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抄效率太低,“傅茗蕊不退反进,“会影响工作进度。“
    “影响进度?“狐姐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园区离了你就转不动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茗蕊直视狐姐的眼睛,“但客户资料——“
    “不就是几个殭尸客户么?“狐姐打断她,“你是觉得自己很能耐?“
    傅茗蕊:“……”
    “既然你这么能耐,“狐姐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泛黄的纸,“这些人员考勤表就交给你了。“
    她將纸甩在傅茗蕊脸上,“手抄十份,明天早上我要看到。“
    纸张散落一地,傅茗蕊弯腰去捡。
    狐姐的高跟鞋踩住其中一张:“怎么,不服气?“
    傅茗蕊的手指微微发抖:“没有。“
    “没有就好,“狐姐收回脚,“记住你的身份。“
    她转身走向门口,突然回头,“对了,你的工位搬到厕所旁边,那里信號好。“
    厕所旁边?
    傅茗蕊强压下心中的噁心,轻声说:“谢谢组长。“
    ……
    ……
    傅茗蕊抱著那叠纸走向新工位。
    她心里清楚,狐根本不需要这些考勤表。
    她无非只是想让她受点罪,所以隨便找了几个表格就让她手抄。
    路过印表机时,小夏正在列印文件。
    “需要帮忙吗?“小夏晃了晃手中的纸张。
    原来其他人的印表机权限是正常使用的。
    “不用了。“傅茗蕊径直走过。
    她不想麻烦小夏。
    如果小夏帮她列印了东西,被狐发现,可能会被她牵连。
    ……
    坐在厕所旁的工位上,傅茗蕊手中那叠泛黄的纸。
    密密麻麻的“已故“、“空號“標註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抽出钢笔,一笔一画地开始抄写。
    钢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的手腕已经开始酸痛,墨水渍染红了指尖。
    “哟,这不是我们的翡翠吗?“程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在练字啊?“
    傅茗蕊没有抬头,继续抄写。
    程洲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要不要我帮你求求情?只要你——“
    “不用了。“傅茗蕊冷冷打断他,“我自己能搞定。“
    程洲直起身,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多空来搭理你?”
    “豹哥晚上要招待个客户,我还要提前去备酒和布置。无非是路过这里,看你可怜,才多问了你两句而已。”
    傅茗蕊忽然抬头。
    “听说你在將军手底下已经是一颗没什么价值的弃子了?现在养著你就跟养一条看家狗没什么区別,每天给点饭吃而已。过著这种日子,你才应该可怜吧?”
    程洲脸色一变!
    “傅茗蕊我劝你嘴上积德——”
    他的手掌已经扬起!
    但对上角落几个闪著红光的监控摄像头,他嘴角一抽,硬生生忍了下来。
    这是在园区。
    他乾笑一声。
    “翡翠,你好好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
    “听说这个月的末尾垫底者,已经被你提前认领了。其他人都重重鬆了口气呢。”
    “祝你好运了。“
    他转身离开时,故意碰翻了墨水瓶。
    漆黑的墨汁泼在傅茗蕊刚抄好的资料上,字跡瞬间模糊。
    “哎呀,不好意思,“程洲轻描淡写,“手滑了。“
    傅茗蕊攥紧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深吸一口气,抽出新的纸张重新开始。
    ……
    很快傅茗蕊就发现,没有印表机权限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
    她坐在厕所旁的新工位上,盯著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无服务“。
    没有信號。
    根本就没有信號。
    她站起身,將手机举过头顶。
    “餵?餵?王总您能听清吗?“她对著话筒大喊,信號时断时续,“听得到吗——“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杂音,接著是忙音。
    傅茗蕊重重摔下话筒,这是今天第23个断线的电话。
    她不死心,爬上椅子,踮起脚尖。
    手机在头顶摇晃。
    一格信號闪现,又迅速消失。
    “翡翠,“远处工位的小夏探出头,“你要不要换个位置?那边信號太差了。“
    傅茗蕊苦笑:“狐姐安排的工位。“
    ……这是存心要让她死。
    傅茗蕊走到窗边,將手机贴在玻璃上。
    一格信號闪现的时候,她赶紧爭分夺秒地拨號。
    可是电话刚接通,信號又消失了。
    “该死!“傅茗蕊心里骂人。
    疼痛让她清醒,她深吸一口气,走回工位。
    狐早就算到了这一切。
    给她安排殭尸號客户名单,关了她的印表机权限,把她的座位调到了完全没有信號的厕所边……
    一屋子的人都用看热闹的眼神看向这边。
    她这个垫底者的位置,好像已经板上钉钉,毫无悬念了。
    ……
    傅茗蕊並不知道,在远处,有个人正在注视著自己。
    司寇岿然站在对面楼的走廊上,手指间夹著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穿过两栋楼之间狭窄的缝隙,落在傅茗蕊身上。
    她正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猫,在仓库的铁皮窗前来回踱步。
    司寇岿然就这么看著她。
    看她把手机高举过头顶,时不时踮起脚尖,动作笨拙。
    助手站在他身后,低声解释道,“听说狐姐还把她调到厕所角落,信號差得要命。”
    司寇岿然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唇角微微上扬:“哦?厕所角落办公?狐姐还真是会玩。”
    司寇岿然的目光停留在傅茗蕊身上。
    她显然还是没找到信號。
    而且,还在抓自己的头髮。
    他轻笑一声,语气轻佻:“嘖,还真是倔。”
    他转过身,將未点燃的烟放回烟盒,吩咐道:“阿杰,去订十台信號放大器,捐给园区。就说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別让这些小姑娘再折腾了。”
    阿杰愣了一下:“少爷,这园区可是狐姐的地盘,您这么插手,会不会……”
    司寇岿然挑眉,语气带著几分玩味:“怎么?我家的钱,想怎么就怎么。再说了,看个姑娘找信號,也挺无聊的,不如让她专心做事。”
    阿杰点头:“是,少爷,我这就去办。”
    司寇岿然的目光再次投向傅茗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翡翠,你可別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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