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车间?
    派出所。
    “什么事着急忙慌的?”
    “肖队, 铁路家属大院那边有户人家遭了贼,损失不小。”民警说,“好几百块钱的东西呢。”
    姓杜?
    铁路家属大院那边姓杜的可不多。
    “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
    肖队听完了, “这嫌疑人有线索了吗?”
    “有,我们同志打听过了, 早上有人骑着三轮车从肖家搬东西,具体搬到哪, 还得再打听。”这个得沿路问。
    虽然费些时间, 但总会找到的。
    民警同志也没想到那贼那么大胆,还敢用三轮车搬东西。
    肖队听着这事不太对。
    这偷东西哪个小偷不是趁着没人在, 偷偷摸摸的把值钱的东西带走,这次的贼不走寻常路,竟然弄个三轮车过来搬东西。
    “带我去看看。”
    民警带肖队去了杜家。
    肖队一瞧, 果然是杜老爷子家。杜家人可不少,遇着贼能让贼偷东西?
    “杜老爷子在吗?”
    屋里。
    杜母把自己的东西点了又点, 一共点了五遍, 发现什么都没缺,这才放心。之后又把首钢藏墙角的那个暗砖下面。
    刚藏好, 就听到外头有声音。
    听着耳熟。
    杜母出去一看:“虎山! ”肖虎山,杜家的老熟人了。
    肖虎山的父亲跟杜老爷子是老友, 如今肖虎山的父亲早就西去了,肖虎山一直把杜老爷子当长辈敬着。
    “嫂子。”肖队长问, “这听小张说,你家遭贼了?”
    “是啊,回来屋里东西就空了大半, ”杜母赶紧说, “老三发现的, 他刚才出事有事了,等会就回来了。”
    她气道,“那小贼真可恶,连厨房的锅碗瓢盆都偷!”
    骂了一阵,想起来肖队是个警察,便没再说。话一转,她提起了杜老爷子,“我家老爷子跟老太太都在医院住着,最近家里就两孩子看家……”
    肖虎山只跟杜老爷子关系好,跟杜父都要差一些。
    杜母提老爷子,就是想让肖虎山对他们家这事上心,赶紧把丢的东西找回来。
    “老爷子住院了?”肖虎山吃惊,他最近忙,还不知道这事呢。
    “是啊。”
    杜母絮絮叨叨的说着。
    肖队长去杜家屋里看了一圈,到杜得敏那屋的时候,他发现情况不对。
    这倒不像是遭贼,倒像是搬家。
    全搬空了。
    至于隔壁杜爷爷的屋子,门是撬开的,东西被翻了一通,这才像是乱翻乱找的。
    上了锁的抽屉柜子都被撬了。
    肖队长把杜母叫了过来:“这屋子是谁住的?”
    “我小姑子。”
    “她人呢?”
    “去冰棒厂上班了吧。”杜母如实说。
    小姑屋里的东西掏得最空。
    肖队长把民警叫过来,“你去冰棒厂查一查,那边今天有没有搬家的,要是人,把人带到派出所去问关。”
    “好。”
    杜母听着不对,等民警走了,这才问肖队:“虎山,你是说这屋子的东西是搬走了?”
    肖虎山道:“像,但还不确定,等回头查了就知道。”
    他又说指着杜爷爷的屋说,“你去把抽屉里的东西点一点,回头跟我一块去医院。”
    他要去看看杜老爷子,顺便再查一查抽屉里头损失的东西。
    邮局。
    杜家老三从杜家出来,就往邮局去了,快到邮局时,看到一家供销社,就进去了。
    “同志,你这边有油毡纸吗?”
    “有。”
    油毡纸一卷四块钱,好一点的六块钱。
    杜家老三买的最便宜的那种。
    供销社还有糠,一毛多一斤,杜家老三买了五斤,付了钱后,就离开供销社,往邮局去了。
    到了邮局。
    他才发现邮局这边午休了,外头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
    这可怎么办?
    文秀呢?
