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徐寿辉归附
    “我不服!”
    随着杨普雄一声拿下,当即有几名亲卫上前按住了孔克坚和孔希学这对父子,只是孔希学被拿住后还在死命挣扎,他今年才二十岁出头,当朝衍圣公之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灭门,此时被人按跪在地上,还在仰着脖子狡辩道。
    “凭什么?我不服!孔氏就算投降蛮夷,那也是受蛮夷逼迫,若不给他们做衍圣公,我孔氏合族不保,做这个衍圣公也不过是为了保住族人,孔氏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问得好!”
    杨普雄本来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的,可是此时听到孔希学的狡辩,顿时也把他惹怒了,当即怒斥道。
    “谁告诉你受人胁迫便可以投降的?你家祖宗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汉使张骞也是孔门之徒,沦落匈奴之手十三载不改其志,不毁其节,匈奴单于以高官厚禄许之,张骞却宁死不降!
    “汉使苏武沦于匈奴之手,匈奴单于同样以高官厚禄许之,苏武却在北海牧羊十九年宁死不屈!
    “而你孔氏,世代为衍圣公,被历朝尊为儒家典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蛮夷入寇华夏,孔氏不思为国死节,稍加逼迫便甘愿投降,孔氏就是这样做儒家典范的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孔氏吃了上千年华夏衍圣公的俸禄,就养出你们这群玩意?还儒门典范,我呸,你们配吗?儒家的脸都叫你们丢尽了!”
    孔希学被吐了一脸唾沫,闻言顿时哑口无言,理屈词穷,对啊,被人逼迫就可以投降吗?别说张骞和苏武,就算和文天祥相比,他们也是比不过的。
    杨普雄却还骂的不过瘾,再次质问道,“好,就算退一万步讲,你们为了保全族人性命,可你大不了不做鞑虏的衍圣公就是,胡元立国之初,也曾想把衍圣公之爵封给南孔,可你们看南孔是如何拒绝的?
    “怎么你们北孔就这么没骨气?非要受这个爵位不可?不当这个衍圣公就活不下去吗?还甘愿奉一个虏酋做儒家大宗师?这不是数典忘祖,卖国求荣,又是什么?殿下真是一点都没看错你们!”
    旁边的孔克坚此时被士卒拎着,也被骂醒了过来,低着头在那里低声啜泣,而孔希学却是越没理越要狡辩,毕竟他是真不想死。
    “那,那又如何?就算孔氏投降了蛮夷,那也是宋高宗抛弃北人在先,皇帝先抛弃了自己的子民,难道还指望百姓为他死节吗?”
    “哈哈哈哈。”杨普雄顿时都被气笑了,再次骂道。
    “这北地之人谁都可以说这话,唯独你们孔氏没资格,高宗南下之时可是特意下诏,让孔氏带着宗族和祖宗神主南下的,当时的宋朝衍圣公孔端友都可以南下,为什么你们这一支的孔端操却不走。
    “他自己甘愿留在蛮夷治下,怎么反而要怪高宗先弃孔氏?据我所知,高宗可是在国破危难之时,还出资给南孔在衢州重修了家庙的,你管这叫高宗弃孔吗?”
    孔希学连续两次狡辩,都被杨普雄有理有据的给驳斥了回去,顿时让他再也找不到理由,可他还是不甘心,没理也要赖三分,最后更是直接耍无赖道。
    “不,你们不能杀我,要说投降鞑虏,北地百姓哪个不是投降鞑虏,你们诛杀孔氏只会让北地百姓人心惶惶,楚王要收复北地人心,就绝不能杀孔,你们这是乱命,是矫诏,孔氏不从!”
    杨普雄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更加觉得北孔不堪,当即又怼道,“满口胡言,要说被迫降虏,北地的百姓才是真正的被迫,他们可不像孔氏,未曾受蛮夷半分好处,反而受尽了蛮夷的欺压。”
    说到这里,杨普雄顿时向旁边的王士诚问道,“王将军,听说你和你麾下的将士,皆是北地汉儿,敢问你们在鞑虏治下,可曾享受过像孔氏这样的富贵吗?”
