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拖拉机
    杜思苦赶紧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遇到的保卫科的同志已经不见人影。
    怎么走得这么快。
    看来她得自己想办法了。
    杜思苦心中握紧保卫科小同志送的棍子,耳朵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心里已是警惕万分。
    先去女工宿舍。
    宿舍人多。
    她一边走一边警惕随时会出现的人。
    一路没什么动静。
    离女工宿舍只剩一百米了。
    快到了。
    暗处相反的方向传来了呜咽声,像是女同志的声音, 杜思苦放下背上的东西,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扔过去。
    她朝女工宿舍的方向喊道:“凤敏, 我东西丢了,能出来帮帮找找吗?”
    声音很大。
    这边正对着西边, 要是余凤敏没睡, 应该能听到。
    她就是引人过来。
    此时之前发出声音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杜思苦听到了一个惨叫声, 男声,又像是怕被人听到,硬是不敢叫出声, 憋回去了。
    杜思苦快步走过去。
    手电筒一晃。
    找着位置了。
    矮个在下面,在反抗, 用脚踹, 高个子在上面,挨了一下。
    杜思苦的短棍对着高个子的脑袋, 直接砸过去。
    砰的一声。
    没砸中脑袋,砸到背了。
    那高个哐咣倒下, 可很快又以更快的站了起来,拔脚就跑。
    这人腿长, 跑得特别快。
    矮个子喘着气,眼中惊恐不定,她下工的时候去了二叔家吃饭, 回来比平常晚一些, 就看到有人从女工宿舍二楼往下爬。
    本来她都要去找人了, 不知怎么的晕了过去。
    再等挣开眼睛,就是刚才,有人捂着她的嘴往外拖了。
    “你没事吧?”
    女工宿舍,二楼。
    余凤敏耳朵好,听到杜思苦在外头喊她。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穿上鞋子拿着手电筒就往外头走,手电筒是早上她妈给她装好的,铺床的时候她发现的。
    “等等我。 ”
    袁秀红可不想一个人留在屋里,赶紧披上衣服穿了鞋跟了出去。
    余凤敏腾腾腾的往楼下跑,快得很,“张阿姨,帮我开一下门。”
    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等了她下来一看,女工宿舍的大门早就开了,张阿姨已经到宿舍门口了。
    宿舍大门口有个大灯,跟路灯是一条线,后半夜才会熄灯。
    人跑了。
    杜思苦没追,追也追不上,那人跑得太快了。
    她没听错,刚才发出呜咽声的是个女同志,这会躺在在地上呢,没什么事,就是受惊了,刚才被那‘坏人’捂着嘴了。
    杜思苦关了手电筒。
    “别说我在这。”女同志神情紧张的抓着杜思苦的胳膊。
    “你等会怎么办?”杜思苦问。
    “我去我二叔家,他家在厂家属楼。”女同志声音急切的说道,“宿舍那边有人过来了。”
    她刚才咬了那坏蛋一口,还踢了一脚,现在头发乱糟糟的。
    要是被人撞见,可就说不清了。
    遇到这样的事本来就够糟心了,她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话。
    “这外面挺黑的。”杜思苦不知道厂家属楼在哪,之前那人虽然跑了,但万一没走远呢?
    回宿舍其实更好一点。
    “厂家属楼就在那。”女同志往女工宿舍北边指了指。
    很近的。
    杜思苦见女同志坚持,就没再劝。
    她把手电筒关了,塞到女同志的手上,“注意安全。”保卫科的同志给的短棍她也一并给了女同志。
    并道,“明天你记得还给保卫科。”
    女同志点点头。
    “思苦,你在哪呢?”余凤敏大声喊。
    杜思苦往前走了一段路,跟女同志拉开距离,“我在这。”她找了找,找到自己的搪瓷盆等东西,往肩上一扛,往余凤敏那边走。
    余凤敏听着声过来了。
    两人很快就就碰头了。
    “怎么样了?”余凤敏问,“东西找着了吗?”
    “东西找着了。”
    余凤敏深信不疑,拽着杜思苦往宿舍里头走,“你怎么才来?都熄灯了,还好我有手电筒,要不然你得摸黑洗了。”
    到了女工宿舍门口。
    宿管张阿姨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她仔仔细细打量着杜思苦,衣服干净,头发梳得光滑,神情也不慌乱,应该是没遇着坏人。
    “没事。”
    张阿姨身后还站着几位年轻姑娘,都是住在宿舍的女工,突然不知谁问了一句:“有没有碰着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怎么这么问。
    杜思苦往那几人看去,还真看不出是谁问的。
    她慢慢说道,“来的时候碰着人了。”
    宿管张阿眉头一皱。
    杜思苦看着那几个年轻姑娘,一边观察表情,一边慢慢说道,“刚才半路上碰到保卫科的同志了,还叮嘱我注意安全,鬼鬼祟祟的倒是没看到。”
    原来是保卫科的啊。
    大家顿觉安心。
    倒是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姑娘,在听到保卫科三个字的时候,神情跟大家不同。
    “没事你刚才在外头嚷嚷什么?”又有人问。
    杜思苦不急不缓:“来的时候保卫科借了我一个手电筒,刚才摔了一下,手电筒不见了,我就想着喊人过来帮忙。”
    难怪呢,丢了保卫科的手电筒,可是要赔的!
