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动静引得包厢內三人回了头。
    下一秒,便见沈敛戴著面具从外头走了进来。
    严氏一愣,而后立刻转头对顾怀寧怒目而视。
    相见之事只有顾家知道,不是这小贱人故意將消息透露给儿子还能是谁?
    更可气的是自己的好妹妹!
    信上说著让顾怀寧同她单独见面,实则竟是同对方一道联合起来破坏她们的母子关係。
    可顾怀寧更是憋屈得不行。
    之所以单独相邀,为的就是不愿同沈敛接触。
    眼下他这一出现,严氏显然已经將所有问题扣在她头上了。
    “好你个顾怀寧!我真是小看你了!”
    严氏愤而起身,作势抬手便要朝小姑娘扇去。
    顾怀寧並没有隨便挨打的喜好,当下便稍稍后退躲过。
    只是有人比她更快,先一把握住严氏的手腕。
    “母亲不必將一切怪在她头上。”沈敛的眸光有些沉,面具下的俊顏也有些紧绷。
    这让他不由得开始想,在他忘记的那些时间里,母亲是不是也有这么对待过她?
    “是府中之人告诉我德妃娘娘今日给府中来过两次信。”
    只是待他赶到,还是稍微晚了一点。
    严氏却是不信的。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分明就是这贱人通风报信!”
    她这话骂得太难听,连带著沈敛都觉得刺耳。
    顾怀寧本想好好想事悄悄解决了,闹到这种程度,她也不愿再自己费劲。
    “既然如此,便不打搅了。”
    她转身欲离开,却被沈敛出声拦下。
    “你有何事?”
    顾怀寧不想说,陈嬤嬤连忙开口说了缘由。
    严氏不高兴地等了心腹一眼,立刻出声,“镇国公府绝不会开口的!你门顾家死心吧!”
    顾怀寧没看她一眼,只淡淡看了眼沈敛,而后回过头去不打算再逗留。
    可还没等她迈开步子,便先听见了身后冷淡的男声响起。
    “我会安排。”
    顾怀寧顿了顿,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
    “多谢。”
    这次离开时,对方没再阻拦。
    只是还没出包厢,严氏的愤怒斥责便已然响起。
    但顾怀寧已经没有心思再听,迅速离开了酒楼。
    严氏很快便回了府中,只是怒火却没消散。
    她压抑了一路的怒气,回府后全数爆发。
    可沈敛却只问,“顾怀寧是因为您才没同我在一起的?”
    这话一出,严氏瞬间一噎,而后便有些慌乱和恼羞成怒。
    儿子这是回忆起什么?
    还是知道什么了?
    “胡说!你胡说什么!”严氏恼恨,究竟是哪个下人將这些透漏出去的。
    沈敛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为何这般高傲又得体的母亲,怎么会变成眼前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母亲当真觉得在府中封口便能瞒住我?”他平静道,“是因为顾怀寧不能生育?”
    斋宴时严氏说的话,早已在京中流传开。
    虽说德妃要了这个儿媳,却堵不住私下悠悠眾口。
    怕小姑娘伤顏面,德妃原想成亲后让其他女子给景铭生个孩子,而后让顾怀寧假装有孕。
    如此一来,既能维护小姑娘的名声,也让儿子有个后。
    当然了,这得顾怀寧自己愿意。
    若小姑娘不愿,便日后再想办法。
    沈敛当日在包厢中,便听见了其他宾客提到了此事。
    若是因为子嗣问题,母亲倒確实有可能反对。
    严氏先是惊了惊,很快便又镇定下来。
    儿子这么问,必然是因为还没回忆起来。
    “你胡乱猜测什么。那顾怀寧和殿下两情相悦,同你有什么关係。”
    严氏低斥了声,继而站起了身,不愿再同儿子辩解。
    沈敛见母亲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下却有了数。
    依照这段时间他听见到林林总总的传闻,他大致拼凑出了一些时间线。
    年前圣上似乎是有意撮合自己同那顾家姑娘的。
    只是依照自己对那位皇帝的了解,必然不可能真的如此安排打算。
    那么,更细节的部分,应当从哪里去了解呢?
