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敛自认是个清醒冷静之人。
    可在同顾怀寧相关的梦境之事上,他也不禁开始怀疑和犹豫。
    若此刻林苏再问他是否会將梦中之事当真,他已经不会像之前那般肯定。
    梦境的最后,是他在教顾怀寧。
    將他研究出的那些动作,一招招拆解,一步步教她,又反覆纠正。
    沈敛觉得自己像是中了蛊。
    一种名为『顾怀寧』的蛊。
    他有些没办法確认,昨晚梦中的画面,究竟是他自己想像出来替她解释的,还是梦中原本就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那些招式绝不可能因为梦见过就能流畅熟练用出。
    那是需要反反覆覆训练后,才会留下的身体记忆。
    胸口仿佛被一阵阵收紧。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可却又难以置信。
    有没有可能。
    那些都不是梦?
    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
    顾怀寧这几日开始学习针灸的手法。
    只是总有些不得要领。
    陈太医觉得她的进度没问题,这本就不是速成之事,但她有些心急。
    距离圣上中风之日越来越近,可她记不清具体时日。
    这种不確定叫她难免有些焦虑,是以四下无人之时,她会尝试施针在自己身上已体会结果。
    如此一来,便难免伤了肌肤。
    再加上药浴,便瞧著似乎有些严重。
    沈敛之前见到的青紫,便是她自己练习时不小心弄伤的。
    林苏询问过,得知缘由也同陈太医一样劝过。
    但只有顾怀寧自己知道,时间不等人。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晚间药浴时,林苏便看见她手腕穴位处又青了一小块。
    小姑娘靠在浴桶中,照旧醉得迷迷糊糊。
    常氏今天来陪著,瞧见了不免感慨。
    “寧寧这酒量,怕是练不起来了。”
    都这么多天了,还是一杯倒。
    好在睡一觉就又全好了,也不知是不是同药浴有关。
    “不著急。”林苏笑眯眯道,“日后慢慢来。”
    眼下瞧著,其实是有进展的。
    就是效果不算太明显,但能起效便是好的。
    常氏也欣慰。
    结束时,她提前让人叫来了顾怀青。
    昨天那段路,婆子最后有些撑不住,差点把人摔了。
    所以常氏打算今日换人。
    今日的顾怀寧半醉半醒,她觉得自己可以走,並不肯乖乖被人背著。
    顾怀青试了两次,没走两步,她便吵著要下来。
    可下来后她又站不稳,是以反覆折腾了一些时间。
    林苏站在一旁,几次视线落在顾怀青神色,脸上的表情已只剩下疏离和客套。
    可真没用啊。
    这么大个男人,不能直接將妹妹抱回去吗?
    在这折腾什么呢!
    顾怀青看见了她的眼神,大概也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喝醉之人一直动弹,本就不好控制。
    更何况他还担心弄疼顾怀寧,压根不敢用力,才弄得这般麻烦。
    不过顾怀青懒得解释,他只希望妹妹能行行好別再折腾了。
    末了,还是林苏开口。
    “要不让林佑替你们抱过去吧。”
    她性子一向乾脆,有法子就直接用。更何况她还是大夫,什么男女有別在她这,並不算什么事。
    这法子其实不太合適,但大概是最便捷的法子。
    顾家上上下下对顾怀寧都宠得有些走火入魔,那个林佑一看就是个心硬的,只会尽责办事。
    常氏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点了头。
    林苏顿时大鬆口气。
    她真是见不得这种墨跡个没完的场面。
    沈敛在她比画完手语后,才动身向前。
    比起三四个人辅助帮忙让顾怀青背著,他要乾脆得多,直接將人打横抱起。
    顾怀寧人都被抱起来了,才慢半拍反应过来。
    只是她才抬起头,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下頜线。
    细细数来,沈敛已经抱过她好多次。
    所以她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角度对方的样子。
    面具挡住了沈敛的正脸,却没有遮住他下頜角度。
    顾怀寧怔了好几瞬,然后想抬手去揭面具。
    常氏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没让闺女又一次去揭人家伤疤。
    “寧寧乖。不要动。”
    顾怀寧满眼困惑。
    为什么沈敛在她家,娘却叫她乖乖別动。
    沈敛没动,只是视线停在了她袖子下落后,露出的青紫手腕上。
    屋里透出的微光,让他看清了青紫中细细的针眼。
    沈敛的瞳孔缩了缩,眸光瞬间冷沉了下去。
    这是怎么造成的?
