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地大小爹◎
    封启洲抱着孩子,对向舱窗玻璃,举起孩子的手挥了挥:“宝宝,我们走了,来,和妈妈说再见。”
    孩子只会哭和笑,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
    她眼巴巴看着外面,脖子拼命向前探,想要再和妈妈靠近一点。
    直升机的旋桨转动,机身离地,薛屿在底下挥手喊:“一路平安啊!”
    封启洲看向下方,他视力远超常人,还能看到薛屿那双圆润清澈的眼睛,毫无心机,多淳朴一老实孩子。
    直升机一走,周斯衍急速冲进车门边:“薛小海呢?”
    薛屿也一起跑过去查看。
    默里拉开他那个迷彩褐色军用装备包的拉链,拉链一开,包里蹦出一声稚嫩童声:“哇!”
    孩子还以为是在玩蒙眼睛的游戏。
    周斯衍俯身往包里看。
    孩子抱着她的小海马,眼睛来回转动看三个大人,咧着嘴笑。
    周斯衍从包里抱出孩子,垂头和孩子额头相抵,几乎要落泪,他的女儿就这么乖乖躲在包里,还以为在玩游戏,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不欢迎她。
    默里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轻声说:“孩子以后就要一直过着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
    薛屿也心酸,握住孩子小小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骤然悲伤,薛屿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怎么搞得这么伤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生下来了,我们就努力把她养大。”
    “再说了,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有精神体,这样的天降猛女,我们还有什么担忧呢!”
    周斯衍在孩子脸上亲一口:“薛小海,你妈说你是天降猛女呢,喜欢这个称呼吗?”
    孩子又玩起蒙眼睛的游戏,两只小手自己捂住眼睛,片刻后松开:“哇!”
    三个大人跟着孩子一起笑。
    薛小海觉得有意思,来回玩了好几次。
    薛屿摸着下巴,皱眉凝思。
    周斯衍担心她多想,暗里碰她的手肘:“别想太多,我们努努力,或许哪天可以拿到南洲安全区的居住证,到时候带孩子搬到南洲去,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薛屿转头看他:“啊,我没在想这个呀。”
    周斯衍:“那你在想什么?”
    薛屿看向还在玩蒙眼游戏的薛小海,郑重地说:“我在想,到底是我们在逗薛小海,还是薛小海在逗我们,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周斯衍原本沉肃的表情瞬间缓和,车内悲伤的气氛有所好转,他抱着上了车:“那你慢慢思考吧,默里,你来开车。”
    “好。”
    默里先是藏在座椅底下的玩具都捞出来,才绕到驾驶位去开车。
    薛屿和周斯衍一起带孩子坐在后座,蓝莓、黑眉、小雪继续挤在副驾玩叠罗汉。
    越野车向着亚加安全区方向行驶,他们打算到亚加安全区补充一些物资。
    默里稍微绕了另外一条路,不是先前薛屿和周斯衍来的那条了。
    外面的风景壮阔,一望无际的荒漠上,稀稀疏疏分布一些灌木乔木和枯黄的草地。
    偶尔还能见到猎豹和鬣狗,整体像是旱季的非洲大草原。
    默里估计是想要缓解方才悲伤的气氛,特地选了这么一条风景不错的路,车速也慢了许多。
    周斯衍抱着孩子,始终侧头看向窗外。
    薛屿睨他一眼,只看到他完美的下颌线。
    “真是不负责任,孩子都不带。”周斯衍忽然没由来说了这么一句。
    薛屿心虚,以为是在点她,她咳嗽两声,默默伸手从周斯衍手里接过孩子,举起来亲了亲:“哎哟,妈妈的好宝贝,重了不少呀。”
    孩子笑着,伸手去抓薛屿的脸。
    薛屿躲开,对孩子扮鬼脸:“调皮鬼,抓我干什么,把你的手咬掉好不好?”
    周斯衍盯着窗外,又说:“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
    薛屿心里越发没底,脸凑到孩子跟前:“好好好,给你捏,但只可以捏,不可以抓哦,不能养成坏习惯。”
    “没责任心。”周斯衍莫名其妙又重复。
    薛屿硬着头皮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周斯衍指着外头经过的猎豹,是一只母豹带着三只幼崽,他语气认真:
    “看那几只猎豹,只有母豹带着幼崽,孩子它爸真不是东西,自己老婆孩子都不管。”
    薛屿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说她。
    义正言辞赞同他的话:“对,太不负责任了!丧偶式育儿,这可要不得。”
    周斯衍回正身子,抽出纸巾给孩子擦口水:“薛小海,爸爸会一直陪你长大的,绝对不会像外面那些动物一样。”
    在前面开车的默里,不由得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周斯衍,生了孩子之后,都会这么话痨吗?