    杜家老三在外头张望着,过了一会,余凤娇出来了,她看到杜家老三倒是松了口气,“你那个表妹等不到你,快急死了。”
    杜家老三展示了一下手中的东西:“你说的东西我都买好了。”
    “行,跟我来。”
    余凤娇带着杜家老三从后门绕到了邮局里头。
    “你这糠买多了,麦乳精一罐还不到两斤,你掺上一斤糠把颜色混一混就行了。”余凤娇说。要是五斤全加进去了,那就是吃糠了。
    杜家老三一点一点的往麦乳精里加糠,等颜色变成棕色了,这才停手。
    他惦了惦,糠的重量变化不大,也就少了不到一斤。
    油毡纸就么这包着寄过去。
    旧衣服余凤娇拿衣服拆了几个线,然后熟练的把药片倒出来,用油毡纸包着,塞到衣服棉花里头。
    还留了两份在旧棉袄的口袋里。
    文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把剩下的一块毛六钱递了过去。
    余凤娇帮着缝到了衣服领口处,故意留了扎人的线头。
    余凤娇问文秀:“信写好了吗?给我看看。”
    文秀好写好的信递了过去。
    余凤娇挑出了几个毛病,“你这里不能这么写,你要写接受党和人民的批评教育,认真改正自己的错误……”
    太专业了。
    杜家老三庆幸听了老四的,过来找这位余凤娇。
    要不然不光寄的东西,说不定连信都不容易送到姑父手上。
    机修厂。
    女工宿舍。
    徐丽莲美滋滋的拿着半斤正黄色的毛线跟半斤绿色的毛线走了。
    一斤六块钱,还给了六市尺布票。
    鸡窝头要了两斤大红色的毛线,这是要拿回家里去,送给要结婚的大姐。
    她也一样。
    一斤毛线六块钱,二斤十二块钱,十二市尺布票。
    没错。
    杜思苦在原预定的五块五一斤的基础上,又涨了五毛钱。
    现在是六块钱了 。
    现在还剩六斤毛线了。
    杜思苦把白色的跟浅蓝色的挑了一点出来。
    她把自己的被褥铺开,把毛线塞到里头,这是给余凤敏跟袁秀红她们留的。
    袋子里这会就剩黑色,灰色,还有土黄色以及一些暗一些的颜色了。
    这些深色毛线其实可以卖给车间的男职工。
    下午。
    杜思苦没出门,她拿了图纸跟笔出来,按照脑子里后代自行车的样子,画了一个模型出来。
    添添改改。
    正常的女式自行车,如果带孩子,后面可以加一个竹编的座椅。
    山地自行车,车驾相对粗壮,这种先不考虑。
    不过杜思苦还是画了出来。
    还有一种,折叠自行车,这个难度较大。
    好外是设计紧凑,拍叠后空间小,易于携带。
    就这三种车型,杜思苦都画了几十张图纸。
    冰棒厂。
    三轮车搬了二趟,才把杜得敏的东西搬完。
    冰棒厂分的房子是个二室的,杜得敏把东西搬进来才发现,老三是个懂事的,没占主屋,睡的是小房间。
    老三比他妈强。
    这次搬杜得敏搬东西的一共有三个人,两个是冰棒厂的同事,一个叫路丽珍,是她的好朋友。另一个是小郑,二十五岁小伙子,有的是力气。
    还有一个姓程,是路丽珍叫过来的,说是朋友,可以帮着搬东西。
    虽然有小郑在,可只有一个男的,搬东西总归是慢了些 ,加上小程,这些东西就不用杜得敏跟路丽珍动手了。
    路丽珍小鼻子小眼睛,凑在一起,倒也显得有几分风韵,嘴边还有一颗小痣,更添了一抹女人味。
    她在冰棒厂人缘不错,能说会道的,笑起来捂着嘴,眼睛一飞,招人得很。
    杜得敏刚来冰棒厂那会瞧不上路丽珍,觉得这人太轻浮了些,与男人说说笑笑的。
    路丽珍是个人精子,嘴巴又会说,不到半个月,就跟杜得敏处成好朋友了。
    杜得敏结婚那会,路丽珍也去了。
    “得敏,要不要我们帮你把东西归整一下?”
    “不用了,你们也忙了一上午了,大伙都累了同,我们去吃饭吧。”杜得敏问另外三人,“中午想去哪吃,我请客。”
    路丽珍笑了:“得敏,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和平饭店,行吗?”
    和平饭店是国营饭店,里面吃的多种多样,有简单的,也有贵的。
    既然杜得敏请假,他们自然要吃点好的。
    杜得敏搬了家正高兴,就答应了。
    到了国营饭店。
    大家真没跟杜得敏客气,红烧鱼,排骨汤,回锅肉,还有一盘炒青菜,后来又添了一个肉圆子炒白菜。
    主食白米饭。
    两个大男人,饭量大得很,尤其是那姓程的,跟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好肉好鱼往嘴里一塞,没两口就吃完了。
    还拿着筷子在排骨汤里夹,他那嘴巴吮过筷子,杜得敏瞧见了,连排骨汤都不愿意喝了。
    这人真不讲究。
    这顿饭不便宜,一共花了五块钱,还不算粮票。
    “路姐,下回还有这等好事,找我啊。”小程冲路丽珍嘿嘿一笑。
    这次搬家,没白跑。
    不光吃了个大餐,还白得了不少东西。
    那杜家,还挺有家底。
    外头。
    民警顺着三轮车找过来了。
    他们先去过冰棒厂了,这会,还是冰棒厂的人领着他们过来的。
    “你看,这辆三轮厂是你们冰棒厂的吗?”
    “是的。”
    三轮车停在了和平饭店的门口。
    民警确认后,就领着冰棒厂的同志一块进了和平饭店。
    杜得敏结完账,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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