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他们
    中午。
    袁秀红饭都没吃, 一下班就直奔供销社,乡下冷,她买一些厚实的布料做些衣服给爷爷寄回去。
    可惜供销社没有棉花, 不然就能买一些做棉衣棉鞋了。
    袁秀红又转了一圈。
    她看到卖毛线的了,就只剩黑色了, “同志,你这毛线还有别的色吗”
    “没有没有! ”卖毛线的营业员手里织着一件大红色的毛线, 她身边的袋子里还有一个绿色的, 一个白色的。
    这是要织花色的。
    袁秀红再一看,供销社闲着的社员都在织毛线呢。
    颜色都不一样。
    难怪这柜台没货了, 不光是别人买得上,这些社员们早早的就给自己留了好的。
    “同志,这黑色的要两斤。”袁秀红拿出布票, 开始数着,又数了相应的钱。
    织毛线的营业员不耐烦的说道:“自己拿, 钱跟布票递过来。”又警告, “自己把毛线放到称上,不许多称。”
    家里那么多人, 她这两只手哪里够织啊。
    偏偏这么忙的时候还些客人还过来讨人嫌。
    这毛线是不粗不细,两斤十五团。
    袁秀红自个拿了袋子装着, 营业员眼睛盯着呢,称一分不差, 这才让提走。
    袁秀红又买了些蜡烛跟火柴,之后看着这边确实没什么能用的东西了,就走了。买不到棉花, 她倒是有几件旧棉衣, 可以拆一件给爷爷做棉鞋。
    就是旧棉不暖和。
    等哪天出太阳, 拿出来晒晒吧。
    袁秀红先回了趟女工宿舍,把东西放到宿舍里,这才去了食堂。
    食堂就剩一些馒头了。
    袁秀红不挑食,就着杜思苦送的腐乳蘸着馒头吃。
    吃完回到仓库,看到有人在外头等着。
    要是来拿东西的吗?
    袁秀红赶紧走了过去。
    “我是,来拿工作服的。”说话的个年轻姑娘,她低着头,伸手递了一张批条过去。
    袁秀红接过来一看,是托儿所的批条。
    新来的保育员吗?
    批条上有冯所长跟总务那边的签字。
    “你稍微等一会。”袁秀红拿着批条往里前走,先去了服装那边的仓库,她翻了一下,托儿所的工作服跟车间工人的不一样。
    保育员们穿工作服上衣是白色,裤子是浅蓝色的,纯棉的,这样好抱孩子。
    过了一会,袁秀红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套保育员的工作服:“你比一比合不合身,仓库就这一套了。”
    她又看了一眼批条单上的名字,庞清燕。
    姓庞。
    又是托儿所的,难不成是买了庞月虹工作的那个倒霉蛋?
    袁秀红不是多事的人,她就想一想,不会多问的。
    姑娘低着头,把衣服抖开,一股霉味窜了出来。
    她认真的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应该能穿。
    袁秀红:“可能在仓库放久了,你回去先洗一洗再穿。”她叮嘱道。
    “谢谢。”姑娘轻轻点着头,小声道着谢,然后低着头飞快的走了。
    生怕跟人打交道似的。
    自行车修理铺。
    废品回收站的老板带着杜思苦过来了,铺面不大,里面堆满了自行车的零部件,链条,还有车胎,完整的车胎有,剪得不成型的车胎也有。
    这会修理铺的老黑正在帮一个拿着公文包的男人看自行车,“这刹车时灵时不灵的,刚下下坡的时候我差点摔着。”
    男人抱怨着,“才买的自行车,就不好用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选这一辆的,看着光鲜,用起来不顺手。
    老□□:“没事,我看看。”
    他戴着沾着车油的手套,开始检查刹车块,没问题啊。
    怎么主刹不住车呢?
    刹车手柄也没问题啊。
    他检查半天,也没检查没毛,心里有点急了,师傅刚才还在这的,这会去哪了?
    真是去得巧,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老黑额头开始冒汗。
    他师傅管着这家自行车修理铺,而废品回收站的老板正是他师傅的女婿。
    这小李不在回收站,跑这里来做什么?
    “师傅,你看半天了,怎么样啊?”公文包男人催促道。
    “再看看,你这问题有些严重。”老黑忽悠着,这会不管了,直接问小李:“你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我师傅了吗?”
    “我们刚来,没看到。”废品回收站的老板姓李,叫李铁刚,高大魁梧,本来他是想带杜思苦来见见这修车铺的手艺的,没想到,这铺子名声眼看着就要砸在老黑的手上了。他问杜思苦,“这车你能修吗?”
    杜思苦:“我试试。”
    刚才公文包男人说刹车灵,刹车啊。
    上辈子骑自行车的时候,这个问题常见得很,自己调一下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刹车块没有问题。
    车把没问题,刹车线呢?