    手电筒可不便宜。
    光有钱还不行,还得工业劵,电池也不是时时有货的。
    “好了好了,都回去歇着吧。”宿管张阿姨赶人了,“都半夜了,明天还要上工呢。”
    是不早了。
    有人见没什么热情,就回宿舍去了。
    有人热心建议:“那明天可得早点起来找,不然被人捡走了。”
    有些同志就是爱占便宜。
    手电筒上可没写名字,你怎么证明它就是你丢的那个呢?
    “散了散了,闹哄哄的。”张阿姨沉下脸。
    杜思苦跟余凤敏回到206宿舍,袁秀红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刚才她一直站在宿管张阿姨的身后。
    没出声,也没什么存在感。
    余凤敏把手电筒对着杜思苦的床铺,床边一圈都亮得很。
    这样就能看到了。
    余凤敏道:“暖水瓶里有热水,我盆里有凉水,你兑着洗洗。”女工宿舍是新修的楼,一楼有个小水房,牵了两根自来水管,里面还有个炉子烧热水。
    烧热水费煤,现在煤价不贵,机修厂可以免费让员工使用一暖水瓶热水。
    要是到了冬天,煤涨价了,这热水就收费了。
    一楼水房炉子封炉了,这会可没热水。
    自来水倒是有,只不过要去接水的话,可能会挨张阿姨一顿骂。
    “凤敏,你真好。”
    杜思苦心里把余凤敏的地位又往上升了升。
    这不比亲姐妹差。
    “咱俩谁跟谁啊。”余凤敏脑子一热,“你那手电筒明天要是找不着,拿我的去还。以后等你发工资,买了再还给我。”
    还落一新的,多划算。
    杜思苦:“你再这么说,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假装抹了把泪。
    余凤敏被逗乐了。
    袁秀红看着两人,眉眼弯弯的笑着。
    外头传来敲门声。
    谁啊?
    杜思苦去开了门,宿管张阿姨递了根点燃的蜡烛过来,“拿着用吧。”又看了眼余凤敏的手电筒,“省着着电。”
    谁家手电筒的电池经得起这么耗啊。
    “谢谢张阿姨。”
    这宿管张阿姨长得严肃,人倒是挺好的。
    杜思苦把蜡烛倒着,滴了三滴蜡到桌上,然后把蜡烛底部按到滴的蜡上,蜡烛放稳了。
    屋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杜思苦拿出搪瓷盆子,这才看到上面摔掉了一块瓷,肯定是她扔出去的时候太用力了。
    杜思苦有点心疼。
    这瓷掉多了盆子可是会漏水的。
    赶紧倒水进去试试。
    好在没漏。
    一楼。
    宿管张阿姨回屋,就有人来敲窗户了。
    “什么事啊?”
    “阿姨,我肚子疼,您开开门,我去趟厕所。”
    “那里有痰盂,去最后头的杂物间用,明天早上记得倒掉,把痰盂洗洗。”张阿姨语气冷淡。
    “阿姨,我肚子疼,这……味肯定有点重,会熏着您的。”
    “把门给关好了,就闻不着味了。”
    张阿姨不为所动。
    今天晚上宿舍这门她肯定是不会开的。
    一来,保不齐有混水摸鱼去找手电筒的,二来,她担心外头有什么情况。
    虽然小杜身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是张阿姨总觉得小杜有什么事瞒着没说。
    她不能放人出去冒险。
    等明天她找个机会跟小杜谈谈,要是不行,让保卫科的吴队长单独问问小杜。
    铁路家属大院。
    杜家老三回来得有些晚,隔壁沈家早就睡了,这自行车只能明天再还了。
    他把自行车推进自家院子,锁好车。
    悄摸的正准备进屋。
    门开了。
    杜母黑着脸跟门神似的站着:“去哪了?”
    杜家老三:“给二哥寄粮票去了。”
    杜母一愣,随既瞪着他:“这寄粮票能寄到半夜?”唬谁呢?
    杜家老三转移话题:“妈,我明天不去医院送饭了。”
    杜母更火大了,“怎么,给你姨送饭委屈你了?”
    之前杜奶奶把钱给弄走了,怕她用钱贴娘家妹妹,这会儿子也嫌她娘家人,这一个二个的都把她娘家当洪水猛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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