    顾怀寧回府时,丫头刚从顾承晋房中而出。
    送进去的午膳对方只动了一点,那点分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体格。
    常氏在里面劝著,希望大儿子能多吃一些,这样的食量,伤情如何能好转。
    顾怀青在外面拦住妹妹,“如何了?”
    谭神医一事没確定,顾家不敢贸然告诉顾承晋,怕给了希望又让对方失望。
    “说是会安排。”顾怀寧道。
    她没提沈敛今天也来了,怕节外生枝。
    顾怀青闻言鬆口气,没拒绝便是好消息。
    “只是大哥这进食情况,確实叫人头疼。”
    那点分量,顶多只能维持住性命。至此一点,便足以透露对方眼下的消极状態。
    顾怀寧进屋去,看了眼也憔悴不堪却硬来过来看大哥的母亲,心下满是苦涩。
    “扶娘回去休息吧。”顾承晋开口。“我要休息了。”
    虽有伤在身,但长兄的气势和威仪仍在。
    顾怀寧不敢多劝,只能红著眼眶將母亲带走。
    回主院的路上,映书前来通知,称池巧云又来了。
    常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让婆子扶她自行回去。
    顾怀寧见了好友,才知对方这次前来的缘由。
    “祖父已经答应了,让我这段时间留在顾家。”池巧云道。
    顾怀寧甚至有些难以置信,“池妹妹,你要做什么?”
    季院长如何会是那种分不清轻重之人,怎会答应这种事。
    池巧云很坚定,“我想照顾你大哥。”
    上次回去,她了两日时间认真考虑了此事。
    有些事一旦去做,便没有什么回头余地。
    她是一个姑娘,如此行径比如有碍她的名声。
    可她却觉得,为何不能努力一次呢?
    “池妹妹!”顾怀寧皱眉,“院长不会同意的。”
    “外祖父已经点头了。这段时间,他会对外宣称我身体不適,回老家养病。”
    池巧云这几日了好些工夫,才叫对方点的头。
    小丫头一向不是那乖巧安分的主,真下定了决心,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季院长气得无可奈何,又觉得外孙女顽劣,让她吃吃苦头也好,便心软同意了。
    想著她在顾家也撑不了两日。
    还说要去照顾人,她没给人顾家添乱他就谢天谢地了。
    季院长原是说晚间他也陪同著一起前来,可池巧云等不及,对方一点头便赶过来了。
    “池妹妹,你这是何苦。”顾怀寧的想法同季院长差不多。
    真正伺候人的活,可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
    池巧云却红了眼睛,“顾姐姐,难道你也不懂我吗?”
    她的心意,好友应当清楚才是。
    她不介意顾承晋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与她而言,能在他身边,便够了。
    况且,身体康健的顾少將军,是她能高攀的吗?
    池巧云之前从不觉得自己的出身不够高。
    父母外地赴任时意外双亡,她自小被养在京中外祖身边。
    那可是南安书院的院长。
    除了一些当真出身极高的千金小姐,旁的女学子其实都不怎么敢惹她。
    直到她误打误撞认识了顾承晋。
    她心里多了一个人。
    然而,那个叫她念念不忘的公子,不过一个假期便同其他姑娘定了亲。
    那是中书令家的孙小姐,是她如何都不能相提並论的存在。
    那一瞬间,池巧云悄无声息长大了。
    她明白了何为现实和差距。
    书院教的是知识和道理,成长却要靠现实。
    她在顾怀寧面前还是嘻嘻哈哈,但在书院里已经不那么爱笑打闹了。
    池巧云本来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了。
    如今,老天爷却给她开了一扇窗。
    她若连一点努力和尝试都不愿付出,又如何能同爱慕之人相伴。
    顾怀寧做不了主。
    她將好友带到母亲跟前,常氏听得很认真,虽然有些感动小姑娘的诚意,却没有同意。
    这种事,如何能不禁长辈同意便隨意应允。
    况且,儿子难道就愿意被一个陌生侍女照顾吗?