    是紧了还是松了?
    杜思苦试了试刹车线末端的调节螺母,好像是紧了,拧松一点。
    她又试了试。
    感觉差不多了 。
    “调好了,您试试。”她对公文包男人说道。
    这就好了?
    公文包男人半信半疑,刚才那位年纪大一点的调了半天,还说要再看看。这小年轻一上手,就说调好了?!
    别是蒙他的吧。
    “这刹车灵不灵,你骑上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杜思苦说道。
    她发现了。
    自行车确实比拖拉机好修一些,自行车一般坏了,不是刹车就是轮胎,再就是脚蹬皮,链条……
    就这么点东西,仔细查看就知道是哪坏了。
    杜思苦现在有信心了。
    “小同志,真好了!”公文包男人骑了两圈回来,满脸兴奋的说道,然后从兜里拿出五毛钱,递给杜思苦,“这些够吗?”
    一辆自行车一百五十多块钱呢。
    杜思苦顺手递给老黑:“够不够?”
    “够,找二毛钱。”老黑从装钱的铁皮盒里翻出两毛钱,找给了公文包男人。
    他心里松了口气,可算没给师傅脸上抹黑。
    要知道,他们这修理铺可是自行车厂名下的。
    公文包男人骑着自行车满意的走了。
    修个刹车才三毛钱,值。
    等顾客走了 ,老黑看着杜思苦,问废品回收站的小李,李铁刚,“小李,这位是?”
    “机修厂的小杜,说会修车,我带她过来看看。”李铁刚没多说,他私下跟找杜思苦合作的事可不想让老丈人知道。
    本来他是想试试杜思苦的本事的。
    现在倒不是用试了,这小杜,修自行车比老黑强。
    老黑白跟他老丈人学这么多年了。
    李铁刚心里想。
    “你这铺子里有自行车配件卖吗?”杜思苦问,“要票吗?”
    “卖的,不要票,你要买啊?”老黑领杜思苦往屋里瞧,“我们铺子是自行车厂底下的修车铺,要是你缺什么,我们可以在车厂那边拿一些过来。”
    他师傅有个儿子在自行车厂工作,有关系办事方便得很。
    杜思苦:“我先瞧瞧。”
    车轮,车,链条,齿轮,座椅子……自行车该有的配件,这里都有。
    可惜,都是二八大杠的配件,如果买下这些配件,杜思苦自己就能把车组装好。可惜,一来是没那么多钱。
    二来,她想弄一辆小一点的女式自行车。
    不用骑得那么费劲。
    二八大杠的车架跟高度更适合男人。
    “有看中的吗?”老黑问。
    “有是有,等下回发了工资我再过来,”杜思苦问老黑,“车厂里的自行车都是二八大杠吗?有没有其他款的?”
    “款式就这一种,颜色挺多的,黑的,红的白色。”老黑说,“自行车还有啥款式啊?”
    不都是这一种吗。
    李铁刚看老丈人不在,也没多留,他还着急跟杜思苦商量以后合作的事呢,就又带杜思苦回废品回收站了。
    李铁刚知道机修厂那边离得远,便说道,“你每个月抽空过来一天,修好一辆车,问题小的给二块,问题大一点的给你五块钱,怎么样?”
    他这利润薄,给这么多已经算挺多了。
    一个月多赚五块,就抽一天过来。
    行啊。
    杜思苦痛快答应了。
    今天买毛线就花了钱,到了冬天要置办的东西更多,不说棉花,热水瓶总要买一个吧。
    冬天?
    自己做个热得快?
    不知道厂里的电压够不够。
    要不弄个功率小一点的热水壶?
    杜思苦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至于女式自行车,她脑子里有了一个粗步的想法。他们厂是机修厂,有钳工,有焊工,电工也有。
    到时候找二车间的工人焊个小一点的自行车车架,她再几人对这个有兴趣的人,改造一下自行车的配件。
    轮胎这边可能要定制了。
    杜思苦想干这事,成肯定是能成的,就是要多花些钱。
    是钱重要,还是弄一个利于女同志骑的自行车更好?
    等她把冬天要用的东西置办齐了,有多余的钱,再想法子制做一个女式自行车出来。
    “小杜,你下午刚来回收站盯着门口这书瞧了半天,是不是有喜欢的?”李铁刚愿意给杜思苦卖个好,“有你看中的,只管拿。”
    都是不要钱别人当废品扔过来的。
    “李老板,那太谢谢了。”杜思苦之前还真瞧见一本,是什么民间偏方,好像是冶病的。
    她站到书堆前,蹲下身子,开始翻找起来。
    咦,这里头还有一本手抄本的,是药方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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