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忽悠纸鳶
    夜晚的京城,格外寒冷。
    冷风將院中的树木几乎吹弯,一阵阵沙沙声响起。朦朧月光笼罩,將树影倒映在院落中。
    林江年迈步来到了隔壁院落。
    屋檐下,静悄悄。
    纸鳶的房间內,亮著灯火。
    房间门紧闭,悄无声息。
    林江年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来到纸鳶房间门外。
    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后。方才深呼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门。
    “纸鳶?”
    房间內,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
    林江年又唤了一声,见房间內依旧没有动静,便伸手推门。
    房门没有反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林江年轻车熟路的走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再回头看向房间內,灯火微亮,清新淡雅的装饰,略有几分冷意。
    不远处的桌上,点燃著一盏油灯。油灯旁,正静静坐著一道倩影。低头捧著一本书儿,正看的很认真。
    哪怕林江年的出现,也没能引起半点动静。
    林江年步伐更轻,他缓步走近,来到桌旁,低头看去。
    纸鳶似乎才沐浴过不久,房间內的空气里飘散著些许雾气,少女体香和沐浴香气混合在一起,很香,很好闻。
    她身上穿著一身单薄宽鬆的衣裙,將她娇小而亭亭玉立的身姿包裹。少了几分倔强清冷,多了几分居家小女子的气质。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江年感觉纸鳶最近似乎变得,更成熟了些。
    褪去了几分青稚,多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女人味。
    那股原本清冷的气质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温柔气息。
    最近的纸鳶,似乎的確更温柔了些?
    此时刚沐浴过的少女,那雪白的肌肤娇嫩,隱约还泛著些许红,很水灵。那细长的脖颈上,隱约可见几分晶莹剔透,以及那消瘦而精致的锁骨,若隱若现。
    再往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林江年靠近时,坐在桌旁的纸鳶不著痕跡的拢了拢衣领口。
    继续看书。
    瞧见这一幕的林江年,脸上笑容僵了一下。
    不是……她防谁呢?
    “纸鳶?”
    林江年轻声喊了一声,顺势坐在纸鳶身旁。
    纸鳶抬眸,清冷的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但这一眼,却让林江年莫名心虚……
    按理来说,今晚应该是林江年报仇雪恨的时候……前些天那一晚,他被纸鳶点了穴,昏迷了过去。
    紧接著,纸鳶趁著他昏迷期间,对他的肉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蹂躪!
    这笔帐,林江年还没找她算呢。
    这几天的纸鳶或许是心虚,就没回来过,一直都躲在小姨那儿寻求庇护。
    今晚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本应该是林江年来找她『报復』的好机会。
    但此刻的林江年,却莫名有些心虚。
    至於心虚的原因……那就不言而喻了。
    有种外出偷吃,被自家正妻逮了个正著的……慌张感。
    “你在看什么呢?”
    林江年衝著纸鳶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顺势目光看向纸鳶手中的书。
    但下一秒,纸鳶合上了书。清冷抬眸,瞥了他一眼:“有事?”
    如此冷淡的语气,让林江年眼皮猛然一跳。
    不好。
    不会是真的已经知道了吧?
    赵溪那娘们,不会是真的什么都往外说了吧?
    心中慌乱,但林江年表面依旧稳如老狗。
    不能慌!
    “听小竹说,今天那位赵家小姐来过姜府找过我?”
    林江年开口问起。
    纸鳶低眸,淡淡道:“你不是见过她了?”
    林江年轻咳一声:“你觉得,这位赵小姐如何?”
    此话一出,纸鳶盯著林江年的眼睛许久。半响后,才突然道:“伱想让她进门?”
    “咳咳咳……”
    林江年当即剧烈咳嗽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想让她进门了?”
    “没有这回事,你別乱想……我跟这位赵小姐,清清白白!”
    只是摸了下腿,应该也还能算是清清白白吧?
    林江年心里安慰自己。
    “那你问起她?”
    纸鳶收回目光,淡淡开口。
    林江年哭笑不得:“我提起她,是因为她今天来登门拜访了,想跟你说一说此事……你是怎么联想起这么多的?”
    纸鳶瞥了他一眼:“她堂堂赵相之女,为何要专门登门拜访你?”
    “论身份地位,我似乎比她要高吧?她上门来拜访我很奇怪吗?”
