下手狠,赵姨矮而壮,结实,两人打得有来打回,屋里贺珠儿(贺母小女儿)听到声音,出来看到了母亲挨打,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有人上门打人了!”
    “快来人啊,救命啊!”
    邻居们听到是贺珠儿的声音,纷纷拿着家伙过来了。
    贺母是寡妇,一个人拉扯几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邻居们都会帮衬些。
    姓赵的跟小慧被赶出了贺家。
    小慧狼狈得很,低着头跌坐在贺家门口,闷头擦眼泪。
    赵姨胡乱的抹了把头发,对着贺家门口重重的呸了一声,“不讲信用的东西!活该你家儿子结不了婚,打光棍!”
    说完把女儿拉起来,“小慧,我们走。”
    她还不信好好的一个女儿,还说不上好人家了。
    贺母决定,下午就去杜家,明天就让大富跟小于把结婚证给领了。
    她倒要看看还有谁说她儿子结不上打光棍!
    机修厂。
    下午。
    维修部这边来学拖拉机的人到齐了,小赖跟保卫科的小刘都到了,顾主任说的三车间的阮子柏,似乎出差去了,不在。
    文佳玉,还有鹏子哥的小舅子何华,都来了。
    这次教的是理论知识,书是她自己默出来的,之前在拖拉机厂借了还的那三本。
    她站在拖拉机的边上,拿着书,给大家讲拖拉机的各处部件,发动机、底盘、变度……,除了这些东西长什么样,有什么作用,还让大家过来看,上手去摸。
    “我们开拖拉机的时候,上车之前,要检查车胎,油箱的油量……”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四点半的时候,杜思苦让大家自由活动,在小何的带领下,让大家自由的参观拖拉机。
    而她,则是借了这边的新式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去了趟机修厂附近的派出所。
    她骑得飞快。
    “同志,我来拿户口本的。”杜思苦说话的时候气都没喘匀。
    “你上次不是拿了吗?”派出所的民警同志认得杜思苦,说起来,这小杜二三天就拿了户口,快得很。
    “我同事,叫宋良的,他出差了,托我帮他拿户口本。”杜思苦顺了顺气,问,“他的户口本下来了吗。”
    派出所的同志帮她找了找,“下来了。”
    不过,可不是凭张嘴说拿户口本就能拿的。
    杜思苦拿出了宋良给她的拿户口的回执单,又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还有机修厂的证明。
    “您看看。”
    至于杜思苦自己的户口本就不用了,才办下来的,派出所户籍处这边有登记的。
    派出所的同志仔细的检查了证件,这才把宋良的户口本交给了杜思苦:“拿好了,可别弄丢了。”
    那位宋同志办个户口可不容易,跑了五六趟了。
    “那当然,谢谢同志!”杜思苦把户口放好,骑着自行车正要走,被派出所的同志叫住了,“你这自行车怎么跟大家的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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