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震惊过后一脸惊悚,瞠目结舌地说:“啥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莫清曄似乎是不满他声音太大了吵到钟璃,小心地將手贴在钟璃的耳朵上细心地捂住了,然后才说:“我昨天收到的消息,按脚程来算的话,白朮今天应该要到了。”
    刘大夫简直就是被莫清曄这个可怕的效率嚇疯了。
    从京城到莫家村,粗略算起来就算是加快了脚程起码也得快半个月才能到,结果也才几天?
    不到四天莫清曄就把人弄来了,这人难不成是飞过来的吗?!
    似乎是觉得刘大夫大惊小怪没见识了,莫清曄轻飘飘地说:“千里马日行千里,十几拨人轮流换著跑,没跑死几匹马就到了。”
    已经彻底无言以对的刘大夫已经彻底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钟璃终於好转莫清曄心情不错,不想再看著他这张老脸在自己眼前晃悠,一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
    刘大夫不肯,艰难地问了一句:“那敢问爷,白朮人都快到莫家村了,京城是什么反应?白家什么反应?”
    莫清曄看白痴似的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能有什么反应?在京城掘地三尺找人唄。”
    莫清曄说得轻描淡写的,刘大夫却已经受惊过度表情空白双脚飘忽地从屋子里飘了出去。
    他刚刚出门,就听到莫清曄在身后说:“白朮就交给你处理了,记得別让他乱说话。”
    刘大夫被气得一口老血直衝心头,恨不得扭头冲回去捏著几根银针跟莫清曄玩儿命。
    刘大夫正一脸悲愤磨牙的时候,屋子后边的林子里突然传出了一声三长一短的口哨声。
    刘大夫神色一凛急急地进了林子,然后迎面就看到了一个长长的黑色布袋被放在了自己的脚边。
    刘大夫一脸狐疑,问眼前的人:“这是什么?”
    那人一脸风尘僕僕的疲惫,掷地有声地说;“爷要的人。”
    刘大夫???
    人???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可怕的白光,刘大夫颤颤巍巍地指了指那黑色布袋,痛苦得几乎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打结吃下去:“这……这难道是……”
    负责运送的人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说:“没错,这就是快马加鞭从京城连夜送过来的人,为了把人在最快的时间里送到,兄弟们跑死了十一匹马,眼看著第十二匹也吐白沫了。”
    刘大夫这会儿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斥责这些人糟蹋好马,还是应该痛斥他们的胆大包天。
    更重要的是,他非常担心,这么奔波下来,白朮一个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这会儿还有没有命在……
    也许刘大夫的惊恐表露得太明显,以至於他旁边那人忍不住说:“刘先生放心,人活著呢,刚我还摸了心跳,有劲儿著呢,就是怕他不老实,给他餵了点儿软筋散,一会儿喝点儿凉水下去就醒了。”
    刘大夫彻底跟这帮子粗人无话可说,气得跳脚忍无可忍地低吼了一句:“既是爷要的人,你叫我出来做甚?你给爷送过去不就行了?”
    那人一脸无辜的茫然,耿直地回了一句:“爷说了,人交给你,他用不上了。”
    刘大夫气得鬍子乱颤眼白狂翻,可再怎么来气,也只能硬著头皮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接了下来,认命地把可怜又无辜的白朮扛在了肩膀上,往自己暂时落脚的偏房里抬。
    把白朮从布袋里放出来的时候,刘大夫冷血无情的內心几乎是同情泛滥的。
    太惨了。
    真的太惨了。
    谁能想到,白家翩翩贵公子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被人用布袋一装,意识不清地扛在马背上送到这儿来……
    刘大夫一脸唏嘘地嘆气,认命地倒了凉水给白朮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白朮幽幽转醒。
    似乎发现自己没在马背上了,白朮恍惚间还有点儿不適应,用手挡住了眼前刺眼的光,正恼怒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將自己掳走的时候,眼前就多了一张笑眯眯的老脸。
    刘大夫努力让自己笑得一脸真诚,非常真心实意地说:“你醒了?”
    白朮不认识刘大夫,可猝不及防经歷了这么一遭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提起了警惕,眯著眼睛问:“你是谁?”
    刘大夫被迫成了无辜的背锅侠,內心泪流成河,面上却不得不逼著自己维持冷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异常和蔼的样子,笑眯眯地说:“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不会害你的。”
    白朮嘲讽冷笑,眼里的警惕更深,没好气地说:“是吗?那敢问阁下费尽心机把我弄到这儿来,为的是什么?”
    刘大夫有苦难言,苦哈哈地说:“先前是我主子同白大夫有些许小事儿要问,可现下这事儿也解决了,白大夫自然就不用操劳了,故而我对你当真是没有恶意的。”
    刘大夫常年装得高深莫测混跡於江湖三教九流之中,此时一脸真诚的样子颇具说服力,白朮半信半疑地信了这人一半的说法,狐疑问:“没事儿了?”
    刘大夫想也不想地重重点头:“现在真的没事儿了,白大夫放心就好。”
    白朮撑著胳膊让自己坐起来了一些,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莫名觉得这地方看著极为眼熟的同时心里疑惑更甚:“这儿是哪儿?”
    刘大夫笑得像一只千年成精了的老狐狸:“这白大夫就不必问了,你只需知晓我们对你並无恶意,並且愿意將你马上送回京城送回白家就成了。”
    白朮几乎是要被他这说法气笑了。
    合著无故折腾自己一通,现在一句没事儿就想把自己打发回去?!
    简直欺人太甚!
    白朮铁青著一张脸想反驳什么,刘大夫却选择性眼瞎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自顾自洋洋得意地说:“白大夫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上好的马车,最好的车夫,用不著多久,你就能回去了。”
    当然,在刘大夫心中最好的选项当然是如法炮製再给白朮餵上一些软筋散,让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紧给他送回京城为妙。
    不过这个打算说出口白朮大概要当场吐血,所以刘大夫非常体贴人意地没有直说。
    白朮自从被人抓走后就被餵了软筋散,一路上顛簸过度昏昏沉沉的也分不清时日,这会儿还没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闻言立马皱眉问:“不要多久是多久?”
    刘大夫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最快半个月,最慢也得二十多天吧,毕竟从京城过来还是挺远的。”
    白朮当即就气得头髮炸了毛,一时激动之下竟然真的挣扎著站了起来衝破了刘大夫的阻拦冲了出去。
    刘大夫哎呦地叫了一声急吼吼地冲了出来,然后就看到白朮一脸茫然加震惊地站在这个眼熟的院子里,仓皇地四下看了一眼四周,颤颤巍巍地说:“这……这是莫家村?!”
    刘大夫懵了懵,下意识地点头:“是啊!怎么了?”
    白朮头髮根根朝天起,头顶仿佛燃烧著重重火焰怒火滔天几乎恨不得扫平眼前的一切事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恶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们主子,是觉得先前喝的那药不够苦,存心报復我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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