    宫中有人欺负她?
    顾怀寧动了动,有些闹脾气想下来。
    “我不要你抱。”她晕乎乎道,“別以为你戴著面具,我就认不出你。”
    常氏知女儿认错人,於是轻声哄,“乖,这不是沈敛。”
    顾怀寧不服气,“他就是。”
    沈敛任她挣扎,却一直稳稳抱住。
    常氏见状,便乾脆不哄了,迅速叫人带路。
    从顾怀寧的院子到主院確实有一段路,小姑娘没挣扎开,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沈敛稳稳將人放下,而后便迅速回去找了林苏,没有半分耽搁。
    常氏瞧著,不禁也点头。
    这要是自家下人,一直留在女儿身边保护倒是合適。
    可惜了,林大夫应该不会放人。
    回去的路上,沈敛询问了顾怀寧的伤口。
    林苏告诉他,那是因为对方最近在练习针灸。
    “其实她的进度没什么问题,是她太著急了。”
    沈敛没做声。
    林苏看了他一眼。
    以前的沈敛虽然冷淡,但其实举手投足都成竹在胸。
    这阵子,他似乎多了分鬱气。
    长此以往,並非好事。
    “过两日顾姑娘休息,我已约她一同前往寺庙。”林苏顿了顿,“世子或许也该好好去聊一聊。”
    如今的沈敛在她看来,已是有些执念。
    对方未回应,但眼下郁色愈浓。
    翌日顾怀寧见到『林佑』时,多少有些尷尬。
    她看著对方,只能询问使用圣顏膏的进展。
    看著纸上的问题,沈敛伸手写下回答。
    “——在用。”
    快速简练,一如其人。
    但让人很难接下话茬。
    顾怀寧准备同母亲商量著,日后是否直接去主院治疗,这样也省了来回折腾。
    晚间药浴时,她听见外头丫头嬉笑聊天。
    聊著聊著,话题便聊到了沈敛。
    “今日老张回来说,沈世子那事还没解决。那老婆子的儿子,已经在京兆府外打铺盖睡了好几日。就为了將沈世子堵住。”
    “世子也是倒了大霉了,被这种人缠上。”
    主子醉后不犯病,丫头们顾忌的也就少了,是以隱隱约约传进屋中。
    顾怀寧虽有些醉,但还有些理智。
    听到这些话后,她皱了皱眉还是开口问林苏,“这事还没平息?”
    以沈敛的本事,不该这么久还解决不掉。
    “我未管这些。”林苏问,“你关心他?”
    顾怀寧摇摇了头,否认后便合上了眼没再说话。
    她想知道的是,背后是谁在下手。
    对方这手段,叫她有些不安。
    “我还需要这样治疗多久?”她问。
    林苏抬眼,“怎么了?”
    顾怀寧找了个理由,“待再过一月,我想在宫中住段时间好好学医。”
    “怎么这么突然?”林苏问。
    顾怀寧合著眼遮住了情绪,“之前便想好了的。”
    身体以后还可以治,圣上的中风问题才是最紧要的。
    回去的路上,林苏同沈敛说起此事。
    “我倒不是觉得半途而废可惜。”她皱眉道,“我是觉得,她在医术这件事上,在意的程度似乎有些太过了。”
    林苏觉得,顾怀寧心里有一块地方。
    哪怕是醉得神志不清,也没人能进去。
    那里头有一把锁。
    只有拿了钥匙的人才能进入。
    “不过那老妇人之事,你还要拖到几时?”林苏调侃,“究竟是为了让顾姑娘心疼,还是为了钓出幕后大鱼?”