    “当然没有,鞑子将咱们圈为牛马,什么站户亭户军户灶户粮户疍户,咱们哪一样少干了?要是碰到蒙古鞑子和色目人,那咱们连牛马都做不成,在蛮夷面前,咱们汉人就是三孙子,哪像他们孔氏当着国公,供着王爷,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这样的日子咱可是一天都不敢想啊。”王士诚顿时吐槽道。
    杨普雄这才再次看向孔希学,“听到了吗?楚王殿下派兵北伐,那是来吊民伐罪,解民倒悬,拯救北地同胞的,杀你一家孔氏,怎么就人心惶惶了,少用北地汉人给你孔氏做挡箭牌。
    “看看这些受尽蛮夷欺压的北地士卒,再反观你孔氏,跟蛮夷沆瀣一气,为虎作伥,若无你们这‘儒家典范’率先投降,又怎会引得那么多汉人心安理得的降虏?神州倾覆,遍地腥膻,前宋为胡虏所灭,孔氏可是立了不世之功呢!
    “像孔氏北宗这样天字第一号的汉奸,不杀不足以正国风!今日若不将你们尽皆铲除,来日便有人会想,反正投降胡虏能得荣华富贵,即便胡虏败亡也不会受到清算,那今后还有谁愿意甘心为国尽忠?!
    “他日胡虏再犯时,士卒,将校,官员,士儒,百姓皆效仿北孔,竞相投虏,争做汉奸,则我炎黄中国亡国灭种不远矣,因此孔氏必戮而诛之!”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孔圣人第56世孙,我是圣人之后,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圣人56世孙,我是衍圣公,你们不能杀我.”
    “这厮疯了,堵上他的嘴。”
    “呜呜呜呜——”
    看着被捆成粽子,堵住嘴巴还在挣扎,下身却已经传出一阵尿骚味的孔希学,杨普雄这才对王士诚说道,“王将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好说。”
    王士诚瞪着一双牛眼,当即策马上前,手持铁枪大喝一声,“今日只诛孔氏,不是姓孔的放下兵器,到我身后可以活命,还敢立于阵前的,格杀勿论!”
    挡在孔庙门前的上千青壮,闻言互相对视一眼,一秒都没犹豫,当啷啷的一片兵器落地之声,随后呼啦一片全都跑到了王士诚身后,四营的战士立刻将这些人带到包围圈外面看住,防止有漏网之鱼。
    这些人也不傻,说好了只杀孔氏,他们一群外姓人在这玩什么命啊,这时候多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忠诚。
    眼看刚刚还有上千人挡在门前,这下呼啦啦一下直接跑了七百多,只剩三百余孔氏男丁稀稀拉拉的站在那里,王士诚顿时就笑了,大手一挥,“杀!”
    一个营的甲士立刻挺着大枪冲了上去,一阵喊杀声和惨嚎声过后,三百多孔氏男丁当即被屠戮殆尽,不少逃进孔庙中的孔氏族人,也变成尸体被从孔庙中拖了出来。
    王士诚回头瞅了一眼杨普雄,顿时奇道,“杨先生真是好胆量,居然还能面不改色。”
    杨普雄当即昂首说道,“我以前在徐宋义军也见过打仗,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这倒也是,我们接下来干什么?”王士诚点点头再次问道。
    “排查那些外姓人,让他们说出名字、住址和家眷,让家眷来这领人,对不上的就是孔氏余孽,一律格杀。
    “再找与孔氏相熟之人去查验尸首,登记造册,看看究竟杀了多少,死的都是谁,还有孔府里的妇孺,也别忘了。”
    “妇孺也杀?”