    待晚间季院长前来,两个长辈在厅商议了许久。
    顾怀寧陪著池巧云,静静坐在廊下。
    “顾姐姐,我以前总是不理解,为何世子那般帮著魏家姐妹,你却还能喜欢他那么久。”
    池巧云看著空中明月,“原来喜欢一个人,当真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很奇怪是不是,我明明才见了你大哥一面。”
    直到如今,池巧云还记得那晚在南公馆中,顾承晋推门而入的场景。
    他同馆中那些小倌截然不同,高大健硕,叫人一眼便觉安心。
    庄静当时拉住她,小声同她说这或许不是馆中人。
    可她却选择自欺欺人,因为第一眼她便被他的气度和男色所迷。
    所以池巧云端著酒上前,嬉笑著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小哥哥,陪我喝杯酒呀。”
    她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似笑非笑,而后顾家四哥便从后头钻了进来,表情像是见了鬼。
    “我不是你的什么小哥哥。”对方道。
    这段极短暂的接触,她反反覆覆梦见过很多次。
    每一次梦见,她都能感觉到自己那强烈无比的心跳。
    可待梦醒,便只剩下了无尽寂寥。
    顾怀寧並不觉得奇怪。
    因为她当初对沈敛也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只是……
    这种喜欢是衝动,谁又能知道究竟能不能长久。
    两位长辈商量了半个多时辰,池巧云到底留了下来。
    只是顾承晋愿不愿意,却不好说。
    翌日一早,顾怀寧让好友换了顾家侍女的服侍,又抹黑了脸。
    她不能让池巧云就这样直接进去。
    虽说只有一面,但大哥也有可能还记著对方。
    顾承晋屋內有小廝,但有些事还是侍女们照顾得更细心。
    顾怀寧没有刻意介绍和解释,只让好友安静跟在其他侍女身后打下手。
    顾承晋躺在床上,屋內通过风,只能闻见淡淡的药香。
    可他脸色淡漠,眼底藏著无人发现的压抑。
    他寧愿战死在沙场,也不愿成为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可为了家人,他不能自顾自死去。
    待里面伺候完出来,池巧云这才有些忍不住情绪。
    那般健硕挺拔的公子,如何会伤成这样的。
    自己都这般难过了,对方又该多痛苦。
    顾怀寧在顾家等了两日,终於又一次见到了沈敛。
    他在夜间前来,並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顾怀青还不敢將对方就是林佑一事告诉常氏,可碍於谭神医还要靠对方,他只能强忍住脾气。
    沈敛缓步进入顾家厅。
    同大多数显贵家中的摆设差不多,並没有特別叫人记忆深刻的地方。
    他从前並未来过,却不觉得陌生。
    想来失忆的那段时间,他是进出过这里的。
    顾怀青同对方打过招呼,而后便开口询问谭神医之事。
    沈敛却问起了顾怀寧,“五姑娘呢?”
    顾怀青努力维持著脸上的情绪,才没叫自己彻底冷下脸。
    这姓沈的在做什么!
    为何一开口便替他妹?对方不是失忆了?
    “舍妹有婚约在身,不便隨意见其他男子。”顾怀青道。
    沈敛闻言神情淡淡,“可她称呼我表兄。”
    既都叫表兄了,如何能算其他男子?
    顾怀青愣了一愣,表情忍不住有些扭曲。
    他认识的沈敛不是这样的。
    对方该是冷静守礼,极懂分寸才是。
    自家妹妹都定亲了,对方如何能这般理直气壮开口?