    晚上到达亚加安全区,这里是各种老弱病残流浪者的聚居地,无组织无纪律的一个零散型营地。
    这个地方很乱,周斯衍让默里在车里照顾薛小海,他和薛屿下车去买东西。
    两人先往饭店的方向走。
    遇到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在一棵猴面包树下玩荡秋千,男男女女都有。
    一根藤蔓挂在高高的树梢,他们抓住藤蔓,就荡出十多米远,胆子很大。
    朝前走了几步。
    薛屿闻着香味,辨认哪个饭店的食物比较好。
    “那边,右侧那个,我闻到了炒菜的味道,周斯衍,我们去那个店买吧。”
    周斯衍:“好。”
    又走了几米,周斯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利落转身朝在玩荡秋千的少年们走去。
    薛屿不知道他要干嘛,折回来追:“周斯衍,你干嘛呢?”
    周斯衍也不回话,径直走到猴面包树下,他在几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之间看了一圈:“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少年们被他的气场吓到,低头扣着指甲上的泥巴。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女生上前说:“我们是从北方来的,我们被原本的安全区赶出来了,一路流浪到这里。”
    周斯衍:“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女生:“我妈妈在水站那边卖水呢。”
    周斯衍又看向猴面包树上岌岌可危的藤蔓,严肃教育道: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你们爸爸妈妈很担心你们的。”
    “怎么能用藤蔓这样玩,要是摔下了,你们*父母该有多心疼?”
    “你们爸爸妈妈怎么都不管你们,没给你们做安全教育吗,别玩了,都回家去。”
    这群少女少男都是野孩子出生,父母哪里会管,孩子生下来不死就很不错了。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再看向周斯衍,挤眉弄眼,捂着嘴偷笑。
    周斯衍不动声色继续说:
    “这样荡秋千很危险,不能这么玩。这边的安全区医疗这么差,你们要是受伤了,让爸爸妈妈该怎么办?他们会心疼的。”
    少年们笑着,一个推一个,嬉皮笑脸:“哥哥,你被污染因子感染了吗,怎么说话神经兮兮的?”
    周斯衍:“你们应该叫我叔叔。”
    一个男生哈哈大笑:“你多大呀,二十几?还叔叔,笑死了!”
    周斯衍变了脸色:“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礼貌,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男生:“知道呀,我爸就是这么教我的。”
    周斯衍还想说什么。
    薛屿在一旁听得痛苦面具,尬到极点,她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拉开周斯衍:
    “走吧你,怎么还随地大小爹呢,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呀,我真是服了。”
    周斯衍面无惧色:“什么叫随地大小爹?”
    薛屿:“就是喜欢到处给人当爹,就像你刚才那样。”
    周斯衍很严肃:“我本来就当爹了,而且他们那样子荡秋千,真的很危险。”
    薛屿强行拉他走:“提醒一下就好了,没必要长篇大论,叨叨那么一大堆,谁愿意听你的。”
    周斯衍被薛屿搡着走,又不放心回头冲少年们喊:“不准再玩了,都回家去,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
    买好三份饭,和一些新的物资,两人回到越野车里。
    默里让蓝环章鱼的触手编成一个圈,把薛小海放在触手上,轻轻摇晃,像是在荡秋千。
    他则是拿着毛绒玩具逗孩子,薛小海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周斯衍进到车里一看,吓得不轻,赶紧把薛小海抱回来:“你这章鱼没毒吧?”
    默里:“我不让它释放毒液,它不会放的。”
    “还是太危险了,以后不要这样玩。”周斯衍心惊胆战。
    薛小海两只手向前抓,挣扎着还想去章鱼的触手上荡秋千,周斯衍哄着她:“宝宝,那个章鱼太危险了,不能那样玩,爸爸会担心的。”
    薛屿把一份饭递给默里,朝他使了个眼色:唉,他都当爹了,咱们就让让他吧。
    亚加安全区很乱,他们没有在此地过夜,而是继续向前开了一个小时,才在一片草甸中停下。
    次日,刚出发不到两小时。
    他们的车就被治安队截停了。
    薛屿看过去,是之前遇到的治安队,周斯衍还从他们那里要了点烤猪肉来给她和默里吃。
    周斯衍拿过风衣,将薛小海遮挡在怀里。
    今早是薛屿开车,她扭头对后座的周斯衍说:“他们是不是来找严晚棠的?我昨天见过严晚棠,我去应付他们,你和默里待在车里。”
    周斯衍:“你可以吗?”
    薛屿:“当然可以。”
    薛屿打开车门下去了,直接对治安队队长喊话,装得很着急:“队长,你们是不是在找严晚棠,我昨天见过她!”
    队长名叫魏庄肃,人如其名,长得非常庄正严肃,浓眉深目,很像电视剧里的典型正派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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