    沈敛沉眸,这才开口。
    “她不会觉得心疼。”
    她只会心烦。
    ……
    第二日午休,顾怀寧悄悄在自己身上施针的事,终於被陈太医发觉了。
    一贯好脾气疼徒弟的陈太医心疼得大发雷霆,惹得一眾太医出来劝。
    虽说是劝,说的话却都有些酸溜溜。
    陈太医这是什么好命,隨隨便便捡到个这么努力的好徒弟。
    怎么他们所熟识的娘娘,都没有这般上进的晚辈呢。
    景铭过来时,顾怀寧正垂著头,老老实实挨骂。
    得知了缘由,他伸手微微扯起了她袖口。
    小姑娘手腕白皙如玉,莹润姣姣。
    阳光下,那道青紫尤为明显。
    景铭抬眼看她,顾怀寧已觉十分丟人,但还是不想叫陈太医动怒。
    是以正一个劲朝他使眼色,希望他能劝劝太医。
    但景铭看著,却只觉得她娇憨得有些过分,叫一颗少年心思怦然跃动。
    他放开她,然后开口。
    “陈太医说得对,寧姐姐你太操之过急了。才不过学了几日,技艺还完全不熟练,就这般著急上手,著实没有分寸。”
    陈太医是心疼发怒,听见景铭竟责备顾怀寧,顿时火气狂消,替徒弟委屈。
    “怀寧很有天赋,也不是完全不嫻熟……”
    景铭很自然地就接下话,“既然如此,寧姐姐以后就不要在自己身上练手了。扎我吧。”
    眾太医惊了好几瞬。
    陈太医欲言又止,十一殿下你有点太儿戏了。
    “殿下乃千金之躯,这怎可使得!”顾怀寧立刻便谢绝了。
    她把自己扎成这样就算了,怎么能拿景铭做实验。
    那可是皇子!
    届时若是圣上问起来,她该如何回答。
    没给景铭再劝的机会,这会是顾怀寧同太医们一起劝对方。
    不过短短几句话,场中眾人立场变了又变。
    不过確实將挨骂的小姑娘给解救了出来。
    景铭像是一脸遗憾。
    但谁都瞧得出他的状態很轻鬆,是愉悦的。
    太医院的宫人远远瞧著,忽然觉得其实两人其实也挺登对。
    虽说顾怀寧还大十一皇子一岁,外界也都在说是小姑娘勾引皇子,可他们这些宫人知道,其实十一殿下好像更主动些。
    待解救了顾怀寧,景铭才將手中之物给她。
    “这是母妃给你的糕点。”
    顾怀寧瞧了瞧,是她之前在宫中时,最喜爱的几项。
    她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种事殿下不必特地来一趟。”
    景铭笑眯眯道,“若非是我来,怕是寧姐姐还在挨训。”
    顾怀寧汗顏,被个弟弟看了笑话,顿觉自己这个姐姐更加丟人。
    “只是偶尔罢了。不会次次如此。”
    景铭摇摇头,“还是我来吧。总比姐姐下次再挨骂时,无人可救好。”
    重要的是需要人时他在,而不是寻常时候究竟需不需要。
    “后日休沐,寧姐姐可有打算?”他笑著换了话题。
    顾怀寧没有隱瞒,“同林大夫一起去寺里上香。”
    景铭眸光闪了闪,想到自家表兄。
    他总是有些不放心,怕她突然得知对方身份后出什么意外。
    “好。”
    笑著应声后,他便没有再多逗留。
    景铭的分寸拿捏得很好,从不表露出过分的亲昵。
    顾怀寧同他相处也很舒服,只当他是个身份高贵却极好相处的弟弟。
    待到回府时,常氏正在看家书。
    顾怀直没去大哥顾承晋所在军营,眼下音信全无。
    因著顾家所镇守的位置离京甚远,是以家书一来一回了好些时间,今日才收到信。
    顾承晋信中提及他会尽力寻找,待有消息便会第一时间回信。
    可常氏如何能放心。
    看完家书那瞬间,便整个人差点晕厥。
    虽说小儿子不成器,可那也是她最心疼的儿子。
    突然收到这种消息,如何叫她受得住。
    顾怀寧心焦万分,好在她如今也懂些医理,细细守在床边照顾,直到林苏到来。
    確实乃忧心过度,是以一下子没承受住。
    好在顾怀寧刚巧在身边,紧急处理做得很好。
    接下来只需休息一两日,应当能好好恢復。
