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从不在意钱
    夜幕垂落,珍奇楼如一座鎏金宝塔嘉立於繁华街市之中。
    三层飞檐高挑,每层六米的楼身被金色灯盏点亮,琉璃瓦映著华光。
    整座楼宇宛如被熔金浇铸,璀璨夺目。
    门口,白玉京静立如松,依旧是一身天蓝色的鹤擎,仅是在头上增加一个玉冠,算是对出入正式场合的看重。
    两名门童在最初打过招呼后,发现这位在门口一动不动,不由在心头暗暗揣测。
    这位是等人?还是没钱进来呢?
    白玉京忽然侧头看一眼左边。
    无声间,一道曼妙身影在他身侧出现。
    那头金色长髮盘起在脑后,孔雀假面戴在鼻樑上,酒红色晚礼服紧裹著那无比火辣的魔鬼身材。
    上凸下翘。
    黑狐毛披肩半掩雪肩,雍容华贵中透著一丝慵懒的魅惑。
    “掌门,我这一身怎么样?”
    白玉京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点头道:“很漂亮。”
    夜风拂过,一缕幽雅暗香浮动,似玫瑰与琥珀交织,令人心神微漾。
    两名门童不自觉地挺直脊背,目光却不敢直视,只能借著余光偷警这位突然出现的绝色佳人。
    蒂雅轻笑,縴手自然挽上白玉京左臂,动作优雅而不失分寸,胸前的曲线始终与他手臂保持著若有若无的距离,既显亲近,又不至越。
    两人踏入珍奇楼內,视野豁然开朗。
    大堂中央,一座四方展台巍然贏立,台上摆著乌木讲台与银质麦克风,两侧设有工作人员专用的通道。
    展台上下的位置,错落有致的圆桌旁坐著形形色色的客人。
    有身穿门派制服的灵师低声交谈,也有锦衣华服的富商和女伴举杯浅酌。
    白玉京事先通过网上预约好位置,没有在底楼逗留,径直走向专属电梯。
    轿厢门上的“申”字以金漆勾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隨著电梯缓缓上升,珍奇楼的喧囂渐远。
    叮电梯门无声滑开,柔和的灯光如水般流淌而出。
    厢內陈设极尽雅致,沉香木雕案几上,一尊青瓷香炉正畏畏升起檀香细烟。
    正前方无墙无壁,唯有鏤空雕的黑檀木护栏横亘,將厢房与楼外喧囂温柔隔断。
    一扇云母屏风斜立中央,其上以金丝绣看“申十六”三个瘦金体小字,在灯光下泛著矜贵的暗芒。
    蒂雅猫步迈出,高跟鞋叩击在缅甸梨木地板上,每一声脆响都像是精心计算的鼓点。
    她状若无意地微微倾身,饱满的右胸在鹤擎广袖上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
    那抹温软如羽毛般轻擦而过,却在接触的瞬间化作滚烫的烙印。
    俗话说得好,当一个男人需要找理由、找剧情让自己產生反应,那就说明他自身能力不行。
    但白玉京显然没有问题。
    他侧头瞪了蒂雅一眼。
    引得她露出轻笑。
    虽然在实力方面,她还远不及这位。
    可蒂雅总是希望能够给这位找一点麻烦。
    毫无疑问,这次她成功製造了麻烦。
    蒂雅嘴角扬起。
    要是不在意的话,就不会特意瞪一眼。
    特意瞪一眼,说明她刚才那种行为让白玉京感到一丝困扰自己的魅力很大啊。
    她低头看一眼,呼之欲出的雪腻和酒红色晚礼服形成鲜明对比。
    嗯,真大!
    蒂雅都忘了,上次低头看见自己脚尖是什么时候。
    鎏金座钟的指针刚到八点,拍卖师手中的乌木槌便敲出清越声响。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槌头金箔上折射,为整场拍卖拉开序幕。
    和天宝阁的地下拍卖会不同,出现在正规拍卖会上的东西较为普通。
    一些灵师用不到的东西,就会想著拿到拍卖会上,说不定能够让哪个有钱人看上,出高价买下。
    毕竟有钱人想要给客户或者需要巴结的灵师家庭送礼,就是需要送一些灵师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像是回灵丹,消神丸等等低阶的丹药在拍卖场上频频出现,往往能够拍出一、两万的价格。
    若有壮阳根治肾虚的丹药,价格拍到几十万都正常。
    但那些玩意,白玉京根本看不上。
    他完全没有想要喊价的欲望,一口又一口喝著茶水。
    下方此起彼伏的竞价声与主持人煽情的语调,都化作背景里模糊的杂音。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卖品,由夏国史上第一位七等灵师鱼真人创造的知名画作,山河日月图,起拍价是一千万!”
