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一片愁云不散,祁驍头顶的阴云也未曾有半丝减退的跡象。
    钟璃住进了客栈后,祁驍就住进了隔壁的院子。
    祁驍原本想的是等钟璃气消一些了,他再去负荆请罪。
    为了这个,他甚至还逼著赵石山不知去哪儿弄来了一捆荆条。
    可客栈里的人传回的动静却是让祁驍的脸越来越黑,最后直接向锅底靠齐。
    钟璃这哪儿是气消了?
    分明是气得更厉害了!
    祁驍在隔壁的客栈里愁眉不展,钟璃在另外一头心里也不好受。
    她之前跟祁驍说一刀两断的时候说得乾脆,可她心里又何尝不像是油煎一般?
    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那叫自称叫莫清曄的骗子一开始就成了她奋斗的原始动力,是她当作宝贝儿子一般小心翼翼养著的人。
    也是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唯一的家人依靠。
    她生怕他吃得不好穿得不好。
    生怕他受了委屈过得不如意。
    结果现在倒好。
    小傻子成了小骗子。
    自己被人从头戏耍到尾,这时候还想著来烦自己,简直就是过分得不能再过分!
    钟璃咬牙狠狠地將桌上的一个茶杯摔到了地上,想著外边那些明目张胆监视自己的人,气得额角青筋暴起。
    欺人太甚!
    房顶的夜林听著动静,心如死灰地掏出纸笔记下了一行字。
    夜间三分,怒摔茶杯一个,怒火滔天。
    写完了,夜林將纸条叠吧叠吧,插在飞刀上甩进了隔壁的窗户。
    心急如焚等著消息的祁驍打开纸条一看,眼里期待的光慢慢地暗了下去。
    阿璃当真不可原谅我吗?
    可是……
    祁驍攥著纸条的手缓缓握紧,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哑声说:“吩咐下去,后日一早启程回京。”
    赵石山觉得祁驍此刻的情绪不妙,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能硬著头皮去安排回京事宜。
    他顺带著好心提点了一下夜林等人,一定要小心看著钟璃,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夜林等人苦不堪言,轮番熬著盯著,一刻也不敢鬆懈。
    钟璃也在等机会。
    祁驍至今尚未露面。
    直觉告诉钟璃,祁驍也许在策划什么阴谋。
    而在这个阴谋显露出真面目之前,她必须得找机会离开。
    世间何其大。
    钟璃自信,只要她从淮南城中离开,祁驍就算本事再大,也绝不会有机会再找到她。
    只是……
    钟璃迟疑地看向了窗外的方向,发愁地嘆气。
    她之前进城的时候,淮南城中就已经戒严。
    此时客栈附近都是祁驍的人,自己再想不声不响地离开,又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钟璃发愁的同时,祁驍也等不下去了。
    钟璃的警惕性极高。
    为了防止被人下药,不小心中了招数。
    客栈里送进去的吃食茶水,她是一口都不碰。
    吃的都是她自己亲自出去买的,又或者是自己做的。
    祁驍安排的人抱著一堆对人体无害无色无味的药,头皮都抓破了也找不到动手的机会。
    回京日期迫在眼前。
    祁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琢磨了一下午,换上了钟璃之前给自己做的狗脸样的黑色锦衣,拎著一捆新鲜的荆条朝著钟璃住的客房走了过去。
    钟璃並不意外祁驍会来找自己。
    准確的说,祁驍能忍到这时候才来,已经出乎了钟璃的预料。
    祁驍强行从门缝中把自己挤了进去,门板一关噗通一声单膝跪下。
    他在钟璃惊悚的目光中將带来的荆条递到了钟璃的手边。
    还自发地脱掉了上身的衣裳,大义凛然地说:“说谎是我不对,阿璃生气是应该的。”
    “我今日是来负荆请罪的,阿璃愿打愿骂,我都是认的,保证没有一句怨言。”
    看钟璃不动,祁驍固执地將荆条往钟璃的手边推。
    “这荆条是最新鲜最有韧劲的,打人保管一鞭子下去就能见著血,我带了一捆,抽断了还有替换的,阿璃只管放心抽便是。”
    钟璃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此刻见了认真捧著荆条让自己动手的祁驍却是瞬间没了话。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没好气地说:“我打过你吗?”
    祁驍顿了顿,眼眶不由自主地就红了三分。
    他咬咬牙,哑声说:“没有。”
    钟璃待他极好,哪怕犯错了违矩了,也从未打骂。
    钟璃靠在桌子上垂眸一笑,说:“是啊,从前我以为你是莫清曄时都从未对你动过手。”
    “事到如今,我们再无干係,你觉得,我凭什么对你动手?”
    钟璃似乎是觉得乏了,抬手揉了揉眉心,沉沉地说:“王爷,我觉得我能跟你说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
    “钟璃!”
    祁驍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赤红著眼睛说:“你为何口口声声叫我王爷?”
    “难道就因为我叫祁驍不叫莫清曄,我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吗?”
    他激动之下手心握紧,荆条上的荆棘刺破了掌心的皮肉一片鲜血淋漓。
    刺眼的血跡顺著他宽大的掌心往下嘀嗒落地,这一幕印在钟璃的眼中格外刺眼。
    钟璃看著眼前的血淋淋,心里一阵气不顺。
    眼看著祁驍的手就要被荆条伤得体无完肤了,忍无可忍地伸手试图將荆条抢夺过去。
    祁驍不肯撒手。
    钟璃执意要抢。
    两人爭执之下钟璃的掌心被荆条刺破,鼻尖也闻到了一阵不明显的暗香。
    钟璃心里一凛,下意识地鬆手想要后退。
    她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可还是没来得及。
    钟璃浑身发软地跌了下去。
    身子撞地之前被祁驍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
    钟璃恍惚间看到祁驍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白色的小瓷瓶,不住地往她的鼻尖凑。
    这骗子嘴里还说:“阿璃別怕,这只是让你睡觉的药,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钟璃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她想挣扎,可莫清曄手里的这药不知是什么来头,只是一点就让钟璃无力反抗。
    钟璃心里再愤怒再不情愿,最后也不得不在身体的本能之下缓缓陷入了昏睡。
    钟璃昏了过去,祁驍不放心地又將自己掌心的血跡往钟璃手上的伤处抹了抹。
    荆条上涂抹了上好的七日沉香醉。
    若无解药,只需一点,便能让人毫无所觉地睡上七天七夜。
    钟璃跟他抢荆条的时候手的皮肤被划破,荆条上的沉香醉进入体內,再加上他袖子里的迷香,故而才会这么快就失去了意识。
    钟璃意识全无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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