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印湖一睁眼,床边坐著个人,嚇了一跳:“妈,你干嘛呢?”
    钱母揪著她的胳膊,一字一句地说:“我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姑娘。见到你的一眼,我就想著,这就是我的大姑娘。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了解你的品性,脾气暴,说话冲,但內心不坏,对亮亮扒心扒肝,是个好妈妈。”
    顾印湖坐起身:“妈,没头没脑,一大早说这些干什么?”
    钱母继续:“我们娘儿俩能碰到一起,是个缘分,我希望这个缘分不要断。”
    “你啊到底想说么斯?”
    “不要去民政局,不要离婚!”
    “好好好,不离不离。”
    下午,顾印湖和钱冰约在武昌区民政局相见,这里也是他们办理结婚证的地方。
    没有异议,两人很快拿到离婚证。
    接著,两人直奔百瑞景售楼部。
    付定金,交资料审核,等待审核结果下来,才能签订购房合同。
    走出来,顾印湖对钱冰说起,早上钱母的肺腑之言。
    钱冰立於参天树下,望著地上的光影,半天没接话。
    交房要等到明年,加上装修、敞气的时间,最快也要明年年底才能搬家。
    顾印湖的欢喜溢於言表,一不小心,在家买房的事说了出来。
    她和钱冰商量过,离婚的事还是瞒著钱母,只说找了房管局的熟人,拿到政策允许购买第二套房的指標。
    钱冰还是早出晚归,一家人的生活照旧,与之前,並没有什么不同。
    卢宛寧最近一直身体不舒服,胃脘部胀痛,食欲不振。
    她以为怀孕,尿检呈阴性。做其它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
    她心情鬱闷,给戴静婷打电话。
    “今天我一个人在家,过来当四陪。”
    四陪,陪吃陪睡陪玩陪说话。
    “罗海明呢?”
    “出差。”
    “不是还有个保姆吗?”
    “回老家有事。”
    顾印河出差,戴静婷也是一个人,立马开车奔赴闺蜜的家。
    一见卢宛寧,嚇一跳。
    她面色焦黄晦暗,脸颊部长满斑块。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明艷照人的白富美?
    “你怎么回事?”
    卢宛寧半躺在沙发上:“我得了不孕症。”
    “呸!不孕症不是时髦病,我得你也想凑热闹?你才结婚多久?不要自己咒自己。”
    “我们什么措施都没做,就是怀不了。我都快奔四了,再不生孩子,以后都没有精力养。”
    “刺激我,是不是?”
    “哎,我们一对难兄难弟。”
    戴静婷蹲下身,仔细看她的脸:“你的当务之急,不是怀孕,而是调养身体。”
    “吃中药吗?我怕苦。”
    “中药食疗一起上。你不是有个当过月嫂的保姆吗?月嫂都受过营养搭配的训练,让她给你制定一个调养食谱。”
    卢宛寧有气无力地说:“她刚来的时候还好,千方百计討好我和海明的口味,自从把儿子接来,她一心都在儿子身上,做什么事都很敷衍。”
    “保姆还能这样?辞掉她!”
    “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儿子在附近小学读书。辞了她,他们娘儿俩就要流落街头。”
    “卢宛寧!”戴静婷怒其不爭:“你能不能把自己的需要摆在首位,然后再考虑別人!”
    “我也知道不对,但就是开不了口。”
    “这个恶人,我来当!”
    “谢谢亲爱的。”卢宛寧笑,嘴角往上牵了牵。
    “晚上想吃什么?”
    “小米粥。”
    戴静婷跑到厨房,打开橱柜。下层橱柜放著一袋五常大米。
    “小米呢,哪里有小米?”
    “我八百年不光顾厨房,你自己慢慢找。”
    翻找半天,终於在橱柜的上层,找到三个布袋子。
    “你们家保姆个子很高吗?”
    “不高,1米6不到。我看她总是搬椅子取东西。”
    戴静婷搬来一只椅子,站在椅子上,才將三只布袋子拿下来。
    三只布袋,一只里面装著黄豆,一只装著生,一只装著小米。
    戴静婷伸手,抓起一把黄豆。一股霉味扑鼻,手里的豆子没有一颗是完整的,坑坑洼洼,顏色晦暗。
    又抓起一把生,同样,全部都是霉烂变质的东西。
    小米也好不到哪里去,外观呈灰绿色。
    戴静婷呆想半晌,回到客厅,问卢宛寧:“你每天都喝豆浆吗?”
    “喝。”
    “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豆浆有股怪味。”
    “是不是霉味?”
    “龙姐说她加了生、坚果和补品,是那个味道。”
    戴静婷摊开双手,两手全是霉烂的颗粒。
    “这就是她给你打豆浆的原料?”
    卢宛寧啊了一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和她无冤无仇,她干嘛这样害我?”
    戴静婷把霉物丟入垃圾桶,回到厨房,又翻出一盒霉烂的坚果,和一个破壁机。
    破壁机洗乾净了,打开盖子,依然能闻到淡淡的霉味。
    卢宛寧坐起身,一脸惊骇。
    戴静婷坐下,问道:“这个龙姐,你是从哪里请的?”
    “她是海明的远房亲戚。”
    戴静婷顿生不好的联想。沉默半天,才说:“宛寧,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杀妻案,丈夫將发霉的坚果磨碎,掺入妻子的食物中。妻子起初只是食欲不振,时间一久,身体越来越差,最终因肝癌去世。”
    卢宛寧打了一个哆嗦,口中埋怨:“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
    戴静婷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她的直觉感到,卢宛寧身处险境。
    “宛寧,你知道徐之焕的爸爸和妈妈,为什么离婚?”
    “应该是入赘,徐叔叔住在之焕的家家(外婆)家,积累了太多矛盾,影响到夫妻感情。”
    “不是。徐之焕的爸爸和邱阿姨,早就认识,而且是恋人关係。军人復员安排工作有个原则,可落户配偶户口地。所以,徐之焕的妈妈,只是他留在武汉的一个工具人。”
    卢宛寧连连否认。
    “徐之焕母子对这件事,都心知肚明。要不然,徐妈也不会那么痛恨徐爸。”
    卢宛寧很生气:“你说这些干什么?让你过来陪我,不是让你来揭我旧伤疤。”
    事態严重,戴静婷必须给她一记重锤:“我提醒你,不要成为第二个徐妈。你和徐妈还不一样,如果不早点警醒防备,结局可能比她更惨!”
    待要细说,大门处,响起钥匙插孔的声音。隨后,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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