    沈敛站在院外,並没有入內。
    但常氏这不便再打搅,是以今晚的治疗还在顾怀寧院中,今晚也不打算再去主院。
    只是因著母亲出事,小姑娘忙得错过了晚膳,於是今晚醉得格外快。
    好在顾怀寧酒后睡觉很安分,不怎么需要人特別照顾。
    夜间,沈敛又来了一趟。
    这一次,他连衣著都格外谨慎,確保不会再让她醒后察觉。
    那次梦后,他又简短做了个关於她的梦。
    似是之前教她的后续。
    顾怀寧在梦中练得极为认真,也吃了许多苦。
    她没有特地去烦他,但他每次去练功房,都能看见她在木桩前的身影。
    沈敛知道会疼,他吃过这种苦。
    可她很认真,哪怕疼得变了脸,还是一遍又一遍继续。
    他看得心烦,便渐渐不再去练功房。
    哪怕她满眼期待他的验收成果,他也冷冷淡淡。但在她失落离去时,自己看著对方的背影分明是复杂的。
    沈敛不知道梦中的自己是怎么回事。
    但他看得出来,顾怀寧很难过。
    那种悲伤是无形的。
    是她口中说的『他对她很不好』。
    沈敛不知道她还经歷了多少那样的过程,但如今再回想起来,那种胸口攥紧的感觉,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一种名曰心疼的刺痛。
    他没有直接叫醒她。
    而是坐在床边沉沉看了她一会。
    这一次,是顾怀寧自己醒来。
    几次三番,她也渐渐適应床边突然有人。
    虽然有些惊嚇,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屋內昏暗,她看不清人影。
    她醉了有些沉,烦恼地皱起眉来。
    “你来做什么?”
    沈敛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顾怀寧软绵绵挥手打去,打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微凉的触感传来,她茫然了一瞬软软撑起身子。
    因为身子不稳,一不小心倒进他怀里。
    “对不起……”她晕乎乎开口。
    原来他是林佑。
    沈敛克制著將她扶稳,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
    “没关係。”
    顾怀寧往后坐了坐,隱约还记得该同男子保持距离。
    哪怕在梦里,也该稍微注意些。
    “你为什么来我梦里?”她靠著床,眸光迷离带著困惑。
    沈敛看著她,轻声问:“你在担忧什么?”
    他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和,像是带著无尽包容。
    顾怀寧觉得自己有点疯。
    不仅梦见了林佑,还觉得对方说话声音像是了沈敛。
    想到沈敛,她便有些心烦。
    “你的声音好討人厌。”她晕乎乎抱怨。
    沈敛语顿。
    “那你喜欢什么?”
    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他不是过来问她喜好的。
    他想知道她究竟在忧虑什么。
    想知道她在梦中还经歷哪些。
    顾怀寧努力想了一会,想到了白日里景铭的解围。
    “我喜欢十一殿下那样的。”
    她可以轻鬆些,像姐弟那般轻鬆相处。
    沈敛的眸光凝了凝,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难以置信。
    他知道她眼下烦他。
    可她不应该会这么快喜欢上旁人。
    这个回答叫他惊愕,也叫他脑中一片空白,瞬间失了言语。
    顾怀寧看著他,不解询问:“你究竟来做什么?”
    沈敛从惊愕中回过神,过了几秒才问出问题。
    “那些防身的招式,你练了多久?”
