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香又白人人夸◎
    默里垂着头,在心里盘算。
    在南洲生一个孩子要八十二万洲元,那双胞胎呢,不知道价格会不会翻倍。
    他去做产检时,照了b超,医生说他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很健康。
    医生也有建议,要是养不了两个孩子,可以趁孩子还小做减胎手术,流掉一个,另一个留在肚子里。
    他想了又想,一个都舍不得打掉。
    在南洲那几天,他走遍城内所有母婴区,对比每种牌子的奶粉价格、了解儿童玩具的种类、摸过所有婴儿衣服的布料。
    奶粉很贵,不过他仔细算过账,只要自己多接任务,应该能负担得起。
    主要问题是,他外出做任务时,孩子该由谁来带呢?
    至于衣服和玩具。
    听说孩子出生后一天一个个头,衣服隔三差五就得买新的。
    他自己可以给孩子做衣服和玩具,他的精神体小雪有八只灵活触手,穿针引线不在话下。
    周斯衍坐在折叠椅上给孩子喂奶,他始终低着头,嘴里的叙述音调平平,像是在自说自话。
    “我问过医生,刚怀孕时,胚胎很脆弱,胎儿分泌一种激素来保护自己,这种激素会降低父亲的性-欲,等到胎儿成型了,这种激素会消失,父亲的性-欲也会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另外,怀孕时,身体里会生成一个育儿囊,胎儿就是在育儿囊里发育。等到生孩子时,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摘除育儿囊。”
    默里静静听着周斯衍的前车之鉴,没有插话。
    周斯衍继续说:“还有,精神体也会怀孕,怀的是蓝莓的孩子。等你的小雪把小精神体生下来,那个小精神体就是你孩子的精神体。”
    听到这里。
    默里才诧然抬头:“那只小海马,就是薛小海的精神体?”
    他还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那只小海马一直跟在薛小海身边,起初还以为是周斯衍给孩子买的什么宠物玩具。
    “是的,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有精神体了。”
    周斯衍回道,方才的语调平平忽然扬高,骄傲劲儿完全掩盖不住。
    他又接着道:“这些是我的经验,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默里看向他,郑重而认真:“谢谢你,周司长。”
    周斯衍:“不客气。”
    陶锅里的水烧开了,咕噜咕噜沸出泡泡,薛屿还是没回来。
    周斯衍说:“面条等薛屿回来了再下吧,我问一下她在哪里。”
    他用云音匣呼叫薛屿,薛屿很快接听,说是让他们先吃,她在芦苇荡里发现了鱼,要捞几条回去给他们补身体。
    周斯衍收起云音匣,说:“她在捞鱼,我们再等她一会儿吧。”
    默里起身:“我去帮她。”
    薛屿这边,她还真在水里发现了芦花鱼,个头很大,很笨,在水中慢吞吞摆尾。
    水很清澈,她测了污染值,在可接触范围内。
    薛屿干脆扒了衣服和裤子,只穿运动内衣和内裤,一猛子扎下水。
    蓝莓也跟着下水。
    一抓住鱼,薛屿用水草串住鱼嘴,再绑到蓝莓尾巴上。
    没多久,蓝莓尾巴就绑了五条鱼,很滑稽。
    蓝莓不太满意自己漂亮的尾巴被这样子搞,一直催薛屿上岸。
    薛屿道:“再抓两条,这里的鱼好笨呢,不抓可惜了。”
    薛屿发现自己在水中的憋气时间越来越长,她没认真数过时间,但肯定超过了二十分钟。
    在水中,她对身体的操纵能力也越来越强,摸鱼一个摸一个准。
    这时,水中闪过一条很大阴影,薛屿吓了一跳。
    她猛地浮出水面,正要拔刀。
    一条触手惊悚的章鱼朝她游来,默里就在章鱼的身后。
    他过来时,手里还捏着一条鱼。
    他的指力强得可怕,滑溜溜的鱼在他指间毫无挣扎之力,仿佛被他的指腹吸附住。
    “默里,你怎么跟个水鬼一样,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薛屿大声说。
    默里在水里游刃有余,靠近了薛屿:“你抓了几条?”
    薛屿指向蓝莓的尾巴:“一大串呢,今晚我们可以吃烤鱼了。”
    默里将手里的鱼丢给小雪,让小雪用触手卷住,说:“你很厉害,这里的鱼很聪明。”
    薛屿:“聪明吗,我觉得它们很笨的!”
    默里:“不是它们笨,是你比以前更灵活,更聪明。”
    薛屿嘿嘿笑着,这家伙怎么还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呢?蓝莓的内卷影响力这么大吗?