    “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跑到这里来找你……不奇怪吗?”
    纸鳶淡淡反问。
    林江年:“……”
    被纸鳶这么一说,似乎好像还真的有些不太对劲。
    赵相之女主动约见临王世子……听起来好像的確很奇怪。
    “这,就说来话长了……”
    林江年一边说著,一边观察著纸鳶的神色。
    从她的反应上,林江年倒是逐渐確定……应该没暴露。
    在赵府跟那位赵小姐之间发生的事情,赵溪应当是没跟纸鳶提起过。
    否则,以林江年对纸鳶的了解,她现在应该不会如此淡定。
    纸鳶这姑娘,看著冷冷清清的,像是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无关紧要般。
    其实呢……心眼挺小。
    还爱吃醋!
    想到这,林江年悬著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紧接著,就跟纸鳶解释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今日登门拜访,应当是想感谢我將陈飞扬这份大礼送给了她,让她亲手报仇之事……”
    林江年轻声说起。
    今日赵溪上门,的確也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此事而来,至於另一部分原因……
    那就不能跟纸鳶说了。
    纸鳶静静听著,清冷的俏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变化。只是在思索后,又问起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將陈飞扬送给她?”
    “这不是做一个顺手人情吗?”
    见纸鳶盯著他,林江年又解释道:“顺便,也是为了將她和赵家拉下水……”
    “陈飞扬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死在我手上毫无意义。但死在她手上就不一样了……陈飞扬一死,她和赵家就跟咱们拴在了一根绳上,跑都跑不掉……”
    纸鳶低眸,细细思索著。
    等到林江年说完后,她抬眸盯著他:“只是这样?”
    “嗯?”
    对视上纸鳶的眼睛,林江年眨眼:“还有什么?”
    “你跟这位赵小姐……”
    纸鳶逐渐微微眯起眼睛,盯著他:“发生过什么?”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跳。
    林江年镇定摆手,见纸鳶还在盯著他,顺势凑近伸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將她搂进了怀中,隨即『恶狠狠』道:“你是在怀疑我吗?”
    纸鳶没反应,被林江年顺从的抱在怀里,微微仰头,露出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以及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依旧盯著林江年,点了点头。
    “嗯。”
    她就是在怀疑林江年。
    明说了。
    这一瞬间,林江年还真有些小慌乱。
    被纸鳶的眼神给盯慌了。
    “好哇,你连你家殿下都敢怀疑了?你好大的狗胆!”
    林江年当即露出『凶狠』的神情。
    谁料,纸鳶却丝毫不惧,依旧盯著林江年的眼睛:“你跟她,是不是……”
    “没有的事!”
    林江年摆手,矢口否认:“你想的太多了!”
    纸鳶没开口,低眸,沉默著,不知想著什么。
    半响后,她才淡淡开口:“你要是喜欢她的话,也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林江年心头再度一跳。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也不是不行?
    这意思,岂不是说纸鳶她能接受……
    心头才刚涌现起一丝惊喜情绪,又猛然意识到什么,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不对劲!
    这么好说话,这可不是小纸鳶的性格?
    不能上当。
    “你胡说什么呢?”
    林江年板著一张脸儿,盯著纸鳶教训道:“你这都还没嫁给我,就已经想著帮你家夫君找小妾了不成?”
    “再说了,我可不喜欢那位赵小姐,你就別在这里疑神疑鬼了……”
    纸鳶清澈的眸子却仿佛能看穿什么般,盯著他:“你真不喜欢她?”
    林江年神色没有丝毫慌乱,摇头:“不喜欢!”
    眾所周知,喜欢一个人是分很多种情况的。
    有人喜欢的是有趣的性格,有人喜欢的是能共鸣的灵魂,也有人只是单纯的喜欢肉体。
    林江年是个俗人,他对那位赵小姐有趣的性格和共鸣的灵魂並不感兴趣。
    所以林江年说不喜欢那位赵小姐,也完全合情合理。
    並没有撒谎!