    那不可能是梦中见过那么简单,必定是在现实中也练过。
    他心有猜测,可还是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你想学吗?”小姑娘晕乎乎道,“那可能得请沈敛教你。”
    在这方面,她不是一个好先生。
    “我当时也练了很久的。”她又道。
    “那他夸过你吗?”
    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已满心苦涩。
    顾怀寧怔了怔,这次没再回答。
    这个问题揭起了她心底的酸楚,叫她无法开口。
    沈敛没夸过。
    他还嫌她满身青紫过於丑陋,以至於行房过程中便离开了。
    “我要睡了。”她晃了晃,然后慢慢躺回去,“我明早还要进宫学医,我要休息了。”
    她的反应又一次验证,他的梦境与她相同。
    沈敛忍著针扎般的心疼情绪,沉沉问她,“为何这么努力?”
    是要为了证明什么吗?
    可顾怀寧已经合上眼,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陛下会中风,我没时间了……”
    沈敛驀地一顿,猛然从情爱纠缠中清醒。
    圣上会中风!
    她为何会有此言。
    是因为她梦见了吗?
    沈敛想再將人叫醒,可这次她睡得有些沉,没再理他。
    如今圣上尚且康健,镇国公府的计划还能徐徐图之。
    可若皇帝中风,那必定会乱了计划节奏。
    沈敛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逗留。
    几日很快过去,转眼便到了休沐之日。
    顾怀寧同林苏约了时间,到大相国寺再相见。
    常氏的身体好了些,同女儿一道出来上香,替下落不明的顾怀直祈福。
    只是才要进殿,便碰见了许久不见的庄家母女。
    庄静双眼一亮,正要上前却被母亲一把拉住。
    顾怀寧也看见了她,但见好友脸上倏然露出的难过,便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顾怀直眼下生死难料,常氏或多或少埋怨上了庄家,怪对方把话说得太重。
    明明知道是自家姑娘不想嫁,何必冲旁人发这么大火,害得她儿子下落不明。
    顾怀寧上前,落落大方向小吴氏行礼,提出想同好姐妹聊上一聊。
    小吴氏的语气客气却坚决,“静儿明日便要定亲,今日怕是没时间閒聊了。待成了亲,你们两姐妹再好好聊聊吧。”
    这种时候,她决不允许再生乱。
    况且顾怀寧靠向十一皇子,已然和庄家的利益发生衝突。
    言毕,小吴氏客气笑了笑,便带著女儿走了。
    顾怀寧不禁皱眉,心下五味陈杂。
    庄静刚刚的表情凝重失望,显然还是不愿嫁给言越的。
    但因著家中所逼,她无法反抗。
    正在这时,她忽然远远瞧见一人。
    儘管距离有些远,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正是前世给她餵毒的那个姑娘。
    对方匆匆而过,往寺內另一处方向而行。
    顾怀寧心头一凛,立刻跟了上去。
    上一次对方被沈敛所护,她一直怀疑对方是魏家之人。
    虽有猜测,但一直没办法確认。
    如今再一次让她碰见对方,她怎么也该努力查出对方身份。
    她小跑著绕过前殿,那姑娘没发现她,还在前行。
    前处便是寺院后山。
    顾怀寧小心跟隨著,只是才要绕出殿宇跟上,便突然被人一把扯住,而后飞快带去一旁。
    熟悉的墨香传来。
    带她过来的是沈敛。
    这个猜测一传入脑海,眩晕和窒息感便迅速传来。
    没多久,匆匆的脚步声倏然由远及近。
    顾怀寧被他藏在墙角阴影中。
    杀了个回马枪的女子看见沈敛,多少有些惊讶。
    但她没敢多问,迅速离开。
    待沈敛回过身去瞧顾怀寧情况时,她已面露痛苦,全身忍不住微微发颤。
    她有些站不住,发白的指节按在墙上,仿佛失去了呼吸这项功能。
    沈敛眸光倏地凝住,一颗心也猛然收紧。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她躺在床上,彻底失去了气息的模样。
    他不能眼睁睁看著她死去!
    倏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沈敛眸光闪了闪,而后抱住她重重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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