    “那我们再抓两条?”薛屿提议。
    “好。”
    两人再次潜入水中,抓着抓着鱼,薛屿察觉不对了。
    咦,怎么这么愉悦呢,这么舒服呢——好像是多巴胺分泌过猛了,整个人飘飘然在云端。
    薛屿正疑惑,旁边水花剧烈破开,泛出白浪。
    默里不抓鱼了,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岸,甚至都不通知薛屿一声。
    薛屿也快速上岸,看到默里背对她,捡起放在草滩上的外套,他头发很短,露出耳朵像是烧起来了。
    薛屿朝他走过去,默里听到脚步声,却道:“别看我。”
    “哦。”薛屿只好停下。
    人就是这样,对方越是不让看,越是忍不住看。
    薛屿目光不受控制瞟过去,看到默里从外套的内兜里,摸出一个金属针剂盒。
    他打开针剂盒,取出针筒和一管玻璃瓶药剂,手指颤抖得厉害,针筒抽出药液,近乎是迫切而焦虑地扎进了手臂。
    薛屿认得出,这药剂的玻璃瓶和周斯衍用的一样,这药是极端性保守派的内部药物——性-欲抑制素。
    她又往他身上瞟一眼。
    默里下水时,只脱了外套,他身上是墨绿色的速干贴身衣,料子很薄,浸水后服帖地黏在身上,勾勒出宽阔背脊,精悍腰线。
    他始终背着身,薛屿也没能看清他腹部的情况,不过好像还没显怀。
    “薛屿,不要看我。”默里再次出声,他能感受到薛屿的视线。
    薛屿拍拍自己涨红的脸,匆匆移开目光。
    她后退几步,往清澈的水里一看。
    看到蓝莓和蓝环章鱼在水中缠得很紧,章鱼的触手完全缠在蓝莓身上,几乎要把蓝莓完全包裹住。
    原来是这个始作俑者!
    怪不得她感受到一阵阵快慰冲击着神经,原来是蓝莓和小雪在水里相濡以沫!
    “蓝莓,看到我沙包大的拳头了吗,我捶死你!”
    薛屿再一头扎进水里,不等她上手,两个家伙自己分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薛屿,没羞没臊。
    她捞起蓝莓上岸,取下绑在它尾鳍上的鱼,装模作样捶了它两下:“光天化日,成何体统,伤风败俗,大逆不道!”
    蓝莓朝她吹泡泡:你不也一起快乐吗,爽完了就捶我?
    薛屿捏捏它的尾鳍,声音压低不让默里听到,“这样搞得我很尴尬的,默里都打抑制素了,可想而知他的反应有多激烈,下不为例哦。”
    蓝莓:“哦。”
    收拾好蓝莓,薛屿也快速穿上自己的衣服。
    默里打完抑制素,针剂盒收好,穿起外套,扣子扣到最后一颗,抵在凸起的喉结下。
    两人很默契地不提这事,薛屿一手提着鱼,一手紧紧抱住蓝莓,对默里道:“这鱼可真大,走了,我们回去弄烤鱼吃。”
    默里低着头,走在她后面。
    为了避免再发生刚才的事,他把小雪收入精神图景中,不让它出来和蓝莓一起玩了。
    两人沿着芦苇滩往回走,沉默良久,耳边只有芦苇随风晃动的呼声。
    薛屿感受到气氛太怪异,想开口调解一下,又不知该说什么。
    默里却自己先出声了,没头没尾问一句:“那首歌是你自己编的吗?”
    薛屿脚步放慢,改为和他并肩走:“哪首歌?”
    默里:“你在车上唱的那首。”
    薛屿不当文抄公,诚然道:“不是,这是别人的歌。”
    默里:“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
    薛屿笑了:“有*品位!我以前体会不到这首歌的意境,这段时间算是感受到了,越唱越琢磨出里头的味道,很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默里斜眸看她的侧脸:“很符合你的心境?”
    薛屿:“对呀,太符合了!”
    默里唇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我很喜欢,你可以再唱一遍吗?”
    “当然可以呀!”
    薛屿清清嗓子,放声大唱:“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歌声刚出,默里皱了眉:“我说的不是这首。”
    薛屿摸不着头脑:“那是哪首?”
    默里不说话了,已经出了芦苇滩。越野车就在前方,他加快脚步,走在薛屿前面,和她拉开距离。
    薛屿提着鱼在后面追他:“你说的是茉莉花呀,我可以唱给你听呀。”
    她继续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周斯衍抱着孩子坐在折叠椅上,听到薛屿那豪迈的歌声,抬起头看去,眯起了眼。
    默里先回到越野车边上,他直直走到车的后备箱,从自己行囊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又绕到车里的另一侧,避开薛屿和周斯衍,花了二十秒钟换上了。
    薛屿提着鱼回来:“周斯衍,你看,好多芦花鱼,等一下我们弄烤鱼吃。”
    周斯衍颔首:“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的,你带孩子才辛苦呢。”
    她到后备箱找出之前的折叠桶,展开后,鱼放进去,又倒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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