    “你是她未婚夫的表兄,並非她亲表兄。”
    这里头还隔著一层关係呢,没有那么亲近。
    沈敛漫不经心看著顾怀青脸上的神情,忽而淡淡溢出了一抹笑意。
    “顾兄以前对我还是挺客气的。”
    至少去年在书院时,两人交往虽不算熟络,但也算不错。
    这么大的转变,不得不叫人起疑。
    “我很想知道,顾兄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
    顾怀青的表情凝了凝。
    若对方还记得,他定然不客气。
    可对方失忆了,妹妹也特意交代过不要在对方面前提起从前。
    他只得忍著火气,隨意找了藉口。
    “国公夫人对我们家也不见得客气。”
    沈敛眉眼淡淡,这理由他知道,但他觉得不止如此。
    “我母亲確有不对之处,我替她向顾家道歉。”没给对方再挑刺机会,他又平静道,“不知请谭神医前来,可否让顾兄忘记以往不快之事?”
    顾怀青確实拒绝不了。
    那事关大哥未来。
    阴阳怪气想讽刺的话堵在喉间,他只能暂时间咽下。
    顾承晋受伤之事已在京中传开,沈敛也算略有耳闻,但具体情况尚还不清楚。
    “少將军的伤,是怎么回事?”
    顾家镇守衍西多年,不该突然吃这么大的亏才是。
    顾怀青是男子,同林家也没那么深的感情。
    知国公府有自己人脉,乾脆便说了大哥受伤原因。
    “那林家真是死有余辜,不仅三番两次对寧寧下手,还害了我大哥!”
    沈敛微微抬了抬眼。
    对顾怀寧下手?他倒是没听过此事。
    “我会叫人去查清楚。”他並不觉得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哪怕真是意外,也得仔细確认了才能叫人心安。
    顾怀青看著他的眼神很复杂,一时有些无言。
    这沈敛,好像还变得好说话了。
    对方以往不这样的。
    他还记得上次去送礼,对方那隨意將比丟给猫儿的態度。
    如今想起,还叫人火大。
    “世子。”顾怀青忍了半晌,“多谢您愿意相助。但是,我妹妹已经同殿下定亲了。”
    若是因为顾怀寧才这般討好顾家,也已经太迟了。
    沈敛看了对方一眼。
    “我知道。”
    虽是確定答覆,却给人留下了无限遐想。
    他知道。
    然后呢?
    知道人家已经定亲了,他要如何?
    谭神医还需要对方帮忙请来,顾怀青实在不愿这时候將局面弄僵。
    正在此时,池巧云匆匆忙忙跑来。
    “二少爷!大少爷突然发颤,您快过去。”
    她並未没认出沈敛。
    为了不让顾承晋看出马脚,她已经学著侍女那般改口称呼顾家人。
    沈敛却皱了皱眉,立刻认出了她。
    顾怀青当即跑出厅,池巧云正要跟上时,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你……”
    『是谁』二字未出,便先被对方冷淡打断。
    “你为何会在这?”
    池巧云一愣,这才知晓眼前人是谁。
    她知道沈敛受伤,上次陪同外祖父去探望时,却被严氏拦了下来。
    顾怀寧也就那么几个关係极好的闺蜜,严氏哪能不知。
    为了不让沈敛想起从前,对方並没有让她进去。
    “我……”
    突然被熟人认出,池巧云也有些羞耻。
    “我外祖父已经同意了,世子请勿在外多言。”
    她不想多费唇舌解释经过,反正她家长辈都同意了,对方一个外人,自然更没资格阻止。
    沈敛却没鬆手。
    “那么说,你应该同顾怀寧很熟了。”
    他记得,恩师这个外孙女同顾怀寧应是同窗。
    池巧云闻言,立刻便会过意来。
    外祖父之前便对她说过,沈敛失忆了,忘记之前几个月之事。
    如今好友已同十一皇子定亲,自己自然不能让好友为难。
    “世子想知道什么都等等再说。”池巧云道,“我现在有事要忙。”
    沈敛却非常好说话。
    “好。你先忙。”
    池巧云很是不解。
    直到好友也迅速赶来,她才明白沈敛这般好说话让她先过来的原因。
    这分明是为了见好友!