    拍卖师嗓音陡然拔高,引得大堂一眾客人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大的金额,绝不是他们这些坐在大堂的人能够拍得起。
    只有二、三楼的vip包厢才能够竞拍。
    白玉京一听是古董,立刻就来了兴趣。
    他透过屏风看向下方大堂的展台。
    两名燕尾服打扮的侍者扛著玄檀木画轴踏著红毯而来,捲轴两端垂落的明黄絛穗隨著步伐轻轻摇曳。
    他们一路来到展台上,再小心翼翼地將捲轴展开。
    墨色山水如甦醒的巨龙舒展身躯。
    左侧洛水烟波用积墨法层层晕染,右侧阡陌间的小人仅以焦墨勾勒,却连斗笠下的汗珠都纤毫毕现。
    最绝的是画卷中段,鱼真人竟用夜光砂混入顏料,使得日月同辉的奇景在灯光变换间流转千年。
    白玉京盯著那一幅画。
    农人脚踝沾著的泥点,石屋透出的炊烟,甚至是天际孤雁翅尖被夕阳镀上的金边,这哪里是丹青?
    分明就是凝固的时光啊。
    当展厅的顶灯渐暗,画卷中的夜光砂突然甦醒,星子般的银辉在纸上游走。
    白日耕作场景竟缓缓转成月下渔火,石屋窗內透出温暖的橘色光晕,仿佛能听见上古先民围炉夜话的絮语。
    “鱼真人是夏国有名的大画家,他的画作买回去,绝对物有所值,现在开始竞拍!”
    咚,乌木拍卖槌在羊皮垫上敲出沉闷迴响,余音未散,乙三包厢的翡翠竞价灯已亮起刺目青光。
    “一千一百万!”
    紧接著,甲六包厢的竞价灯亮起,“三千万!”
    苍劲有力的声音大有一副捨我其谁的豪迈。
    价格骤然拔高,让大堂的客人们心情都变得激动,好像一掷千金买画的人是他们。
    “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
    主持人接连喊两声。
    没有人在出价。
    谁都清楚,这一副画作三千万已经很高。
    甲六包厢的客人嘴角扬起。
    他生平最喜欢的就是鱼真人画作。
    也最討厌麻烦的事情。
    他在拍卖会的风格就是,直接將想要的东西,拍到让人不会再出的高价,一举拿下,省得和別人喊来喊去。
    眼看没人再出价,白玉京確认甲六就是唯一的竞爭对手。
    他也懒得和別人喊来喊去,一按竞价灯的开关。
    “一亿。”
    整个拍卖场陷入诡异的寂静,连侍者托著的香檳气泡都凝固了。
    大堂数十张面孔齐刷刷仰头看著甲十六的屏风。
    台上主持人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初次参加拍卖的女人抓紧乾爹的阿玛尼袖口,震惊道:“爸爸,拍卖会楼上的客人都是这么豪横吗?”
    百达翡丽錶盘映出乾爹抽搐的面颊道:“这种叫价方式我也是第一次见,要说是托,也喊得太离谱。
    恐怕就是钱多到没地方的暴发户。”
    说到后面,男人语气异常复杂。
    他的全部身家还不如人家买一副画作。
    可恶,该死(令人羡慕)的暴发户!
    拍卖场笼罩在诡异的死寂下,连香檳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声都清晰可闻。
    主持人没有敢喊话。
    这种提价,他在拍卖场工作五年都没有遇到一次,连忙让人確认甲十六包厢的人是不是真有一亿。
    要是没有的话,就很可能是一些不懂事的小年轻乱开价。
    没有落锤,那他们就能够让喊价无效。
    甲六也怀疑甲十六屏风后面是一个愣头青,哪有这样加价,一下子就加七千万。
    你家的钱是大风颳来的?
    他这个抢银行的惯犯都没有这么豪迈。
    很快,主持人得到同事確认,喊道:“一亿一次。”
    甲六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没想到,往常他最喜欢用的招数居然被更有钱的人瓢窃。
    该死,到底是谁?!
    男人眼神变得极为阴冷,却无法窥视屏风后面的“暴发户”是谁。
    珍奇楼在这一方面对客人有保护,禁止任何人窥视另一位vip客人的面容。
    也保护客人在楼內的权益。
    仅限於楼內。
    甲六眼眸微微一眯。
    他自翊风雅,喜欢鱼真人的画作,也有见不得人的阴狠手段。
    当然,他不打算用。
    隨手能够丟出一亿买画作的大人物,哪里是他这种小虾米能够招惹,还是考虑如何抢金店吧。
    “一亿两次。”“一亿三次!成交!”
    咚,交易的拍卖槌落下,主持人红光满面道:“这件山河日月图归甲十六的客人所有!”
    全场水晶灯突然大亮,將《山河日月图》照得恍若神物。
    蒂雅指尖转动茶杯,孔雀面具下的碧瞳斜睨道:“现在全拍卖行的人估计都在心里想,甲十六是人傻钱多的暴发户。”
    “那他们一定很想成为我这样的暴发户。”
    白玉京轻笑。
    对他来说,一亿和一块没什么区別。
    关键是的开不开心。
    他喜欢山河日月图,那山河日月图就值一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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