    “殿下说的是无遗妇孺老幼,男丁再小也要杀光,女眷若怀有身孕的,也全都杀了,其余女子先留着,我带回建康,听说是要发给中原的屯田军汉为妻。”
    言罢杨普雄又对他警告道,“殿下可是说过,今后若是曲埠再有一人自称孔氏之后,就要找你我算账,我可不想用自己的脑袋去填窟窿,王将军也不可有妇人之仁。”
    王士诚这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接下来两人又大开杀戒,派兵把孔府翻了个底朝天,女眷连同幼童,还有孔氏的恶奴,孔氏安插在城里的眼线和吏员,以及那些藏在‘外姓人’里,试图逃走的孔氏余孽,合计又杀了三百余人,杀的孔府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之后孔府和孔庙的书籍跟宝物,还有金银铜钱也被清点出来,这是要带回建康的,孔府的粮食丝帛布匹,酒窖等等,全部充公拨给兖州县衙,孔府和孔庙的建筑,也被全部推倒,孔子塑像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中国传统祭祖是只祭拜神主的,也就是牌位,塑像这种东西本就是从佛教传进来的,北孔祭祀塑像而非神主,本来就是大逆不道,辱没祖宗,不过也是因为孔子的神主早就被南孔带走了,他们北宗没有,所以只能弄了个塑像,这下也被彻底砸烂了。
    把曲埠孔氏彻底铲平,杨普雄又转交给兖州知县一个任务,在孔庙原址就地挖个坑,把这孔氏满门的尸体全都埋了,然后用拆下来的建材在孔庙原址建个亭子,亭子里面立一块‘诫世碑’,这也是鲁锦的要求。
    碑文是提前写好的,主要说明诛杀孔氏的来龙去脉,竖碑告诫世人,今后再做汉奸就是这个下场!
    把这事跟知县交代完,杨普雄这才带着抄家所得的书籍宝物,和近三百名孔氏女眷,一起回建康复命。
    与此同时,另一边被鲁锦派去招抚徐寿辉的陈普文,带着罗本走了半个月,终于来到了大别山中的麻城县。
    嗯,徐寿辉和邹普胜两人为了躲避元军的搜捕,居然藏到他们的老家来了,两人对老家的地形更加熟悉,徐寿辉还是小商贩出身,知道一些山中小道,而且在老家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熟人接济一下,不至于一直躲在山里饿肚子。
    他们造了那么长时间的反,金银钱财肯定是不缺的,但是一直藏在深山里与世隔绝,守着金银也买不到生活物资啊,陈普文他们出山的时候,那可是连盐都好多天没吃了,所以还是找个靠近人间烟火的地方。
    罗本看了看眼前的这座小山城,还有周围葱翠的大山,有些疑惑道,“他们就藏在城里?”
    陈普文当即道,“当然不会藏在城里。”
    “那我们去哪找他们?”
    “我出山时,他告诉了我一个地方,言称若是楚王殿下愿意给他一条生路,就让我去那里找他,应该离着麻城县没多远。”陈普文当即解释道。
    罗本将信将疑,思索片刻才咬牙对身边的士卒说道,“留一个班的士卒守在城里,一个月内我们要是没有活着回来,就让殿下派兵搜山。”
    “是。”同行的侍卫排长当即答应下来,留了一个班在麻城县,还让他们城里城外分别留守,每天互相通一下气,以防城中藏有徐寿辉的细作。
    然后罗本才跟着陈普文一起进了山,之后的寻人过程果然没那么简单,徐寿辉给他们留的地址是假的,这里是麻城西北的一处小山村,但他和邹普胜根本就不在这,不过这里确实有徐宋的士卒,认出了陈普文,来人又看了看罗本,得知他是鲁锦的使者,还带着册封文书,这才带着他们继续往深山中走去。
    一行人在山中七拐八绕的,很快来到了麻城西北的虎头关附近,这才终于看到山中有一座营寨,还有士卒持弓在寨门前站岗,见来人是陈普文,里面通传了一下,这才将他们带了进去。
    罗本一路上不停四处观察,有士卒见到他们顿时露出那种解脱般的轻松笑容,跟同伴奔走相告,俨然已经是毫无战心,也有士卒正卖力的挥着锄头,在山间平地开垦农田,还有伤兵裹着绷带坐在石头上晒太阳,有女子在山溪旁浣洗衣物,等走得近了,还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罗本顿时心中吐槽,这哪里还是军营,分明成了一处山中村落,除了没有老人和小孩而已。
    等走到营寨里面,就见到一处较大的茅屋,有一面色苍白之人正在茅屋中借酒消愁,整个人喝的醉醺醺的,脸上却毫无醉酒的红晕之色,而是白的凄惨憔悴,白的就像棺材铺中的纸扎人一样。
    听说徐寿辉就是因为皮肤白皙被人共举为首领,想必眼前这人就是徐寿辉了吧,罗本心中吐槽,这是什么狗屁的理由,就因为长得白便推为首领?也难怪他们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等士卒上前禀报之后,徐寿辉这才放下手中的粗瓷酒碗,啪嚓一下落在地上摔成几瓣,徐寿辉晃晃悠悠的上前,看了看陈普文,又看向罗本问道,“你是楚王身边的何人?”