    池巧云虽担心心上人,却也关心好友。
    想到顾怀寧那一件沈敛就不適的怪病,她连忙跑上去道歉。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对不起顾姐姐,我忘记你不能见……”
    这是顾家。
    顾怀寧得知大哥有情况,肯定是要过来的。
    是她大意忘记两人不能碰面了。
    顾怀寧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制止对方再说下去。
    “没关係,我已经好了。”
    池巧云细细看了看好友,见对方確实没事,这才放下跑进屋去。
    沈敛静静看著两人,脑中已然开始分析刚刚话中透露出的讯息。
    儘管池巧云话没说完,但他已明白全意。
    顾怀寧不能见他。
    因为。
    会不舒服?
    这个倒推出的结果让他困惑。
    这是为什么?
    顾怀寧想假装若无其事经过,但沈敛却出声叫住了她。
    “巧云口中的不舒服,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顿了顿脚步,思考著该如何解决。
    “她刚刚是特地从屋內跑出来关心你的,你不用隨意找藉口糊弄我。”沈敛道。
    若非情况严重,池巧云也不会那般紧张。
    顾怀寧心下紧了紧。
    他的敏锐叫她紧张。
    沈敛已想起,当日在包厢中,似是有人提起晋王孙因他二人而死。
    老晋王为了向圣上討回公道而跪在宫门外,顾怀寧却一见到他,便痛苦不適晕厥了过去。
    这些內容他本一笑置之,並未当真。
    如今见池巧云的反应,他却突然明白,那里在他听来离谱的传闻,也未必就是假的。
    至少。
    对方確实曾经一度见到他就不舒服。
    沈敛皱了皱眉,情绪没由来地有些沉。
    顾怀寧沉默了片刻,而后道,“世子大概不记得了。去年冬至时,我在书院中了夜阑之毒。”
    “下药的是魏家姐妹,世子却选择包庇她们。至此之后,我看见你便有些不舒服。”
    沈敛的眉头皱得更紧。
    只在掩在面具之下,並未被人察觉。
    他知道男子院舍后的山径边有夜阑,而护著魏家姐妹,却也很像他会做之事。
    顾怀寧没抬眼,语气中也儘是冷淡。
    “世子如今该明白,我为何会避您至此了吧。”
    她到底没法直视著对方眼睛说这些话。
    沈敛这次没再拦她,任由小姑娘在眼前匆匆进屋。
    她之前曾提过。
    顾怀青对她的恶劣態度,或许是因为他总偏帮別人。
    魏清音对他有恩,因为那刀失去了生育能力。且她在魏家处境艰难,因此他会照拂一二。
    只是。
    魏家姐妹竟然敢用夜阑对顾怀寧下毒,这著实太过胆大包天。
    所以。
    自己当初真对她这么过分吗?
    顾承晋发颤的原因不明,顾怀青往他口中塞了东西,怕他咬到自己。
    好在顾家有两个现成的医者,林苏今日在医馆忙得较迟,但还有顾怀寧在。
    她鼓起勇气,大胆落了几针后,顾承晋的情况慢慢缓解。
    顾怀青看著妹妹,突然有些百感交集。
    他知道妹妹很努力刻苦,但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了一些真实感。
    妹妹確实在努力成真,她不再是一个娇滴滴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了。
    待顾家姐妹出去时,这才发现沈敛还在外头。
    他站在院內树下,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从前。
    正在这时,常氏才匆匆赶来。
    这阵子她身体不好,顾怀青交代过下人不要隨便惊动她。
    只是没想到,还是传到了她耳中。
    才入院中,常氏便一眼看见树下的沈敛。
    她愣了愣,有些困惑开了口。
    “林护卫?你怎么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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