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
    沈敛的脸色倏地变得非常难看。
    那正是此次宫宴宾客们休息的地方。
    顾怀寧喝醉了。
    此刻正睡在里面。
    他临走前,替她將房门上了锁。
    若是起火,宫人根本无法进去將人叫醒。
    常氏先发出了惊呼,“怀寧!我女儿还在里头!”
    顾崇自然也听见了声音,神情大变。
    “陛下!救火要紧!”
    此刻在偏殿的宾客不止顾怀寧,刚刚这段时间,又去了几位。
    圣上知道顾家视女如命,更何况走水事大,立刻便下了命令全力灭火。
    沈敛俊顏冷沉,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当著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转身奔出。
    顾崇一马当下,他跟在对方身后而出,直到出了宫宴大殿,才驀然加速飞快前往。
    偏殿火势並不大,已然有大批宫人在救火。
    只是起火点的位置很糟,正巧便是顾怀寧所休息之处隔壁。
    火势蔓延,房门被锁,是以宫人们没办法破门而入救人。
    沈敛眸光沉沉,迅速扯过身侧宫人的水桶將自己打湿,而后朝著窗户的方向而去。
    只是才绕行一看,才发现后侧火势更盛,已无进入可能。
    眼下之际,只能从正门而入。
    ……
    顾怀寧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只知道这一觉格外的沉,也格外的不安。
    她做了许多梦。
    一会冷一会热。一会平稳,一会顛簸。
    直到后半程,似乎逐渐安稳。
    再睁眼时,已然置身自家闺房內。
    她茫然愣神了半瞬,而后扶额坐了起来。
    她不是在宫內吗?
    怎地连自己怎么出宫都没印象了。
    映书见她醒来,连忙欢喜上前。
    “小姐,您终於醒啦?”
    顾怀寧皱了皱眉,“眼下什么时辰了?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映书嘰嘰喳喳,赶紧说了经过。
    “夫人说您喝醉了,宫里起了大火,是世子闯入火海救了您。”
    顾怀寧愣了愣。
    宫中起火。
    她竟是半点印象也无。
    自己这究竟是醉得有多厉害。
    映书还在继续,“听说世子还因此负了伤。不过小姐您放心,老爷夫人已经往镇国公府送过谢礼了。”
    顾怀寧皱了皱眉,心情到底有些沉重。
    过了不久,常氏匆匆赶到。
    见女儿无恙,她也彻底放下了心。
    待奴僕们都退下后,顾怀寧才忍不住问,“沈敛他眼下如何了?”
    常氏看了她一眼,反问:“心疼后悔了?”
    顾怀寧摇了摇头。
    她倒是没有后悔。只是人家为她受了伤,她应当关心一下。
    常氏这才道,“昨日你所在房间不知为何落锁,起火时宫人无法进入。是沈敛强行破门而入,救你出来时被烧毁的屋门砸伤。”
    说到这,常氏也有些疑惑,“那门是你自己锁上的?”
    正常情况下,房门怎可能会从里头锁上。
    顾怀寧皱著眉,心下也有些乱。
    她醉得厉害,已经完全没了记忆。
    眼下她已经连自己如何去的偏殿都没印象了,別不论有没有自己去锁门。
    “女儿没印象了。”她道。
    常氏也知问不出所以然,便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长髮。
    “没关係,只要你平平安安,便一切都好。”
    见女儿仍旧皱著眉,她又忍不住出声,“我知你对沈敛无心,这才早早同你父亲上门去谢过了对方,之后你便不用去。”
    常氏也是不愿女儿再同镇国公府有纠葛的。
    沈敛这趟离京带回来个女子,说是要纳入房中。
    这种情况,顾家自然是看不惯的。
    况且严氏还著急要子嗣。
    常氏也是怕女儿犹豫,因著恩情又同沈敛纠缠不清。
    但女儿比她想像中的要理智,这让她鬆了口气。
    顾怀寧自然明白母亲的用意,可她却也有其他疑问想对方。
    她醉得这么厉害,那果饮定有问题。
    门被落锁,再加起火。
    这么多疑团凑到一块,倒像是针对她而来了。
    沈敛曾亲口应允过她会帮她一次。
    她確实想弄清楚,这次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
    一连几日,顾怀寧都没等到沈敛前来。
    倒是散步时偶然挺下人閒聊提及,对方的伤势似乎有些重。
    她这才想起母亲轻描淡写只提了他受伤,却是没提对方伤势如何。
    得知此事,顾怀寧便无法再等下去。
    常氏嘆了声气,没阻拦,只提醒她出门多加件衣服,小心著凉。
    待抵达镇国公府时,正巧看见太医远去的背影。
    她不便上去追问,但心下瞭然他的伤情確实不轻。
    这次,下人將她带去了沈敛的院子。
    他既然有伤,自然不適合再去书房。
    自此踏入此处,顾怀寧也满心感慨。
    她在这里住了三年,里头的一一木自然早已熟悉。
    可那些回忆並不好,如今再度忆起,也是苦涩悵然。
    顾怀寧由侍女引路进屋,最先看见的却是那日书房外的女人。
    沈敛身上有伤,正手执书籍靠在床上。
    林苏正要给他换纱布,见是这位来了,便转头去问,“我等会再来?”
    沈敛抬眼,眸光淡淡落在顾怀寧身上一瞬又收回。
    “不用。”
    顾怀寧抿了抿唇,忽然便觉得有些不自膈应。
    说是吃醋倒也说不上,但莫名就有种仿佛对方是刻意在她面前表现恩爱的感觉。
    林苏犹豫了一秒,还是迈开脚步离开了。
    一时间,屋內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顾怀寧沉默一瞬,率先开启了话头。
    “宫宴之事,感谢世子救命之恩。”
    沈敛看著书,“不必寒暄,有话便说罢。若你真欲感激,也不会姍姍来迟。”
    事情已过去数日,这会才来,未免太不走心了心。
    顾怀寧似是听出了他中浅淡的怨气。
    她垂下眼,犹豫了一瞬才道:“敢问世子可知,此次宫宴混乱內情?”
    沈敛闻言思索了片刻,站在她的角度,似乎凶险万分。
    可他知道,这场意外与他也有关联。
    想到这,他忍不住揉了揉额。
    只是手臂有伤,让他抬手时眉头一蹙,只能暂且忍下动作。
    顾怀寧没有上前。
    似是压根无所察觉。
    可她刚刚是抬头瞧了一眼的,知道他行动不便。
    沈敛看向她,忽然有些自嘲。
    他早就知道她是个心狠的女人,哪怕她再喜欢他的猫儿,说养只新的,便养只新的了。
    丝毫不顾念旧情。
    何况是眼下唯恐避之不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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