    那位赵小姐的身份太复杂了,也太聪明了。林江年不喜欢跟这么聪明的女人有太多的纠缠,逢场作戏可以,娶回家就大可不必了。
    聪明的女人不好对付,相比起来,林江年还是更喜欢许嵐那样性格分明,又傻乎乎的姑娘。
    纸鳶盯视林江年许久后,方才移开视线。
    她没再说话,但能感觉她浑身气息像是鬆懈了些,脸上那原本清冷板起的神色,也似乎微微缓和了不少。
    察觉到这一点的林江年,也是猛然鬆了口气。
    果然……她是在说反话。
    要是刚才真的顺著纸鳶的话,说要把那位赵小姐领进家门来,怕是此刻的林江年已经在门外吹寒风了。
    “你说你,怎么连这个醋都吃?”
    打消了纸鳶心中的猜疑后,就轮到林江年恶人先告状了。
    他怀抱著纸鳶,搂著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抱,就把她抱坐在了腿上。
    纸鳶脸色烧红,视线闪躲避开,想要挣扎起身,却被林江年箍紧细腰,凑到她耳边轻声开口:“那赵溪可是当朝赵相之女,我能跟她有什么?人家能瞧得上我?”
    纸鳶红著脸,有些慌乱羞恼:“谁,谁知道呢?”
    “你还嘴硬?”
    林江年一听,更生气了:“你就是这样胡乱猜测你家殿下的是吧?”
    “你家殿下站的正,坐得直……平生行事坦坦荡荡!”
    “哼!”
    纸鳶轻哼一声,扭开了脑袋。
    林江年却故意將她清秀的小脸蛋给扳正,盯著她恼羞的模样:“怎么?没话说了?”
    “是不是知道冤枉你家殿下了?”
    “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听到弥补这两个字,纸鳶俏脸当即通红,挣扎想要起身。
    显然,以她对林江年的了解。这补偿二字,绝对没什么好事。
    也绝对不正经!
    但林江年却不让她挣脱,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这不赶紧打压一下她的囂张气焰,顺便狠狠將她拿下?
    正当林江年想要一鼓作气,继续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纸鳶时,纸鳶挣扎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突然抬眸盯著林江年。
    “你,是不是跟她……”
    “什么?”
    “你跟她……”
    纸鳶脸色依旧微红,但眼眸中却泛著几分异样的光彩。
    “不是说了吗?我跟赵小姐清清白白著呢……”
    “不是赵溪。”
    “不是赵溪?”
    林江年一愣:“那你说的是谁?”
    “柳素!”
    纸鳶盯著林江年,泛红的脸庞上似有复杂神情,她盯著林江年:“你跟她……也清清白白?”
    “坦坦荡荡?”
    “……”
    林江年:“……”
    哪壶不开提哪壶?
    纸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了柳素?
    这……
    可就不好解释了!
    林江年能理直气壮的跟纸鳶说他跟赵溪清清白白,是因为二人的確勉强还算得上清白。
    但柳素……
    这就真的不清白了!
    不但不清白,甚至还……
    相当激烈!
    “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她?”
    林江年声音明显弱了不少,咳嗽一声,试图想要转移话题:“那不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记,记不太清楚了!”
    “誒,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凉?”
    林江年握著纸鳶柔软冰冷的素手,担忧关切的问道:“你怎么穿的那么少?你可別著凉了!”
    “我去给你拿衣服……”
    纸鳶一动不动,盯著林江年。
    “你,跟她是不是已经……”
    纸鳶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已经问的很明显。
    见转移话题,忽悠不过去,林江年沉默了下,轻嘆了口气,点了点头。
    纸鳶这么聪明的人,当她问起时,就明显是已经带著答案过来的。
    当初林江年跟柳素在临王府时,二人朝夕相处,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时的纸鳶,就已经意识察觉到了什么。
    如今问起,显然也只是为了確认一下心中想法。
    当瞧见林江年点头,纸鳶脸上红润消散,脸色逐渐苍白。
    虽然是猜测,但亲眼所见,依旧会是另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纸鳶深呼吸一口气,依旧盯著林江年的眼睛,那双灵动的美眸中,似多了几分忐忑不安,还有莫名的倔强。
    “你,喜欢她?”
    “对吗?”
    林江年对视上纸鳶的眼眸,他握紧了纸鳶衣袖下的素手,沉默了下,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
    “一开始没有,后来才意识到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江年想了一下,开口:“大概,是从她离开临王府的那一天开始吧……”
    “咔嚓!”
    这一刻,屋外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异样的声响。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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