    “本官乃是楚王座下翰林院编修,罗本,罗贯中,特奉楚王之命,来请归义侯去建康享福的。”罗本当即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个归义侯,他鲁锦倒是大方,当初要是我也那么痛快,恐怕他就能为我所用了吧?”徐寿辉顿时自嘲道。
    罗本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主乃炎黄之后,姬周正统,公输圣裔,断不会信什么西方弥勒邪教,阁下以邪教立国,莫说是侯爵,便是公爵王爵,我主也断不会投效阁下,当初阁下两次遣使,也不过是因为阁下当时势大,我主在跟阁下虚与委蛇罢了。
    “阁下之功过,我主已在檄文中写的清楚,阁下成也邪教,败也邪教,但念在阁下同为义军,也算伐元有功的份上,我主这才愿意网开一面,只要阁下愿意自去帝号,归顺我主,便可获赐归义侯之爵,在建康安享余生。”
    “呵呵,什么邪教不邪教的,不过成王败寇罢了也罢,既然楚王仁慈大度,还愿承认咱的功劳,那我就归顺他便是。
    “至于去不去帝号,你见过住在山中茅屋整日饮酒的皇帝吗?走吧,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也不想继续在这山里待着了。”徐寿辉苦笑一声,这才解脱般的说道。
    就在这时,旁边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也忽然一滞,只见邹普胜一手拿着刚打好的铁犁,一手拿着一口腰刀,这才慢悠悠的走到众人身前问道,“楚王给徐大哥封了侯,那我邹普胜呢?我这还给楚王殿下准备了两件礼物,都是我亲手打的,就是不知道他愿意要哪一个?”
    罗本镇定的看着眼前之人,又瞧了瞧他手中的铁犁和腰刀,这才说道,“我劝阁下还是铸剑为犁,将这口刀也改为铁犁的好,如此仍不失封侯之位,阁下切莫自误。”
    邹普胜闻言顿时有些诧异,没想到徐寿辉的爵位是侯,鲁锦给他的爵位竟然也是侯。
    其实不仅是他,陈友谅的爵位同样是侯爵,鲁锦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挑拨他们的关系,虽然徐寿辉以前是皇帝,但现在你们的爵位都一样,那今后谁还会把徐寿辉当回事?他这个曾经的皇帝也就彻底成了无用的摆设了。
    “楚王够仁义,我服,那这两件礼物就一起送给他吧,儿郎们,收拾家当,下山。”
    “哦,终于要下山了,到了城里,咱可要好好吃一顿酒,老子都几个月不知道肉味了。”
    “我只想回家看看爹娘还在不在,陛下给咱赏了些金银,我要回家造房,再讨个婆娘,买几十亩地好好过日子。”
    “瞧你那点出息,有了钱当然是先到城里开开荤啊,嘿嘿嘿嘿.”
    寨中的徐宋士卒闻言顿时传来一阵欢呼之声。
    当日,徐寿辉、邹普胜等人便收拾了东西跟着罗本出山,等众人走到麻城县时,徐寿辉又拿出金银买来酒肉,请剩余的士卒吃了顿散伙饭,席间众人吃的痛哭流涕,有的是在怀念以往的峥嵘岁月,有的则是在哭死去的兄弟和爹娘,不过现在好了,他们终于能回家好好过日子了。
    最终还有一些人不愿意离去,说即便要做奴仆也要跟着徐寿辉,这些人也被徐寿辉一起带下山去,原本还有上千人的残部,等一行人到了建康时,就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在徐寿辉踏上建康的码头时,也意味着曾经一时风头无两的徐宋,也彻底宣告灭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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